第2 9卷 第 3期 2 2年 6月 01
江汉大学学报 ( 会科学版 ) 社 Junl f i ga nvri ( oi cec dt n o ra o a h nU iesy Sca SineE io ) Jn t l i
V0 . NO. 1 29 3
J n2 2 u . 01
论柳永词 中的 自我意识
王 冠 波
( 作大学 人 文学院 , 南 焦作 440 ) 焦 河 50 3
摘 要 : 永 用 词 作 为 抒 发 情 感 的 手段 , 世 人 昭 示 了其 要 求 个 性 自 由和 人 格 独 立 的 强 烈 愿 望 。使 词 沿 着 李 柳 向 煜 的抒 情 取 向发 展 , 示 出宋代 下层 文人 世 大 夫 的坎 坷 命 运 和 失 意苦 闷 的心 态 。 展 关键 词 : 永 ; ; 生 体 验 ; 柳 词 人 自我 意 识 中 图分 类 号 : 2 . 4 . 文 献 标 志 码 : 文 章 编 号 :0 66 9 2 1 ) 3O 1 -3 I 2 84 1 2 A 1 0 —3 X( 0 2 o 1 00
柳永 是北宋词史上第 一个 全力 作词 的 “ 职 ” 专 词
他 用 “ 限驰 骤 , 马 车如 水 。竞 寻 芳 选 胜 , 无 娇 归
人 。他不仅在词 的体制上突破 了传 统小令 的写法 , 大
量 书写慢词 , 而且 在 内容 表现 上也 大 胆创 新 , 词 由 将
来 向晚” 《 寿乐 》 , (长 ) 毫无 顾 忌 地 书 写着 封建 时 代
自由浪子纵 游 的心 曲。在 “ 城 , 寻 胜 去 ” 《 兰 倾 尽 (木
晚唐五代 以来 的“ 言 ” 转为 “自述 ” , 着 李 煜 代 体 体 朝
开启 的方 向, 把词 的抒情取 向转移到 自我独特 的人 生
花慢》 中, 九衢 三 市风光 丽 , 万 家 , ) 在“ 正 急管 繁 弦 ” ( 看花 回》 中 , 《 ) 尽情 地 表 达 着 对 现 实 享 乐 的 追求 。 他 的另外 一首 词 《 花枝 》 犹 如 关 汉 卿 的 散 曲风 传 则
格, 于戏 谑 中宣泄 着精 神上 的刺激 和快感 :
平 生 自负 , 流 才 调 。 口儿 里 , 知 张 陈 赵 。 唱 新 风 道
体 验上来 , 表现 自我 的喜 怒哀 乐 , 而 完成 了词 的叙 从 述 角度 的转 变 。他 以落 魄文人 自居 , 连 于 烟 花 巷 流
陌 , 纳市井新 声 , 个 人 角度 出发 自抒 怀 抱 ,利用 采 从 词 的抒情 取 向把 自己 的羁 旅 之愁 、 飘零 之 苦 、 凄悲 忧
词 , 难令 , 改 总知 颠 倒 。 解 刷 扮 , 能 嗽 , 里 都 峭 。每 表 遇 着 、 席 歌 筵 , 人 尽 道 , 惜 许 老 了。 饮 人 可 阎 罗 大伯
欢 全 部写 到 词 中, 漓 尽致 地抒 发 郁 积 在心 中的情 淋
绪, 从而形 成 了全 新 的艺术 个性 和 审美 观 念 , 文人 为
曾教 来 , 人 生 、 不 须 烦 恼
。 遏 良 辰 , 美 景 , 欢 买 道 但 当 追 笑 。剩 活取 百十 年 , 恁厮 好 。 若 限 满 , 使 来 追 , 倩 只 鬼 待
个、 通著到。 掩
词作注入新 鲜血液 , 给宋词 带来 了新 的面貌 。 …
在 词 人 的思 想 意识 里 , 生 的最 大 意 义就 是 宴 人
柳永 在《 氏》 回忆 说 : 帝 里风 光好 , 戚 中 “ 当年 少
日 , 宴 朝 欢 。况 有 狂 朋 怪 侣 , 当 歌 、 酒 竞 留 暮 遇 对
处 有管 弦 , 醉里 眼 花柳 , 良辰 美景 中 “ 于 追欢 买 笑 ” ,
鄙 薄流俗 , 以逍 遥 自在 的形式存 在 于歌楼 舞馆 之 中 。
把 那些 妨碍个 性 自由 的训 条 都抛 到 了脑 后 , 自我 把
连 。 这种 依 红 偎 翠 的 生 活 确 实 给 他 带来 了 许 多 快 ”
乐, 在词 中柳永 尽情 地宣泄 着酒 色声 乐 的物 质享 受 , 《 鱼儿》 词就 是其 情感 的真 实写照 : 如 一
帝 里 疏 散 , 载 酒 萦花 系 , 陌狂 游 。 良辰 对 珍 筵 数 九
存 在 的价值 与声 色 酒乐 紧密联 系在 一起 。
如果 说 当时柳永 还 只是宋 代城 市人 普遍存 在 的 享乐 意识 中的风 雅 随 俗 , 么科 举 应 试 的失 败则 进 那
一
恼 , 人 自有 风 流 。 劝 琼 瓯 。绛 唇 启 , 发 清 幽 。 被 举 佳 歌
措, 艺足 才 高 , 处 别 得 艳 姬 留 。 在 浮名利 , 拚 体。 拟
步刺激 了他 对世 俗 享 乐 的 强烈 追 求 , 使 他 由 自 促
乐 的浪子 向狂荡 自傲 迈进 。柳 永虽 长期 混迹 于下层
是 非 莫 挂 心 头 。 富 贵 岂 由人 , 时会 高 志 须 酬 。 莫 闲 愁 。 共绿蚁、 粉相 尤。 向绣幄 , 红 醉倚 芳 姿 睡 , 除 此 外 何 算
求。
社会 , 是作 为一名 封建 士人 , 但 却也 同样有 着 入仕之 心 。本想 凭着一 曲《 鹤冲 天 》 得 功名 , 料 严 酷 的 求 不
现 实打破 了他 的美 梦 :
黄 金 榜 上 , 失 龙 头 望 。 明 代 暂 遗 贤 , 何 向 ? 未 偶 如
柳 永 在词 中极尽 渲染 歌舞酒 色和 纵溢横 流 的情
欲追求 —— 绿蚁 ( ) 艳 姬 ( ) 清 歌 ( ) 掷 地 酒 、 色 、 声 ,
有 声地 抛 出“ 除此 外何 求 ” 铮铮 誓 言 , 的 表现 出一个 十足 的风 流浪子 的形 象 。
收 稿 日期 :2 l —0 02 3—1 0
遂 风 云便 , 不 恣 狂 荡 。何 须 论 得 丧 。 才 子 词 人 , 争 自是
白衣 卿 相 。
烟花 巷 陌 , 约丹 青屏 障。 幸有 意 中 依
人 , 寻 访 。 且 恁 偎 红 翠 . 流 事 . 生 畅 。 青 春 都 一 堪 风 平
作 者 简介 :王 冠 波 ( 94一) 女 , 17 , 内蒙 古 赤峰 人 , 作 大 学 人 文 学 院 讲 师 , 士 , 焦
硕 主要 从 事 中 国古代 文 学 教 学 与研 究 。
・
10・ 1
21 0 2年 第 3期
饷 。 忍把 浮 名 , 了浅斟 低 唱 。 换
王冠波 : 论柳 永 词 中 的 自我 意识
人 心处 。一 日不 思 量 , 攒 眉 千 度 。 《 恋 花 》 也 ”蝶 写
道 : 伫倚 危 楼 风 细 细 , 极 春 愁 , 黯 生 天 际 。草 “ 望 黯 色 烟光残 照里 , 言谁会 凭 阑意 ?把疏 狂 图一 醉 , 无 对
这 首词 以通俗 浅 近 、 明白晓 畅的语 言 , 胆地抒 大 发 词人 轻蔑 名利 、 傲视 公卿 、 放情 于烟 花巷 陌的 的思
想 感情 。词 中称 自己 的落第 是 “ 样 的 贤者 却 被 埋 这 没在 民 间” 其 中含有 对 自己才 能 的 自负 , 达 落 第 , 表
后 的不平 之意 、 怀才不 遇 的愤懑 之情 , 用凄 切 的曲调
酒 当歌 , 强乐 还无 味 。衣带渐 宽终 不悔 , 为伊 消得人 憔悴。《 ” 忆帝 京》 说 : 系我 一生心 , 词 “ 负你 千行 泪 。 ”
在《 倾杯 乐》 , 人更 是 直接 描 写社 会 底层 被 侮 辱 中 词
被 损 害的歌 妓 的生活 , 以深 沉真挚 的感 情 , 真实 而又 细腻地 刻 画她们 丰富 、 热烈 的 内心世界 , 现她们 对 表 真挚爱 情生 活 的渴 望 和追 求 : 朝 思 暮想 , “ 自家 窄 恁 添清 瘦 。算 到 头 , 与 伸 剖 ? 向道 我 别 来 , 伊 牵 谁 为 系 , 岁经 年 , 眼觑 , 度 偷 也不 忍 觑 花柳 。 对 于这 样 的 ” 有着 不幸遭 遇 的歌妓 , 柳永 经 常是饱 含深情 , 以极大 同情 的笔触 来 描写 她 们 的 生活 , 现 出 自己 和她 们 表 “ 同是天涯 沦落 人 ” 的思 想情 绪 和身 世 飘 零之 感 , 抒 发 出独特 的人 生体 验 和 心 态 , 而具 有 鲜 明 的 市 民 因
唱 出 了盛 世繁华 中一 部 分落 魄文 人 的 痛苦 心 声 , 真 实感 人 。这种 对官 场 的傲 慢 态 度 , 源 于 内心 自我 来 意识 的觉 醒 , 自我价 值 的重 视 。正 如他 在 《 江 月 》 西
中所 说 : 我不 求人 富 贵 , 须求 我 文 章 。风 流才 子 “ 人
占词 场 , 真是 白衣 卿 相 。 表 现 出何 等豪 气 , 等 洒 ” 何
脱 !词 人宁肯 在 “ 烟花巷 陌 ” 中去 寻 找 “ 中人 ” 之 意 ,
宁肯 当一辈子 “ 子词人 ” 宁肯在 “ 斟低 唱 ” 中 才 , 浅 之
虚 掷青 春 , 不要 那身 外 的“ 也 浮名 ” 。将 功名 利 禄 直 斥 为 “ 名 ”, 在 统 治 者 看 来 真 有 点 大 逆 不 道 浮 这 了 。 难 怪 仁 宗 皇 帝 御 批 了 他 “ 去 填 词 , 要 浮 且 何 名 ” 于是 柳 永 便 半 是 解 嘲 地 声 称 自 己是 “ 旨填 , 奉
文 学特征 和反 传统 意识 , 虽
为 正统 文人所 诟病 , 却受 到 了广 大歌 妓们 的热烈 欢迎 。这恰 恰说 明柳永 的词
词 ” 干脆 放 弃 了科 考 专力 填 同 。“ 子 词 人 , , 才 自是 白衣 卿相 ” 便 成 为 了 柳 永 关 于 人 生 价 值 在 另 一 个 ,
支点 上被 升值 的判 断。这 是柳永 舍弃 功名仕 宦 之追 求 , 新 审视人 生 价值 得 出 的结论 。他 发 现人 生 价 重 值并 不在 于 “ 宦 ” 中 , 认为 “ 名 之 他 图名 利 殆非 长 策 ”
适 应 了特定 时代受 压 抑 的人性 的需 要 , 现 出 个体 体
价 值 的 回归 。在柳 永 词 中 , 种 缠 绵眷 恋 不 是 简 单 这 地 停 留在 肉体感 官 的抒 写 上 , 是 将男 情 女 爱 作 为 而 生 存关 怀 的终极 意象 , 视作 与 功 名 利 禄具 有 同等 甚
至更高 存在 价值 的人 生 慰藉 。柳永 站 在 新 的 高 度 , 以深沉 柔和 的旋 律 去拷 问世 人 的灵 魂 , 唤醒 被 封 建 礼 教 和封建 道德 压抑 的人性 。于是他 在作 品 中不 止
一
( 尾 犯》 , 念 名 利 , 悴 长 萦 绊 , 往 事 , 惨 愁 《 )“ 憔 追 空
颜 ” 《 氏》 。 (戚 )
类似 于表 现这样 的思想情感 的词在柳 永 的词集
次 地 替 歌 妓 们 发 出 自由 的 呼 喊 : 已 受 君 恩 顾 。 “
《 章集 》 乐 里有 很 多 , 常 常发 出诸 如 “ 名利 禄 终 他 功
无 益 。念岁岁 间 阻 , 迢迢 紫 陌 ” “ 开柳 拆 伤魂 魄。 ,花
好 与 花为 主 。万 里丹 霄 , 妨携 手 同归去 。永弃 却 、 何
烟花 伴侣 。免教 人见 妾 , 云暮 雨 。 ( 迷仙 引》 朝 ”《 )
早年 的科举 失 意 , 把柳 永 的反 传统 思想 激 发 虽
利 名牵 役 。又争 忍 、 光 景 抛掷 ” 《 台子 》 的 叹 把 (轮 )
息 ; 在“ 他 皓齿 当歌 长袖 舞 ” 醉 乡深处 ” 顿悟 “ 的“ , 这
出来 , 促使 他要 与整 个封建 意识 背道 而驰 , 但并 未与
功名 仕途 分道 扬镳 。公元 13 0 4年 , 柳永 再 次走进 考
巧宦 , 不须 多 取 ”( 思 归乐 》 ; 感 慨 “ 缰 利 锁 , 《 )他 名
虚 费光 阴 ”( 夏 云峰 》 , 蝇 头利 禄 , 角 功名 , 《 )“ 蜗 毕
竟 成何 事 ” 《 ( 凤归 云》 。柳永 不仅 用词来 表达 对科 )
举 制 的嘲弄 、 功 名 的鄙 视 , 且 表 明要 进 一 步 到 对 而 “ 丹青屏 障” 去觅 求 “ 生 畅”的 “ 流 事 ” 到 下 中 平 风 , 层妓 女 中去寻找 理想 的 自我归宿 。于 是柳永 在秦 楼
场, 终于登 第 。但其仕 途 却很坎 坷 , 为此 词人 又产生
了鄙 夷功 名利 禄 , 恶 宦 游 生涯 的心情 , 渐 霜风 凄 厌 “ 紧, 关河 冷 落 , 照 当
楼 ” 羁 旅 途 中 的主 人 公 自然 残 , 是一 个 真 实 的柳 永 , 将 “ 事 苦 淹 留 ” 郁 闷 和 他 何 的 “ 佳人 ” 想 的苦 痛 相 思 揉 合 在 一 起 , 始 反 思 自己 、 开 反 思人 生 , 同时也 意识 到 自己的存 在价值 、 格和 尊 人
楚馆 中找 到 了理 想 归 宿 , 现 了他 的 另 一种 生 命 价 实
值 。现实 中 的愿 望 不 能实 现 , 而 寻 求 理想 中 的 自 转
严 。这从 他 的另一 首宦 游词 《 风归 云》 以看 出 : 可
向 深秋 , 余 爽 气 肃 西 郊 。 陌 上夜 阑 , 袖 起 凉 飚 。 雨 襟
我 。政治 理想失 落 了 , 却在 感情 上获得 了极 大满 足 ,
在精 神上 获得 了极大 自由 , 他变得 更 加放纵 , 不掩 毫
饰 , 词 中 恣 意 地 吟 咏 自 己 沉 迷 在 烟 花 巷 陌 的 游 乐 在
天 末残 星 , 电未 灭 , 闪 隔林 梢 。 又是 晓鸡 声 断 , 流 闪 阳乌
光 动 , 分 山路 迢 迢 。 渐 驱 驱 行 役 , 苒 光 阴 , 头利 苒 蝇
生活 , 口无 遮拦 地 唱出 了 自己 的心 声 。《 夜 乐》 昼 写
道 : 一场 寂寞凭 谁 诉 ?算 前 言 , 轻 负 。早 知凭 地 “ 总 难 拚 , 不 当时 留住 。其 奈 风 流端 正 外 , 悔 更别 有 、 系
禄 , 角功 名 , 竟 成何 事 ? 漫相 高 !抛 掷 云 泉 , 玩 尘 蜗 毕 狎 土 , 节 等 闲 消。 幸 有 五 湖 烟 浪 , 船 风 月 , 须 归 去 老 壮 一 会
渔樵。
.
111 ・
江 汉 大 学 学 报
总第 2 9卷
全 词 反 映 出词人 因误 入歧 途 夙 愿难 偿 , 自由 的 个 性 和独立 的人格 为严 酷 的官场戒 律所 束缚 和扭 曲
代 的局限 。 由于 柳 永 出生 于 奉儒 守 官 的封 建 世家 , 在家 乡
而产生 的苦 闷 心情 。 进 入 仕 途 之 后 , 永 不 得 不 柳 拘 检行 为 , 抑个 性 , 习 迷恋 花 酒 , 连 坊 曲 浪子 压 但 流
生 涯 的他 , 难 以忍受 这种压 抑 的 , 是 在心 底里是 多 么
福建度 过 了他 的少年 时代 , 了科 举 考试 , 也 是燃 为 他 烛苦读 , 因此 , 少年 时代 的柳永 信奉儒 家学 而优 则 青 仕 的传 统教 条 , 科举 为正 途 , 衷于 功名 。 由于从 视 热
小颂 习枯燥 乏 味的儒 学教条 , 思想 受 到钳制 , 性受 个 到压抑 。 后 来 随 着 父 亲 旅 居 京 都 汴 京 , 着 歌 舞 过
希 望像 春秋 时 的范 蠡那 样 , 西 施 而 去 , 携 泛筏 江 湖 , 过 着 与 渔 樵 为 伴 、 风 月 为 友 的 自 由生 活 。柳 永 与 《 乐章 集》 中近六 十多首 羁 旅行 投 词 , 比较全 面 地展
寻欢 的浪 漫生活 。 叶梦得 《 暑 录话 》 载 : 柳 永 , 避 记
“ 为举 子时 , 多游狭 邪 ……教 坊乐 工每得 新腔 , 求永 必 为辞 , 始行 于 世 , 于是 声 传 一 时 。 旅 居 京 城 的 生 活 ” 感受 , 封建 时代 文人 的冶 游 以及 科 举 不顺 唤 醒 了他 直率 任性 的个性 , 京 城 这个 花 柳 繁 华 之地 的一 切 而
恰好 与他被 压抑 的浪 漫个性 一拍 即合 。在 强大 的封
现 了他 一生 中 的追 求 、 挫折 、 矛盾 、 闷 、 苦 辛酸 和失 意
等 复 杂的心 态 。 柳 永 的词 作 反 映 了他 一 生复 杂 的生 活 经历 , 在 题 材 取 向上 以其 自身 的生 活 为表 现 对 象 , 重 表 露 注 自我独 特 的人生 体验 和 心 态 , 现 宋代 下 层 文 人 士 展
大夫 的坎坷 命运 和失 意 苦 闷情 怀 , 而大 力 增 强 了 从 词 的抒 发 自我情 怀 的特 质 , 词 的抒 情 人 物 形 象从 使 类 型化 、 非我 化 向个 性 化 、 自我化迈 进 了一步 。 因此
柳 永 成为词 世界 里抒 情 人 物 形 象转 变 的枢 纽 , 后 此 苏轼 沿着抒 情 自我化 的方 向开拓 深 化 , 分 发 挥 了 充
建 意识面 前 , 柳永 产 生一种 具有抗 争 性 的 自我 意识 , 极其 渴望个 性解 放 , 最 终通 过 词 作 把 这种 思 想 情 并
绪淋 漓尽致 地表 现 出来 。柳 永 的 浪 漫个 性 , 现 在 表
文学 艺术 方面 , 是 他 对 歌伎 们 所 优 为 之 的 市 民文 便
艺产 生 了深刻 的认 同。市 民意识 的影 响 与同化 使柳 永轻 视功 名 , 歌伎 乐 工 合作 , 填词 为职 业 , 词 与 以 用
词体 要求抒 发个 性 自由 和人 格独 立 愿 望 的 特性 , 把
词拉 到 了个 体 活生生 的心灵 世界 和现 实生 活 中来 。
来表 达 自我独 特 的人 生体 验 。
参 考文献 :
[ ] 马 宝记 . 柳 永 词 的创 作 风 格 [ ] 许 昌师 专学 报 , 1 论 J.
柳永 生 活 的 时代 正值 北 宋 承平 之 际 , 品经 济 商 空前 繁荣 , 随之 而来 的是市 民 阶层 队伍 迅速 壮大 , 市 民意 识不 断加 强 。在文 学 中 , 民意 识就 是 作 家 站 市
,
20 ( ) 02 1 ・ [ 罗立刚・ ] 柳永词[ ]北京 : M・ 人民文学出版社, 0 ・ 2 1 0 [] 赵建刚・ 柳永词中的悲剧情结 [ ] 呼伦贝尔学院学 J・
这 文 恰 由曼来 民. 质 性 适 了 [ 薹 永 的我 识 ] 阳 范 院 种 体 恰描它 间 本 特 而: 4 词 自意 [. 师 学 学 于妻自 , 妻 。 的 应 ] 信
。 。 … 。 。
.
+R
,
…
广 大 市 民的需求 。北 宋社会 自上 而下都 在尽 情享 受
城市 经济 的发达 所 带来 的感 官 物
质 享受 , 祖 就 曾 太 对手 下官 卿 说 : 人 生 驹 过 隙 尔 , 如 多 积 金 、 田 “ 不 市 宅 以遗 子孙 , 儿舞 女 以终 天年 。 ( 宋 史 ・ 守 信 歌 ”《 石
[ ] 王忠祥 胡 玲 . 永 浪 子 形 象 形 成 初 探 : [ ] 承 德 民 5 柳 上 J. 族师专学报 2 0 3 . 0 7( )
,
,
[ ] 谢桃坊. 6 柳永词选评 [ . M]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 20 : 7 025 . -
传 》 正是 高层统 治 阶级 的倡 导 , ) 社会 上 自然普 遍 出
现 了一种 享乐 风气 , 为封 建文 人 , 永摆脱 不 了时 作 柳
责任 编辑 :陈青 云
( — a :h n y h n e u o ) E m i ce q @ju . d . n l
0 n S l. wa e s n Li ng’ e s e f a r ne s i u Yo S Po m
W A NG Gua b n. o
( i z oU i r t, i z o 5 0 3 He a , hn ) J ou n es y J o u 4 0 , n n C ia a v i a 4
A bsr t By u i g p er sa me u t x r s i e l g , L u Yo g e h b td h s d m a d f r t ac : sn o ty a dim o e p e sh s fei s n i n x i ie i e n o i d vd a r e o a d sr n e ie f rpe s n l y i d pe de c . He ma e h s p e s d v lp n o i n ii u lfe d m n to g d sr ro ai n e n n e o t d i o m e e o i t L Yu’ y i — re t t n a d s o d u e e ae a d d s pp i tn nd d p e sn s c o o ia tt ft e Slrc o in a i n h we n v n f t n ia on i g a e r si g p y h lg c lsa e o h o
s h l r n S n n s y c o a s i o g Dy a t .
Ke y wor : L u Yo g; p e ds i n o ms;l e e p re c i x e in e; s l— wa e e s f efa r n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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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 9卷 第 3期 2 2年 6月 01
江汉大学学报 ( 会科学版 ) 社 Junl f i ga nvri ( oi cec dt n o ra o a h nU iesy Sca SineE io ) Jn t l i
V0 . NO. 1 29 3
J n2 2 u . 01
论柳永词 中的 自我意识
王 冠 波
( 作大学 人 文学院 , 南 焦作 440 ) 焦 河 50 3
摘 要 : 永 用 词 作 为 抒 发 情 感 的 手段 , 世 人 昭 示 了其 要 求 个 性 自 由和 人 格 独 立 的 强 烈 愿 望 。使 词 沿 着 李 柳 向 煜 的抒 情 取 向发 展 , 示 出宋代 下层 文人 世 大 夫 的坎 坷 命 运 和 失 意苦 闷 的心 态 。 展 关键 词 : 永 ; ; 生 体 验 ; 柳 词 人 自我 意 识 中 图分 类 号 : 2 . 4 . 文 献 标 志 码 : 文 章 编 号 :0 66 9 2 1 ) 3O 1 -3 I 2 84 1 2 A 1 0 —3 X( 0 2 o 1 00
柳永 是北宋词史上第 一个 全力 作词 的 “ 职 ” 专 词
他 用 “ 限驰 骤 , 马 车如 水 。竞 寻 芳 选 胜 , 无 娇 归
人 。他不仅在词 的体制上突破 了传 统小令 的写法 , 大
量 书写慢词 , 而且 在 内容 表现 上也 大 胆创 新 , 词 由 将
来 向晚” 《 寿乐 》 , (长 ) 毫无 顾 忌 地 书 写着 封建 时 代
自由浪子纵 游 的心 曲。在 “ 城 , 寻 胜 去 ” 《 兰 倾 尽 (木
晚唐五代 以来 的“ 言 ” 转为 “自述 ” , 着 李 煜 代 体 体 朝
开启 的方 向, 把词 的抒情取 向转移到 自我独特 的人 生
花慢》 中, 九衢 三 市风光 丽 , 万 家 , ) 在“ 正 急管 繁 弦 ” ( 看花 回》 中 , 《 ) 尽情 地 表 达 着 对 现 实 享 乐 的 追求 。 他 的另外 一首 词 《 花枝 》 犹 如 关 汉 卿 的 散 曲风 传 则
格, 于戏 谑 中宣泄 着精 神上 的刺激 和快感 :
平 生 自负 , 流 才 调 。 口儿 里 , 知 张 陈 赵 。 唱 新 风 道
体 验上来 , 表现 自我 的喜 怒哀 乐 , 而 完成 了词 的叙 从 述 角度 的转 变 。他 以落 魄文人 自居 , 连 于 烟 花 巷 流
陌 , 纳市井新 声 , 个 人 角度 出发 自抒 怀 抱 ,利用 采 从 词 的抒情 取 向把 自己 的羁 旅 之愁 、 飘零 之 苦 、 凄悲 忧
词 , 难令 , 改 总知 颠 倒 。 解 刷 扮 , 能 嗽 , 里 都 峭 。每 表 遇 着 、 席 歌 筵 , 人 尽 道 , 惜 许 老 了。 饮 人 可 阎 罗 大伯
欢 全 部写 到 词 中, 漓 尽致 地抒 发 郁 积 在心 中的情 淋
绪, 从而形 成 了全 新 的艺术 个性 和 审美 观 念 , 文人 为
曾教 来 , 人 生 、 不 须 烦 恼
。 遏 良 辰 , 美 景 , 欢 买 道 但 当 追 笑 。剩 活取 百十 年 , 恁厮 好 。 若 限 满 , 使 来 追 , 倩 只 鬼 待
个、 通著到。 掩
词作注入新 鲜血液 , 给宋词 带来 了新 的面貌 。 …
在 词 人 的思 想 意识 里 , 生 的最 大 意 义就 是 宴 人
柳永 在《 氏》 回忆 说 : 帝 里风 光好 , 戚 中 “ 当年 少
日 , 宴 朝 欢 。况 有 狂 朋 怪 侣 , 当 歌 、 酒 竞 留 暮 遇 对
处 有管 弦 , 醉里 眼 花柳 , 良辰 美景 中 “ 于 追欢 买 笑 ” ,
鄙 薄流俗 , 以逍 遥 自在 的形式存 在 于歌楼 舞馆 之 中 。
把 那些 妨碍个 性 自由 的训 条 都抛 到 了脑 后 , 自我 把
连 。 这种 依 红 偎 翠 的 生 活 确 实 给 他 带来 了 许 多 快 ”
乐, 在词 中柳永 尽情 地宣泄 着酒 色声 乐 的物 质享 受 , 《 鱼儿》 词就 是其 情感 的真 实写照 : 如 一
帝 里 疏 散 , 载 酒 萦花 系 , 陌狂 游 。 良辰 对 珍 筵 数 九
存 在 的价值 与声 色 酒乐 紧密联 系在 一起 。
如果 说 当时柳永 还 只是宋 代城 市人 普遍存 在 的 享乐 意识 中的风 雅 随 俗 , 么科 举 应 试 的失 败则 进 那
一
恼 , 人 自有 风 流 。 劝 琼 瓯 。绛 唇 启 , 发 清 幽 。 被 举 佳 歌
措, 艺足 才 高 , 处 别 得 艳 姬 留 。 在 浮名利 , 拚 体。 拟
步刺激 了他 对世 俗 享 乐 的 强烈 追 求 , 使 他 由 自 促
乐 的浪子 向狂荡 自傲 迈进 。柳 永虽 长期 混迹 于下层
是 非 莫 挂 心 头 。 富 贵 岂 由人 , 时会 高 志 须 酬 。 莫 闲 愁 。 共绿蚁、 粉相 尤。 向绣幄 , 红 醉倚 芳 姿 睡 , 除 此 外 何 算
求。
社会 , 是作 为一名 封建 士人 , 但 却也 同样有 着 入仕之 心 。本想 凭着一 曲《 鹤冲 天 》 得 功名 , 料 严 酷 的 求 不
现 实打破 了他 的美 梦 :
黄 金 榜 上 , 失 龙 头 望 。 明 代 暂 遗 贤 , 何 向 ? 未 偶 如
柳 永 在词 中极尽 渲染 歌舞酒 色和 纵溢横 流 的情
欲追求 —— 绿蚁 ( ) 艳 姬 ( ) 清 歌 ( ) 掷 地 酒 、 色 、 声 ,
有 声地 抛 出“ 除此 外何 求 ” 铮铮 誓 言 , 的 表现 出一个 十足 的风 流浪子 的形 象 。
收 稿 日期 :2 l —0 02 3—1 0
遂 风 云便 , 不 恣 狂 荡 。何 须 论 得 丧 。 才 子 词 人 , 争 自是
白衣 卿 相 。
烟花 巷 陌 , 约丹 青屏 障。 幸有 意 中 依
人 , 寻 访 。 且 恁 偎 红 翠 . 流 事 . 生 畅 。 青 春 都 一 堪 风 平
作 者 简介 :王 冠 波 ( 94一) 女 , 17 , 内蒙 古 赤峰 人 , 作 大 学 人 文 学 院 讲 师 , 士 , 焦
硕 主要 从 事 中 国古代 文 学 教 学 与研 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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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1
21 0 2年 第 3期
饷 。 忍把 浮 名 , 了浅斟 低 唱 。 换
王冠波 : 论柳 永 词 中 的 自我 意识
人 心处 。一 日不 思 量 , 攒 眉 千 度 。 《 恋 花 》 也 ”蝶 写
道 : 伫倚 危 楼 风 细 细 , 极 春 愁 , 黯 生 天 际 。草 “ 望 黯 色 烟光残 照里 , 言谁会 凭 阑意 ?把疏 狂 图一 醉 , 无 对
这 首词 以通俗 浅 近 、 明白晓 畅的语 言 , 胆地抒 大 发 词人 轻蔑 名利 、 傲视 公卿 、 放情 于烟 花巷 陌的 的思
想 感情 。词 中称 自己 的落第 是 “ 样 的 贤者 却 被 埋 这 没在 民 间” 其 中含有 对 自己才 能 的 自负 , 达 落 第 , 表
后 的不平 之意 、 怀才不 遇 的愤懑 之情 , 用凄 切 的曲调
酒 当歌 , 强乐 还无 味 。衣带渐 宽终 不悔 , 为伊 消得人 憔悴。《 ” 忆帝 京》 说 : 系我 一生心 , 词 “ 负你 千行 泪 。 ”
在《 倾杯 乐》 , 人更 是 直接 描 写社 会 底层 被 侮 辱 中 词
被 损 害的歌 妓 的生活 , 以深 沉真挚 的感 情 , 真实 而又 细腻地 刻 画她们 丰富 、 热烈 的 内心世界 , 现她们 对 表 真挚爱 情生 活 的渴 望 和追 求 : 朝 思 暮想 , “ 自家 窄 恁 添清 瘦 。算 到 头 , 与 伸 剖 ? 向道 我 别 来 , 伊 牵 谁 为 系 , 岁经 年 , 眼觑 , 度 偷 也不 忍 觑 花柳 。 对 于这 样 的 ” 有着 不幸遭 遇 的歌妓 , 柳永 经 常是饱 含深情 , 以极大 同情 的笔触 来 描写 她 们 的 生活 , 现 出 自己 和她 们 表 “ 同是天涯 沦落 人 ” 的思 想情 绪 和身 世 飘 零之 感 , 抒 发 出独特 的人 生体 验 和 心 态 , 而具 有 鲜 明 的 市 民 因
唱 出 了盛 世繁华 中一 部 分落 魄文 人 的 痛苦 心 声 , 真 实感 人 。这种 对官 场 的傲 慢 态 度 , 源 于 内心 自我 来 意识 的觉 醒 , 自我价 值 的重 视 。正 如他 在 《 江 月 》 西
中所 说 : 我不 求人 富 贵 , 须求 我 文 章 。风 流才 子 “ 人
占词 场 , 真是 白衣 卿 相 。 表 现 出何 等豪 气 , 等 洒 ” 何
脱 !词 人宁肯 在 “ 烟花巷 陌 ” 中去 寻 找 “ 中人 ” 之 意 ,
宁肯 当一辈子 “ 子词人 ” 宁肯在 “ 斟低 唱 ” 中 才 , 浅 之
虚 掷青 春 , 不要 那身 外 的“ 也 浮名 ” 。将 功名 利 禄 直 斥 为 “ 名 ”, 在 统 治 者 看 来 真 有 点 大 逆 不 道 浮 这 了 。 难 怪 仁 宗 皇 帝 御 批 了 他 “ 去 填 词 , 要 浮 且 何 名 ” 于是 柳 永 便 半 是 解 嘲 地 声 称 自 己是 “ 旨填 , 奉
文 学特征 和反 传统 意识 , 虽
为 正统 文人所 诟病 , 却受 到 了广 大歌 妓们 的热烈 欢迎 。这恰 恰说 明柳永 的词
词 ” 干脆 放 弃 了科 考 专力 填 同 。“ 子 词 人 , , 才 自是 白衣 卿相 ” 便 成 为 了 柳 永 关 于 人 生 价 值 在 另 一 个 ,
支点 上被 升值 的判 断。这 是柳永 舍弃 功名仕 宦 之追 求 , 新 审视人 生 价值 得 出 的结论 。他 发 现人 生 价 重 值并 不在 于 “ 宦 ” 中 , 认为 “ 名 之 他 图名 利 殆非 长 策 ”
适 应 了特定 时代受 压 抑 的人性 的需 要 , 现 出 个体 体
价 值 的 回归 。在柳 永 词 中 , 种 缠 绵眷 恋 不 是 简 单 这 地 停 留在 肉体感 官 的抒 写 上 , 是 将男 情 女 爱 作 为 而 生 存关 怀 的终极 意象 , 视作 与 功 名 利 禄具 有 同等 甚
至更高 存在 价值 的人 生 慰藉 。柳永 站 在 新 的 高 度 , 以深沉 柔和 的旋 律 去拷 问世 人 的灵 魂 , 唤醒 被 封 建 礼 教 和封建 道德 压抑 的人性 。于是他 在作 品 中不 止
一
( 尾 犯》 , 念 名 利 , 悴 长 萦 绊 , 往 事 , 惨 愁 《 )“ 憔 追 空
颜 ” 《 氏》 。 (戚 )
类似 于表 现这样 的思想情感 的词在柳 永 的词集
次 地 替 歌 妓 们 发 出 自由 的 呼 喊 : 已 受 君 恩 顾 。 “
《 章集 》 乐 里有 很 多 , 常 常发 出诸 如 “ 名利 禄 终 他 功
无 益 。念岁岁 间 阻 , 迢迢 紫 陌 ” “ 开柳 拆 伤魂 魄。 ,花
好 与 花为 主 。万 里丹 霄 , 妨携 手 同归去 。永弃 却 、 何
烟花 伴侣 。免教 人见 妾 , 云暮 雨 。 ( 迷仙 引》 朝 ”《 )
早年 的科举 失 意 , 把柳 永 的反 传统 思想 激 发 虽
利 名牵 役 。又争 忍 、 光 景 抛掷 ” 《 台子 》 的 叹 把 (轮 )
息 ; 在“ 他 皓齿 当歌 长袖 舞 ” 醉 乡深处 ” 顿悟 “ 的“ , 这
出来 , 促使 他要 与整 个封建 意识 背道 而驰 , 但并 未与
功名 仕途 分道 扬镳 。公元 13 0 4年 , 柳永 再 次走进 考
巧宦 , 不须 多 取 ”( 思 归乐 》 ; 感 慨 “ 缰 利 锁 , 《 )他 名
虚 费光 阴 ”( 夏 云峰 》 , 蝇 头利 禄 , 角 功名 , 《 )“ 蜗 毕
竟 成何 事 ” 《 ( 凤归 云》 。柳永 不仅 用词来 表达 对科 )
举 制 的嘲弄 、 功 名 的鄙 视 , 且 表 明要 进 一 步 到 对 而 “ 丹青屏 障” 去觅 求 “ 生 畅”的 “ 流 事 ” 到 下 中 平 风 , 层妓 女 中去寻找 理想 的 自我归宿 。于 是柳永 在秦 楼
场, 终于登 第 。但其仕 途 却很坎 坷 , 为此 词人 又产生
了鄙 夷功 名利 禄 , 恶 宦 游 生涯 的心情 , 渐 霜风 凄 厌 “ 紧, 关河 冷 落 , 照 当
楼 ” 羁 旅 途 中 的主 人 公 自然 残 , 是一 个 真 实 的柳 永 , 将 “ 事 苦 淹 留 ” 郁 闷 和 他 何 的 “ 佳人 ” 想 的苦 痛 相 思 揉 合 在 一 起 , 始 反 思 自己 、 开 反 思人 生 , 同时也 意识 到 自己的存 在价值 、 格和 尊 人
楚馆 中找 到 了理 想 归 宿 , 现 了他 的 另 一种 生 命 价 实
值 。现实 中 的愿 望 不 能实 现 , 而 寻 求 理想 中 的 自 转
严 。这从 他 的另一 首宦 游词 《 风归 云》 以看 出 : 可
向 深秋 , 余 爽 气 肃 西 郊 。 陌 上夜 阑 , 袖 起 凉 飚 。 雨 襟
我 。政治 理想失 落 了 , 却在 感情 上获得 了极 大满 足 ,
在精 神上 获得 了极大 自由 , 他变得 更 加放纵 , 不掩 毫
饰 , 词 中 恣 意 地 吟 咏 自 己 沉 迷 在 烟 花 巷 陌 的 游 乐 在
天 末残 星 , 电未 灭 , 闪 隔林 梢 。 又是 晓鸡 声 断 , 流 闪 阳乌
光 动 , 分 山路 迢 迢 。 渐 驱 驱 行 役 , 苒 光 阴 , 头利 苒 蝇
生活 , 口无 遮拦 地 唱出 了 自己 的心 声 。《 夜 乐》 昼 写
道 : 一场 寂寞凭 谁 诉 ?算 前 言 , 轻 负 。早 知凭 地 “ 总 难 拚 , 不 当时 留住 。其 奈 风 流端 正 外 , 悔 更别 有 、 系
禄 , 角功 名 , 竟 成何 事 ? 漫相 高 !抛 掷 云 泉 , 玩 尘 蜗 毕 狎 土 , 节 等 闲 消。 幸 有 五 湖 烟 浪 , 船 风 月 , 须 归 去 老 壮 一 会
渔樵。
.
111 ・
江 汉 大 学 学 报
总第 2 9卷
全 词 反 映 出词人 因误 入歧 途 夙 愿难 偿 , 自由 的 个 性 和独立 的人格 为严 酷 的官场戒 律所 束缚 和扭 曲
代 的局限 。 由于 柳 永 出生 于 奉儒 守 官 的封 建 世家 , 在家 乡
而产生 的苦 闷 心情 。 进 入 仕 途 之 后 , 永 不 得 不 柳 拘 检行 为 , 抑个 性 , 习 迷恋 花 酒 , 连 坊 曲 浪子 压 但 流
生 涯 的他 , 难 以忍受 这种压 抑 的 , 是 在心 底里是 多 么
福建度 过 了他 的少年 时代 , 了科 举 考试 , 也 是燃 为 他 烛苦读 , 因此 , 少年 时代 的柳永 信奉儒 家学 而优 则 青 仕 的传 统教 条 , 科举 为正 途 , 衷于 功名 。 由于从 视 热
小颂 习枯燥 乏 味的儒 学教条 , 思想 受 到钳制 , 性受 个 到压抑 。 后 来 随 着 父 亲 旅 居 京 都 汴 京 , 着 歌 舞 过
希 望像 春秋 时 的范 蠡那 样 , 西 施 而 去 , 携 泛筏 江 湖 , 过 着 与 渔 樵 为 伴 、 风 月 为 友 的 自 由生 活 。柳 永 与 《 乐章 集》 中近六 十多首 羁 旅行 投 词 , 比较全 面 地展
寻欢 的浪 漫生活 。 叶梦得 《 暑 录话 》 载 : 柳 永 , 避 记
“ 为举 子时 , 多游狭 邪 ……教 坊乐 工每得 新腔 , 求永 必 为辞 , 始行 于 世 , 于是 声 传 一 时 。 旅 居 京 城 的 生 活 ” 感受 , 封建 时代 文人 的冶 游 以及 科 举 不顺 唤 醒 了他 直率 任性 的个性 , 京 城 这个 花 柳 繁 华 之地 的一 切 而
恰好 与他被 压抑 的浪 漫个性 一拍 即合 。在 强大 的封
现 了他 一生 中 的追 求 、 挫折 、 矛盾 、 闷 、 苦 辛酸 和失 意
等 复 杂的心 态 。 柳 永 的词 作 反 映 了他 一 生复 杂 的生 活 经历 , 在 题 材 取 向上 以其 自身 的生 活 为表 现 对 象 , 重 表 露 注 自我独 特 的人生 体验 和 心 态 , 现 宋代 下 层 文 人 士 展
大夫 的坎坷 命运 和失 意 苦 闷情 怀 , 而大 力 增 强 了 从 词 的抒 发 自我情 怀 的特 质 , 词 的抒 情 人 物 形 象从 使 类 型化 、 非我 化 向个 性 化 、 自我化迈 进 了一步 。 因此
柳 永 成为词 世界 里抒 情 人 物 形 象转 变 的枢 纽 , 后 此 苏轼 沿着抒 情 自我化 的方 向开拓 深 化 , 分 发 挥 了 充
建 意识面 前 , 柳永 产 生一种 具有抗 争 性 的 自我 意识 , 极其 渴望个 性解 放 , 最 终通 过 词 作 把 这种 思 想 情 并
绪淋 漓尽致 地表 现 出来 。柳 永 的 浪 漫个 性 , 现 在 表
文学 艺术 方面 , 是 他 对 歌伎 们 所 优 为 之 的 市 民文 便
艺产 生 了深刻 的认 同。市 民意识 的影 响 与同化 使柳 永轻 视功 名 , 歌伎 乐 工 合作 , 填词 为职 业 , 词 与 以 用
词体 要求抒 发个 性 自由 和人 格独 立 愿 望 的 特性 , 把
词拉 到 了个 体 活生生 的心灵 世界 和现 实生 活 中来 。
来表 达 自我独 特 的人 生体 验 。
参 考文献 :
[ ] 马 宝记 . 柳 永 词 的创 作 风 格 [ ] 许 昌师 专学 报 , 1 论 J.
柳永 生 活 的 时代 正值 北 宋 承平 之 际 , 品经 济 商 空前 繁荣 , 随之 而来 的是市 民 阶层 队伍 迅速 壮大 , 市 民意 识不 断加 强 。在文 学 中 , 民意 识就 是 作 家 站 市
,
20 ( ) 02 1 ・ [ 罗立刚・ ] 柳永词[ ]北京 : M・ 人民文学出版社, 0 ・ 2 1 0 [] 赵建刚・ 柳永词中的悲剧情结 [ ] 呼伦贝尔学院学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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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 大 市 民的需求 。北 宋社会 自上 而下都 在尽 情享 受
城市 经济 的发达 所 带来 的感 官 物
质 享受 , 祖 就 曾 太 对手 下官 卿 说 : 人 生 驹 过 隙 尔 , 如 多 积 金 、 田 “ 不 市 宅 以遗 子孙 , 儿舞 女 以终 天年 。 ( 宋 史 ・ 守 信 歌 ”《 石
[ ] 王忠祥 胡 玲 . 永 浪 子 形 象 形 成 初 探 : [ ] 承 德 民 5 柳 上 J. 族师专学报 2 0 3 . 0 7( )
,
,
[ ] 谢桃坊. 6 柳永词选评 [ . M]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 20 : 7 025 . -
传 》 正是 高层统 治 阶级 的倡 导 , ) 社会 上 自然普 遍 出
现 了一种 享乐 风气 , 为封 建文 人 , 永摆脱 不 了时 作 柳
责任 编辑 :陈青 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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