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餐时我始终没吃一口肉
那天，太阳很好，天很清纯，那头猪也没惹我，可我就是看它不顺眼，刚好手里有一个 搅猪食的钢筋棍，顺手就朝它屁股上猛抽了几下。谁知那家伙几乎没有反应，只扭了一下屁 股，头仍扎在槽里只顾“得得”饱食。“狗日的，连你也看不起我!”这么一想，气更足， 抡起钢筋棍又是一顿猛抽，直到那猪逃进猪窝，我才消气住手。抬头一看，吓了一跳，指导 员就在一旁，看那样，整个过程他都在。我正要解释，他先开了口：“让你喂猪是我定的， 不怪猪。”
显然，指导员看出了我的怨气。我想解释一下，指导员走了。事情没这么简单就完。我 做好了挨的心理准备，也想好了解辩的话，晚上点名，我很紧张，可直到解散，指导员 始终没提我打猪的事；解散后，也没“请”我去连部。就这样，事过去了。可我心里一直不 踏实，我想事不会这么简单。从那开始，我开始兢兢业业喂猪，再不敢对猪不恭。
可我心里真的很自卑。想一想，老家邻居要是问家里人：“那小的部队干啥?”叫家里 人咋回答呀!为些，我往家里写信很不硬气。”“不行，我不能喂下去了!”我暗下决心。晚 上，我去了指导员宿舍，谁知指导员先发制人：“让你喂猪，对我没意见吗?”说这话时， 指导员一脸的暖意。望着那股暖意，我一股激动，答道：“没意见。”一出门我立即后悔得 想揍自己一顿。不行，我不能喂下去，开始想对策……”丢一头猪!把猪故意弄丢一头，看 连队还让我喂?”一天晚上，我开始实施计划，将猪圈故意打开，人躲在一旁。不一会儿， 那头被我打过的猪果然悄悄溜出了圈。可猪一出圈，我的心也被扯了去。时间越长，心揪得 越紧……终于我坐下不去了，开始飞奔着沿猪的蹄印去追赶。那猪并没走远，正躲在山背后 一处吃草。谁知一看到我，那猪掉头就跑，而且净拣山坡、石沟、树林处，我气得真渴望手 里有支枪。猪在飞奔，我在飞驰，那家伙似乎有意捉弄我，始终保持着相对的距离，不让你 失望又让你希望不大。我急了，顺手拣起一块石头使足劲朝猪投去。那猪忍着疼开始加快速 度。终于，那猪停了下来。我一看，吃了一惊。怪不得，那猪已无路可走，它前面就是一 条绝 ，下面是一个十余丈的悬崖。我又喜又怕，真担心这家伙失蹄坠下去。而那头猪呢， 假乎摸透了我，有意做出往下探头的样子，弄得我一阵阵地担心。“回来!”我开始软了下 来，一个劲朝它招手示意，而那家伙却一点也不理会我，干脆四蹄一软在了悬崖边。闪着 两只猪眼闲暇四处，像在欣赏四周的风景。“连头猪都治不了!”我自卑中怒火再燃。拣了 块石头，直逼那猪。那可恶的猪呢，大有鱼死网破之势，不去跳崖，而是低头朝我冲来…… 等我爬起来，发现脸上有血在流。这时候，司务长带人到了现场……
第二天，我受到连嘉奖一次。那天，那头猪被战友“修理”了一顿。从此，那头猪对我 毕恭毕敬，再也不敢造次。其他的同类，也都自觉地引以为戒，规矩得像一群羊。我呢，只 能顺其自然地掏出带来的书。后来指导员多次亲临猪圈，对我的表现大加赞赏，送了很多的 鼓励。
不久，到了“八一”，连队照便要杀一头猪会餐。指导员和战友们决定杀掉那头“做过 逃兵”的猪。我想阻止，但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吃过早饭，我将剩下的油条全倒进猪槽， 让那家伙吃了最后一顿早餐。这时候，司务长正在磨那把刀。不久，只听一声长嚎，那家 伙被司务长准确地结果了生命。我记得杀它那一刻，那猪的眼睛一直看着我，一副乞求的神 情 。可我始终找不到留它性命的理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把牛耳尖刀刺进它的咽喉处。那天， 我一直站着没动，心里十分地复杂。
会餐那天，战友们都大口吃，很开心，很过瘾，而我却只吃了一些其他的菜，始终没吃 一口猪的肉。
“你咋不吃?”司务长问我。“我吃不下去。”我答。“你这家伙真多情，和猪也有感 情了。”战友一阵开心。我狠狠瞪了司务长一眼，走出了食堂，到到猪圈，开始喂猪。
多年后，我又一次见到了指导员，这时我已是一名中尉军官，而批发导员已是一名转业 干部。批指导员又问：“让你喂猪，对我没意见吗””我岔了话题，问：“嫂子还好吧” 说完，我和他一起哈哈大笑，我看到，指导员的眼圈有些红……
(摘自《中华散文》2001年第6期)
会餐时我始终没吃一口肉
那天，太阳很好，天很清纯，那头猪也没惹我，可我就是看它不顺眼，刚好手里有一个 搅猪食的钢筋棍，顺手就朝它屁股上猛抽了几下。谁知那家伙几乎没有反应，只扭了一下屁 股，头仍扎在槽里只顾“得得”饱食。“狗日的，连你也看不起我!”这么一想，气更足， 抡起钢筋棍又是一顿猛抽，直到那猪逃进猪窝，我才消气住手。抬头一看，吓了一跳，指导 员就在一旁，看那样，整个过程他都在。我正要解释，他先开了口：“让你喂猪是我定的， 不怪猪。”
显然，指导员看出了我的怨气。我想解释一下，指导员走了。事情没这么简单就完。我 做好了挨的心理准备，也想好了解辩的话，晚上点名，我很紧张，可直到解散，指导员 始终没提我打猪的事；解散后，也没“请”我去连部。就这样，事过去了。可我心里一直不 踏实，我想事不会这么简单。从那开始，我开始兢兢业业喂猪，再不敢对猪不恭。
可我心里真的很自卑。想一想，老家邻居要是问家里人：“那小的部队干啥?”叫家里 人咋回答呀!为些，我往家里写信很不硬气。”“不行，我不能喂下去了!”我暗下决心。晚 上，我去了指导员宿舍，谁知指导员先发制人：“让你喂猪，对我没意见吗?”说这话时， 指导员一脸的暖意。望着那股暖意，我一股激动，答道：“没意见。”一出门我立即后悔得 想揍自己一顿。不行，我不能喂下去，开始想对策……”丢一头猪!把猪故意弄丢一头，看 连队还让我喂?”一天晚上，我开始实施计划，将猪圈故意打开，人躲在一旁。不一会儿， 那头被我打过的猪果然悄悄溜出了圈。可猪一出圈，我的心也被扯了去。时间越长，心揪得 越紧……终于我坐下不去了，开始飞奔着沿猪的蹄印去追赶。那猪并没走远，正躲在山背后 一处吃草。谁知一看到我，那猪掉头就跑，而且净拣山坡、石沟、树林处，我气得真渴望手 里有支枪。猪在飞奔，我在飞驰，那家伙似乎有意捉弄我，始终保持着相对的距离，不让你 失望又让你希望不大。我急了，顺手拣起一块石头使足劲朝猪投去。那猪忍着疼开始加快速 度。终于，那猪停了下来。我一看，吃了一惊。怪不得，那猪已无路可走，它前面就是一 条绝 ，下面是一个十余丈的悬崖。我又喜又怕，真担心这家伙失蹄坠下去。而那头猪呢， 假乎摸透了我，有意做出往下探头的样子，弄得我一阵阵地担心。“回来!”我开始软了下 来，一个劲朝它招手示意，而那家伙却一点也不理会我，干脆四蹄一软在了悬崖边。闪着 两只猪眼闲暇四处，像在欣赏四周的风景。“连头猪都治不了!”我自卑中怒火再燃。拣了 块石头，直逼那猪。那可恶的猪呢，大有鱼死网破之势，不去跳崖，而是低头朝我冲来…… 等我爬起来，发现脸上有血在流。这时候，司务长带人到了现场……
第二天，我受到连嘉奖一次。那天，那头猪被战友“修理”了一顿。从此，那头猪对我 毕恭毕敬，再也不敢造次。其他的同类，也都自觉地引以为戒，规矩得像一群羊。我呢，只 能顺其自然地掏出带来的书。后来指导员多次亲临猪圈，对我的表现大加赞赏，送了很多的 鼓励。
不久，到了“八一”，连队照便要杀一头猪会餐。指导员和战友们决定杀掉那头“做过 逃兵”的猪。我想阻止，但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吃过早饭，我将剩下的油条全倒进猪槽， 让那家伙吃了最后一顿早餐。这时候，司务长正在磨那把刀。不久，只听一声长嚎，那家 伙被司务长准确地结果了生命。我记得杀它那一刻，那猪的眼睛一直看着我，一副乞求的神 情 。可我始终找不到留它性命的理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把牛耳尖刀刺进它的咽喉处。那天， 我一直站着没动，心里十分地复杂。
会餐那天，战友们都大口吃，很开心，很过瘾，而我却只吃了一些其他的菜，始终没吃 一口猪的肉。
“你咋不吃?”司务长问我。“我吃不下去。”我答。“你这家伙真多情，和猪也有感 情了。”战友一阵开心。我狠狠瞪了司务长一眼，走出了食堂，到到猪圈，开始喂猪。
多年后，我又一次见到了指导员，这时我已是一名中尉军官，而批发导员已是一名转业 干部。批指导员又问：“让你喂猪，对我没意见吗””我岔了话题，问：“嫂子还好吧” 说完，我和他一起哈哈大笑，我看到，指导员的眼圈有些红……
(摘自《中华散文》2001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