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与管理评论理论经济研究
偏好的演化与经济学的发展
张应语
(曲阜师范大学管理学院ꎬ山东日照㊀ ２７６８２６)
㊀ ㊀ [摘㊀ 要]㊀ 通过考察经济思想史ꎬ发现偏好是经济学内核之一ꎮ古典经济学认为 经济人 具有稳定的偏好ꎬ即自身利益最大化ꎮ新古典经济学的三大内核为偏好外生㊁ 理性选择和均衡结构ꎮ行为经济学则认为ꎬ偏好是内生的㊁ 异质的和情景依赖的ꎮ神经元经济学则从脑科学的视角正逐步将偏好这一黑箱打开ꎮ通过偏好演化的梳理ꎬ得出一个重要结论:经济学的发展同偏好的演化具有同步性ꎮ不同阶段的经济学内核在发生变化ꎬ而偏好的变化起了决定性作用ꎮ
[关键词]㊀ 偏好ꎻ风险偏好ꎻ偏好演化ꎻ经济学发展[ＤＯＩ编码]㊀ １０.１３９６２/ｊ.ｃｎｋｉ.３７－１４８６/ｆ.２０１７.０１.００１
[中图分类号]Ｆ０９１㊀㊀ [文献标识码]Ａ㊀㊀ ㊀ ㊀ [文章编号]２０９５－３４１０(２０１７) ０１－０００５－０８
㊀ ㊀ 一㊁ 导言
否也随之发展演化ꎬ发生了哪些演化? 本文沿着经济思想史的发展脉络ꎬ对偏好的演化进行梳理ꎬ并探讨偏好的演化与经济学发展之间的关系ꎬ试图以此来理清主流经济学的本质所在
ꎮ
复杂性和矛盾性是经济思想史研究者面临的两
个基本问题ꎮ一方面是经济学体系庞大而复杂ꎻ另一方面ꎬ经典名著和重要观点难以穷举ꎬ不同学派持有不同的观点ꎬ甚至相互排斥ꎮ为克服这种 复杂性 和 矛盾性 ꎬ 将经济学发展历程按时间顺序划分为不同的阶段ꎬ分析和比较不同历史阶段思想的内在关系ꎬ找出贯穿其中的逻辑主线[１]ꎬ不失为一种简单而实用的方法ꎮ鉴于此ꎬ我们按照萨缪尔森的思路ꎬ将经济学发展史简要地划分为古典经济学㊁ 新古典经济学和行为经济学三个阶段(如图１所示)ꎮ从中可以清晰地看出ꎬ尽管经济学每个阶段的内核不同ꎬ但均包含 偏好 这一基本要素ꎮ然而令人难以理解的是ꎬ长期以来ꎬ主流经济学没有一个关于偏好本身的理论ꎮ对偏好理论的漠视是经济学的一个重大缺憾
[２]
图１㊀经济思想史的变迁
二㊁ 偏好与古典经济学
在科学与哲学没有分离之前ꎬ知识是一个整体ꎮ直到１７世纪ꎬ经济学还不是一门独立的科学ꎬ从属于哲学和政治的范畴ꎮ作为国家政治管理的一部分ꎬ经济学被称为 政治算术 (ｐｏｌｉｔｉｃａｌａｒｉｔｈｍｅｔｉｃ)ꎮ 政治经济学 作为较早的经济学学科名称ꎬ则应追溯到法国重商主义思想家Ｍｏｎｃｈｒｅｔｉｎｔｎ于１６１５年出版的«政治经济学论文»[３]ꎮ伴随着社会科学的
个非常值得关注和研究的问题ꎬ既然偏好是经济学的内核之一ꎬ那么偏好在经济学发展过程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在经济学的发展过程中ꎬ偏好是
ꎮ这就引出了经济思想史上一
１６ＢＧＬ１７６)的阶段性成果ꎮ
㊀ ㊀ [基金项目]本文是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 基于系统分析方法的港口重大化学品事故管控体系建构研究 (项目编号:㊀ ㊀ [作者简介]张应语(１９７４－㊀ )ꎬ男ꎬ山东营南人ꎬ曲阜师范大学管理学院副教授ꎬ博士后ꎮ主要研究方向:风险与安全管理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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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展ꎬ人类就没有停止过对理性的探索与追求[４]ꎮ作为哲学㊁ 社会学和心理学的重要研究主题ꎬ理性更是经济学研究的基础概念和假设ꎮ对理性这一主题的界定和争论是经济学研究范围的分水岭ꎮ对理性的不同界定和假设ꎬ形成了不同的经济学范式ꎮ经济学的发展历程中ꎬ最具代表性的假设就是 经济人 假设(也称为 理性人 假设)ꎮ所谓 经济人 就是在利己动机的支配下ꎬ用最小的经济代价去获取最大经济利益的个体ꎮ经济学发展史上ꎬ作为古刻画了经济学对人性和社会的基本观点ꎬ在被抽象出来之后ꎬ使经济学成为一门独立的㊁ 自成体系的㊁ 相对完整的学科[７]ꎮ
古典经济学不涉及不确定性问题ꎬ换而言之ꎬ古
典经济学是一门具有确定性知识的学科ꎮ李嘉图之后ꎬ古典经济学面临两难选择:一方面ꎬ在排除不确定性之后ꎬ各种经济分析才能展开ꎻ另一方面ꎬ经济学变得越来越脱离现实ꎬ对客观世界的解释力越来越差ꎮ因此ꎬ不确定性问题成为经济学家不得不面典经济学的代表人物ꎬ亚当 斯密最早提出了 经济人 假设的原始含义[５]的善良 人几乎总是需要他的同胞的帮助:
ꎬ他是无法得到这种帮助的ꎮ如果他能诉诸ꎬ单凭人们
他们的自利心ꎬ向他们表明ꎬ他要求他们所做的事情是对他们自己有好处的..... 来自他们对自身利益的关切ꎮ
尽管没有明确提出 经济人 的概念ꎬ这却是经济学史上关于 追求自身利益的个人行为会导致整个社会丰裕 这一命题的最初论述ꎮ在«国富论»中ꎬ亚当 斯密把这种 自私自利 的人作为经济分析的出发点ꎬ提出了市场资源配置的机制ꎬ也就是著名的 看不见的手 理论ꎮ究其背景ꎬ«国富论»发表之时ꎬ正是理性主义思潮在欧洲大陆占据统治地位之日ꎮ经济学在诞生之初ꎬ其理论便是建立在 经济人 假设基础之上的ꎮ之后ꎬ意大利经济学家帕累托首次正式提出了 经济人 的概念－－ 经济人 不仅追求个人利益ꎬ而且还精于算计ꎬ可以精确地权衡边际收益和边际成本ꎬ并最终选择效用最大化的结果ꎮＪ.Ｓ.穆勒进一步完善和丰富了古典经济学对 的偏好经济人ꎬ具有很强的计算能力 假设的内涵ꎬ强调 理性ꎬ总能选择最优组合 ꎬ 认为人有稳定ꎮ
Ｊ.Ｓ.广泛的代表性穆勒关于 ꎮ
经济人 的阐述在古典经济学中具有古典经济学的基本命题主要包括理性与最优化原则ꎬ它有三个基本假设:首先ꎬ人是自利的ꎻ其次ꎬ人是理性的ꎻ最后ꎬ人在追求个人利益的同时ꎬ会无意识地㊁ 有效地增加社会福利ꎬ也就是所谓的 经济人的灵魂 [６]成熟的标志性事件ꎮ 经济人ꎮ在 假设是经济学诞生和走向经济人 没有被抽象出之前ꎬ经济学还不能被称其为规范的科学ꎮ 经济人 ６
临的事实ꎬ这也促成了新古典经济学的产生和发展ꎮ
三、风险偏好与新古典经济学
将不确定性问题引入到经济学的最大贡献者当属奈特ꎮ在１９２１年出版的«风险㊁ 不确定性与利润»中ꎬ奈特阐述并区分了 不确定性 与 风险 ꎬ 从而为不确定性理论的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８]体来讲ꎬ 风险 是指 可度量的不确定性 ꎻ 不确定ꎮ具性 则是指那些 不可度量的不确定性 ꎮ 按照奈特的观点ꎬ风险是 客观 概率ꎬ其结果分布是已知的ꎻ而不确定性是 主观 概率ꎬ结果是未知的[９]而ꎬ一方面ꎬ新古典经济学在一般立场上承认 ꎮ不确然定性 ꎻ 另一方面ꎬ在实际应用中却采用以 风险 代替 不确定性 的做法[１０]期望效用理论在过去几十年中一直被认为是选
ꎮ
择理论和风险偏好理论的规范理论[１１－１２]好只是一种优劣关系ꎬ难以进行复杂的数学推理和ꎮ由于偏计算ꎮ为有效地使用数学工具ꎬ经济学家引入了刻画偏好关系的函数－－效用函数ꎮ后果对决策人的实际价值ꎬ即决策人对后果的偏好次序是用效用(ｕ￣ｔｉｌｉｔｙ)数[１３]来描述的险偏好满足ꎮ经济学的风险偏好由效用函数决定ꎮ效用就是偏好的量化ꎬ是实值函Ｎｅｕｍａｎｎ－Ｍｏｒｇｅｎｓｔｅｒｎ公理－－ꎬ完备性主张风㊁
传递性㊁ 替代性和独立性ꎮ期望效用理论的一个重要意义是将不确定性和风险偏好区分开来ꎮ概率描述结果的不确定性ꎬ而定义在结果空间上的效用函数性质描述决策者的风险偏好ꎮＰｒａｔｔ(１９６４)[１４]和Ａｒｒｏｗ(１９７１)[１５]通过风险度量的概率规范地描述了人们的风险偏好ꎮ效用函数的凹(凸) 意味着风险厌恶(追寻)ꎮ一个有着凹效用函数曲线的决策者总是偏好一个确定结果ｘ胜于任何数学期望与该确定结果相等的前景ꎮ这样的风险偏好使得很多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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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概念都归于单一的函数方程中ꎬ对选择的态度(如喜欢或不喜欢冒风险) 和对结果的态度(如货币化边际效用递减) 都反映在效用函数上ꎮ期望效用理论中有两个假设:一是程序不变(ｐｒｏｃｅｄｕｒｅｉｎｖａｒｉ￣ａｎｃｅ)ꎬ即偏好独立于诱导它们的方式ꎻ二是描述不变(ｄｅｓｃｒｉｐｔｉｏｎｉｎｖａｒｉａｎｃｅ)ꎬ即偏好只是结果的概率分配函数ꎬ且不依赖于分配是如何描述的ꎮ在期望效用理论框架下ꎬ风险偏好被标准地假设为:有一个单一的㊁ 内在的风险偏好在生活中的各个方面支配然ꎮ有人甚至认为期望效用的假设实际上是具有明显诉求性质ꎮ自此ꎬ大量的替代性公理被发展ꎬ但其中有一些看上去更加具有诉求性质ꎬ有些甚至是强迫性的[２１－２２]ꎮ
新古典经济学对效用的认识ꎬ经历了从基数效
用到序数效用的跨越ꎮ１９世纪７０年代到２０世纪中期ꎬ基数效用理论统治了西方经济理论长达八十年之久ꎬ经济学家普遍采用基数效用分析消费者行为ꎮ但基数效用理论被 控诉 的致命弱点就是ꎬ效着人们的风险承担活动ꎮ沿着这一主线ꎬ经济学家们采用经典的彩票方法(ｌｏｔｔｅｒｙ)ꎬ将风险条件下的决策制定 转化 为彩票中的选择问题ꎬ每一个抽奖代表一个概率分布ꎬ通过建立决策模型ꎬ决策者被假设在概率分布上有一个偏好序(ｐｒｅｆｅｒｅｎｃｅｏｒｄｅｒ)ꎬ这一偏好又是通过效用函数来表示的ꎮ效用函数的曲率反映了个体对于一个具体领域内的风险态度[１１]示器ꎮ
ꎬ而此态度又是个体在其他领域的风险偏好指期望效用理论关于风险偏好的一个基本结论是 (ｗ人是风险厌恶的)ꎬ风险厌恶意 ꎮ 味着定义一个财富的效用函数ｕᶄ (ｗ)⩾０并且ｕᵡ (ｗ)£０ꎮ
ｕＭａｒｋｏｗｉｔｚ(１９６５)[１５](等经济学家认为１９５２) [１６]㊁ Ｐｒａｔｔꎬ大多数经济模型都依赖(１９６４) [１４]㊁ Ａｒｒｏｗ于这两个性质ꎮＭａｒｋｏｗｉｔｚ(１９５２)[１６]也曾建议ꎬ效用函数应该有性质为ｕᵡ 是提出了建议而已ꎬ直到后来(ｗ)⩾０的一段Ｔｖｅｒｓｋｙꎮ＆但他们也只Ｋａｈｎｅｍａｎ提出了前景理论才解决了这一问题[１７]归纳起来ꎬ期望效用理论关于风险偏好的主要
ꎮ观点有:的[１８]１.ꎮ
人的风险偏好是外生的ꎬ是预先确定的㊁ 不变好是稳定的２.人具有完整而内在一致的偏好序[１９]㊁ 持续的[２０]ꎬ风险偏３.人是风险厌恶的ꎮ
ꎮ
期望效用理论的致命弱点就在于严格定义了偏
好关系ꎬ使其僵化ꎬ并且对偏好的研究大多秉承显示偏好的传统ꎬ通过对个体效用函数的拟合研究ꎬ来对风险偏好进行推导ꎮ理性行为公理的提出者和拥护者认为ꎬ合乎理性的决策人在进行价值判断时ꎬ一定能满足这些公理ꎮ但大量的研究表明ꎬ事实并非尽
用属于主观范畴ꎬ是不可测的ꎮ随后ꎬ序数效用理论应运而生ꎮ基于 无差异曲线 ꎬ 通过比较消费者的偏好次序ꎬ就可以判定效用的大小顺序ꎮ进一步分析新古典经济学ꎬ可以发现ꎬ基数效用论认为效用是可测度的ꎬ决策者的选择行为以效用最大化为目标ꎮ因此ꎬ 效用 是基数效用论的核心ꎮ序数效用论建立在批判基数效用论的基础之上ꎬ摈弃了 效用 ꎬ 而选择了 偏好 这一新的分析工具ꎮ因为效用虽然不可测ꎬ但可排序ꎮ从某种意义上讲ꎬ偏好与效用在新古典理论中本质上是相同的ꎮ效用理论可以称之为偏好理论ꎬ反过来ꎬ偏好理论也可以称之为效用理论[２]新古典经济学的偏好ꎮ
ꎬ并没有将心理学的因素
考虑在内ꎬ因为新古典经济学的经济分析建立在两个基本假设上ꎮ第一个假设是ꎬ经济行为者有一个特定的目标ꎬ例如ꎬ效用最大化或利润最大化ꎮ第二个假设是ꎬ经济行为者是实质理性的ꎮ只要这两个假设无可争议ꎬ就完全没有必要将心理学的研究发现注入经济分析过程中去ꎮ在新古典经济学中ꎬ由于 偏好概念替代了对目的本身的解释 ꎬ 尽管决策情景具有不确定性ꎬ但假定决策者的偏好是固定不变的ꎬ就能够稳定地对具有不同重要性的各种结果按一定的规则(效用大小) 作出判断[２３]四、风险偏好与行为经济学
ꎮ
古典经济学和新古典经济学赋予理性以 完美的 假定ꎬ但自２０世纪５０年代以来ꎬ受到了越来越多的经济学家和心理学家的质疑[２４－２５]将以完全理性为假设的新古典经济学称之为ꎮＣｏａｓｅ 甚至黑板经济学 ꎮ 新古典范式长期 霸占 经济学的主流地位ꎬ是因其理论的简洁性ꎬ而非合理性ꎮ这种简洁赖以生存的基础在于对偏好的高度抽象[２６]ꎮ建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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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人 假说之上的理性决策理论是一种理想模式ꎬ不能指导现实生活中的决策ꎮ因为人具有异质性和差异性偏好ꎬ现实经济活动的参与者并不严格遵循 理性 假设ꎮ２００１年ꎬ美国经济学会将该学会的最高奖ＣｌａｒｋＭｅｄａｌ颁给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Ｒａｂｉｎ教授ꎬ这是行为经济学家首次获得该奖项ꎮ２００２年ꎬ诺贝尔经济学奖授予了前景理论的创始人之一的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心理学教授Ｋａｈｎｅｍａｎ和乔治 梅森大学的经济学教授Ｓｍｉｔｈꎮ自此ꎬ以前景围除外ꎮ超估低概率可以归因于保险和赌博的吸引力ꎮ期望理论框架下ꎬ靠效用函数曲线的凹凸决定人的风险偏好不同ꎬ前景理论用价值函数(ｖａｌｕｅｆｕｎｃｔｉｏｎ)和权重函数(ｗｅｉｇｈｔｉｎｇｆｕｎｃｔｉｏｎ)来共同描述风险偏好ꎮ
前景理论用价值函数取代期望效用理论的效用函数(当然ꎬ价值函数从本质上讲仍然是效用函数)ꎮ价值函数描述的是主观价值ꎬ与决策框架有关ꎮ收益情形和损失情形的参照点是不同的ꎮ不同理论为代表的行为经济学逐渐步入了主流经济学行列ꎮ纵观２０世纪ꎬ行为经济学的缘起与发展可以称得上经济学基础理论的重大进步[２７]济学的理论内核是什么? 与新古典经济学究竟是何ꎮ那么ꎬ行为经种关系? 贺京同等(２０１３)认为ꎬ行为经济学将人的
异质性ꎬ也就是风险偏好的异质性还原到经济学研究中ꎬ是对新古典经济学的扬弃与发展[２８]ｕｎｄｅｒ１９７９Ｒｉｓｋ年一文的发表ꎬＰｒｏｓｐｅｃｔＴｈｅｏｒｙ:Ａｎꎬ标志着前景理论的诞生Ａｎａｌｙｓｉｓｏｆꎮ
Ｄｅｃｉｓｉｏｎ[２９]１９９２ꎮ
景理论年[３０]ꎬＴｖｅｒｓｋｙ＆Ｋａｈｎｅｍａｎ济学的贡献在于将心理学的前沿研究成果引入了经ꎮ以前景理论为代表的行为经济学对经又将其拓展为累积前济学研究中ꎬ特别侧重研究人在不确定情境下进行判断和决策的过程ꎮ行为经济学修正了传统经济学的基本假设ꎬ甚至是一场颠覆性的革命ꎮ传统经济学关于风险偏好的假定仅局限于个体面对可能事件的客观概率分布所进行的权衡[３１]Ｔｖｅｒｓｋｙ望效用理论不符通过一系列实验后发现ꎮＫａｈｎｅｍａｎ＆ꎮ风险前景中的选择显示出几种与
ꎬ很多实验结果与期效用理论的基本原则不一致的普遍效应ꎮ特别是ꎬ相对于确定获得的结果ꎬ人们低估可能的结果ꎮ这种倾向称为确定效应(ｒｅｆｌｅｃｔｉｏｎｅｆｆｅｃｔ)ꎬ它可以归因于包括确定收益选择中的风险厌恶和包括确定损失选择中的风险寻求ꎮ此外ꎬ人们通常抛弃待考虑的所有前景中共有的部分ꎮ这种倾向称为隔离效应(ｉｓｏｌａｔｉｏｎ时ꎬ它可能导致不一致的偏好ｅｆｆｅｃｔ)ꎬ当相同的选择以不同的形式提出ꎮ在这种发展的替代性的选择理论中ꎬ价值赋值于收益和损失而不是最终的资产ꎬ概率由决策权重取代ꎮ价值函数通常在收益时是凹的ꎬ在损失时是凸的ꎬ并且损失时比收益时陡峭ꎮ决策权重通常低于相应的概率ꎬ低概率范 ８
的参照点会产生对应的不同的收益或损失变化ꎬ这改变了对价值的主观感受ꎬ从而使风险偏好发生了改变[３２]本结论ꎮꎮ前景理论提出了损失厌恶期望效用理论框架下ꎬ风险厌恶是一个基(ｌｏｓｓａｖｅｒｓｉｏｎ)ꎮ
累积前景理论将价值函数分为两段ꎬ这两段函数表达式的区别就在于损失情形下加入了损失厌恶系数ꎬ这个概念前景理论中起了核心的作用ꎮ在前景理论中ꎬ效用依赖于相对某个中性参考点比如现状的损失和获利ꎬ而不是像期望效用函数那样依赖于财富水平ꎮ这样的效用函数在原点处有一个结点ꎬ损失函数的斜率比收益函数的斜率要陡一些ꎬ他们在原点的斜率之比就是损失厌恶的一个度量ꎮ经验估计的损失厌恶值通常为２倍左右ꎬ这就意味着放弃某样东西损失的效用是获得它增加的效用的２倍[３３]在ꎮ
Ｋａｈｎｅｍａｎ＆Ｔｖｅｒｓｋｙ(１９７９)提出前景理论之后ꎬ许多学者(如Ｑｕｉｇｇｉｎꎬ１９８２ꎻＹａａｒｉꎬ１９８７ꎻＳｃｈｍｅｉｄｌｅｒꎬ１９８９)－又提出了称之为等级依赖的达形式ｄｅｐｅｎｄｅｎｔ)ꎬ用 累积或累积函数 的概念代替期望效用理论中的主(ｃｕｍｕｌａｔｉｖｅｆｕｎｃｔｉｏｎａｌ)(的表
ｒａｎｋ观概率ꎮ前景理论中的权重函数也是 累积的 ꎬ Ｔｖｅｒｓｋｙ论称之为＆ Ｃｕｍｕｌａｔｉｖｅ Ｋａｈｎｅｍａｎ(１９９２)Ｐｒｏｓｐｅｃｔ将其后来提出的前景理Ｔｈｅｏｒｙ ꎬ以区别之前的 Ｐｒｏｓｐｅｃｔ Ｔｈｅｏｒｙ ꎮ前景理论确切地说是累积前景理论引入的权重函数ꎬ认为结果不是用客观或主观概率加权而是以累积概率的非线性函数加权ꎮ权重函数曲线是一条反Ｓ形曲线ꎮ权重函数还具有亚确定性ꎬ即各互补事件决策权重之和比确定事件的决策权重要小ꎮ
风险偏好是构建的ꎬ具体体现为四分模式ꎮＴｖｅｒｓｋｙ＆Ｋａｈｎｅｍａｎ在累积前景理论中阐述了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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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好四分模式(ｆｏｕｒｆｏｌｄｐａｔｔｅｒｎｏｆｒｉｓｋａｔｔｉｔｕｄｅｓ)ꎬ并指出四分模式是风险条件下选择的一个主要经验结果ꎬ不同的个体之间并不存在显著相关关系ꎬ因为收益情形和损失情形的价值可以独立变化(ｖａｒｙｉｎｄｅ￣ｐｅｎｄｅｎｔｌｙ)ꎮ风险偏好四分模式是指人们在收益情形的小概率条件下表现为风险追寻ꎬ中大概率条件下表现为风险厌恶ꎻ在损失情形的小概率条件下会表现出风险厌恶ꎬ中大概率条件下表现为风险追寻ꎮ风险偏好四分模式是价值函数和权重函数共同决定观测的ꎬ只能观察行为ꎬ然后通过行为再倒推偏好(也就是显示偏好理论)ꎮ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ꎬ萨缪尔森的担忧已经成为历史ꎮ今天ꎬ神经元经济学正在打开偏好这一黑箱ꎮ最近２０年ꎬ脑科学领域的重大突破之一就是活体大脑观察技术ꎮ磁共振成像和近红外成像等技术可以无创伤地探及大脑内部ꎬ观测和获取人类行为与决策的神经反应ꎬ偏好(效用) 已不再是一个抽象不可测的概念[３６]ꎮ其实ꎬ神经科学家早就发现灵长类动物的神经系统可以计算
的结果ꎬ不像期望效用理论假设的那样是外生的结果ꎬ而是内生的ꎮ
行为经济学已逐渐步入主流经济学行列ꎮ但有些学者认为行为经济学没有统一的理论基础ꎬ缺乏系统而标准化的假设ꎬ而显得错杂纷繁ꎮ事实上ꎬ行为经济学不再固守理性假设ꎬ将人的异质性尤其是偏好的异质性还原到经济研究中ꎮ因此ꎬ建立在这些基础之上的行为经济学就在所难免地给人以千头万绪之感而显得 支离破碎 [２８]五㊁ 偏好研究的新进展 ꎮ
神经元经济学近几十年来ꎬ经济学在实证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ꎬ但实验实证的步伐才刚刚迈开ꎮ２００２年ꎬ瑞典皇家科学院在授予Ｋａｈｎｅｍａｎ和Ｓｍｉｔｈ诺贝尔经济学奖时说: 传统上ꎬ经济理论依赖于经济人假设 需要修订但实验结果表明ꎮ 事实上ꎬ上述的修订工作ꎬ经济理论中的一些基本假设ꎬ主要通过行为经济学(包括实验经济学) 来完成ꎮ经济学家对行为经济学的实验方法及其手段存有巨大的疑问ꎮ因为大脑作为决定人类行为和心智的器官ꎬ还是一个 黑箱 ꎬ 因此对人类行为和心智的任何解释是难以令人信服的ꎮ诞生于２０世纪９０年代中后期的神经元经济学(ｎｅｕｒｏｅｃｏｎｏｍｉｃｓ)是经济学的最新研究领域ꎬ它运用现代神经科学的方法和技术工具获取和分析脑组织在人类决策过程中的功能㊁ 作用ꎬ探讨和总结神经元在其中的原理和机制ꎮ神经经济学家正在试图提供一个全新的理论框架ꎮ很显然ꎬ这一解释人类行为的框架既不同于新古典经济学ꎬ也不同于行为经济学[３４－３５]神经元经济学虽然诞生时间不长ꎮ作为一门新兴的交叉学科ꎬ但其所取得的一ꎬ系列研究成果足以令人振奋ꎮ
萨谬尔森认为ꎬ作为人的主观愿望ꎬ偏好是无法
由行为带来的效用ꎮ在这一过程中ꎬ首先由多巴胺神经元对所有预期收益进行 编码 ꎬ 然后将其 合并 成为单一的 信号 [３７]为生理期望效用(ｐｈｙｓｉｏｌｏｇｉｃａｌꎮ这一ｅｘｐｅｃｔｅｄ 编码信息ｕｔｉｌｉｔｙ)ꎮ 被称人的大脑中存在两个处理信息过程ꎬ即自动处理过程(ａｕｔｏｍａｔｉｃｐｒｏｃｅｓｓｉｎｇ)ꎮｐｒｏｃｅｓｓｉｎｇ)这两个过和程情都感可处以理使过人程的(决ｅｍｏｔｉｏｎａｌ 约束条件下最大化自身偏好 [３８]ꎮ
策符合
风险偏好到底是外生的ꎬ还是内生的? 这是前景理论与期望效用理论争论的核心问题ꎮ从神经元经济学的研究来看ꎬ应当是 兼而有之 ꎮ Ｚｈｏｎｇｅｔａｌ.(２００９)知的ꎬ但通过实验得出了风险偏好的遗传性水平为认为ꎬ尽管风险偏好的遗传基础仍然是未５７％有一个基数效用地图的结论[３９]ꎮ实验发现灵长类动物的眶前额叶ꎬ其中的神经元负责对效用进行编码ꎬ而通过仪器辨识编码则可以预测决策者的选择行为[４０]振技术ꎬ对收益和损失情景下决策神经过程的研究ꎮＭａｒｔｉｎｏｅｔａｌ.(２００６ꎬ２００８)借助磁共表明ꎬ情景理论的框架效应确实存在[４１－４２]研究表明ꎬ人面对风险时的态度并非理性ꎬꎮ大脑下视另一项丘室旁核和视上核神经元所产生的催产素可显著提高决策者承受风险的水平[３５]认为ꎬ不同类型的神经系统负责处理不同类型的决ꎮＲｏｇｅｒｓｅｔａｌ.(２００４)策信息ꎬ前扣带回皮质会被高回报水平的选择激活ꎬ而右后眶外侧皮质会被低回报水平的选择激活[４３]神经科学拓展了经济学的研究边界ꎬ为实现研
ꎮ
究突破奠定了技术基础[４４]的偏好㊁ 决策㊁ 选择有了更深刻ꎮ神经元经济学对人类㊁ 更全面的认识ꎬ能够极大提高经济学的精准性和科学性[３６]六㊁ 探讨性总结
ꎮ
数学期望曾被认为是评价决策的最高规则ꎬ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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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总是偏好期望值高的事件ꎮ随着理论和实践的发展ꎬ人们越来越认识到问题的决策绝非如此简单ꎬ于是提出了各种质疑和悖论ꎬ其中ꎬＰｅｔｅｒｓｂｕｒｇ悖论(１７２８)是各种悖论中广为人知的一个ꎮＰｅｔｅｒｓｂｕｒｇ问题ꎬ涉及人对 偏好 的认识ꎬ只不过这种 偏好 是在概率确定的前提下的 偏好 ꎮ 为解释Ｐｅｔｅｒｓ￣ｂｕｒｇ悖论ꎬＤａｎｉｅｌＢｅｒｎｏｕｌｌｉ(１７３８)提出了被后人称为客观期望效用理论的理论ꎮ客观期望效用理论提悖论关于决策并非按照期望值的大小来进行选择的
出与这五个假设不符的例子ꎬ但这并不阻碍该理论成为最有用的经济学理论之一ꎮ同样道理ꎬ期望效用理论有三个公理性假设ꎬ尽管假设与现实有不符之处ꎬ但它提供了一个关于对风险偏好分析的 参照系 ꎮ
我们认为ꎬ期望效用理论作为风险偏好分析的基本 参照系 是必要的ꎮ总的来说ꎬ大多数行为经济学家承认其研究是对新古典经济学的改进或修正ꎬ而不是革命ꎬ行为经济学的宗旨是让经济学更现供了数学意义上的偏好理论的雏形ꎬ为主观概率下期望效用函数的发展打下了基础ꎮ随着数学理论和人们对决策问题的认识ꎬ客观期望效用理论越来越显示出其局限性ꎬ后来的研究者基本上抛弃了这种方法ꎮＶｏｎＮｅｕｍａｎｎ＆Ｍｏｒｇｅｎｓｔｅｒｎ(１９４４)提出了期望效用理论(ＥｘｐｅｃｔｅｄＵｔｉｌｉｔｙＴｈｅｏｒｙꎬＥＵ)ꎬ认为假设决策者选择风险决策备选方案的过程符合效用公理ꎮ在ＥＵ理论的基础上ꎬＳａｖａｇｅ(１９５４)提出主观期望效用理论(ＳｕｂｊｅｃｔｉｖｅＥｘｐｅｃｔｅｄＵｔｉｌｉｔｙＴｈｅｏｒｙꎬＳＥＵ)ꎬ映决策者的风险偏好把效用看作是偏好的一个函数ꎮ期望效用理论在很长时间内ꎬ使其能够反被称为经济学中个人选择理论的标准理论ꎬ也是经济学理论中的大量理论流派的基石ꎮ但大量的理论和实证研究表明个体行为很多时候并不遵循主观期望效用理论的公理ꎮ其间ꎬ又有许多悖论和谜团使得期望效用理论无法给出满意的解释ꎬ其中最著名的当属Ａｌｌａｉｓ悖论(１９５３)ꎮ 实际上ꎬ Ａｌｌａｉｓ悖论 仅仅悖在现象上ꎬ它只不过是与一个非常深刻的心理上的现实相符合ꎬ在必然附近对安全的偏好 ꎮ 那么ꎬＡｌｌａｉｓ所称的 非常深刻的心理上的现实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现实? 这个答案直到Ｋａｈｎｅｍａｎ＆悖论也才被Ｔｖｅｒｓｋｙ(１９７９) 攻破前景理论的提出才得以揭晓 ꎮ
ꎬＡｌｌａｉｓ从期望值理论到客观期望效用理论ꎬ再到主观期望效用理论ꎬ到行为经济理论ꎬ再到最新的神经元经济学ꎬ人们对 偏好 的认识经历了一个从期望值到客观效用ꎬ再到主观效用ꎬ到 效用＋心理 ꎬ 再到客观效用和主观效用兼而有之ꎮ在这个发展过程中ꎬ悖论 功不可没 ꎬ 随着一个个悖论被 攻陷 ꎬ 人们对偏好的认识在不断地发展ꎮ一般均衡理论包含五个假设ꎬ而现实中都能找 １０
实ꎬ更具解释力ꎮ行为经济学自身没有形成统一的理论范式ꎬ在模型化方面也走得非常艰难ꎮ前景理论描述的是短期行为ꎬ而期望效用理论描述的是长期行为ꎮＴｖｅｒｓｙ＆Ｋａｈｎｅｍａｎ也指出ꎬ期望效用理论和前景理论都是不可缺少的:期望效用理论描述的理性行为ꎬ前景理论描述实际行为ꎬ期望效用理论为某些明确的㊁ 简单的决策问题的实际选择进行了准确的表述ꎮ但是ꎬ大部分实际决策问题十分复杂ꎬ需要行为内容更丰富的模型ꎮＡｌｌｉａｓ本人以及部分行为经济学家认为他们只是指出了在不确定条件下的选择并非是完全理性的ꎬ非理性选择也是现实存在的ꎬ并不是彻底推翻期望效用理论ꎮ在某些条件下ꎬ前景理论和期望效用理论的结论是一致的证明ꎮ行为经济学之所以成为主流经济学ꎬ究其原因ꎬ除了运用现代经济学的基本方法ꎬ更为重要的是行为经济学将修改后的理性假设包含在其中ꎬ而这恰恰在很多方面能更好地解释现实ꎮ前景理论对风险偏好的解释和关注是个体对某些 特定情境 下的不确定性的普遍反应ꎬ更多层面上是停留在对某一个或某一些具体前景上的研究ꎬ如人在大概率收益㊁ 小概率损失情形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ꎬ所得出的结论是个体对 特定问题的普遍性反应 ꎮ 近几十年来ꎬ期望效用理论虽然受到了种种批评ꎬ但到目前为止它仍然是现代经济学的基石ꎮ
一方面ꎬ期望效用理论描述的是长期行为ꎬ前景理论描述的是短期行为ꎬ人的短期行为同长期行为相比应该存在差异ꎻ另一方面ꎬ期望效用理论描述的是个体对不确定性反应的总体特征ꎬ前景理论描述的是个体对特定情境下不确定性反应的普遍特征ꎬ不同风险偏好特征的个体在面临特定不确定性时ꎬ所表现出的风险偏好表征也存在差异ꎻ无论从哪个
经济与管理评论理论经济研究
角度出发进行研究ꎬ期望效用理论和前景理论都是不可缺少的:期望效用理论描述的是理性行为ꎬ前景理论描述的是实际行为ꎮ
我们认为ꎬ期望效用理论框架关于风险偏好类型的划分是关于人们对不确定条件下的一个总体划分ꎬ具有普遍意义ꎮ前景理论对风险偏好的解释和关注是个体对某些特定情境下的不确定性的反应ꎬ更多层面上是停留在对某一个或某一些具体前景上的研究ꎬ所得出的结论是个体对 特定性问题的普[４]何大安. 行为经济人有限理性的实现程度[Ｊ]. 中国社会科学ꎬ２００４ꎬ(０４):９１－１０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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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性反应 ꎮ 因此ꎬ期望效用理论与前景理论并不是矛盾的ꎬ只是对偏好尤其是风险偏好的假设不同ꎬ也就是说这两种理论研究和分析问题的视角和出发点不同ꎮ在这种背景下ꎬ将这两种理论融合起来展开研究是非常有意义的ꎮ
偏好的发展史表明ꎬ效用与偏好总是形影相随ꎮ在古典经济学中ꎬ偏好是一种序数效用论ꎻ在新古典经济学中ꎬ偏好已逐步演化为风险偏好ꎬ经历了由基数效用论到序数效用论的发展ꎮ序数效用论在某种程度上讲效用等同于偏好ꎬ效用理论就是偏好理论ꎻ在行为经济学中ꎬ风险偏好已经不再单纯依靠效用函数来刻画了ꎮ而最新的神经元经济学似乎暗示偏好不仅要受客观效用的影响ꎬ而且也要受到主观效用的影响ꎮ随着脑科学的进步ꎬ偏好这一黑箱正在被逐渐打开ꎬ基数效用论的回归似乎也将顺理成章ꎮ到目前为止ꎬ仍然没有一个完美的偏好理论ꎬ偏好本质的揭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ꎮ本文通过对偏好演化的梳理ꎬ得出一个重要的结论是:经济学的发展同偏好的演化几乎具有同步性ꎬ从古典经济学到新古典经济学ꎬ再到行为经济学ꎬ再到最新的神经元经济学ꎬ经济学的内核在发生变化ꎬ而其中偏好的变化起到了决定性作用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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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２
经济与管理评论理论经济研究
偏好的演化与经济学的发展
张应语
(曲阜师范大学管理学院ꎬ山东日照㊀ ２７６８２６)
㊀ ㊀ [摘㊀ 要]㊀ 通过考察经济思想史ꎬ发现偏好是经济学内核之一ꎮ古典经济学认为 经济人 具有稳定的偏好ꎬ即自身利益最大化ꎮ新古典经济学的三大内核为偏好外生㊁ 理性选择和均衡结构ꎮ行为经济学则认为ꎬ偏好是内生的㊁ 异质的和情景依赖的ꎮ神经元经济学则从脑科学的视角正逐步将偏好这一黑箱打开ꎮ通过偏好演化的梳理ꎬ得出一个重要结论:经济学的发展同偏好的演化具有同步性ꎮ不同阶段的经济学内核在发生变化ꎬ而偏好的变化起了决定性作用ꎮ
[关键词]㊀ 偏好ꎻ风险偏好ꎻ偏好演化ꎻ经济学发展[ＤＯＩ编码]㊀ １０.１３９６２/ｊ.ｃｎｋｉ.３７－１４８６/ｆ.２０１７.０１.００１
[中图分类号]Ｆ０９１㊀㊀ [文献标识码]Ａ㊀㊀ ㊀ ㊀ [文章编号]２０９５－３４１０(２０１７) ０１－０００５－０８
㊀ ㊀ 一㊁ 导言
否也随之发展演化ꎬ发生了哪些演化? 本文沿着经济思想史的发展脉络ꎬ对偏好的演化进行梳理ꎬ并探讨偏好的演化与经济学发展之间的关系ꎬ试图以此来理清主流经济学的本质所在
ꎮ
复杂性和矛盾性是经济思想史研究者面临的两
个基本问题ꎮ一方面是经济学体系庞大而复杂ꎻ另一方面ꎬ经典名著和重要观点难以穷举ꎬ不同学派持有不同的观点ꎬ甚至相互排斥ꎮ为克服这种 复杂性 和 矛盾性 ꎬ 将经济学发展历程按时间顺序划分为不同的阶段ꎬ分析和比较不同历史阶段思想的内在关系ꎬ找出贯穿其中的逻辑主线[１]ꎬ不失为一种简单而实用的方法ꎮ鉴于此ꎬ我们按照萨缪尔森的思路ꎬ将经济学发展史简要地划分为古典经济学㊁ 新古典经济学和行为经济学三个阶段(如图１所示)ꎮ从中可以清晰地看出ꎬ尽管经济学每个阶段的内核不同ꎬ但均包含 偏好 这一基本要素ꎮ然而令人难以理解的是ꎬ长期以来ꎬ主流经济学没有一个关于偏好本身的理论ꎮ对偏好理论的漠视是经济学的一个重大缺憾
[２]
图１㊀经济思想史的变迁
二㊁ 偏好与古典经济学
在科学与哲学没有分离之前ꎬ知识是一个整体ꎮ直到１７世纪ꎬ经济学还不是一门独立的科学ꎬ从属于哲学和政治的范畴ꎮ作为国家政治管理的一部分ꎬ经济学被称为 政治算术 (ｐｏｌｉｔｉｃａｌａｒｉｔｈｍｅｔｉｃ)ꎮ 政治经济学 作为较早的经济学学科名称ꎬ则应追溯到法国重商主义思想家Ｍｏｎｃｈｒｅｔｉｎｔｎ于１６１５年出版的«政治经济学论文»[３]ꎮ伴随着社会科学的
个非常值得关注和研究的问题ꎬ既然偏好是经济学的内核之一ꎬ那么偏好在经济学发展过程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在经济学的发展过程中ꎬ偏好是
ꎮ这就引出了经济思想史上一
１６ＢＧＬ１７６)的阶段性成果ꎮ
㊀ ㊀ [基金项目]本文是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 基于系统分析方法的港口重大化学品事故管控体系建构研究 (项目编号:㊀ ㊀ [作者简介]张应语(１９７４－㊀ )ꎬ男ꎬ山东营南人ꎬ曲阜师范大学管理学院副教授ꎬ博士后ꎮ主要研究方向:风险与安全管理ꎮ
５
年第１期理论经济研究
发展ꎬ人类就没有停止过对理性的探索与追求[４]ꎮ作为哲学㊁ 社会学和心理学的重要研究主题ꎬ理性更是经济学研究的基础概念和假设ꎮ对理性这一主题的界定和争论是经济学研究范围的分水岭ꎮ对理性的不同界定和假设ꎬ形成了不同的经济学范式ꎮ经济学的发展历程中ꎬ最具代表性的假设就是 经济人 假设(也称为 理性人 假设)ꎮ所谓 经济人 就是在利己动机的支配下ꎬ用最小的经济代价去获取最大经济利益的个体ꎮ经济学发展史上ꎬ作为古刻画了经济学对人性和社会的基本观点ꎬ在被抽象出来之后ꎬ使经济学成为一门独立的㊁ 自成体系的㊁ 相对完整的学科[７]ꎮ
古典经济学不涉及不确定性问题ꎬ换而言之ꎬ古
典经济学是一门具有确定性知识的学科ꎮ李嘉图之后ꎬ古典经济学面临两难选择:一方面ꎬ在排除不确定性之后ꎬ各种经济分析才能展开ꎻ另一方面ꎬ经济学变得越来越脱离现实ꎬ对客观世界的解释力越来越差ꎮ因此ꎬ不确定性问题成为经济学家不得不面典经济学的代表人物ꎬ亚当 斯密最早提出了 经济人 假设的原始含义[５]的善良 人几乎总是需要他的同胞的帮助:
ꎬ他是无法得到这种帮助的ꎮ如果他能诉诸ꎬ单凭人们
他们的自利心ꎬ向他们表明ꎬ他要求他们所做的事情是对他们自己有好处的..... 来自他们对自身利益的关切ꎮ
尽管没有明确提出 经济人 的概念ꎬ这却是经济学史上关于 追求自身利益的个人行为会导致整个社会丰裕 这一命题的最初论述ꎮ在«国富论»中ꎬ亚当 斯密把这种 自私自利 的人作为经济分析的出发点ꎬ提出了市场资源配置的机制ꎬ也就是著名的 看不见的手 理论ꎮ究其背景ꎬ«国富论»发表之时ꎬ正是理性主义思潮在欧洲大陆占据统治地位之日ꎮ经济学在诞生之初ꎬ其理论便是建立在 经济人 假设基础之上的ꎮ之后ꎬ意大利经济学家帕累托首次正式提出了 经济人 的概念－－ 经济人 不仅追求个人利益ꎬ而且还精于算计ꎬ可以精确地权衡边际收益和边际成本ꎬ并最终选择效用最大化的结果ꎮＪ.Ｓ.穆勒进一步完善和丰富了古典经济学对 的偏好经济人ꎬ具有很强的计算能力 假设的内涵ꎬ强调 理性ꎬ总能选择最优组合 ꎬ 认为人有稳定ꎮ
Ｊ.Ｓ.广泛的代表性穆勒关于 ꎮ
经济人 的阐述在古典经济学中具有古典经济学的基本命题主要包括理性与最优化原则ꎬ它有三个基本假设:首先ꎬ人是自利的ꎻ其次ꎬ人是理性的ꎻ最后ꎬ人在追求个人利益的同时ꎬ会无意识地㊁ 有效地增加社会福利ꎬ也就是所谓的 经济人的灵魂 [６]成熟的标志性事件ꎮ 经济人ꎮ在 假设是经济学诞生和走向经济人 没有被抽象出之前ꎬ经济学还不能被称其为规范的科学ꎮ 经济人 ６
临的事实ꎬ这也促成了新古典经济学的产生和发展ꎮ
三、风险偏好与新古典经济学
将不确定性问题引入到经济学的最大贡献者当属奈特ꎮ在１９２１年出版的«风险㊁ 不确定性与利润»中ꎬ奈特阐述并区分了 不确定性 与 风险 ꎬ 从而为不确定性理论的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８]体来讲ꎬ 风险 是指 可度量的不确定性 ꎻ 不确定ꎮ具性 则是指那些 不可度量的不确定性 ꎮ 按照奈特的观点ꎬ风险是 客观 概率ꎬ其结果分布是已知的ꎻ而不确定性是 主观 概率ꎬ结果是未知的[９]而ꎬ一方面ꎬ新古典经济学在一般立场上承认 ꎮ不确然定性 ꎻ 另一方面ꎬ在实际应用中却采用以 风险 代替 不确定性 的做法[１０]期望效用理论在过去几十年中一直被认为是选
ꎮ
择理论和风险偏好理论的规范理论[１１－１２]好只是一种优劣关系ꎬ难以进行复杂的数学推理和ꎮ由于偏计算ꎮ为有效地使用数学工具ꎬ经济学家引入了刻画偏好关系的函数－－效用函数ꎮ后果对决策人的实际价值ꎬ即决策人对后果的偏好次序是用效用(ｕ￣ｔｉｌｉｔｙ)数[１３]来描述的险偏好满足ꎮ经济学的风险偏好由效用函数决定ꎮ效用就是偏好的量化ꎬ是实值函Ｎｅｕｍａｎｎ－Ｍｏｒｇｅｎｓｔｅｒｎ公理－－ꎬ完备性主张风㊁
传递性㊁ 替代性和独立性ꎮ期望效用理论的一个重要意义是将不确定性和风险偏好区分开来ꎮ概率描述结果的不确定性ꎬ而定义在结果空间上的效用函数性质描述决策者的风险偏好ꎮＰｒａｔｔ(１９６４)[１４]和Ａｒｒｏｗ(１９７１)[１５]通过风险度量的概率规范地描述了人们的风险偏好ꎮ效用函数的凹(凸) 意味着风险厌恶(追寻)ꎮ一个有着凹效用函数曲线的决策者总是偏好一个确定结果ｘ胜于任何数学期望与该确定结果相等的前景ꎮ这样的风险偏好使得很多潜在
经济与管理评论理论经济研究
的概念都归于单一的函数方程中ꎬ对选择的态度(如喜欢或不喜欢冒风险) 和对结果的态度(如货币化边际效用递减) 都反映在效用函数上ꎮ期望效用理论中有两个假设:一是程序不变(ｐｒｏｃｅｄｕｒｅｉｎｖａｒｉ￣ａｎｃｅ)ꎬ即偏好独立于诱导它们的方式ꎻ二是描述不变(ｄｅｓｃｒｉｐｔｉｏｎｉｎｖａｒｉａｎｃｅ)ꎬ即偏好只是结果的概率分配函数ꎬ且不依赖于分配是如何描述的ꎮ在期望效用理论框架下ꎬ风险偏好被标准地假设为:有一个单一的㊁ 内在的风险偏好在生活中的各个方面支配然ꎮ有人甚至认为期望效用的假设实际上是具有明显诉求性质ꎮ自此ꎬ大量的替代性公理被发展ꎬ但其中有一些看上去更加具有诉求性质ꎬ有些甚至是强迫性的[２１－２２]ꎮ
新古典经济学对效用的认识ꎬ经历了从基数效
用到序数效用的跨越ꎮ１９世纪７０年代到２０世纪中期ꎬ基数效用理论统治了西方经济理论长达八十年之久ꎬ经济学家普遍采用基数效用分析消费者行为ꎮ但基数效用理论被 控诉 的致命弱点就是ꎬ效着人们的风险承担活动ꎮ沿着这一主线ꎬ经济学家们采用经典的彩票方法(ｌｏｔｔｅｒｙ)ꎬ将风险条件下的决策制定 转化 为彩票中的选择问题ꎬ每一个抽奖代表一个概率分布ꎬ通过建立决策模型ꎬ决策者被假设在概率分布上有一个偏好序(ｐｒｅｆｅｒｅｎｃｅｏｒｄｅｒ)ꎬ这一偏好又是通过效用函数来表示的ꎮ效用函数的曲率反映了个体对于一个具体领域内的风险态度[１１]示器ꎮ
ꎬ而此态度又是个体在其他领域的风险偏好指期望效用理论关于风险偏好的一个基本结论是 (ｗ人是风险厌恶的)ꎬ风险厌恶意 ꎮ 味着定义一个财富的效用函数ｕᶄ (ｗ)⩾０并且ｕᵡ (ｗ)£０ꎮ
ｕＭａｒｋｏｗｉｔｚ(１９６５)[１５](等经济学家认为１９５２) [１６]㊁ Ｐｒａｔｔꎬ大多数经济模型都依赖(１９６４) [１４]㊁ Ａｒｒｏｗ于这两个性质ꎮＭａｒｋｏｗｉｔｚ(１９５２)[１６]也曾建议ꎬ效用函数应该有性质为ｕᵡ 是提出了建议而已ꎬ直到后来(ｗ)⩾０的一段Ｔｖｅｒｓｋｙꎮ＆但他们也只Ｋａｈｎｅｍａｎ提出了前景理论才解决了这一问题[１７]归纳起来ꎬ期望效用理论关于风险偏好的主要
ꎮ观点有:的[１８]１.ꎮ
人的风险偏好是外生的ꎬ是预先确定的㊁ 不变好是稳定的２.人具有完整而内在一致的偏好序[１９]㊁ 持续的[２０]ꎬ风险偏３.人是风险厌恶的ꎮ
ꎮ
期望效用理论的致命弱点就在于严格定义了偏
好关系ꎬ使其僵化ꎬ并且对偏好的研究大多秉承显示偏好的传统ꎬ通过对个体效用函数的拟合研究ꎬ来对风险偏好进行推导ꎮ理性行为公理的提出者和拥护者认为ꎬ合乎理性的决策人在进行价值判断时ꎬ一定能满足这些公理ꎮ但大量的研究表明ꎬ事实并非尽
用属于主观范畴ꎬ是不可测的ꎮ随后ꎬ序数效用理论应运而生ꎮ基于 无差异曲线 ꎬ 通过比较消费者的偏好次序ꎬ就可以判定效用的大小顺序ꎮ进一步分析新古典经济学ꎬ可以发现ꎬ基数效用论认为效用是可测度的ꎬ决策者的选择行为以效用最大化为目标ꎮ因此ꎬ 效用 是基数效用论的核心ꎮ序数效用论建立在批判基数效用论的基础之上ꎬ摈弃了 效用 ꎬ 而选择了 偏好 这一新的分析工具ꎮ因为效用虽然不可测ꎬ但可排序ꎮ从某种意义上讲ꎬ偏好与效用在新古典理论中本质上是相同的ꎮ效用理论可以称之为偏好理论ꎬ反过来ꎬ偏好理论也可以称之为效用理论[２]新古典经济学的偏好ꎮ
ꎬ并没有将心理学的因素
考虑在内ꎬ因为新古典经济学的经济分析建立在两个基本假设上ꎮ第一个假设是ꎬ经济行为者有一个特定的目标ꎬ例如ꎬ效用最大化或利润最大化ꎮ第二个假设是ꎬ经济行为者是实质理性的ꎮ只要这两个假设无可争议ꎬ就完全没有必要将心理学的研究发现注入经济分析过程中去ꎮ在新古典经济学中ꎬ由于 偏好概念替代了对目的本身的解释 ꎬ 尽管决策情景具有不确定性ꎬ但假定决策者的偏好是固定不变的ꎬ就能够稳定地对具有不同重要性的各种结果按一定的规则(效用大小) 作出判断[２３]四、风险偏好与行为经济学
ꎮ
古典经济学和新古典经济学赋予理性以 完美的 假定ꎬ但自２０世纪５０年代以来ꎬ受到了越来越多的经济学家和心理学家的质疑[２４－２５]将以完全理性为假设的新古典经济学称之为ꎮＣｏａｓｅ 甚至黑板经济学 ꎮ 新古典范式长期 霸占 经济学的主流地位ꎬ是因其理论的简洁性ꎬ而非合理性ꎮ这种简洁赖以生存的基础在于对偏好的高度抽象[２６]ꎮ建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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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第１期理论经济研究
经济人 假说之上的理性决策理论是一种理想模式ꎬ不能指导现实生活中的决策ꎮ因为人具有异质性和差异性偏好ꎬ现实经济活动的参与者并不严格遵循 理性 假设ꎮ２００１年ꎬ美国经济学会将该学会的最高奖ＣｌａｒｋＭｅｄａｌ颁给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Ｒａｂｉｎ教授ꎬ这是行为经济学家首次获得该奖项ꎮ２００２年ꎬ诺贝尔经济学奖授予了前景理论的创始人之一的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心理学教授Ｋａｈｎｅｍａｎ和乔治 梅森大学的经济学教授Ｓｍｉｔｈꎮ自此ꎬ以前景围除外ꎮ超估低概率可以归因于保险和赌博的吸引力ꎮ期望理论框架下ꎬ靠效用函数曲线的凹凸决定人的风险偏好不同ꎬ前景理论用价值函数(ｖａｌｕｅｆｕｎｃｔｉｏｎ)和权重函数(ｗｅｉｇｈｔｉｎｇｆｕｎｃｔｉｏｎ)来共同描述风险偏好ꎮ
前景理论用价值函数取代期望效用理论的效用函数(当然ꎬ价值函数从本质上讲仍然是效用函数)ꎮ价值函数描述的是主观价值ꎬ与决策框架有关ꎮ收益情形和损失情形的参照点是不同的ꎮ不同理论为代表的行为经济学逐渐步入了主流经济学行列ꎮ纵观２０世纪ꎬ行为经济学的缘起与发展可以称得上经济学基础理论的重大进步[２７]济学的理论内核是什么? 与新古典经济学究竟是何ꎮ那么ꎬ行为经种关系? 贺京同等(２０１３)认为ꎬ行为经济学将人的
异质性ꎬ也就是风险偏好的异质性还原到经济学研究中ꎬ是对新古典经济学的扬弃与发展[２８]ｕｎｄｅｒ１９７９Ｒｉｓｋ年一文的发表ꎬＰｒｏｓｐｅｃｔＴｈｅｏｒｙ:Ａｎꎬ标志着前景理论的诞生Ａｎａｌｙｓｉｓｏｆꎮ
Ｄｅｃｉｓｉｏｎ[２９]１９９２ꎮ
景理论年[３０]ꎬＴｖｅｒｓｋｙ＆Ｋａｈｎｅｍａｎ济学的贡献在于将心理学的前沿研究成果引入了经ꎮ以前景理论为代表的行为经济学对经又将其拓展为累积前济学研究中ꎬ特别侧重研究人在不确定情境下进行判断和决策的过程ꎮ行为经济学修正了传统经济学的基本假设ꎬ甚至是一场颠覆性的革命ꎮ传统经济学关于风险偏好的假定仅局限于个体面对可能事件的客观概率分布所进行的权衡[３１]Ｔｖｅｒｓｋｙ望效用理论不符通过一系列实验后发现ꎮＫａｈｎｅｍａｎ＆ꎮ风险前景中的选择显示出几种与
ꎬ很多实验结果与期效用理论的基本原则不一致的普遍效应ꎮ特别是ꎬ相对于确定获得的结果ꎬ人们低估可能的结果ꎮ这种倾向称为确定效应(ｒｅｆｌｅｃｔｉｏｎｅｆｆｅｃｔ)ꎬ它可以归因于包括确定收益选择中的风险厌恶和包括确定损失选择中的风险寻求ꎮ此外ꎬ人们通常抛弃待考虑的所有前景中共有的部分ꎮ这种倾向称为隔离效应(ｉｓｏｌａｔｉｏｎ时ꎬ它可能导致不一致的偏好ｅｆｆｅｃｔ)ꎬ当相同的选择以不同的形式提出ꎮ在这种发展的替代性的选择理论中ꎬ价值赋值于收益和损失而不是最终的资产ꎬ概率由决策权重取代ꎮ价值函数通常在收益时是凹的ꎬ在损失时是凸的ꎬ并且损失时比收益时陡峭ꎮ决策权重通常低于相应的概率ꎬ低概率范 ８
的参照点会产生对应的不同的收益或损失变化ꎬ这改变了对价值的主观感受ꎬ从而使风险偏好发生了改变[３２]本结论ꎮꎮ前景理论提出了损失厌恶期望效用理论框架下ꎬ风险厌恶是一个基(ｌｏｓｓａｖｅｒｓｉｏｎ)ꎮ
累积前景理论将价值函数分为两段ꎬ这两段函数表达式的区别就在于损失情形下加入了损失厌恶系数ꎬ这个概念前景理论中起了核心的作用ꎮ在前景理论中ꎬ效用依赖于相对某个中性参考点比如现状的损失和获利ꎬ而不是像期望效用函数那样依赖于财富水平ꎮ这样的效用函数在原点处有一个结点ꎬ损失函数的斜率比收益函数的斜率要陡一些ꎬ他们在原点的斜率之比就是损失厌恶的一个度量ꎮ经验估计的损失厌恶值通常为２倍左右ꎬ这就意味着放弃某样东西损失的效用是获得它增加的效用的２倍[３３]在ꎮ
Ｋａｈｎｅｍａｎ＆Ｔｖｅｒｓｋｙ(１９７９)提出前景理论之后ꎬ许多学者(如Ｑｕｉｇｇｉｎꎬ１９８２ꎻＹａａｒｉꎬ１９８７ꎻＳｃｈｍｅｉｄｌｅｒꎬ１９８９)－又提出了称之为等级依赖的达形式ｄｅｐｅｎｄｅｎｔ)ꎬ用 累积或累积函数 的概念代替期望效用理论中的主(ｃｕｍｕｌａｔｉｖｅｆｕｎｃｔｉｏｎａｌ)(的表
ｒａｎｋ观概率ꎮ前景理论中的权重函数也是 累积的 ꎬ Ｔｖｅｒｓｋｙ论称之为＆ Ｃｕｍｕｌａｔｉｖｅ Ｋａｈｎｅｍａｎ(１９９２)Ｐｒｏｓｐｅｃｔ将其后来提出的前景理Ｔｈｅｏｒｙ ꎬ以区别之前的 Ｐｒｏｓｐｅｃｔ Ｔｈｅｏｒｙ ꎮ前景理论确切地说是累积前景理论引入的权重函数ꎬ认为结果不是用客观或主观概率加权而是以累积概率的非线性函数加权ꎮ权重函数曲线是一条反Ｓ形曲线ꎮ权重函数还具有亚确定性ꎬ即各互补事件决策权重之和比确定事件的决策权重要小ꎮ
风险偏好是构建的ꎬ具体体现为四分模式ꎮＴｖｅｒｓｋｙ＆Ｋａｈｎｅｍａｎ在累积前景理论中阐述了风险
经济与管理评论理论经济研究
偏好四分模式(ｆｏｕｒｆｏｌｄｐａｔｔｅｒｎｏｆｒｉｓｋａｔｔｉｔｕｄｅｓ)ꎬ并指出四分模式是风险条件下选择的一个主要经验结果ꎬ不同的个体之间并不存在显著相关关系ꎬ因为收益情形和损失情形的价值可以独立变化(ｖａｒｙｉｎｄｅ￣ｐｅｎｄｅｎｔｌｙ)ꎮ风险偏好四分模式是指人们在收益情形的小概率条件下表现为风险追寻ꎬ中大概率条件下表现为风险厌恶ꎻ在损失情形的小概率条件下会表现出风险厌恶ꎬ中大概率条件下表现为风险追寻ꎮ风险偏好四分模式是价值函数和权重函数共同决定观测的ꎬ只能观察行为ꎬ然后通过行为再倒推偏好(也就是显示偏好理论)ꎮ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ꎬ萨缪尔森的担忧已经成为历史ꎮ今天ꎬ神经元经济学正在打开偏好这一黑箱ꎮ最近２０年ꎬ脑科学领域的重大突破之一就是活体大脑观察技术ꎮ磁共振成像和近红外成像等技术可以无创伤地探及大脑内部ꎬ观测和获取人类行为与决策的神经反应ꎬ偏好(效用) 已不再是一个抽象不可测的概念[３６]ꎮ其实ꎬ神经科学家早就发现灵长类动物的神经系统可以计算
的结果ꎬ不像期望效用理论假设的那样是外生的结果ꎬ而是内生的ꎮ
行为经济学已逐渐步入主流经济学行列ꎮ但有些学者认为行为经济学没有统一的理论基础ꎬ缺乏系统而标准化的假设ꎬ而显得错杂纷繁ꎮ事实上ꎬ行为经济学不再固守理性假设ꎬ将人的异质性尤其是偏好的异质性还原到经济研究中ꎮ因此ꎬ建立在这些基础之上的行为经济学就在所难免地给人以千头万绪之感而显得 支离破碎 [２８]五㊁ 偏好研究的新进展 ꎮ
神经元经济学近几十年来ꎬ经济学在实证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ꎬ但实验实证的步伐才刚刚迈开ꎮ２００２年ꎬ瑞典皇家科学院在授予Ｋａｈｎｅｍａｎ和Ｓｍｉｔｈ诺贝尔经济学奖时说: 传统上ꎬ经济理论依赖于经济人假设 需要修订但实验结果表明ꎮ 事实上ꎬ上述的修订工作ꎬ经济理论中的一些基本假设ꎬ主要通过行为经济学(包括实验经济学) 来完成ꎮ经济学家对行为经济学的实验方法及其手段存有巨大的疑问ꎮ因为大脑作为决定人类行为和心智的器官ꎬ还是一个 黑箱 ꎬ 因此对人类行为和心智的任何解释是难以令人信服的ꎮ诞生于２０世纪９０年代中后期的神经元经济学(ｎｅｕｒｏｅｃｏｎｏｍｉｃｓ)是经济学的最新研究领域ꎬ它运用现代神经科学的方法和技术工具获取和分析脑组织在人类决策过程中的功能㊁ 作用ꎬ探讨和总结神经元在其中的原理和机制ꎮ神经经济学家正在试图提供一个全新的理论框架ꎮ很显然ꎬ这一解释人类行为的框架既不同于新古典经济学ꎬ也不同于行为经济学[３４－３５]神经元经济学虽然诞生时间不长ꎮ作为一门新兴的交叉学科ꎬ但其所取得的一ꎬ系列研究成果足以令人振奋ꎮ
萨谬尔森认为ꎬ作为人的主观愿望ꎬ偏好是无法
由行为带来的效用ꎮ在这一过程中ꎬ首先由多巴胺神经元对所有预期收益进行 编码 ꎬ 然后将其 合并 成为单一的 信号 [３７]为生理期望效用(ｐｈｙｓｉｏｌｏｇｉｃａｌꎮ这一ｅｘｐｅｃｔｅｄ 编码信息ｕｔｉｌｉｔｙ)ꎮ 被称人的大脑中存在两个处理信息过程ꎬ即自动处理过程(ａｕｔｏｍａｔｉｃｐｒｏｃｅｓｓｉｎｇ)ꎮｐｒｏｃｅｓｓｉｎｇ)这两个过和程情都感可处以理使过人程的(决ｅｍｏｔｉｏｎａｌ 约束条件下最大化自身偏好 [３８]ꎮ
策符合
风险偏好到底是外生的ꎬ还是内生的? 这是前景理论与期望效用理论争论的核心问题ꎮ从神经元经济学的研究来看ꎬ应当是 兼而有之 ꎮ Ｚｈｏｎｇｅｔａｌ.(２００９)知的ꎬ但通过实验得出了风险偏好的遗传性水平为认为ꎬ尽管风险偏好的遗传基础仍然是未５７％有一个基数效用地图的结论[３９]ꎮ实验发现灵长类动物的眶前额叶ꎬ其中的神经元负责对效用进行编码ꎬ而通过仪器辨识编码则可以预测决策者的选择行为[４０]振技术ꎬ对收益和损失情景下决策神经过程的研究ꎮＭａｒｔｉｎｏｅｔａｌ.(２００６ꎬ２００８)借助磁共表明ꎬ情景理论的框架效应确实存在[４１－４２]研究表明ꎬ人面对风险时的态度并非理性ꎬꎮ大脑下视另一项丘室旁核和视上核神经元所产生的催产素可显著提高决策者承受风险的水平[３５]认为ꎬ不同类型的神经系统负责处理不同类型的决ꎮＲｏｇｅｒｓｅｔａｌ.(２００４)策信息ꎬ前扣带回皮质会被高回报水平的选择激活ꎬ而右后眶外侧皮质会被低回报水平的选择激活[４３]神经科学拓展了经济学的研究边界ꎬ为实现研
ꎮ
究突破奠定了技术基础[４４]的偏好㊁ 决策㊁ 选择有了更深刻ꎮ神经元经济学对人类㊁ 更全面的认识ꎬ能够极大提高经济学的精准性和科学性[３６]六㊁ 探讨性总结
ꎮ
数学期望曾被认为是评价决策的最高规则ꎬ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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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第１期理论经济研究
人们总是偏好期望值高的事件ꎮ随着理论和实践的发展ꎬ人们越来越认识到问题的决策绝非如此简单ꎬ于是提出了各种质疑和悖论ꎬ其中ꎬＰｅｔｅｒｓｂｕｒｇ悖论(１７２８)是各种悖论中广为人知的一个ꎮＰｅｔｅｒｓｂｕｒｇ问题ꎬ涉及人对 偏好 的认识ꎬ只不过这种 偏好 是在概率确定的前提下的 偏好 ꎮ 为解释Ｐｅｔｅｒｓ￣ｂｕｒｇ悖论ꎬＤａｎｉｅｌＢｅｒｎｏｕｌｌｉ(１７３８)提出了被后人称为客观期望效用理论的理论ꎮ客观期望效用理论提悖论关于决策并非按照期望值的大小来进行选择的
出与这五个假设不符的例子ꎬ但这并不阻碍该理论成为最有用的经济学理论之一ꎮ同样道理ꎬ期望效用理论有三个公理性假设ꎬ尽管假设与现实有不符之处ꎬ但它提供了一个关于对风险偏好分析的 参照系 ꎮ
我们认为ꎬ期望效用理论作为风险偏好分析的基本 参照系 是必要的ꎮ总的来说ꎬ大多数行为经济学家承认其研究是对新古典经济学的改进或修正ꎬ而不是革命ꎬ行为经济学的宗旨是让经济学更现供了数学意义上的偏好理论的雏形ꎬ为主观概率下期望效用函数的发展打下了基础ꎮ随着数学理论和人们对决策问题的认识ꎬ客观期望效用理论越来越显示出其局限性ꎬ后来的研究者基本上抛弃了这种方法ꎮＶｏｎＮｅｕｍａｎｎ＆Ｍｏｒｇｅｎｓｔｅｒｎ(１９４４)提出了期望效用理论(ＥｘｐｅｃｔｅｄＵｔｉｌｉｔｙＴｈｅｏｒｙꎬＥＵ)ꎬ认为假设决策者选择风险决策备选方案的过程符合效用公理ꎮ在ＥＵ理论的基础上ꎬＳａｖａｇｅ(１９５４)提出主观期望效用理论(ＳｕｂｊｅｃｔｉｖｅＥｘｐｅｃｔｅｄＵｔｉｌｉｔｙＴｈｅｏｒｙꎬＳＥＵ)ꎬ映决策者的风险偏好把效用看作是偏好的一个函数ꎮ期望效用理论在很长时间内ꎬ使其能够反被称为经济学中个人选择理论的标准理论ꎬ也是经济学理论中的大量理论流派的基石ꎮ但大量的理论和实证研究表明个体行为很多时候并不遵循主观期望效用理论的公理ꎮ其间ꎬ又有许多悖论和谜团使得期望效用理论无法给出满意的解释ꎬ其中最著名的当属Ａｌｌａｉｓ悖论(１９５３)ꎮ 实际上ꎬ Ａｌｌａｉｓ悖论 仅仅悖在现象上ꎬ它只不过是与一个非常深刻的心理上的现实相符合ꎬ在必然附近对安全的偏好 ꎮ 那么ꎬＡｌｌａｉｓ所称的 非常深刻的心理上的现实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现实? 这个答案直到Ｋａｈｎｅｍａｎ＆悖论也才被Ｔｖｅｒｓｋｙ(１９７９) 攻破前景理论的提出才得以揭晓 ꎮ
ꎬＡｌｌａｉｓ从期望值理论到客观期望效用理论ꎬ再到主观期望效用理论ꎬ到行为经济理论ꎬ再到最新的神经元经济学ꎬ人们对 偏好 的认识经历了一个从期望值到客观效用ꎬ再到主观效用ꎬ到 效用＋心理 ꎬ 再到客观效用和主观效用兼而有之ꎮ在这个发展过程中ꎬ悖论 功不可没 ꎬ 随着一个个悖论被 攻陷 ꎬ 人们对偏好的认识在不断地发展ꎮ一般均衡理论包含五个假设ꎬ而现实中都能找 １０
实ꎬ更具解释力ꎮ行为经济学自身没有形成统一的理论范式ꎬ在模型化方面也走得非常艰难ꎮ前景理论描述的是短期行为ꎬ而期望效用理论描述的是长期行为ꎮＴｖｅｒｓｙ＆Ｋａｈｎｅｍａｎ也指出ꎬ期望效用理论和前景理论都是不可缺少的:期望效用理论描述的理性行为ꎬ前景理论描述实际行为ꎬ期望效用理论为某些明确的㊁ 简单的决策问题的实际选择进行了准确的表述ꎮ但是ꎬ大部分实际决策问题十分复杂ꎬ需要行为内容更丰富的模型ꎮＡｌｌｉａｓ本人以及部分行为经济学家认为他们只是指出了在不确定条件下的选择并非是完全理性的ꎬ非理性选择也是现实存在的ꎬ并不是彻底推翻期望效用理论ꎮ在某些条件下ꎬ前景理论和期望效用理论的结论是一致的证明ꎮ行为经济学之所以成为主流经济学ꎬ究其原因ꎬ除了运用现代经济学的基本方法ꎬ更为重要的是行为经济学将修改后的理性假设包含在其中ꎬ而这恰恰在很多方面能更好地解释现实ꎮ前景理论对风险偏好的解释和关注是个体对某些 特定情境 下的不确定性的普遍反应ꎬ更多层面上是停留在对某一个或某一些具体前景上的研究ꎬ如人在大概率收益㊁ 小概率损失情形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ꎬ所得出的结论是个体对 特定问题的普遍性反应 ꎮ 近几十年来ꎬ期望效用理论虽然受到了种种批评ꎬ但到目前为止它仍然是现代经济学的基石ꎮ
一方面ꎬ期望效用理论描述的是长期行为ꎬ前景理论描述的是短期行为ꎬ人的短期行为同长期行为相比应该存在差异ꎻ另一方面ꎬ期望效用理论描述的是个体对不确定性反应的总体特征ꎬ前景理论描述的是个体对特定情境下不确定性反应的普遍特征ꎬ不同风险偏好特征的个体在面临特定不确定性时ꎬ所表现出的风险偏好表征也存在差异ꎻ无论从哪个
经济与管理评论理论经济研究
角度出发进行研究ꎬ期望效用理论和前景理论都是不可缺少的:期望效用理论描述的是理性行为ꎬ前景理论描述的是实际行为ꎮ
我们认为ꎬ期望效用理论框架关于风险偏好类型的划分是关于人们对不确定条件下的一个总体划分ꎬ具有普遍意义ꎮ前景理论对风险偏好的解释和关注是个体对某些特定情境下的不确定性的反应ꎬ更多层面上是停留在对某一个或某一些具体前景上的研究ꎬ所得出的结论是个体对 特定性问题的普[４]何大安. 行为经济人有限理性的实现程度[Ｊ]. 中国社会科学ꎬ２００４ꎬ(０４):９１－１０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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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性反应 ꎮ 因此ꎬ期望效用理论与前景理论并不是矛盾的ꎬ只是对偏好尤其是风险偏好的假设不同ꎬ也就是说这两种理论研究和分析问题的视角和出发点不同ꎮ在这种背景下ꎬ将这两种理论融合起来展开研究是非常有意义的ꎮ
偏好的发展史表明ꎬ效用与偏好总是形影相随ꎮ在古典经济学中ꎬ偏好是一种序数效用论ꎻ在新古典经济学中ꎬ偏好已逐步演化为风险偏好ꎬ经历了由基数效用论到序数效用论的发展ꎮ序数效用论在某种程度上讲效用等同于偏好ꎬ效用理论就是偏好理论ꎻ在行为经济学中ꎬ风险偏好已经不再单纯依靠效用函数来刻画了ꎮ而最新的神经元经济学似乎暗示偏好不仅要受客观效用的影响ꎬ而且也要受到主观效用的影响ꎮ随着脑科学的进步ꎬ偏好这一黑箱正在被逐渐打开ꎬ基数效用论的回归似乎也将顺理成章ꎮ到目前为止ꎬ仍然没有一个完美的偏好理论ꎬ偏好本质的揭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ꎮ本文通过对偏好演化的梳理ꎬ得出一个重要的结论是:经济学的发展同偏好的演化几乎具有同步性ꎬ从古典经济学到新古典经济学ꎬ再到行为经济学ꎬ再到最新的神经元经济学ꎬ经济学的内核在发生变化ꎬ而其中偏好的变化起到了决定性作用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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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㊀ 磊)
ＴｈｅＥｖｏｌｕｔｉｏｎｏｆＰｒｅｆｅｒｅｎｃｅａｎｄｔｈｅ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ｏｆＥｃｏｎｏｍｉｃ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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