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域文化与宁波方言的词义演变

　

语 言本体研 究 　

地 域 文 化 与 宁 波 方 言 的 词 义 演 变　

口戚 国辉　

摘 要 ：在 引起词 义演 变的众多因素中，语言使 用者 的认知 因素是 内部原 因，而语 言所处的社会环境是外部原 因。本　

文以词语 的多义引申为视点 ，探讨宁波商贸和海洋丈化如何通过隐喻和转喻等认知加 工手段 ，使 宁波方言 中的一些词语携　

带鲜 明 的地 域 丈 化特 色 。 　

关键词：宁波方言

词 义演变

地域丈化　 隐喻　 转喻　

的 普 遍 性 ， 因 为 全 人 类 面 对 的 是 同 一 或 基 本 相 同 的 客 观 世　 目前 ， 对 宁 波 方 言 的 研 究 主 要 集 中 于 语 音 、 语 法 和　

界 ，共享 自然规律 。另外 ，人们还 有相 同或类似 的身体 器　

词汇 三个方面 。在这几个 方面 的研究 中，词汇研 究 占有较　 官 、 感 知 能 力 和 认 知 能 力 ［ ６ ］ 。 但 是 ，不 同语 言 之 间 （ 包 括　

大 的 比 重 。 周 志 锋 、徐 波 等 学 者 在 词 汇 领 域 做 出 了一 定 的　 方 言 之 问 ） 又存 在 差 别 ，我 们 认 为 这 是 因 为不 同语 言 群 体　 研 究 成 果 。 比如 ，周 志 锋 以 明清 白话 小 说 语 料 为 依 据 ，对　 所面对 的客观 世界存在一定差 别，而这种地方外 部世界又　

《 宁波 方言词典》中未 曾溯源的若干词条作了考源研 究　 ］ 。 　

会 影 响人 们 的 认 知 活 动 。 比 如 ， 类 推 过 程 中参 照 物 （ 如 源　

徐波从构词特 点和语 法功能等方面考 察了宁波方言 中的词　 域 ） 的 设 定 。换 而 言 之 ， 我 们 认 为 在 普 遍 心 理 世 界 的基 础　

缀＿ ２ ］ 。迄 今 为止 ，对 宁波 方 言 的研 究大 多 集 中和 局 限于 对语　 上 ，不 同语 言 群 体 还 拥 有 一个 群 体 心 理 世 界 ， 而 群 体 心 理　 言特 色 和 演 变 过 程 的现 象 描 述 ，很 少 有 文 献 探 究 宁 波 方 言　 世 界 又会 影 响 地域 性 语 言 的形 成 和演 化 。 　

演变的 内在和外 部原因 ，也少有文 献探 究宁波方 言形 成其　

宁 波 地 处 东 部沿 海 ， 便 利 的海 运 和 内河 航 运 ， 高 度 发　

达 的商贸经济和海洋 文化是宁波 的地域特 色，它们构成 了　 词是语音和 意义的统一体 ，词在 音义结合后 便具有相　 宁 波 方 言 的 外 部 世 界 环 境 。这 种 外 部 环 境 影 响着 宁 波 人 的　 对的稳 固性 。但 语言是发展变 化的 ，词义也具有 一定的发　 群 体 心 理 世 界 。 比如 ， 宁 波 人 倾 向于 选 择 与 商 贸和 海 洋 文　

展 演 变 性 。 社会 历 史 发 展 、语 言接 触 、 新 事 物 需 要 命 名 等　 化 有 关 的 事 物 作 为源 域 来 进 行 隐 喻 和 转 喻 等 认 知 加 工

， 从　 多方 面 因 素 会 引起 词 义 演变 ［ ３ ］ 。上 述 因素 是 词 义演 变 和 词 义　 而使 得 宁波 方 言 的 词义 演 变 具有 其 地 域特 色 。 　 延 伸 的外 因 。 与 此 同 时 ， 词义 演 变 并 非 随意 或 杂 乱 无 序 ， 　 三 、宁 波地 域 文 化 与方 言 词义 演 变 的 认 知分 析　 （ 一 ） 隐喻 机制　

往往具有 其 内在的认知理据 。本文将 以认知语 言学为理论　 基础 ，从隐喻和转喻两个 方面来讨论宁波方 言词义演变 的　

部 环 境来 解 释 宁波 方 言 形 成其 地 域 特色 的原 因 。 　 二 、 词义 演 变 的 内部 和 外部 动因　

一

隐喻最初被 认为是一种单 纯的修辞手段 。认知语言学　

维 方 式 。他 们 认 为 隐 喻 是 指 用 具 体概 念 来 理 解 抽 象 概 念 的　

内部动 因。同时 ，结合 宁波的社会经济文化 ，从语言 的外　 核 心人 物 Ｌ ａ ｋ ｏ ｆ ｆ 和Ｊ ｏ ｈ ｎ ｓ ｏ ｎ 把 隐 喻 看 成 是一 种 概 念 体 系 和 思　 认知方 式，亦即从源域到 目标域 的投射 ，其认 知的基础是　

宁 波 方 言 以 隐喻 为 机 制 而 引 起 词 义 演 变 的 一 个 典 型 例　 如 “ 便 宜货 ” “ 时鲜货 ”。后来 ， “ 货 ”原先具有 的 “ 货　 物 ” 义 逐 渐 消 退 ，最 终衍 生 出词 缀 用 法 。 以下 是 宁 波 方 言　

词 多 义 不 仅 是 一 种 语 言 现 象 ，更 体 现 了 人 类 的认 知　 两 个 概念 在 结 构 上的 相似 性 ［ ７ ］ 。 　

规 律 ，是 词义 历 时 演 变 的共 时体 现　 。所 以，本 文 把 宁 波 方　 化 义 ，从 一词 多义 的共 时现 象来 研 究 其 历 时 的演 变 。 　

言 的本 源 词 义 作 为该 词 的 最 初 义 ，把 引 申 义 作 为 该 词 的演　 子 是 “ 货”。 “ 货 ” 的本 义 为 “ 货 物 、流 通 中 的 商 品 ” ， 　

目前 ，不 少学者认为认知心理 是词义演变和 一词多义　 中 以 “ 货 ”为 后缀 的常 用词 ：① “ 荤／ 素货 ”，意 为 “ 荤　

的 重 要 内部 机 制 。 比如 ，沈 家 煊 认 为 词 义 演 变 的 认 知 机 制　 ／ 素菜 ”。如 “ 渠（ 他） 吃饭 时爱吃荤货 。”② “ 肚里货”， 　 主要 是 重 新 分 析和 类 推　 ］ 。 “ 重 新 分 析 ”是 从 一 个概 念 过 渡　 指 “ 物 体 的 内部 构 造 ” 。 如 “ 格 （ 这 ）机 器 的 肚 里 货 和 总　 到 另 一 相 关 的概 念 ， 是 概 念 的转 喻 ； 而 “ 类 推 ”是 从 一 个　 （ 全 部 ）坏 掉 了。 ”从 “ 货物 ”到 “ 非 货 物 有 形 物 体 ”是　 概念 投 射 到 另 一相 似 的 概念 ，是 概念 的隐 喻 。① 　 （ 二 ）词义 演 变 的外 部 动 因　

“ 货 ”词 义演 变的第一步 ，这一演 变 以隐喻 为机 制

，隐喻　

中 源 域 与 目标 域 的 相 似 性 是 两 者 均 为 “ 日常 生 活 中 常 见 的　

语 言和 外部 世 界有 着密 切而 复 杂 的关系 。语 言 是客　 有 形 物 体 ” 。在 隐 喻 机 制 的作 用 下 ， “ 货 ” 的 指称 范 围 甚　

ｎ　

观 世 界 和 社 会 文 化 的反 映 ， 而 客 观 世 界 和 社 会 历 史 文 化 又　 至 扩 大 到 人 或 其 他 抽 象 事 物 ， 比 如 ， “ 大 货 、 小 货 ” 。见　

会使某 一语 言形成其 自身的特 色 。人类所有 语言存在一 定　 下 例 ： 　

。 ． 。 　

Ｉ 　

语 言本体研 究 　

父母 或长 辈用来指称 家庭 内部 的小 辈： 　 “ 我有 两个儿　

子，大货 （ 大儿子 ） 为人忠厚，小货交关 （ 很 ）滑头。” 　

３ ． 明分帐 该词原义 为 “明确记录合 作各　

双　

方各 自经 济事务 的账 目”。 “ 明分帐 ”的特 点是 “ 明确 、 　

宁波方言 以 “ 货 ”为后缀 的词 还有 “ 实货 ”，指 事实　 明了、显而易见 ”。 以此语 义为相似性 ，该词现演化 为形　 情 况 。比如， “ 侬不 要转弯抹 角，把实 货讲给我 听。 ”另　 容 词 ，意 为 “ 显 而 易 见 、 理 所 当 然 ， 特 指 理 所 当 然 应 该 得　

外， “ 实货 ”还可 以作副词用 ，用来 强调肯定语气 。如 ， 　

“ 这 件 事情 我 实 货 不 晓得 。 ” 　 由此 可 见 ，在 隐喻 机 制 的作　

到某种权 利或履行某种 义务 ”。比如， 　“ 前 几 年 我 没 有 休　 假 ，今 年 我 休 假 是 明分 帐 咯 。 ” 　 ４ ． 赚 赚 的 原 义 为 经 济 交 易 中 获 利 。 宋 代 丁 度 等 编 的　

用下 ， “ 货 ”经历 了词义演变 ，同时也经历 了从 实词到虚　

词类 词缀 的语 法化 过程 。 　

《 集 韵》把 “ 赚 ”解释 为 “ 市物失实 ”［ 　 ］。换而言之 ，如　

赚”的。只有当货物 的价格与价值　 在认知 新事物 的过程 中，人们 自觉地 借助 已有 的经验　 果等价交换 ，是无所谓 “ 知 识对比新事物，探寻新旧事物之间的相似和相异 ［ ８ ］ 。 　 在　 发 生偏 差 ， 即 “ 市物 失 实 ”时 ，才 有 可 能赚 钱 。 以 “ 失实” 　 隐喻这 种类推过程 中 ，人们 也常常借助 已有 的经 验知识 去　 为相似性 ，从 商品经济领域 投射到其他领 域 ，宁波方 言把　

对 比 新 事 物 ，用 具 体 、 熟 悉 的 源 域 去 激 活 抽 象 、 陌 生 的　 “ 赚 ”引 申为 “ 错 误 ” 。在 宁 波 方 言 中 ， “ 算赚 ” “ 写赚 ” 　

目标域 。关于 隐喻 ，以 “ 货 ”为例 ，由于宁波商 贸经济发　

“ 讲赚 ”实 际 上就 是 “ 算错” “ 写错” “ 讲错”。 　

达， “ 货物 ”成 了人们 认 知心 理 中 能够被

轻 易提 取 的概　

具 有 相似 性 的另 一个 概 念域 。 出现 了 “ 荤货” “ 咸货 ” 　

除商贸文化之 外，海洋文化 也助推 了宁波方言 由隐喻　

５ ． 柯 黄 鱼 打 ，捕 捞 。黄 鱼 是 旧 时 宁 波 沿 海 的主 要 鱼　 类 之 一 ， 打 黄 鱼 是 宁波 渔 民 的一 种 主 要 经 济 活 动 。 拇 黄 鱼　

念 。所 以，人们 习惯 于用 “ 货 ”作为源 域概念去激 活与它　 机制而引起 的词义演化现象。以下是一些典型例子 ： 　 “ 大货 ” “ 小货 ”等众多词汇 。并且 ，很 多宁波人 以商品　

买卖 为生 ，对 “ 货物 ”具有亲近感 。因此 ，以 “ 货 ”为后　 现 指 轮 船 水 手 、 汽 车 司机 为 捞 取 外 快 而 私 带 旅 客 。 赚 钱 营　 缀的词语 大多带有亲 切或揶揄 等褒义色彩 。与此不 同，在　 利 是 该 词 从源 域 向 目标 域 投 射 的相 似 性 基 础 。 由 于 黄 鱼 旧 　

中 国 的大 部 分 地 区 ， 仕 途 和 农 耕 生 产 在 历 史 上 是 人 们 推 崇　 时 是 宁 波 人 餐 桌 上 的 常 见 菜 肴 ， 宁 波 方 言 中还 存 在 以黄 鱼　

的谋 生职 业 ，而 商业活动却被 认为 是低 等工作 。因此 ，在　 为题的其他 比喻义用法 。如 ，大头黄鱼 （ 戏称头特别 大的　

汉 语普通话 中， “ 货 ” 为 后 缀 而 衍 生 出 的 词 汇 大 多 带 有 贬　 人 ） 、生 病 黄鱼 （ 指 称 经 常 生病 的人 ）。 　

义色彩 ，如 “ 烂货 ” “ 骚货”等。 　

而 引起的词义演化现象 。以下是其他一些典型例 子： 　

中 引 申为 做 事 得 寸 进 尺 的 人 （ 后 文 分 别 用 买 主　 和 买主。 表　

６ ． 沙 蟹命 宁波邻海 ，有大 片滩涂 。沙蟹 是宁波近 海　

四处奔波 为相似性 ， “ 沙 蟹 命 ” 比喻 为 “ 劳碌命 ”。如 ， 　 ７ ． 死蟹 一 只 蟹 死 后 便 失 去 活动 和 抵 御 外 敌 的 能 力 。该　 近 年 来 ， 一 些 学 者 从 认 知 主 体 的 角度 来 研 究 隐 喻 。 比　

在 商贸经济 环境下 ，宁波方言 中大量存 在 由隐喻机 制　 滩 涂 里 常 见 的 一 种 小 螃 蟹 ， 喜 好 四处 爬 动 。 以忙 忙 碌 碌 、 　 Ｉ ． 买 主 该词 原义 为购 买某 一商 品的顾客 ， 宁波 方言　 “ 渠 一生 劳 碌 沙蟹 命 。 ” 　

示 ） 。我 们 认 为 “ 买 主 ”的 词 义 演 变 与 宁波 的 商 贸 经 济 有　 词现 引 申为 “ 无 能为 力 的 人或 无 能 为 力 的情 形 ” 。 　

着 密切 的关系。 自明代 中后期 以来 ，由于 宁波是商 贸经 济　

活跃 的区域 ，买方和卖方 成了人们 日常生活 中频繁接触 的　 如 ，王 文斌 认 为 隐 喻 的触 发 机 制 是 施 喻者 大 脑 中积 淀 的记忆 　

一

组概念 。虽然买主， 有多种属性特

征，但宁波人把善于讨　 和 经 验 形 成 的 产 物 …］ 。 宁波 方 言 中 的 商 贸 和 海 洋 类 认 知 内　

记 忆 和 经验 确 保 了隐 喻操 作 在 宁 波人 中得 以顺 利实 现 。与此 　

价 还 价 和 得 寸 进 尺 看 作 是 买 主　 的突 显 特 征 。 以买 主 ， 的这 ～　 容 对 施 喻 者和 解 喻 者 双方 来 说 都 是积 淀 的记 忆 和经 验 。这 些　 特 征为相似性 ，在具体 的语用环境 和隐喻机 制的作用 下， 　 施 喻 者 把 买 主　 的 这 一 特 征 投 射 到 目标 域 买 主　 。 由 于 同 处　 相反 ，在其他地域的人群 中，商贸和海洋类认知内容没有形　

一

种社会 文化环境 中，解喻 者能够领会买主， 的这～特 征。 　

成足够的记忆和经验，所 以缺乏此类 隐喻的触发机制因而以　

（ 二 ）转 喻 机制　 与 隐喻不 同， “ 转 喻 ”是 同 一 认 知 模 型 内 ， 源 域 的突　

因此 ，通 常情 况下 ，解 喻能够顺 利完成 ，词义演变 也就随　 此类隐喻为基础的词汇引 申义也就无法实现 。 　

之 实 现 。 隐喻 动 态 识 解 观 点 对 隐喻 操 作 具 有 很 好 的 解 释 作　 用 ： 在 隐 喻 识 解 中 ， 解 喻 者 搜 索 到 源 域 中施 喻 者 设 定 的某 　 些特 质，于是 这些特质被激 活和映射 到靶域上 形成隐喻 。 　 隐没 ［ 　。 　

显特 征投射到 目标 域的认知操 作过程 。突 显性是转喻认 知　

最 突 出 、 最 容 易记 忆 和 理 解 的特 征 ，并 用 这 些 突 显 特 征 去　

映射到靶域 上 的特质 得到突显 ，而源域 中的其他特质 则被　 操 作 的 基 础 ， 因 为 人 们 在 认 知 过 程 中总 是 更 多 地 注 意 事 物 　 ２ ． 扳价钿 价钿 ，价格 。扳， 　（ 用力 ）拉，如， “自行　 替代其 他事物 。Ｌ ａ ｋ ｏ ｆ ｆ 指出 ：转喻 以经验 为基础 ，并被用　 车龙 头 （ 车把 手 ）撞歪 了，我把渠扳 过来 。”卖方坚持 高　 于 我 们 的 思 维 和 行 为 ［ １ ２ ］ 。根 据 Ｌ ａ ｋ ｏ ｆ ｆ 的 上 述 观 点 。我 们 认 　

价或 买方拉低价位 都可叫 “ 扳 ”。该词现 引申为 “ 讨 价 还　 为 经验 会 影 响 人 们对 目标 域 突显 特 征 的选 择和 解 读 。 　

价 ”。如 ， “ 我先 回来 了，老 张还在那 里扳价钿 。 ”价格　

宁波方言 中大量存在 由转喻机制 而引起 的词义 演化现　

在商 贸经济活跃 的区域是 最触动人们 神经 的事物 之一 。人　 象 。其 中 ，不 少 现 象 与 宁 波 的 商 贸 和 海 洋 地 域 文 化 有 着 密　

们 往 往 会 把 价 格 这 类 相 当 熟 悉 的 事 物 有 形 化 而 产 生 空 间 隐　 切 的关 系 。 以下 是 一 些常 见 的 例 子 ： 　

喻 。在 “ 扳价钿 ”的隐喻

操作 过程 中，源 域激活 目标域基　

８ ． 铜 匠担 指代挑着铜匠担 四处招揽生意 的铜匠艺人。 　

于两 点： 　（ １ ）“ 价钿 ”被视作有 形物体 ； 　 （ ２ ）如 同用力　 商 品经 济的初始阶段往 往伴 随着 手工业 的繁 荣。铜匠担是　 牵拉 有形物体 一样 ，讨价 还价往往 是一种买卖 双方耗 时耗　 铜 匠艺人 的必备 工具和最突 显特 征 ，此 处的转喻机制是用　

力 的过 程 。 　 工 具指 代 人 。 　

２ ０ １ ３ ． ０ ８ 　

９ ． 黄鱼车 黄鱼 的运送和买卖是 宁波地区的一种重要经　 生外部影 响，它使得宁波方言形成 其鲜 明的地域特色 。正　 如后现代 哲学中 “ 人本观 ”所 认为：语言是人们 认知加工　

的 结 果 ，必 然 取 决 于 人 们 的 认 识 ，也 须 考 虑 到 客 观 世 界 的　

廖语言 本 体 研 究 　

具体情况 ［ “ ］ 。通过 隐喻和转 喻等认 知手段，人们对宁波方　 言中的词汇本义不断挖掘 和扩充 。同时 ，隐喻和转喻也不　 是毫 无理据 ，它们所依赖 的基础来 自于语 言使用者 的外部　 客观世界 （ 即历 史上 宁波 的地域经济文 化） 。地域文化使　 得宁波方言带有浓郁 的商贸和海洋文化特色 。宁波方 言的　 词义演变是地方社会 经济文化和人们认 知特 点双重影 响的　

结果 。 　

（ 本文 系浙江省语委２ ０ １ Ｉ ｇ － 度课题 “ 语 义淡化和宁波方　

言的词 义演变” ［ Ｚ Ｙ ２ Ｏ ｌ １ Ｃ ２ ２ 】 和宁波大学２ Ｏ １ 　 ３ 年 “ 外 国语言　 丈学”浙江省高校人丈社科重点项 目 “ 概念 隐喻与概念转喻　

的理论 关系研究” ［ Ｊ Ｄ Ｗ Ｉ 　 ３ Ｏ ９ 】 的阶段性成果。本文在写作 过　 程 中得到宁波大学杨成虎教授的指导 ，在此谨致谢忱。 ） 　

注释 ： 　

①概念 隐喻和概念 “ 转喻”在学界常简称为 “ 隐喻”和 “ 转喻”。 　

②本丈语料保留一些具有宁波方言特色的词汇 ，并用括号加以说明。 　

参考文献： 　 ［ ｉ ］ 周志锋． 宁波方言词语溯源 … ． 宁波大学学报 （ 人文版 ）， 　

２ ０ ０ １ ，（ ４ ） ． 　

【 ２ 】 徐波． 宁波方言的语缀 ［ Ｊ ］ ． 宁波大学学报 （ 人文版 ） ，１ ９ ９ ８ ，（ ２ ） ． 　 ［ ３ 】 张绍全． 词义演变的动因与认知机制 ［ Ｊ ］ ． 外语学刊，２ ０ １ ０ ，（ １ ） ． 　

［ ４ 　 ］ Ｇ ｅ ｅ ｒ ａ ｅ ｒ ｔ 　 ｓ ，Ｄ ．Ｄ ｉ ａ ｃ ｈ ｒ ｏ ｎ ｉ ｃ 　 ｐ ｒ ｏ ｔ ｏ ｔ ｙ ｐ ｅ 　 ｓ ｅ ｍ ａ ｎ ｔ ｉ ｃ ｓ 【 Ｍ 】 ．Ｏ ｘ ｆ ｏ ｒ ｄ ： 　

Ｃｌ ａ ｒ ｅ ｎ ｄ ｏ ｎ 　 Ｐ 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９ ７ ： ６ ． 　

删 曲 一 ～ 　 一 ‰ ～ ～

一 ０ ｎ 　 Ⅲ ～ 一 　 一 ～ 隐 　 出 町 洲 一

．　

［ ５ 】 沈家煊． 语用原则、语用推理和语义演变 ［ Ｊ ］ ． 外语教 学与研究， 　

２ ０ ０ ４ ，（ ４ ） ． 　

【 ６ １ 王寅． 认知语言学的意义新现 ：体验性概念化 ［ Ｊ 】 ． 解放 军外 国语　 学院学报 ，２ ０ ０ ８ ，（ ４ ） ． 　

８ 嗽 矧 　

（ 戚国辉 浙江宁波

宁波 大学外语 学院 ３ １ 　 ５ ２ １ １ ） 　

圉 　 。 　 。 ． 。 　

　

语 言本体研 究 　

地 域 文 化 与 宁 波 方 言 的 词 义 演 变　

口戚 国辉　

摘 要 ：在 引起词 义演 变的众多因素中，语言使 用者 的认知 因素是 内部原 因，而语 言所处的社会环境是外部原 因。本　

文以词语 的多义引申为视点 ，探讨宁波商贸和海洋丈化如何通过隐喻和转喻等认知加 工手段 ，使 宁波方言 中的一些词语携　

带鲜 明 的地 域 丈 化特 色 。 　

关键词：宁波方言

词 义演变

地域丈化　 隐喻　 转喻　

的 普 遍 性 ， 因 为 全 人 类 面 对 的 是 同 一 或 基 本 相 同 的 客 观 世　 目前 ， 对 宁 波 方 言 的 研 究 主 要 集 中 于 语 音 、 语 法 和　

界 ，共享 自然规律 。另外 ，人们还 有相 同或类似 的身体 器　

词汇 三个方面 。在这几个 方面 的研究 中，词汇研 究 占有较　 官 、 感 知 能 力 和 认 知 能 力 ［ ６ ］ 。 但 是 ，不 同语 言 之 间 （ 包 括　

大 的 比 重 。 周 志 锋 、徐 波 等 学 者 在 词 汇 领 域 做 出 了一 定 的　 方 言 之 问 ） 又存 在 差 别 ，我 们 认 为 这 是 因 为不 同语 言 群 体　 研 究 成 果 。 比如 ，周 志 锋 以 明清 白话 小 说 语 料 为 依 据 ，对　 所面对 的客观 世界存在一定差 别，而这种地方外 部世界又　

《 宁波 方言词典》中未 曾溯源的若干词条作了考源研 究　 ］ 。 　

会 影 响人 们 的 认 知 活 动 。 比 如 ， 类 推 过 程 中参 照 物 （ 如 源　

徐波从构词特 点和语 法功能等方面考 察了宁波方言 中的词　 域 ） 的 设 定 。换 而 言 之 ， 我 们 认 为 在 普 遍 心 理 世 界 的基 础　

缀＿ ２ ］ 。迄 今 为止 ，对 宁波 方 言 的研 究大 多 集 中和 局 限于 对语　 上 ，不 同语 言 群 体 还 拥 有 一个 群 体 心 理 世 界 ， 而 群 体 心 理　 言特 色 和 演 变 过 程 的现 象 描 述 ，很 少 有 文 献 探 究 宁 波 方 言　 世 界 又会 影 响 地域 性 语 言 的形 成 和演 化 。 　

演变的 内在和外 部原因 ，也少有文 献探 究宁波方 言形 成其　

宁 波 地 处 东 部沿 海 ， 便 利 的海 运 和 内河 航 运 ， 高 度 发　

达 的商贸经济和海洋 文化是宁波 的地域特 色，它们构成 了　 词是语音和 意义的统一体 ，词在 音义结合后 便具有相　 宁 波 方 言 的 外 部 世 界 环 境 。这 种 外 部 环 境 影 响着 宁 波 人 的　 对的稳 固性 。但 语言是发展变 化的 ，词义也具有 一定的发　 群 体 心 理 世 界 。 比如 ， 宁 波 人 倾 向于 选 择 与 商 贸和 海 洋 文　

展 演 变 性 。 社会 历 史 发 展 、语 言接 触 、 新 事 物 需 要 命 名 等　 化 有 关 的 事 物 作 为源 域 来 进 行 隐 喻 和 转 喻 等 认 知 加 工

， 从　 多方 面 因 素 会 引起 词 义 演变 ［ ３ ］ 。上 述 因素 是 词 义演 变 和 词 义　 而使 得 宁波 方 言 的 词义 演 变 具有 其 地 域特 色 。 　 延 伸 的外 因 。 与 此 同 时 ， 词义 演 变 并 非 随意 或 杂 乱 无 序 ， 　 三 、宁 波地 域 文 化 与方 言 词义 演 变 的 认 知分 析　 （ 一 ） 隐喻 机制　

往往具有 其 内在的认知理据 。本文将 以认知语 言学为理论　 基础 ，从隐喻和转喻两个 方面来讨论宁波方 言词义演变 的　

部 环 境来 解 释 宁波 方 言 形 成其 地 域 特色 的原 因 。 　 二 、 词义 演 变 的 内部 和 外部 动因　

一

隐喻最初被 认为是一种单 纯的修辞手段 。认知语言学　

维 方 式 。他 们 认 为 隐 喻 是 指 用 具 体概 念 来 理 解 抽 象 概 念 的　

内部动 因。同时 ，结合 宁波的社会经济文化 ，从语言 的外　 核 心人 物 Ｌ ａ ｋ ｏ ｆ ｆ 和Ｊ ｏ ｈ ｎ ｓ ｏ ｎ 把 隐 喻 看 成 是一 种 概 念 体 系 和 思　 认知方 式，亦即从源域到 目标域 的投射 ，其认 知的基础是　

宁 波 方 言 以 隐喻 为 机 制 而 引 起 词 义 演 变 的 一 个 典 型 例　 如 “ 便 宜货 ” “ 时鲜货 ”。后来 ， “ 货 ”原先具有 的 “ 货　 物 ” 义 逐 渐 消 退 ，最 终衍 生 出词 缀 用 法 。 以下 是 宁 波 方 言　

词 多 义 不 仅 是 一 种 语 言 现 象 ，更 体 现 了 人 类 的认 知　 两 个 概念 在 结 构 上的 相似 性 ［ ７ ］ 。 　

规 律 ，是 词义 历 时 演 变 的共 时体 现　 。所 以，本 文 把 宁 波 方　 化 义 ，从 一词 多义 的共 时现 象来 研 究 其 历 时 的演 变 。 　

言 的本 源 词 义 作 为该 词 的 最 初 义 ，把 引 申 义 作 为 该 词 的演　 子 是 “ 货”。 “ 货 ” 的本 义 为 “ 货 物 、流 通 中 的 商 品 ” ， 　

目前 ，不 少学者认为认知心理 是词义演变和 一词多义　 中 以 “ 货 ”为 后缀 的常 用词 ：① “ 荤／ 素货 ”，意 为 “ 荤　

的 重 要 内部 机 制 。 比如 ，沈 家 煊 认 为 词 义 演 变 的 认 知 机 制　 ／ 素菜 ”。如 “ 渠（ 他） 吃饭 时爱吃荤货 。”② “ 肚里货”， 　 主要 是 重 新 分 析和 类 推　 ］ 。 “ 重 新 分 析 ”是 从 一 个概 念 过 渡　 指 “ 物 体 的 内部 构 造 ” 。 如 “ 格 （ 这 ）机 器 的 肚 里 货 和 总　 到 另 一 相 关 的概 念 ， 是 概 念 的转 喻 ； 而 “ 类 推 ”是 从 一 个　 （ 全 部 ）坏 掉 了。 ”从 “ 货物 ”到 “ 非 货 物 有 形 物 体 ”是　 概念 投 射 到 另 一相 似 的 概念 ，是 概念 的隐 喻 。① 　 （ 二 ）词义 演 变 的外 部 动 因　

“ 货 ”词 义演 变的第一步 ，这一演 变 以隐喻 为机 制

，隐喻　

中 源 域 与 目标 域 的 相 似 性 是 两 者 均 为 “ 日常 生 活 中 常 见 的　

语 言和 外部 世 界有 着密 切而 复 杂 的关系 。语 言 是客　 有 形 物 体 ” 。在 隐 喻 机 制 的作 用 下 ， “ 货 ” 的 指称 范 围 甚　

ｎ　

观 世 界 和 社 会 文 化 的反 映 ， 而 客 观 世 界 和 社 会 历 史 文 化 又　 至 扩 大 到 人 或 其 他 抽 象 事 物 ， 比 如 ， “ 大 货 、 小 货 ” 。见　

会使某 一语 言形成其 自身的特 色 。人类所有 语言存在一 定　 下 例 ： 　

。 ． 。 　

Ｉ 　

语 言本体研 究 　

父母 或长 辈用来指称 家庭 内部 的小 辈： 　 “ 我有 两个儿　

子，大货 （ 大儿子 ） 为人忠厚，小货交关 （ 很 ）滑头。” 　

３ ． 明分帐 该词原义 为 “明确记录合 作各　

双　

方各 自经 济事务 的账 目”。 “ 明分帐 ”的特 点是 “ 明确 、 　

宁波方言 以 “ 货 ”为后缀 的词 还有 “ 实货 ”，指 事实　 明了、显而易见 ”。 以此语 义为相似性 ，该词现演化 为形　 情 况 。比如， “ 侬不 要转弯抹 角，把实 货讲给我 听。 ”另　 容 词 ，意 为 “ 显 而 易 见 、 理 所 当 然 ， 特 指 理 所 当 然 应 该 得　

外， “ 实货 ”还可 以作副词用 ，用来 强调肯定语气 。如 ， 　

“ 这 件 事情 我 实 货 不 晓得 。 ” 　 由此 可 见 ，在 隐喻 机 制 的作　

到某种权 利或履行某种 义务 ”。比如， 　“ 前 几 年 我 没 有 休　 假 ，今 年 我 休 假 是 明分 帐 咯 。 ” 　 ４ ． 赚 赚 的 原 义 为 经 济 交 易 中 获 利 。 宋 代 丁 度 等 编 的　

用下 ， “ 货 ”经历 了词义演变 ，同时也经历 了从 实词到虚　

词类 词缀 的语 法化 过程 。 　

《 集 韵》把 “ 赚 ”解释 为 “ 市物失实 ”［ 　 ］。换而言之 ，如　

赚”的。只有当货物 的价格与价值　 在认知 新事物 的过程 中，人们 自觉地 借助 已有 的经验　 果等价交换 ，是无所谓 “ 知 识对比新事物，探寻新旧事物之间的相似和相异 ［ ８ ］ 。 　 在　 发 生偏 差 ， 即 “ 市物 失 实 ”时 ，才 有 可 能赚 钱 。 以 “ 失实” 　 隐喻这 种类推过程 中 ，人们 也常常借助 已有 的经 验知识 去　 为相似性 ，从 商品经济领域 投射到其他领 域 ，宁波方 言把　

对 比 新 事 物 ，用 具 体 、 熟 悉 的 源 域 去 激 活 抽 象 、 陌 生 的　 “ 赚 ”引 申为 “ 错 误 ” 。在 宁 波 方 言 中 ， “ 算赚 ” “ 写赚 ” 　

目标域 。关于 隐喻 ，以 “ 货 ”为例 ，由于宁波商 贸经济发　

“ 讲赚 ”实 际 上就 是 “ 算错” “ 写错” “ 讲错”。 　

达， “ 货物 ”成 了人们 认 知心 理 中 能够被

轻 易提 取 的概　

具 有 相似 性 的另 一个 概 念域 。 出现 了 “ 荤货” “ 咸货 ” 　

除商贸文化之 外，海洋文化 也助推 了宁波方言 由隐喻　

５ ． 柯 黄 鱼 打 ，捕 捞 。黄 鱼 是 旧 时 宁 波 沿 海 的主 要 鱼　 类 之 一 ， 打 黄 鱼 是 宁波 渔 民 的一 种 主 要 经 济 活 动 。 拇 黄 鱼　

念 。所 以，人们 习惯 于用 “ 货 ”作为源 域概念去激 活与它　 机制而引起 的词义演化现象。以下是一些典型例子 ： 　 “ 大货 ” “ 小货 ”等众多词汇 。并且 ，很 多宁波人 以商品　

买卖 为生 ，对 “ 货物 ”具有亲近感 。因此 ，以 “ 货 ”为后　 现 指 轮 船 水 手 、 汽 车 司机 为 捞 取 外 快 而 私 带 旅 客 。 赚 钱 营　 缀的词语 大多带有亲 切或揶揄 等褒义色彩 。与此不 同，在　 利 是 该 词 从源 域 向 目标 域 投 射 的相 似 性 基 础 。 由 于 黄 鱼 旧 　

中 国 的大 部 分 地 区 ， 仕 途 和 农 耕 生 产 在 历 史 上 是 人 们 推 崇　 时 是 宁 波 人 餐 桌 上 的 常 见 菜 肴 ， 宁 波 方 言 中还 存 在 以黄 鱼　

的谋 生职 业 ，而 商业活动却被 认为 是低 等工作 。因此 ，在　 为题的其他 比喻义用法 。如 ，大头黄鱼 （ 戏称头特别 大的　

汉 语普通话 中， “ 货 ” 为 后 缀 而 衍 生 出 的 词 汇 大 多 带 有 贬　 人 ） 、生 病 黄鱼 （ 指 称 经 常 生病 的人 ）。 　

义色彩 ，如 “ 烂货 ” “ 骚货”等。 　

而 引起的词义演化现象 。以下是其他一些典型例 子： 　

中 引 申为 做 事 得 寸 进 尺 的 人 （ 后 文 分 别 用 买 主　 和 买主。 表　

６ ． 沙 蟹命 宁波邻海 ，有大 片滩涂 。沙蟹 是宁波近 海　

四处奔波 为相似性 ， “ 沙 蟹 命 ” 比喻 为 “ 劳碌命 ”。如 ， 　 ７ ． 死蟹 一 只 蟹 死 后 便 失 去 活动 和 抵 御 外 敌 的 能 力 。该　 近 年 来 ， 一 些 学 者 从 认 知 主 体 的 角度 来 研 究 隐 喻 。 比　

在 商贸经济 环境下 ，宁波方言 中大量存 在 由隐喻机 制　 滩 涂 里 常 见 的 一 种 小 螃 蟹 ， 喜 好 四处 爬 动 。 以忙 忙 碌 碌 、 　 Ｉ ． 买 主 该词 原义 为购 买某 一商 品的顾客 ， 宁波 方言　 “ 渠 一生 劳 碌 沙蟹 命 。 ” 　

示 ） 。我 们 认 为 “ 买 主 ”的 词 义 演 变 与 宁波 的 商 贸 经 济 有　 词现 引 申为 “ 无 能为 力 的 人或 无 能 为 力 的情 形 ” 。 　

着 密切 的关系。 自明代 中后期 以来 ，由于 宁波是商 贸经 济　

活跃 的区域 ，买方和卖方 成了人们 日常生活 中频繁接触 的　 如 ，王 文斌 认 为 隐 喻 的触 发 机 制 是 施 喻者 大 脑 中积 淀 的记忆 　

一

组概念 。虽然买主， 有多种属性特

征，但宁波人把善于讨　 和 经 验 形 成 的 产 物 …］ 。 宁波 方 言 中 的 商 贸 和 海 洋 类 认 知 内　

记 忆 和 经验 确 保 了隐 喻操 作 在 宁 波人 中得 以顺 利实 现 。与此 　

价 还 价 和 得 寸 进 尺 看 作 是 买 主　 的突 显 特 征 。 以买 主 ， 的这 ～　 容 对 施 喻 者和 解 喻 者 双方 来 说 都 是积 淀 的记 忆 和经 验 。这 些　 特 征为相似性 ，在具体 的语用环境 和隐喻机 制的作用 下， 　 施 喻 者 把 买 主　 的 这 一 特 征 投 射 到 目标 域 买 主　 。 由 于 同 处　 相反 ，在其他地域的人群 中，商贸和海洋类认知内容没有形　

一

种社会 文化环境 中，解喻 者能够领会买主， 的这～特 征。 　

成足够的记忆和经验，所 以缺乏此类 隐喻的触发机制因而以　

（ 二 ）转 喻 机制　 与 隐喻不 同， “ 转 喻 ”是 同 一 认 知 模 型 内 ， 源 域 的突　

因此 ，通 常情 况下 ，解 喻能够顺 利完成 ，词义演变 也就随　 此类隐喻为基础的词汇引 申义也就无法实现 。 　

之 实 现 。 隐喻 动 态 识 解 观 点 对 隐喻 操 作 具 有 很 好 的 解 释 作　 用 ： 在 隐 喻 识 解 中 ， 解 喻 者 搜 索 到 源 域 中施 喻 者 设 定 的某 　 些特 质，于是 这些特质被激 活和映射 到靶域上 形成隐喻 。 　 隐没 ［ 　。 　

显特 征投射到 目标 域的认知操 作过程 。突 显性是转喻认 知　

最 突 出 、 最 容 易记 忆 和 理 解 的特 征 ，并 用 这 些 突 显 特 征 去　

映射到靶域 上 的特质 得到突显 ，而源域 中的其他特质 则被　 操 作 的 基 础 ， 因 为 人 们 在 认 知 过 程 中总 是 更 多 地 注 意 事 物 　 ２ ． 扳价钿 价钿 ，价格 。扳， 　（ 用力 ）拉，如， “自行　 替代其 他事物 。Ｌ ａ ｋ ｏ ｆ ｆ 指出 ：转喻 以经验 为基础 ，并被用　 车龙 头 （ 车把 手 ）撞歪 了，我把渠扳 过来 。”卖方坚持 高　 于 我 们 的 思 维 和 行 为 ［ １ ２ ］ 。根 据 Ｌ ａ ｋ ｏ ｆ ｆ 的 上 述 观 点 。我 们 认 　

价或 买方拉低价位 都可叫 “ 扳 ”。该词现 引申为 “ 讨 价 还　 为 经验 会 影 响 人 们对 目标 域 突显 特 征 的选 择和 解 读 。 　

价 ”。如 ， “ 我先 回来 了，老 张还在那 里扳价钿 。 ”价格　

宁波方言 中大量存在 由转喻机制 而引起 的词义 演化现　

在商 贸经济活跃 的区域是 最触动人们 神经 的事物 之一 。人　 象 。其 中 ，不 少 现 象 与 宁 波 的 商 贸 和 海 洋 地 域 文 化 有 着 密　

们 往 往 会 把 价 格 这 类 相 当 熟 悉 的 事 物 有 形 化 而 产 生 空 间 隐　 切 的关 系 。 以下 是 一 些常 见 的 例 子 ： 　

喻 。在 “ 扳价钿 ”的隐喻

操作 过程 中，源 域激活 目标域基　

８ ． 铜 匠担 指代挑着铜匠担 四处招揽生意 的铜匠艺人。 　

于两 点： 　（ １ ）“ 价钿 ”被视作有 形物体 ； 　 （ ２ ）如 同用力　 商 品经 济的初始阶段往 往伴 随着 手工业 的繁 荣。铜匠担是　 牵拉 有形物体 一样 ，讨价 还价往往 是一种买卖 双方耗 时耗　 铜 匠艺人 的必备 工具和最突 显特 征 ，此 处的转喻机制是用　

力 的过 程 。 　 工 具指 代 人 。 　

２ ０ １ ３ ． ０ ８ 　

９ ． 黄鱼车 黄鱼 的运送和买卖是 宁波地区的一种重要经　 生外部影 响，它使得宁波方言形成 其鲜 明的地域特色 。正　 如后现代 哲学中 “ 人本观 ”所 认为：语言是人们 认知加工　

的 结 果 ，必 然 取 决 于 人 们 的 认 识 ，也 须 考 虑 到 客 观 世 界 的　

廖语言 本 体 研 究 　

具体情况 ［ “ ］ 。通过 隐喻和转 喻等认 知手段，人们对宁波方　 言中的词汇本义不断挖掘 和扩充 。同时 ，隐喻和转喻也不　 是毫 无理据 ，它们所依赖 的基础来 自于语 言使用者 的外部　 客观世界 （ 即历 史上 宁波 的地域经济文 化） 。地域文化使　 得宁波方言带有浓郁 的商贸和海洋文化特色 。宁波方 言的　 词义演变是地方社会 经济文化和人们认 知特 点双重影 响的　

结果 。 　

（ 本文 系浙江省语委２ ０ １ Ｉ ｇ － 度课题 “ 语 义淡化和宁波方　

言的词 义演变” ［ Ｚ Ｙ ２ Ｏ ｌ １ Ｃ ２ ２ 】 和宁波大学２ Ｏ １ 　 ３ 年 “ 外 国语言　 丈学”浙江省高校人丈社科重点项 目 “ 概念 隐喻与概念转喻　

的理论 关系研究” ［ Ｊ Ｄ Ｗ Ｉ 　 ３ Ｏ ９ 】 的阶段性成果。本文在写作 过　 程 中得到宁波大学杨成虎教授的指导 ，在此谨致谢忱。 ） 　

注释 ： 　

①概念 隐喻和概念 “ 转喻”在学界常简称为 “ 隐喻”和 “ 转喻”。 　

②本丈语料保留一些具有宁波方言特色的词汇 ，并用括号加以说明。 　

参考文献： 　 ［ ｉ ］ 周志锋． 宁波方言词语溯源 … ． 宁波大学学报 （ 人文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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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２ 】 徐波． 宁波方言的语缀 ［ Ｊ ］ ． 宁波大学学报 （ 人文版 ） ，１ ９ ９ ８ ，（ ２ ） ． 　 ［ ３ 】 张绍全． 词义演变的动因与认知机制 ［ Ｊ ］ ． 外语学刊，２ ０ １ ０ ，（ １ ） ． 　

［ ４ 　 ］ Ｇ ｅ ｅ ｒ ａ ｅ ｒ ｔ 　 ｓ ，Ｄ ．Ｄ ｉ ａ ｃ ｈ ｒ ｏ ｎ ｉ ｃ 　 ｐ ｒ ｏ ｔ ｏ ｔ ｙ ｐ ｅ 　 ｓ ｅ ｍ ａ ｎ ｔ ｉ ｃ ｓ 【 Ｍ 】 ．Ｏ ｘ ｆ ｏ ｒ ｄ ： 　

Ｃｌ ａ ｒ ｅ ｎ ｄ ｏ ｎ 　 Ｐ ｒ ｅ ｓ ｓ ， １ ９ ９ ７ ： 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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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５ 】 沈家煊． 语用原则、语用推理和语义演变 ［ Ｊ ］ ． 外语教 学与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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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６ １ 王寅． 认知语言学的意义新现 ：体验性概念化 ［ Ｊ 】 ． 解放 军外 国语　 学院学报 ，２ ０ ０ ８ ，（ 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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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国辉 浙江宁波

宁波 大学外语 学院 ３ １ 　 ５ ２ １ 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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