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私立高等教育的特点及启示
董圣足
(上海建桥学院 上海201319)
摘 要：美国私立高等教育非常发达，且在整个高等教育体系中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在长期的办学实践中，美国私立高校积淀并形成了一系列丰富的个性特征和办学特色。本文在实地考察和文献研究的基础上，总结概括了美国私立高校六大基本特征、五大教育教学特色，并结合实际，指出了我国民办高等教育可从美国私立高校发展经验中获取的有益启示。
关键词：高等教育；美国；私立高校；特色
笔者2006年9月中旬随同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博士团赴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PENN）教育学院进行了为期近三个月的学习考察活动，除了研修“教育领导力”、“当代高等教育发展趋向”和“教育研究方法”等教育管理主干课程外，还近距离考察了PENN、TREXEL等6所美国私立高校，同时查阅了不少有关美国私立高等教育的中外文献，感触颇深，收获良多。现分美国私立高校的基本特征、美国私立高校的教育教学特色、美国私立高校给我们的启示三个部分，谈谈自己的心得体会。
一、美国私立高校的基本特征
很少有一个国家象美国一样，具有如此之多的私立高校；也很少有一个国家的私立高校，能象美国私立高校一样，在整个高等教育体系之中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据统计，截至2004年底，美国全国拥有的高校总数为6412所，其中具有学位授予权的高校是4236所；而私立高校总数和具有学位授予权的私立高校数分别为4365所和2516所，所占的比例分别是68.1%和59.4%。可以说，私立高校在美国的高等教育体系中三分天下有其二。
1.办学历史非常悠久
成立于1636年的私立哈佛学院（哈佛大学的前身），是美国第一所殖民地大学，至今已有370年的历史。耶鲁大学和威廉·玛丽学院都成立于18世纪初，是美国最古老的十
所私立大学中的两所。我们这次所考察的6所私立大学也都是百年老校。如由本杰明·弗兰克林创办的宾夕法尼亚大学（PENN），是美国历史上第一所真正意义上的“大学”，成立于1749年，已有着近260年的校史；就是6所大学中最年轻的DREXEL大学，办学历史也已超过120年。
2.多数私立大学具有宗教背景
美国早期的私立高校基本上都是殖民地时期欧洲的传教士所创办的，其最初的本意是为解决欧洲移民的子女就学而设立的。所以至今不少大学校内都建有教堂。这些学校刚开始时一般只招本教徒的后代入学。如宾夕法尼亚大学起初是属于魁克教的，便只招收魁克教的学生；而维拉诺瓦大学（VILLANOVA）和SAINT-JOPHEF大学都是属于天主教的，就只招收天主教徒的子女。后来，随着社会的发展，很多私立大学的性质也发生了变化，多数私立大学经过各种改造后已摆脱教会的控制，即使现在仍是教会主办的大学，招生的对象也已不再局限于教徒的子女。
3.学校规模普遍不大
在我们所考察的6所私立大学中，规模最大的是宾夕法尼亚大学，共有全日制学生20000多名，据了解哈佛大学也只有20000名左右学生。维拉诺瓦（VILLANOVA）大学在校生为8000名，而SAINT-JOPHEF大学在校生只有6500余名。6所私立高校中规模最小的布莱玛女子大学（BRYN-MAWR）才2300名学生。所以，当笔者介绍到自己所在的上海建桥学院已有8200多名学生时，美国的同行都说是很大的学校了；而当提及中国公办大学动辄4-5万名在校生时，美国的大学校长则感到匪夷所思。
4.办学层次高，学校声望好
美国具有学位授予权的私立大学中，相当一部分是研究型综合性大学。我们所考察的6所私立大学，即便是规模最小的布莱玛女子大学（BRYN-MAWR）也具有博士学位授予权。美国私立大学在长期的办学实践中，对国家和当地的经济、社会和科技发展作出了卓越贡献，因此在民众中都享有盛誉。在美国，很多社会的名流和精英都出自私立大学，如大家所熟知的“常春藤”联盟8所私立大学（分别是哈佛大学、耶鲁大学、普林斯顿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布朗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康耐尔大学和达特茅斯学院），就是美国最好大学（Top Universities）的“第一集团军”。据说，美国历史上80%的总统和近三分之一的院士都毕业于这8所私立大学。
5.师资力量极其雄厚
美国私立高校十分重视师资队伍建设，其教育经费近半数是用于教师身上的。美
国私立高校教师队伍不仅数量充足，而且质量过硬。具体表现，一是生师比很低，二是教师学历层次高。如宾夕法尼亚大学20000多名学生，就有近20000名教职员工（含医学院职工），其中专职教师达4600名，生师比还不到5：1，几乎所有的专业教师都具有博士学历。布莱玛女子大学（BRYN-MAWR）的生师比是8：1。我们所考察的其它几所私立高校的生师比也都没有超过10：1的。同样，所有这6所私立高校都要求教师要取得博士学位。这是美国私立高校教学质量过硬的根本保障。
6.资金来源渠道广，学校运行经费足
美国私立高校的资金来源渠道按数量排序依次是：(1)校友捐赠和企业赞助；(2)基金投资收益；(3)学生学费；(4)校产租赁收入和科研成果转化收益；(5)政府和企业科研经费等。在学校每年的运行经费中，校友捐赠和企业赞助一般都要超过50%。不少私立大学都拥有主要由校友捐赠的数额庞大的基金（Foundation），如宾西法尼亚大学的校友基金已经达到近百亿美元，而哈佛大学的校友基金更是高达290亿美元。这些由专业人士运作的基金，每年在投资方面的收益是相当可观的。私立高校的学费也是极其昂贵的。同是本科生，宾夕法尼亚大学每年的学费是50000美元，布莱玛女子大学是46000美元，一般的私立高校的收费也都在30000-40000美元之间。可能是因为有着充足的经费来源的缘故，美国私立高校运行经费预算也十分庞大。如宾夕法尼亚大学上一学年度的运行经费就达到了64亿美元之巨。而据笔者所知，我国教育部直属的70多所重点高校一年全部运行经费的总和还不及宾大一所大学的办学经费。这是美国高校的强势所在，也是中国高校的差距所在。
二、美国私立高校的教育教学特色
美国是一个崇尚个体自由的国家，其私立高等教育生长在一个以自治、竞争、分权与开放为基本规则的制度环境中，在长期的办学实践中，形成了极其丰富的教育教学特色。
1.多样化的教育类型
美国私立高校教育类型的多样化，既表现为私立高等教育机构纵向层次与等级的多样化，又表现为每一层次私立高等教育机构专业类型的多样化。从纵向学历层次看，美国私立高校几乎涵盖了低层次初级学院、一般性文理本科学院、具有硕士学位授予权的学院或大学，直到具有博士学位授予权的研究型大学的全部类型。而且，相当多的私立大学，还同时提供上述各种层次的高等教育服务。从横向专业结构看，美国私立高校
面向市场办学，各自准确定位，其所设立的学科覆盖面非常宽泛，专业种类繁多。就拿学士学位来说，除了传统的理工经文史学位之外，美国不同的私立高校还开设有人文学士、财政学士、教学法学士、护理学士、音乐学士、卫生教育理学士、园林建筑学士、海军学士、哲学学士、商学士、化学学士、图书馆学文学士、教育学文学士、社会工作文学士、实用艺术文理学士、职业教育学士、宗教教育学士、职业农业学士、家政学理学士、演讲学士等。可以说，各类专业大到天文地理，小到家政料理，应有尽有。学生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和志向来进行自由选择。此外，美国私立高校的多样化，也体现在其举办者的多样化上。私立高校既有私人创办的，也有宗教团体和企业财团创办的，但绝大多数的私立高校都得到了各类社会资金的捐助。
2.自主化的教育理念
美国教授说，在26个英文字母里面，只有“I”在任何句子里都必须是大写的，由此他告诉我们美国文化是非常强调个体独立和自主的。这样一种精神，也充分反映在美国高校尤其是私立高校的学生教育理念之中。美国教育当局认为，学生必须自主发展，而且也能够自我教育。因此，美国从高中开始，就不设班主任制度了。我们所考察的6所私立大学更是没有一名学生辅导员，所有的高校实行的都是学生自主管理模式，绝大部分学生都做到了“自我教育、自主管理、自导学习、自求发展”。
美国高校学生的自我管理主要是有三种模式。
一是学生会（Students government）及各种社团组织。美国私立高校学生组织非常强大，据说全美就有200多个学生组织。私立高校一般都通过专门的预算拨款给学生会，委托其组织各类学生活动，如组建运动队、举办学术讲座、参与各种社会实践活动等等。不少私立高校都没有公共食堂和学生公寓，学生的吃饭与住宿问题，也是由学生会下属的各种俱乐部负责协调与解决的，如宾大校园就有各种由学生经营管理的流动餐车（Food-truck）。
二是社区管理。有统一公寓的学校，在学生后勤方面基本上实行的是社区管理。管理人员主要有两类，一类是高年级的学生，另一类是教师志愿者。学校对于参与社区管理的高年级学生和教师志愿者，一般都给予免住宿费待遇，学生还可以拿到一定的奖励学分。但对于志愿者也是有条件的，学校规定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来跟学生进行交流，并辅导学生的学习。
三是学习辅导和心理辅助机构。在学习上，学生主动性和自觉性也是很强的，学生自行查找资料、自己制作课件、独立开展课题研究，学校很少也没有必要去关心学生
的早晚自修情况。遇到学习上的困难或心理上的疑难问题，学生可以去找学校或学生会设立的各类TA（Teaching assistant）中心或RA（Research assistant）中心(注：TA或RA一般多由高年级学生或研究生担任)和心理咨询机构进行辅导或治疗。在遇到严重心理危机时，学校才会出面干涉。
3.开放化的教学模式
首先是开放式的教学管理模式。美国私立高校充分反映了大众化高等教育的特点，除了体现开放起跑线，几乎所有人都能上大学（其毛入学率已超过80%），没有年龄和婚否限制以外，主要表现在其非常健全的、灵活、进出自由的教学管理模式上。美国私立高校普遍实行真正的学分制，学习年限弹性化，甚至可以无限期延长。学生也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如先行就业或打工挣钱）半途中断学业，过一段时间再返校继续学习。在完全学分制下，美国私立高校没有班级概念，学生上课也很少有固定教室；而且一年级学生基本都不分专业。学校所有专业和课程的教学目标与要求面向全校学生开放，没有专业对口与不对口之分。学生有充分的自主权，自由选择专业、转换专业、选择课程、更换课程，乃至转换学校、跨校修学分、跨国拿学分或做义工拿学分。
其次是开放式的课堂教学模式。美国教授非常重视培养和调动学生的主动精神和参与意识，重视团队精神，培养学生竞争与合作意识。从我们所了解的情况看，美国私立高校课堂教学最常见的形式是讨论式教学和演示式教学。两种教学形式都突出以学生为中心，强调学生的主动性，要求学生学会表达，能够进行批判思维，学会选择参考资料支持自己的论点，并就别人的观点进行有效的提问和争论。课堂讨论围绕教学内容展开，但又不受教学内容的限制。教师在整个教学过程中扮演的是观察员、指导者和主持人的角色，其主要作用在于使学生最大限度地发挥主体性，并通过师生间、学生间的争辩与交流，尽可能加强相互之间的互动关系，从而活跃课堂气氛，改进教学效果。
4.规范化的学籍管理
美国私立高校在招生和毕业环节上，实行的是“宽进严出”制度。在入学环节上，美国的高校并没有统一的高考制度，不象中国学生一样“一考定终身”。美国高中学生一年内可以多次参加SAT考试，考生只需把自己最好的成绩和所在中学校长加班主任的推荐信以及2-3篇旨在介绍自己特长的作文寄给所申请的大学即可，然后由大学的一个招生委员会来决定是否录取。美国私立大学在招生时更看重学生的发展潜力和创造力，而不是学生的考试成绩。所以，相对中国高校而言，美国私立高校的入学门槛并不是很高。但在学习评价上，美国私立高校的学籍管理制度却是很严格的。很多学校都是在终
点线对学生进行严格的择优汰劣。不少私立大学规定，学生每学期一般要修4-5门课程，每门课程3-4个学分。教师不是仅凭学生的期末考试成绩给学分，而是非常看重学生的学习态度、课堂活动参与程度，完成作业情况，观点是否创新求异以及学生的纪律性等（很多私立高校都不允许学生随便缺课）。学生如果没有履行任课教师提出的要求，就会被扣学分，甚至拿不到学分，而且必须重修或改修别的课程。如果本科生在四年之内无法修满学校规定的学分（一般是120个学分左右），就不能按期毕业。而且，美国私立高校在执行制度时都是非常死板的，很少有通融的余地，更没有人情可言。如我们所进修的宾夕法尼亚大学，本科生能按期毕业的比例只有85%左右，而研究生能按期毕业的比例还不到50%，有的博士生规定学制是3-4年，但没有5-6年是很难拿到学位的。由于构筑了一整套严格、规范的学籍管理制度，因此，美国私立高校所培养的学生质量普遍具有很高的保障度。
5.社会化的产学联盟
有学者认为，美国私立高校社会化的一个显著标志，就是所有的大学都是没有围墙的。大学或学院完全与社区融为一体，大学向社会公众开放大部分教学设施（如图书馆、体育场地等），社区则为所在地的高校提供各种学生实习和就业的机会。除此而外，很多私立高校都与辖区内外乃至全国性的各行各业建立起了紧密而牢靠的产学联盟关系，拥有一个可以说是纵横交错、星罗棋布的合作办学网络。在为数众多的合作伙伴中，很多都是各自高校历届校友所创办或主管的大中型企事业单位。这些合作伙伴除了给母校提供数额庞大的资金捐助外，还大量招收母校的毕业生，为在校学生提供各种实习实践岗位，以及与学校合作开展各类科学研究和技术研发活动。在不少美国的私立高校中，衡量一个教授的成功标志，一是看其科研成果的大小，二是看其所争取到的科研经费的高低；而衡量一位校长的经营业绩，最重要的标准是两条，一看其每年募集到的办学经费多寡，二看其任期内所在大学的排名情况。所有这些工作，都与搞好社区及产业界的关系密不可分。所以，在美国私立高校中，重视产学联盟，不仅是广大教育者普遍关心的事情，也是全体办学者必须致力做好的事情。
三、美国私立高校给我们的启示
美国高等教育和我国高等教育的发展，虽然国情不同，背景各异，但美国私立高校发展的不少成功经验，仍值得我国教育行政部门和民办高校的举办者、办学者学习与借鉴。
首先，从美国私立高校在整个高等教育体系中所占的重要位置来看，我国民办高等教育未来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许多国家高等教育大众化的经验表明，一个国家要实现高等教育大众化乃至普及化，必须也只有依靠大力发展私立（民办）高等教育来解决。因为即使是象美国这么富强的国家，政府也无力将整个高等教育的运行经费都包下来。据统计，截至2005年底，我国民办高校（含独立学院）的在校生总数占全国普通本专科在校生总数的比例还只有13.44%，当年我国高等教育的毛入学率也只有21%，而美国这两项指标则分别高达70%和80%强。可见，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高等教育大众化的程度还很低。在国家财政包袱相当沉重的情况下，放手发展民办高等教育，不失为推进高等教育大众化的一种明智而现实的选择。对于这点，教育行政部门应有清醒的认识，并真正按照民办教育促进法所要求的那样，在“正确引导，依法管理”的同时，“积极鼓励，大力支持”民办高等教育事业的发展，决不能因为当前部分民办高校在发展中出现一些问题，就因噎废食，改变政策。对于举办者和办学者来说，也应该看到发展民办高等教育乃是大势所趋、历史潮流，尽管目前遭遇到了一些挫折，但民办高教的前景是光明的，因此要着眼长远，坚定信心，迎难而上，再创辉煌。
其次，美国私立高等教育发展的经验告诉我们，兴办高等教育是一项长期而艰苦的公益性事业，需要付出不懈的努力。笔者所考察的美国6所私立高校，都是经过大浪淘沙、无数波折之后才逐渐发展壮大起来的，而不是一蹴而就、一步到位的。美国很多私立高校发展到今天，几乎都经历了几代乃至几十代人的艰苦努力和辛勤耕耘。而且，美国绝大多数私立高等教育都是非赢利性质的，也正因此他们才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广泛支持，打下了扎实的民众基础。相比较而言，改革开放以后兴起的我国民办高等教育，才刚刚经历了短短二十多年的发展，无论是总体实力还是办学经验，都无法与美国等发达国家的私立高等教育相提并论。为此，我国民办高等教育的举办者和办学者一定要端正办学指导思想，坚持“办学不以赢利为目的”的方针，始终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彻底消除短期行为，全面树立起长远发展的观念，认真做好科学规划和长期打算，而不能急于求成，急功近利。只有这样，民办高校才能获得社会的理解和支持，才能实现自身持续、健康、和谐发展。
再次，美国私立高校的成功发展经验表明，私立（民办）高校要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站稳脚跟，取胜的关键不在于外延规模，而在于内涵质量。从笔者所考察的对象看，美国私立高校的办学规模普遍不是很大，有的私立高校更是严格控制招生人数，以保证生源的素质和教学的质量。几乎所有的私立高校都将发展的重点放在了内涵建设上，如
完善办学设施，重视教师队伍建设，努力降低生师比，不断深化教学改革，切实改进课堂教学效果，为教师从事科学研究活动提供各种便利条件，为学生发展创设尽可能好的软硬件环境等等，通过向社会源源不断地输送高质量的毕业生和在科学研究方面为当地经济和社会发展作出卓越贡献，来巩固各自的竞争优势和发展后劲，并确立起自身的学术地位和社会声誉。所有这些做法和经验，对于我国民办高校的举办者和办学者都是很有启发意义的。当前，我国民办高校在经历了初创阶段后，迫切需要转移发展的战略，不能再无视现实，超越自身能力，走低水平重复建设道路，在外延上盲目扩张，以求得所谓的“规模经济效益”，而必须适时地将发展重点转移到内涵建设上来。事实上，近年来随着国家教育政策的转变和高等教育适龄入学人口的减少，相当一部分过去依靠大规模招生（主要是计划外招收自考生）来维持运转的民办高校，已经遭遇到了发展的“瓶颈”，有的甚至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美国私立高校的内涵发展之路，我们不可能照抄照搬，但其准确的市场定位和科学的发展战略，则是我国民办高校应该努力借鉴的。
最后，美国私立高校普遍具有宽广的融资渠道，且在人力资本、科学研究和教学设施建设上舍得投入巨资，是其能够持续发展并成为“百年老店”的物质基础和根本保证。如何借鉴美国私立高校的做法，面向社会，多管齐下，全方位、多渠道募集发展资金，是我国民办高校可持续发展所面临的一个重大课题，同时也是一个极其错综复杂的难题。其中，既牵涉到法律层面的问题（如社会捐赠的免税问题，终极产权的归属问题），又牵涉到政策层面的问题（如政府是否给予民办高校经费补助，能否真正落实民办高校同等待遇）；既关系到民办高等教育举办者的办学动机问题（如是否要求经济回报，能否追加教育投入等），又关系到学生及家长的思想观念问题（如是否愿意报考民办高校，能否支付高额学费等）。笔者认为，借鉴美国的经验，从我国实际情况出发，现阶段，我们可以从宏观和微观两个层面上逐步破解上述难题。一是从宏观层面上，政府应该尽快研究制订私人财产捐赠法，出台税收减免和抵扣等措施，引导和鼓励财团法人和社会公众出资捐助民办教育等公益性事业；同时政府还应进一步明确民办学校资产的产权归属问题，打消投资者的思想顾虑，吸引更多的社会资金投资民办教育；此外教育行政部门也应本着与公办教育一视同仁的态度，将对民办教育的资助列入其经常性的教育经费预算之中。二是从微观层面上，民办高等教育的举办者和办学者要进一步拓宽融资渠道，不断加大教育经费的投入，在软硬件上下苦工夫，以实现自身更好的发展。在现有政策框架下，我国民办高校寄希望于通过扩大规模和提高学费来筹集更多经费，是不现实的。
从长远来看，利用院校自身的优势兴办实业或开发知识产品，寻求民办院校之间资产的合并与重组，以及面向海外寻找战略合作者并创造条件谋求在资本市场融资等，都是民办高校解决资金问题可以尝试的举措和努力的方向。在这方面，美国的私立高校已经为我们作出了很好的榜样。
参考文献：
［1］ 德里克·博克：美国高等教育〔M〕乔佳义编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1 ［2］ 王英杰：美国高等教育发展与改革〔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4
［3］ 李东旭：对斯坦福大学的课堂教学模式的思考〔J〕，高等教育研究学报,2000.12 ［4］ 刘晓瑞：美国高等教育的特点与思考〔J〕，教育理论与实践,2004,(7)
［5］ 王保星：美国高等教育制度的多样化特征分析〔J〕，河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2)
［6］ 姚佳惠：民办高等教育:现状、对策与展望--潘懋元教授访谈录〔J〕，教育发展研究,2006,(10B)
［7］ 唐晓杰.：美国高等教育的多样化与质量保障机制--基于实地访问的考察报告〔J〕，教育发展研究,2006,(11B)
The Unique Features and the Inspirations in
the Private High Education of the United States
Dong Shengzu
Abstract: The private universities in the Unite States are highly developed and hold very important place in the whole high educational system, and have formatted into many unique features and characteristic in the way of running universities. With both the on-the-spot investigation and the document studies as base, the thesis sum up the six basic characteristics and five educational features of the private universities in the Unite States, and point out the profitable lessons and inspirations we should draw for private high education of China. Key words: high education, United States, private universities，characteristic
收稿日期：2007年2月20日
作者简介：董圣足，华东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博士生，上海建桥学院民办高教研究所
副所长、副教授
美国私立高等教育的特点及启示
董圣足
(上海建桥学院 上海201319)
摘 要：美国私立高等教育非常发达，且在整个高等教育体系中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在长期的办学实践中，美国私立高校积淀并形成了一系列丰富的个性特征和办学特色。本文在实地考察和文献研究的基础上，总结概括了美国私立高校六大基本特征、五大教育教学特色，并结合实际，指出了我国民办高等教育可从美国私立高校发展经验中获取的有益启示。
关键词：高等教育；美国；私立高校；特色
笔者2006年9月中旬随同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博士团赴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PENN）教育学院进行了为期近三个月的学习考察活动，除了研修“教育领导力”、“当代高等教育发展趋向”和“教育研究方法”等教育管理主干课程外，还近距离考察了PENN、TREXEL等6所美国私立高校，同时查阅了不少有关美国私立高等教育的中外文献，感触颇深，收获良多。现分美国私立高校的基本特征、美国私立高校的教育教学特色、美国私立高校给我们的启示三个部分，谈谈自己的心得体会。
一、美国私立高校的基本特征
很少有一个国家象美国一样，具有如此之多的私立高校；也很少有一个国家的私立高校，能象美国私立高校一样，在整个高等教育体系之中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据统计，截至2004年底，美国全国拥有的高校总数为6412所，其中具有学位授予权的高校是4236所；而私立高校总数和具有学位授予权的私立高校数分别为4365所和2516所，所占的比例分别是68.1%和59.4%。可以说，私立高校在美国的高等教育体系中三分天下有其二。
1.办学历史非常悠久
成立于1636年的私立哈佛学院（哈佛大学的前身），是美国第一所殖民地大学，至今已有370年的历史。耶鲁大学和威廉·玛丽学院都成立于18世纪初，是美国最古老的十
所私立大学中的两所。我们这次所考察的6所私立大学也都是百年老校。如由本杰明·弗兰克林创办的宾夕法尼亚大学（PENN），是美国历史上第一所真正意义上的“大学”，成立于1749年，已有着近260年的校史；就是6所大学中最年轻的DREXEL大学，办学历史也已超过120年。
2.多数私立大学具有宗教背景
美国早期的私立高校基本上都是殖民地时期欧洲的传教士所创办的，其最初的本意是为解决欧洲移民的子女就学而设立的。所以至今不少大学校内都建有教堂。这些学校刚开始时一般只招本教徒的后代入学。如宾夕法尼亚大学起初是属于魁克教的，便只招收魁克教的学生；而维拉诺瓦大学（VILLANOVA）和SAINT-JOPHEF大学都是属于天主教的，就只招收天主教徒的子女。后来，随着社会的发展，很多私立大学的性质也发生了变化，多数私立大学经过各种改造后已摆脱教会的控制，即使现在仍是教会主办的大学，招生的对象也已不再局限于教徒的子女。
3.学校规模普遍不大
在我们所考察的6所私立大学中，规模最大的是宾夕法尼亚大学，共有全日制学生20000多名，据了解哈佛大学也只有20000名左右学生。维拉诺瓦（VILLANOVA）大学在校生为8000名，而SAINT-JOPHEF大学在校生只有6500余名。6所私立高校中规模最小的布莱玛女子大学（BRYN-MAWR）才2300名学生。所以，当笔者介绍到自己所在的上海建桥学院已有8200多名学生时，美国的同行都说是很大的学校了；而当提及中国公办大学动辄4-5万名在校生时，美国的大学校长则感到匪夷所思。
4.办学层次高，学校声望好
美国具有学位授予权的私立大学中，相当一部分是研究型综合性大学。我们所考察的6所私立大学，即便是规模最小的布莱玛女子大学（BRYN-MAWR）也具有博士学位授予权。美国私立大学在长期的办学实践中，对国家和当地的经济、社会和科技发展作出了卓越贡献，因此在民众中都享有盛誉。在美国，很多社会的名流和精英都出自私立大学，如大家所熟知的“常春藤”联盟8所私立大学（分别是哈佛大学、耶鲁大学、普林斯顿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布朗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康耐尔大学和达特茅斯学院），就是美国最好大学（Top Universities）的“第一集团军”。据说，美国历史上80%的总统和近三分之一的院士都毕业于这8所私立大学。
5.师资力量极其雄厚
美国私立高校十分重视师资队伍建设，其教育经费近半数是用于教师身上的。美
国私立高校教师队伍不仅数量充足，而且质量过硬。具体表现，一是生师比很低，二是教师学历层次高。如宾夕法尼亚大学20000多名学生，就有近20000名教职员工（含医学院职工），其中专职教师达4600名，生师比还不到5：1，几乎所有的专业教师都具有博士学历。布莱玛女子大学（BRYN-MAWR）的生师比是8：1。我们所考察的其它几所私立高校的生师比也都没有超过10：1的。同样，所有这6所私立高校都要求教师要取得博士学位。这是美国私立高校教学质量过硬的根本保障。
6.资金来源渠道广，学校运行经费足
美国私立高校的资金来源渠道按数量排序依次是：(1)校友捐赠和企业赞助；(2)基金投资收益；(3)学生学费；(4)校产租赁收入和科研成果转化收益；(5)政府和企业科研经费等。在学校每年的运行经费中，校友捐赠和企业赞助一般都要超过50%。不少私立大学都拥有主要由校友捐赠的数额庞大的基金（Foundation），如宾西法尼亚大学的校友基金已经达到近百亿美元，而哈佛大学的校友基金更是高达290亿美元。这些由专业人士运作的基金，每年在投资方面的收益是相当可观的。私立高校的学费也是极其昂贵的。同是本科生，宾夕法尼亚大学每年的学费是50000美元，布莱玛女子大学是46000美元，一般的私立高校的收费也都在30000-40000美元之间。可能是因为有着充足的经费来源的缘故，美国私立高校运行经费预算也十分庞大。如宾夕法尼亚大学上一学年度的运行经费就达到了64亿美元之巨。而据笔者所知，我国教育部直属的70多所重点高校一年全部运行经费的总和还不及宾大一所大学的办学经费。这是美国高校的强势所在，也是中国高校的差距所在。
二、美国私立高校的教育教学特色
美国是一个崇尚个体自由的国家，其私立高等教育生长在一个以自治、竞争、分权与开放为基本规则的制度环境中，在长期的办学实践中，形成了极其丰富的教育教学特色。
1.多样化的教育类型
美国私立高校教育类型的多样化，既表现为私立高等教育机构纵向层次与等级的多样化，又表现为每一层次私立高等教育机构专业类型的多样化。从纵向学历层次看，美国私立高校几乎涵盖了低层次初级学院、一般性文理本科学院、具有硕士学位授予权的学院或大学，直到具有博士学位授予权的研究型大学的全部类型。而且，相当多的私立大学，还同时提供上述各种层次的高等教育服务。从横向专业结构看，美国私立高校
面向市场办学，各自准确定位，其所设立的学科覆盖面非常宽泛，专业种类繁多。就拿学士学位来说，除了传统的理工经文史学位之外，美国不同的私立高校还开设有人文学士、财政学士、教学法学士、护理学士、音乐学士、卫生教育理学士、园林建筑学士、海军学士、哲学学士、商学士、化学学士、图书馆学文学士、教育学文学士、社会工作文学士、实用艺术文理学士、职业教育学士、宗教教育学士、职业农业学士、家政学理学士、演讲学士等。可以说，各类专业大到天文地理，小到家政料理，应有尽有。学生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和志向来进行自由选择。此外，美国私立高校的多样化，也体现在其举办者的多样化上。私立高校既有私人创办的，也有宗教团体和企业财团创办的，但绝大多数的私立高校都得到了各类社会资金的捐助。
2.自主化的教育理念
美国教授说，在26个英文字母里面，只有“I”在任何句子里都必须是大写的，由此他告诉我们美国文化是非常强调个体独立和自主的。这样一种精神，也充分反映在美国高校尤其是私立高校的学生教育理念之中。美国教育当局认为，学生必须自主发展，而且也能够自我教育。因此，美国从高中开始，就不设班主任制度了。我们所考察的6所私立大学更是没有一名学生辅导员，所有的高校实行的都是学生自主管理模式，绝大部分学生都做到了“自我教育、自主管理、自导学习、自求发展”。
美国高校学生的自我管理主要是有三种模式。
一是学生会（Students government）及各种社团组织。美国私立高校学生组织非常强大，据说全美就有200多个学生组织。私立高校一般都通过专门的预算拨款给学生会，委托其组织各类学生活动，如组建运动队、举办学术讲座、参与各种社会实践活动等等。不少私立高校都没有公共食堂和学生公寓，学生的吃饭与住宿问题，也是由学生会下属的各种俱乐部负责协调与解决的，如宾大校园就有各种由学生经营管理的流动餐车（Food-truck）。
二是社区管理。有统一公寓的学校，在学生后勤方面基本上实行的是社区管理。管理人员主要有两类，一类是高年级的学生，另一类是教师志愿者。学校对于参与社区管理的高年级学生和教师志愿者，一般都给予免住宿费待遇，学生还可以拿到一定的奖励学分。但对于志愿者也是有条件的，学校规定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来跟学生进行交流，并辅导学生的学习。
三是学习辅导和心理辅助机构。在学习上，学生主动性和自觉性也是很强的，学生自行查找资料、自己制作课件、独立开展课题研究，学校很少也没有必要去关心学生
的早晚自修情况。遇到学习上的困难或心理上的疑难问题，学生可以去找学校或学生会设立的各类TA（Teaching assistant）中心或RA（Research assistant）中心(注：TA或RA一般多由高年级学生或研究生担任)和心理咨询机构进行辅导或治疗。在遇到严重心理危机时，学校才会出面干涉。
3.开放化的教学模式
首先是开放式的教学管理模式。美国私立高校充分反映了大众化高等教育的特点，除了体现开放起跑线，几乎所有人都能上大学（其毛入学率已超过80%），没有年龄和婚否限制以外，主要表现在其非常健全的、灵活、进出自由的教学管理模式上。美国私立高校普遍实行真正的学分制，学习年限弹性化，甚至可以无限期延长。学生也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如先行就业或打工挣钱）半途中断学业，过一段时间再返校继续学习。在完全学分制下，美国私立高校没有班级概念，学生上课也很少有固定教室；而且一年级学生基本都不分专业。学校所有专业和课程的教学目标与要求面向全校学生开放，没有专业对口与不对口之分。学生有充分的自主权，自由选择专业、转换专业、选择课程、更换课程，乃至转换学校、跨校修学分、跨国拿学分或做义工拿学分。
其次是开放式的课堂教学模式。美国教授非常重视培养和调动学生的主动精神和参与意识，重视团队精神，培养学生竞争与合作意识。从我们所了解的情况看，美国私立高校课堂教学最常见的形式是讨论式教学和演示式教学。两种教学形式都突出以学生为中心，强调学生的主动性，要求学生学会表达，能够进行批判思维，学会选择参考资料支持自己的论点，并就别人的观点进行有效的提问和争论。课堂讨论围绕教学内容展开，但又不受教学内容的限制。教师在整个教学过程中扮演的是观察员、指导者和主持人的角色，其主要作用在于使学生最大限度地发挥主体性，并通过师生间、学生间的争辩与交流，尽可能加强相互之间的互动关系，从而活跃课堂气氛，改进教学效果。
4.规范化的学籍管理
美国私立高校在招生和毕业环节上，实行的是“宽进严出”制度。在入学环节上，美国的高校并没有统一的高考制度，不象中国学生一样“一考定终身”。美国高中学生一年内可以多次参加SAT考试，考生只需把自己最好的成绩和所在中学校长加班主任的推荐信以及2-3篇旨在介绍自己特长的作文寄给所申请的大学即可，然后由大学的一个招生委员会来决定是否录取。美国私立大学在招生时更看重学生的发展潜力和创造力，而不是学生的考试成绩。所以，相对中国高校而言，美国私立高校的入学门槛并不是很高。但在学习评价上，美国私立高校的学籍管理制度却是很严格的。很多学校都是在终
点线对学生进行严格的择优汰劣。不少私立大学规定，学生每学期一般要修4-5门课程，每门课程3-4个学分。教师不是仅凭学生的期末考试成绩给学分，而是非常看重学生的学习态度、课堂活动参与程度，完成作业情况，观点是否创新求异以及学生的纪律性等（很多私立高校都不允许学生随便缺课）。学生如果没有履行任课教师提出的要求，就会被扣学分，甚至拿不到学分，而且必须重修或改修别的课程。如果本科生在四年之内无法修满学校规定的学分（一般是120个学分左右），就不能按期毕业。而且，美国私立高校在执行制度时都是非常死板的，很少有通融的余地，更没有人情可言。如我们所进修的宾夕法尼亚大学，本科生能按期毕业的比例只有85%左右，而研究生能按期毕业的比例还不到50%，有的博士生规定学制是3-4年，但没有5-6年是很难拿到学位的。由于构筑了一整套严格、规范的学籍管理制度，因此，美国私立高校所培养的学生质量普遍具有很高的保障度。
5.社会化的产学联盟
有学者认为，美国私立高校社会化的一个显著标志，就是所有的大学都是没有围墙的。大学或学院完全与社区融为一体，大学向社会公众开放大部分教学设施（如图书馆、体育场地等），社区则为所在地的高校提供各种学生实习和就业的机会。除此而外，很多私立高校都与辖区内外乃至全国性的各行各业建立起了紧密而牢靠的产学联盟关系，拥有一个可以说是纵横交错、星罗棋布的合作办学网络。在为数众多的合作伙伴中，很多都是各自高校历届校友所创办或主管的大中型企事业单位。这些合作伙伴除了给母校提供数额庞大的资金捐助外，还大量招收母校的毕业生，为在校学生提供各种实习实践岗位，以及与学校合作开展各类科学研究和技术研发活动。在不少美国的私立高校中，衡量一个教授的成功标志，一是看其科研成果的大小，二是看其所争取到的科研经费的高低；而衡量一位校长的经营业绩，最重要的标准是两条，一看其每年募集到的办学经费多寡，二看其任期内所在大学的排名情况。所有这些工作，都与搞好社区及产业界的关系密不可分。所以，在美国私立高校中，重视产学联盟，不仅是广大教育者普遍关心的事情，也是全体办学者必须致力做好的事情。
三、美国私立高校给我们的启示
美国高等教育和我国高等教育的发展，虽然国情不同，背景各异，但美国私立高校发展的不少成功经验，仍值得我国教育行政部门和民办高校的举办者、办学者学习与借鉴。
首先，从美国私立高校在整个高等教育体系中所占的重要位置来看，我国民办高等教育未来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许多国家高等教育大众化的经验表明，一个国家要实现高等教育大众化乃至普及化，必须也只有依靠大力发展私立（民办）高等教育来解决。因为即使是象美国这么富强的国家，政府也无力将整个高等教育的运行经费都包下来。据统计，截至2005年底，我国民办高校（含独立学院）的在校生总数占全国普通本专科在校生总数的比例还只有13.44%，当年我国高等教育的毛入学率也只有21%，而美国这两项指标则分别高达70%和80%强。可见，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高等教育大众化的程度还很低。在国家财政包袱相当沉重的情况下，放手发展民办高等教育，不失为推进高等教育大众化的一种明智而现实的选择。对于这点，教育行政部门应有清醒的认识，并真正按照民办教育促进法所要求的那样，在“正确引导，依法管理”的同时，“积极鼓励，大力支持”民办高等教育事业的发展，决不能因为当前部分民办高校在发展中出现一些问题，就因噎废食，改变政策。对于举办者和办学者来说，也应该看到发展民办高等教育乃是大势所趋、历史潮流，尽管目前遭遇到了一些挫折，但民办高教的前景是光明的，因此要着眼长远，坚定信心，迎难而上，再创辉煌。
其次，美国私立高等教育发展的经验告诉我们，兴办高等教育是一项长期而艰苦的公益性事业，需要付出不懈的努力。笔者所考察的美国6所私立高校，都是经过大浪淘沙、无数波折之后才逐渐发展壮大起来的，而不是一蹴而就、一步到位的。美国很多私立高校发展到今天，几乎都经历了几代乃至几十代人的艰苦努力和辛勤耕耘。而且，美国绝大多数私立高等教育都是非赢利性质的，也正因此他们才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广泛支持，打下了扎实的民众基础。相比较而言，改革开放以后兴起的我国民办高等教育，才刚刚经历了短短二十多年的发展，无论是总体实力还是办学经验，都无法与美国等发达国家的私立高等教育相提并论。为此，我国民办高等教育的举办者和办学者一定要端正办学指导思想，坚持“办学不以赢利为目的”的方针，始终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彻底消除短期行为，全面树立起长远发展的观念，认真做好科学规划和长期打算，而不能急于求成，急功近利。只有这样，民办高校才能获得社会的理解和支持，才能实现自身持续、健康、和谐发展。
再次，美国私立高校的成功发展经验表明，私立（民办）高校要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站稳脚跟，取胜的关键不在于外延规模，而在于内涵质量。从笔者所考察的对象看，美国私立高校的办学规模普遍不是很大，有的私立高校更是严格控制招生人数，以保证生源的素质和教学的质量。几乎所有的私立高校都将发展的重点放在了内涵建设上，如
完善办学设施，重视教师队伍建设，努力降低生师比，不断深化教学改革，切实改进课堂教学效果，为教师从事科学研究活动提供各种便利条件，为学生发展创设尽可能好的软硬件环境等等，通过向社会源源不断地输送高质量的毕业生和在科学研究方面为当地经济和社会发展作出卓越贡献，来巩固各自的竞争优势和发展后劲，并确立起自身的学术地位和社会声誉。所有这些做法和经验，对于我国民办高校的举办者和办学者都是很有启发意义的。当前，我国民办高校在经历了初创阶段后，迫切需要转移发展的战略，不能再无视现实，超越自身能力，走低水平重复建设道路，在外延上盲目扩张，以求得所谓的“规模经济效益”，而必须适时地将发展重点转移到内涵建设上来。事实上，近年来随着国家教育政策的转变和高等教育适龄入学人口的减少，相当一部分过去依靠大规模招生（主要是计划外招收自考生）来维持运转的民办高校，已经遭遇到了发展的“瓶颈”，有的甚至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美国私立高校的内涵发展之路，我们不可能照抄照搬，但其准确的市场定位和科学的发展战略，则是我国民办高校应该努力借鉴的。
最后，美国私立高校普遍具有宽广的融资渠道，且在人力资本、科学研究和教学设施建设上舍得投入巨资，是其能够持续发展并成为“百年老店”的物质基础和根本保证。如何借鉴美国私立高校的做法，面向社会，多管齐下，全方位、多渠道募集发展资金，是我国民办高校可持续发展所面临的一个重大课题，同时也是一个极其错综复杂的难题。其中，既牵涉到法律层面的问题（如社会捐赠的免税问题，终极产权的归属问题），又牵涉到政策层面的问题（如政府是否给予民办高校经费补助，能否真正落实民办高校同等待遇）；既关系到民办高等教育举办者的办学动机问题（如是否要求经济回报，能否追加教育投入等），又关系到学生及家长的思想观念问题（如是否愿意报考民办高校，能否支付高额学费等）。笔者认为，借鉴美国的经验，从我国实际情况出发，现阶段，我们可以从宏观和微观两个层面上逐步破解上述难题。一是从宏观层面上，政府应该尽快研究制订私人财产捐赠法，出台税收减免和抵扣等措施，引导和鼓励财团法人和社会公众出资捐助民办教育等公益性事业；同时政府还应进一步明确民办学校资产的产权归属问题，打消投资者的思想顾虑，吸引更多的社会资金投资民办教育；此外教育行政部门也应本着与公办教育一视同仁的态度，将对民办教育的资助列入其经常性的教育经费预算之中。二是从微观层面上，民办高等教育的举办者和办学者要进一步拓宽融资渠道，不断加大教育经费的投入，在软硬件上下苦工夫，以实现自身更好的发展。在现有政策框架下，我国民办高校寄希望于通过扩大规模和提高学费来筹集更多经费，是不现实的。
从长远来看，利用院校自身的优势兴办实业或开发知识产品，寻求民办院校之间资产的合并与重组，以及面向海外寻找战略合作者并创造条件谋求在资本市场融资等，都是民办高校解决资金问题可以尝试的举措和努力的方向。在这方面，美国的私立高校已经为我们作出了很好的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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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Unique Features and the Inspirations in
the Private High Education of the United States
Dong Shengzu
Abstract: The private universities in the Unite States are highly developed and hold very important place in the whole high educational system, and have formatted into many unique features and characteristic in the way of running universities. With both the on-the-spot investigation and the document studies as base, the thesis sum up the six basic characteristics and five educational features of the private universities in the Unite States, and point out the profitable lessons and inspirations we should draw for private high education of China. Key words: high education, United States, private universities，characteristic
收稿日期：2007年2月20日
作者简介：董圣足，华东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博士生，上海建桥学院民办高教研究所
副所长、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