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版：格林童话的原始风景
真的有传说中的初版格林童话吗？
有。初版，也就是第1版格林童话，问世于将近二百年前的十九世纪，它与那些我们烂熟于心的格林童话完全不同，还是一片原始的风景。
虽然它不像某些人夸大其词所声称的那样令人战栗，是一部绝对不能给孩子看的书，但也确实是我们不曾读到过的格林童话。比如，在《亨舍尔与格莱特》里，将自己的孩子无情地丢弃在大森林里的，不是继母而是他们的亲生母亲；《白雪公主》里的那个魔女一般冷血残酷的女人，也是白雪公主的亲生母亲；《玫瑰公主》里让睡美人起死复生的，竟然不是英俊的王子，而是她的父亲……
初版格林童话里，甚至还有一篇题目就让人不寒而栗的《孩子们玩屠宰游戏的故事》。后来，格林兄弟把它连同另外三十几篇童话一起，从格林童话里永远地删除了。
这就是初版格林童话的本来面目。
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就是，它确实存在。
4.1阿尔尼姆：格林童话出版的诱因
假如没有一个人的出现，格林兄弟所收集到的这些民间童话，或许还会像《玫瑰公主》里的睡美人一样继续沉睡下去，不过那就不是一百年了，或许两百年后的今天，还沉睡在世界某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这个人就是他们的恩师益友阿尔尼姆。
阿尔尼姆是促使格林兄弟决定出版自己的童话集的诱因。
后来，阿尔尼姆去世时，威廉·格林还曾经在1837年第3版《格林童话集》的序言中这样回忆道：
1812年1月，阿尔尼姆曾在我们卡塞尔的家里住了好几个星期，他鼓励我们出书……我们所收集的东西中，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些民间童话。阿尔尼姆认为，好不容易以这样原始的形态收集来的民间童话，最后连个结果都没有太可惜了，劝我们还是不要长时间地留在手边。
阿尔尼姆一边在房间里走过来走过去，一边一页一页地读着我们的原稿。而这时驯服的金丝雀落在了他的头顶上，一边张开翅膀，一边找着平衡，看来，它站在他天然的卷发中觉得非常地舒服。1
格林兄弟不再犹豫，终于决定出版自己的民间童话集了。1812年5月6日，雅各布·格林给人在柏林的阿尔尼姆写了一封回信：
你如能在那里说服某位出版商接受我们所搜集到的儿童童话，就请努力吧！我们对版税不抱希望，等到第2版再说吧。印刷和纸张好坏皆可，后者可使书价低廉和容易销售。我们抱定一个宗旨，抛砖引玉，让更多文化遗产的丛书源源问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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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就从阿尔尼姆那里传来了一个好消息，他这样回复格林兄弟：
埃美尔决定印刷你们的儿童童话，只要卖出了一定的部数，就付版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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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尼姆不但热情地鼓励格林兄弟出版童话集，还为他们介绍了出版社。所以，格林童话的出版，阿尔尼姆功不可没。
4.2《儿童与家庭童话集》第1卷和第2卷
4.2.1《儿童与家庭童话集》
正是在阿尔尼姆的建议下，格林兄弟在寄给布伦塔诺的那份原稿的副本的基础之上，又增加了一些篇目，于1812年12月圣诞节，由柏林的埃美尔（Reimer ）出版社出版了自己的民间童话集——《儿童与家庭童话集》。
《儿童与家庭童话集》的德文原名是：Kinder- und Hausmärche.Gesammelt durch die Brüder Grimm。直译过来，就是《格林兄弟所收集的儿童与家庭童话集》。
习惯上，我们一般多把《儿童与家庭童话集》称之为《格林童话集》。
不过，1812年12月出版的只是第1卷，三年后的1815年，又出版了第2卷。出版社还同样是埃美尔出版社。
4.2.2《格林童话集》第1版第1卷篇目表
第1卷一共收录了86篇民间童话。
第1卷的篇目名如下：
《格林童话集》第1版第1卷篇目表
编号 德文及中文篇目名
1 Der Froschkönig oder der eiserne Heinrich
青蛙王子或铁亨利
2 Katze und Maus in Gesellschaft
猫和老鼠做朋友
3 Marienkind
玛利亚的孩子
4 Gut Kegel-und Kartenspiel
保龄球和扑克牌
5 Der Wolf und die sieben jungen Geislein 狼和七只小山羊 6 V on der Nachtigall und der Blindschleiche
夜莺和盲蜥蜴 7 V on dem gestohlenen Heller
被偷走的塔勒金币
8 Die Hand mit dem Messer
握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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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e Zwölf Brüder 十二兄弟 Das Lumpengesindel 下流东西 Br üderchen und Schwesterchen 小弟弟和小姐姐 Rapunzel 莴苣 Die drei Männlein im Walde 森林里的三个小矮人 Von dem bösen Flachsspinnen 辛劳的纺麻人 H änsel und Grethel 亨舍尔和格莱特 Herr Fix und Fertig 无所不能 Die weiße Schlange 白蛇 Strohhalm ，Kohle und Bohne auf der Reise 去旅行的稻草、煤炭和豆子 V on dem Fischer un syner fru 渔夫和他的妻子 Das tapfere Schneiderlein 勇敢的小裁缝 Aschenputtel 灰姑娘 Wie Kinder Schlachtens mit einander gespielt haben 孩子们玩屠宰游戏的故事 V on dem Mäuschen, Vögelchen und der Bratwurst 老鼠，小鸟和香肠 Frau Holle 何勒太太 Die drei Raben 三只乌鸦 Rothk äppchen 小红帽 Der Tod und der Gänshirt 死神和牧鹅人 Der singende Knochen 会唱歌的骨头 Der Teufel mit den drei goldenen Haaren 有三根金头发的鬼 La üschen und Flöhchen 虱子和跳蚤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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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Das Mädchen ohne Hände 没有手的女孩 Der gescheite Hans 伶俐的罕斯 Der gestiefelte Kater 穿长靴的公猫 Hansens Trine 罕斯的朋友托里娜 Der Sperling und seine vier Kinder 老麻雀和它的四个孩子 Tischchen deck dich, Goldesel und Knüppel aus dem Sack 会开饭的桌子，会吐金子的驴子和自己会从袋子里出来的小棍子 Von der Serviette，dem Tornister，dem Kanonenhütlein und dem Horn 餐巾、背包、帽子和号角 Von der Frau Füchsin 狐狸妻子 Von den Wichtelmännern 小精灵的故事 Der Räuberbr äutigam 强盗未婚夫 Herr Korbes 柯尔柏斯先生 Der Herr Gevatter 教父先生 Die wunderliche Gasterei 奇妙的邀请 Der Gevatter Tod 死神教父 Des Schneiders Daumerling Wanderschaft 裁缝大拇指的旅行 Fitschers Vogel 非特歇尔斯鸟 V on dem Machandelbom 杜松子树 Der alte Sultan 老狗苏尔坦 Die sechs Schwäne 六只天鹅 Dornr öschen 玫瑰公主 Fundevogel 鸟弃儿 K önig Droßelbart 画眉嘴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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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eewittchen 白雪公主 Hans Dumm 傻瓜罕斯 Rumpelstilzchen 鲁姆佩尔施蒂尔茨欣 Der liebste Roland 爱人罗兰 Der goldene Vogel 金鸟 Der getreue Gevatter Sperling 忠实的麻雀教父 Prinz Schwan 天鹅王子 Das Goldei 金蛋 Von dem Schneider, der bald reich wurde 突然发财的裁缝 Blaubart 蓝胡子 Die Goldkinder 金孩子 Von dem Dummling 呆子的故事 Allerlei Rauch 千种皮 Hurleburlebutz 闹腾来闹腾去 Der König mit dem Löwen 国王和狮子 Von dem Sommer-und Wintergarten 夏天的院子和冬天的院子 Jorinde und Joringel 约灵德和约灵革尔 Der Okerlo 奥克鲁罗 Prinzessin Mäusehaut 鼠皮公主 Das Birnli will nit fallen 梨儿不落下 Das Mordschloß 杀人城堡 V om Johannes-Waßersprung und Casper-Waßersprung 从水里跳出来的舀哈内斯和水里跳出来的卡斯巴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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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gel Phönix 菲尼克斯鸟 Die Nelke 红瞿麦 Vom Schreiner und Drechsler 细木工手艺人和旋工 Derr alte Großvater und der Enkel 老祖父和孙子 Die Wassernix 水妖 V on dem Tode des Hühnchens 小母鸡之死 Der Schmidt und der Teufel 铁匠和魔鬼 Die drei Schwestern 三姐妹 Das arme Mädchen 贫穷的女孩 Die Schwiegermutter 婆婆 Fragmente 残篇 Der Fuchs und die Ganse 狐狸和鹅 4.2.3《格林童话集》第1版第2卷篇目表
第2卷一共收录了70篇民间童话。
按照格林兄弟原来的设想，这一卷原本预定翻译意大利作家吉姆巴地斯达·巴西耳（Giambattista Basile 1575-1632）的《五日谈》（Pentamerone ）。在第1卷序言的结尾，他们还曾经做了这样的一个预告：
这部书在德国虽不多见，但在意大利却非常有名，深受读者的喜爱，
它是以那不勒斯方言写成，各方面看来均非同凡响。内容方面基本上没有遗漏，也没有错误的添加；文体方面，则是口语与格言巧妙地融为一体。假如将该书生动贴切地加以翻译的话，便与费希尔德和他所处的时代非常吻合。我们预备将这些内容发表在本全集第2卷上。在第2卷中收录的内容将全部是被认为来自外国的传说。4
可是，因为一个女人的出现，格林兄弟放弃了最初的计划。
这个女人名叫多罗特娅·菲蔓（Dorothea Viehmann）。第2卷中有一半的篇目，完全或是部分地采用她口述的故事。在第2卷的序言中，格林兄弟不但提到了她的名字，还把与她的相识称之为“一次幸福的偶然相遇。”关于多罗特娅·菲蔓，稍后我们在讨论格林童话的来源时还会专门论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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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的篇目名如下：
《格林童话集》第1版第2卷篇目表
编号 德文及中文篇目名
1 Der Arme und der Reiche
穷人和富人
2 Das singende，springende Löweneckerchen
会唱会跳的百灵鸟
Gänsemagd
牧鹅姑娘
4 Von einem jungen Riesen
年轻巨人的故事
Erdmänneken
小地精
6 Der König vom goldenen Berg
金山王
Rabe
乌鸦
8 Die Kluge Bauerntocher
聪明的农夫女儿 9 Der Geist im Glas
玻璃瓶里的妖精
10 De drei Vügelkens
三只小鸟
11 Das Wasser des Lebens
活命水
12 Doctor Allwissend
万能博士
Froschprinz
青蛙王子
14 Des Teufels rußiger Bruder
魔鬼的脏兄弟
15 Der Teufel Grünrock
绿上衣里的魔鬼
16 Der Zaunkönig und der Bär
鹪鹩和熊
17 Vom süßen Brei
甜稀饭
18 Die treuen Thiere
忠实的动物们
19 Mährchen von der Unke
蛇的故事和青蛙的故事
20 Der arme Müllerbursch und das Kätzchen
可怜的磨坊徒弟和小花猫
31
Krähen
乌鸦们
22 Hans mein Igel
罕斯我的刺猬
Todtenhemdchen
小寿衣
24 Der Jud' im Dorn
荆棘中的犹太人
25 Der gelernte Jäger
有本领的猎人
26 Der Dreschflegel vom Himmel
天上的连枷
27 De beiden Künnigeskinner
国王的两个孩子
28 Vom klugen Schneiderlein
聪明的小裁缝
29 Die klare Sonne Bringt’s an den Tag
清白的太阳要透露这件事
30 Das blaue Licht
蓝色的灯
31 Von einem eigensinnigen Kinde
犟孩子
32 Die drei Feldscherer
三个军医
33 Der Faule und der Fleißige
懒汉和勤快人
34 Die drei Handwerkspurschen
三个手艺人
35 Die himmlische Hochzeit
天国的婚礼
36 Die lange Nase
长鼻子
37 Die Alte im Wald
森林里的老婆子
38 Die drei Brüder
三兄弟
39 Der Teufel und seine Großmutter
魔鬼和他的祖母
40 Ferenand getrü und Ferenand ungetrü
忠实的斐尔南特和不忠实的斐尔南特
41 Der Eisen-Ofen
铁炉子
42 Die faule Spinnerin
懒惰的纺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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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r Löwe und der Frosch 狮子和青蛙 Der Soldat und der Schreiner 士兵和细木工手艺人 Die schöne Katrinelje und Pif，Paf ，Poltrie 美丽的小卡特里拉和匹弗·扒弗·波尔特里 Der Fuchs und das Pferd 狐狸和马 Die zertanzten Schuhe 跳舞跳破了的鞋子 Die sechs Diener 六个仆人 Die weiße und schwarze Braut 白新娘和黑新娘 De wilde Mann 山中男巫 De drei schwatten Princessinnen 三个黑公主 Knoist un sine dre Sühne 克诺以斯特和他的三个儿子 Dat Mäken von Brakel 布拉克尔的女孩 Das Hausgesinde 家仆 Das Lämmchen und Fischchen 小羊和小鱼 Simeliberg 希美里山 Die Kinder in Hungersnoth 要饿死的孩子们 Das Eselein 小毛驴 Der undankbare Sohn 不孝的儿子 Die Rübe 芜菁 Das junggegltihte Männlein 在火中变年轻的瘦小男人 Des Herrn und des Teufels Gethier 上帝的动物和魔鬼的动物 Der Hahnenbalken 木梁 Die alte Bettelfrau 讨饭的老太婆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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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e drei Faulen 三个懒汉 Die heilige Frau Kummerniß 悲伤的圣女 Das Märchen vom Schlauraffenland 懒人国的传说 Das Dietmarsische Lügen—Märchen 底特马尔斯的谎言 Räthsel-Märchen 谜语 Der goldene Schlüssel 金钥匙
《格林童话集》的第1版第1卷和第2卷，又常被称之为“1812年初版”、“1815年初版”。
1812年初版及1815年初版目前尚无中文简体字版，日本有一个译本，即吉原素子、吉原高志译的《初版格林童话集1-4》（『初版グリム童話集1-4』，1997）。5
4.3《格林童话集》的学术性注释
《格林童话集》与以往出版的民间童话集有一个显著的不同，就是在第1卷和第2卷的后面都附有一篇长长的注释
注释中最具学术化的部分，是文献部分。
在这部分中，格林兄弟会对每一篇民间童话，进行耐心而又细致的整理、考证与研究，不但会一一注明故事的来源，比如，他们会注明《小红帽》分别采自于珍妮特·哈森普夫卢格（Jeannette Hassenpflug）和她的姐姐玛丽·哈森普夫卢格（Marie Hassenpflug），《牧鹅姑娘》采自于多罗特娅·菲蔓的口述；他们还会从一个故事入手，寻根溯源，从浩如烟海的民间童话及文献中捡索出相似的情节、地名，甚至是一句话，一一指出出处，并与相同类型的故事进行比较分析。
正是因为有了长达数百页的注释，才使得初版《格林童话集》有别于其他已经出版的民间童话集，成为了“现代童话研究的重要里程碑”6。
可以这样说，格林兄弟开创了一种民间童话研究的体例，构筑了比较童话学的基础。“在此之前，还没有人像格林兄弟那样，对那些简单的童话故事作那么多注释和说明，也没有人像他们那样，对不同地区、民族和语言中流传的故事轶文加以比较和分析。”7
4.4对于初版《格林童话集》的负面批评
在《格林童话集》出版之前，德国已经出版过多部民间童话集，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每一篇的篇幅都非常长，而且改写的幅度相当大，几乎都辨认不出原始的形态来了。相比之下，《格林童话集》所收的民间童话，一个个故事都非常短小，虽然格林兄弟也会加以润色与修改，不过与那些民间童话集比起来，则要更加接近原型。
34
然而，初版《格林童话集》却未能像格林兄弟所预期的那样好评如潮，相反，还引来了一片不绝于耳的指责声。
其中的一个批评，竟来自一直不肯归还那份手稿的布伦塔诺。1813年初，他在给阿尔尼姆的一封信中这样写道：
两三天前，我买了格林兄弟的《格林童话集》。就整体而言，太让我
失望了，一点都兴奋不起来。所谓忠实地记录下来的民间童话，没有任何意义，肮脏，故事又非常短，实在是无聊至极。8
要说最猛烈的批评，还是来自于A ·L ·格林，就是前面说到过的那位《儿童的童话集》的作者。格林兄弟曾经在初版《格林童话集》第1卷的序言里批评过他的这本民间童话集：“两、三年前，与我们同姓的A ·L ·格林也编了一本题为《儿童的童话集》的书，但品质太差了，与我们、与我们的童话集完全没有一点共通性。”9尽管在以后的版本中删除了这句话，但显然还是惹恼了A ·L ·格林，让他大动肝火，埋下了对抗的种子。1816年，A ·L ·格林在自己的新书《丽娜的童话集》的序言里，反唇相讥地对格林兄弟的童话集大加抨击：
文体太拙劣了。这大概是因为他们并不是从各个阶层来搜寻理想的民
间童话讲述者，而是随便找了一个偶然出现的哄小孩的女人来凑合。讲述者那粗鲁的口吻被原封不动地照搬了上去，几乎使每一个故事都受到了损害。而且，由于既想照顾到学者，又想照顾到孩子，结果让哪一方的期待都落空了。所以，绝对不能说这是给孩子们看的书。10
当然，也有些批评意见相当中肯。比如，《民间传说，民间童话及宗教传说》的作者布辛就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格林童话集》的一个不足之处：
因为从整体上来说，格林童话集是以意大利与法国的故事作为素材
的，所以，意大利与法国的色彩太浓厚了，不能说是纯粹德国的东西。然而，格林兄弟完全没有觉察到这一点。11
再比如，格林兄弟的领路人阿尔尼姆也给出了一个忠告。他认为它不是一本面向孩子的读物，因为它既没有给孩子看的插图，注释也过于学术化。
4.5被删掉的三十四篇民童话
1819年，《格林童话集》出版了第2版，它实际上是初版的一个增补修订版。在这个版本中，格林兄弟大刀阔斧地删掉了初版里的三十四篇童话。
所以下表中的作品，仅在初版中出现过。
只有初版收录的作品篇目表 初版编号 德文及中文篇目名
4（第1卷） Gut Kegel-und Kartenspiel
保龄球和扑克牌的游戏
6（第1卷） V on der Nachtigall und der Blindschleiche
35
8（第1卷）
16（第1卷） 夜莺和盲蜥蜴 Die Hand mit dem Messer 握刀的手 Herr Fix und Fertig
无所不能
22（第1卷） Wie Kinder Schlachtens mit einander gespielt haben
孩子们玩屠宰游戏的故事
27（第1卷） Der Tod und der Gänshirt
死神和牧鹅人
33（第1卷） Der gestiefelte Kater
穿长靴的公猫
34（第1卷）Trine
罕斯的朋友托里娜
54（第1卷） Hans Dumm
傻瓜罕斯
59（第1卷）Schwan
天鹅王子
60（第1卷）Goldei
金蛋
61（第1卷） Von dem Schneider, der bald reich wurde
突然发财的裁缝
62（第1卷） Blaubart
蓝胡子
64（第1卷） Von dem DummlingⅠDie weiße Taube
呆子的故事Ⅰ白鸽
66（第1卷） Hurleburlebutz
闹腾来闹腾去
68（第1卷） Von dem Sommer-und Wintergarten
夏天的院子和冬天的院子
70（第1卷） Der Okerlo
奥克鲁罗
71（第1卷） Prinzessin Mäusehaut
鼠皮公主
72（第1卷） Das Birnli will nit fallen
梨儿不落下
73（第1卷） Das Mordschloß
杀人城堡
74（第1卷） V om Johannes-Waßersprung und Casper-Waßersprung
从水里跳出来的舀哈内斯和水里跳出来的卡斯巴
75（第1卷）Phönix
菲尼克斯鸟
77（第1卷） Vom Schreiner und Drechsler
细木工手艺人和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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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1卷）
82（第1卷）
84（第1卷）
85（第1卷）
13（第2卷）
33（第2卷）
36（第2卷）
43（第2卷）
44（第2卷）
57（第2卷）
66（第2卷）
格林兄弟为什么会删除了这三十四篇童话呢？ 其中有几篇，因为只是短简残章，比如，《细木工手艺人和旋工》、《婆婆》及《残篇》，只是一个故事片断，所以被删除了。还有几篇，并不是听人讲述记录下来，而是直接从书上翻译过来或是选摘的，比如《夜莺和盲蜥蜴》是译自一本法文书，《死神和牧鹅人》选自哈尔斯德弗尔（Georg Philipp Harsdörffer 1607-1658）的小说《惨不忍睹的杀人故事大舞台》，《三姐妹》选自穆索斯的《德国人的民间童话》，所以也都被删除了。
但更多的篇目，是出于下面两个原因被删除的。
第一，法国色彩浓郁的作品。
没过几年，他们就发现，不仅仅是《穿长靴的公猫》一篇，还有不少篇目，如《蓝胡子》简直就是脱胎于佩罗的《蓝胡子》，《鼠皮公主》也深受佩罗的《驴皮公主》的影响。虽然这些故事都是格林兄弟亲自听写记录下来的，但讲述者无疑是读过佩罗童话的。基于这个原因，它们在第2版中被删除了。
第二，过于残酷血腥的作品。
初版《格林童话集》面世之后，一直受到某些篇目的内容过于血腥暴力、诲淫诲色，不适合孩子阅读的批判。
其中最倍受争议的一篇就是《孩子们玩屠宰游戏的故事》。
4.6《孩子们玩屠宰游戏的故事》的德文原文及中译
以下《孩子们玩屠宰游戏的故事》的德文原文转引自《阅读“初版”格林童 37Der Schmidt und der Teufel 铁匠和魔鬼 Die drei Schwestern 三姐妹 Die Schwiegermutter 婆婆 Fragmente 残篇 Der Froschprinz 青蛙王子 Der Faule und der Fleißige 懒汉和勤快人 Die lange Nase 长鼻子 Der Löwe und der Frosch 狮子和青蛙 Der Soldat und der Schreiner 士兵和细木工手艺人 Die Kinder in Hungersnoth 要饿死的孩子们 Die heilige Frau Kummerniß 悲伤的圣女
话》（『グリム〈初版〉を読む』，1993）12，中文译自日文版《初版格林童话集1》（『初版グリム童話集1』，1997）13。
Wie Kinder Schlachtens mit einander gespielt haben
I
In einer Stadt Franecker genannt, gelegen in Westfriesland, da ist es
geschehen, daß junge Kinder, fünf-und sechsjährige, Mägdlein und Knaben
mit einander spielten. Und sie ordneten ein Büblein an, das solle der Metzger
seyn, ein anderes Büblein, das solle Koch seyn, und ein drittes Büblein, das
solle eine Sau seyn. Ein Mägdlein, ordneten sie, solle Köchin seyn,wieder ein anderes, das solle Unterköchin seyn; und die Unterköchin solle in einem
Geschirrlein das Blut yon der Sau empfahen, daß man Würste könne machen.
Der Metzger gerieth nun verabredetermaßen an das Büblein, das die Sau sollte seyn, riß es nieder und schnitt ihm mit einem Messerlein die Gurgel auf, und
die Unterköchin empfing das Blur in ihrem Geschirrlein. Ein Rathsherr, der
von ungefähr vorübergeht, sieht dies Elend : er nimmt von Stund an den
Metzger mit sich und führt ihn in des Obersten Haus, welcher sogleich den
ganzen Rath versammeln ließ. Sie saßen all' über diesen Handel und wußten
nicht, wie sie ihm thun sollten, denn sie sahen wohl, daß es kindlicher Weise
geschehen war. Einer unter ihnen, ein alter weiser Mann, gab den Rath, der
oberste Richter solle einen schönen rothen Apfel in eine Hand nehmen, in die
andere einen rheinischen Gulden, solle das Kind zu sich rufen und beide
Hände gleich gegen dasselbe ausstrecken: nehme es den Apfel, so soll es ledig erkannt werden, nehme es aber den Gulden, so solle man es tödten. Dem wird gefolgt, das Kind aber ergreift den Apfel lachend, wird also aller Strafe ledig
erkannt.
II
Einstmals hat ein Hausvater ein Schwein geschlachtet, das haben seine
Kinder gesehen; als sie nun Nachmittag mit einander spielen wollen, hat das
eine Kind zum andern gesagt : ,, du sollst das Schweinchen und ich der
Metzger seyn," hat darauf ein bloß Messer genommen, und es seinem
Brüderchen in den Hals gestoßen. Die Mutter, welche oben in der Stube saß
und ihr jüngstes Kindlein in einem Zuber badete, hörte das Schreien ihres
anderen Kindes, lief alsbald hinunter, und als sie sah, was vorgegangen, zog
sie das Messer dem Kind aus dem Hals und stieß es im Zorn, dem andern Kind, welches der Metzger gewesen, ins Herz. Darauf lief sie alsbald nach der Stube und wollte sehen, was ihr Kind in dem Badezuber mache, aber es war
unterdessen in dem Bad ertrunken; deßwegen dann die Frau so voller Angst
ward, daß sie in Verzweifelung gerieth, sich von ihrem Gesinde nicht wollte
trösten lassen, sondern sich selbst erhängte. Der Mann kam vom Felde und als er dies alles gesehen, hat er sich so betrtibt, daß er kurz darauf gestorben ist.
38
孩子们玩屠宰游戏的故事
Ⅰ
在西弗里兰一个叫做弗拉尼卡的小镇上，一群五、六岁的小男孩和小
女孩在一起玩耍。孩子们让其中一个男孩扮屠夫，一个男孩扮厨师，一个男孩扮猪。再让一个女孩扮厨师，另一个女孩为厨师打下手。为厨师打下手的任务是把做香肠的猪血接到一个小容器里。于是,按照事先约定好的那样，扮屠夫的抓住了扮猪的男孩，然后把他摔倒在地，用小刀切开了那孩子的咽喉。打下手的再把血盛进自己的那个小容器里。 这时，一位市参事员偶然经过那里，目睹了这个残忍的游戏，他当即把那个屠夫带到了市长家，市长立即召来了所有的参事员。大家就此事进行议论，但不知该如何对这个男孩进行判决，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孩子的行为实属天真无邪。参事员中有一位贤明的老人，提出了一个建议。把那孩子叫来，由审判长一手拿着漂亮的红苹果，一手拿着莱茵盾的金币，将两只手同时伸向那孩子，如果那孩子选择苹果，就判他无罪，如果选择金币，就判他死刑。那孩子笑着抓住了苹果，结果，他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Ⅱ
还有一次，一个父亲杀了一头猪，孩子们目睹了全部过程。午饭后，
孩子们玩游戏的时候，一个孩子对另一个孩子说：“你扮猪，我扮屠夫。”说着，抽出明晃晃的刀刺向弟弟的咽喉。母亲正在楼上帮最小的孩子洗澡，听见孩子的叫声，马上跑下楼来。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母亲一气之下,抽出插在孩子咽喉上的刀，一下刺进了扮屠夫孩子的心脏。随后,母亲又赶紧跑回楼上的屋里，打算看看刚才洗澡的孩子怎样了，结果，那孩子已经溺死在澡盆里了。妻子既绝望又害怕，不听仆人们的劝慰，就上吊自尽了。丈夫从田里回来，目睹此情此景，极度悲痛，不久自己也死了。
看看这些血淋淋的字眼，这确实不是一篇适合孩子阅读的童话。
格林兄弟不但在1819年第2版中删除了这篇作品，还在这一版的序言中以积极的态度回应了来自读者的批判：“在这个新版中，我们慎重地删除了与孩子不相称的表现。”14
1 引自格林兄弟为1982年初版《格林童话集》所作的序, 格林兄弟. 初版格林童话集1[M].日文版, 吉原素子, 吉原高志, 译, 东京:白水社,1997:189;小泽俊夫. 格林童话考[M].日文版, 东京:讲谈社,1999:76.
2 赫·格斯特纳. 格林兄弟传[M].顾正祥, 译, 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1986:34;译文同时参考了小泽俊夫. 格林童话考[M].日文版, 东京:讲谈社,1999:76.
3 小泽俊夫. 格林童话考[M].日文版, 东京:讲谈社,1999:77.
4 引自格林兄弟为1812年初版《格林童话集》所作的序, 揭开《格林童话》原始全貌Ⅰ[M].李旭, 译, 台北:大步出版,2000:18.
39
格林兄弟. 初版格林童话集1-4[M].日文版, 吉原素子, 吉原高志, 译, 东京:白水社,1997.
伍红玉.格林童话的版本演变及其近代中译.德国研究[J].2006,4（21）:62-68.
7 伍红玉.格林童话的版本演变及其近代中译.德国研究[J].2006,4（21）:62-68.
8 引自小泽俊夫. 格林童话考[M].日文版, 东京:讲谈社,1999:83.
9引自铃木晶. 格林童话——民间童话的深层[M].日文版, 东京:讲谈社,1991:43.
10引自铃木晶. 格林童话——民间童话的深层[M].日文版, 东京:讲谈社,1991:50.
11引自铃木晶. 格林童话——民间童话的深层[M].日文版, 东京:讲谈社,1991:50.
12引自吉原高志, 吉原素子. 阅读“初版”格林童话[M].日文版, 东京:白水社,2006:140-144.
13格林兄弟. 初版格林童话集1[M].日文版, 吉原素子, 吉原高志, 译, 东京:白水社,1997:124-125.
14 引自格林兄弟为1819年版《格林童话集》所作的序, 格林兄弟. 全译:格林童话——儿童与家庭童话集Ⅱ[M]. 65日文版, 小泽俊夫,译, 东京:晓星,1996:475.
40
第五章 最终版：长达近半个世纪的修订
从1812年初版起，格林兄弟一直不断地对童话集进行着增删与润色，特别是弟弟威廉·格林，几乎花费了大半生的时间，一版接一版精雕细刻地改到了1857年第7版，其时间跨度竟长达四十五年之久。这一版面世的第二年，即1859年，威廉·格林与世长辞，童话集的修订也随之被画上了一个终止符。
所以，1857年第7版《格林童话集》，又被称为“最终版”或“决定版”。我们现在所读到的格林童话，实际上都是从这个版本翻译过来的。
相比初版，最终版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呢？它的篇目比初版少了哪些又多了哪些呢？威廉·格林为什么要一遍又一遍地反复修改呢？
5.1《格林童话集》的七个版本
1819年，《格林童话集》出版了第2版。
在格林童话版本的演变进程中，1819年第2版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被认为是篇目更迭幅度最大的一个版本。
因为在这一版里，不但删除了初版里的三十四篇童话，新增了四十五篇童话，同时，还对十八篇童话进行了异文合并与重新改写，所以，等于有六十三篇童话是以全新的面貌呈现出来的。
在这个版本中，格林兄弟接受了阿尔尼姆等人的批评建议，由他们最小的一个弟弟、画家路德维希·格林分别为第1卷和第2卷的卷首各画了两幅铜版画——第1卷画的是《小弟弟和小姐姐》里的故事，第2卷画的是讲述者多罗特娅·菲蔓夫人的肖像。
另外，初版里冗长的学术性注释也被删除了，单独出了一本注释卷，即第3卷。
十八年后的1837年，《格林童话集》出版了第3版。
之后，又分别于1840年出版了第4版，1843年出版了第5版，1850年出版了第6版，1857年出版了最后一版，即第7版。
此时，距离1812年的第1版，已经过去了近半个世纪。
从第3版起，《格林童话集》改由格廷根（G öttingen ）的迪特里希（Dietrich ）出版社出版，直至第7版未变。
《格林童话集》版次一览表 版次 卷数 出版年代 收录篇数 共计 宗教传说 第1版 第1卷 1812年 86篇＋注释 （初版） 第2卷 1815年 70篇＋注释 156篇 第2版 第1卷 1819年 86篇 （增补修订版） 第2卷 1819年 75篇 第3卷 1822年 注释 161篇 第3版 第1卷 1837年 86篇 第2卷 1837年 82篇 168篇 9篇
41
第四章 初版：格林童话的原始风景
真的有传说中的初版格林童话吗？
有。初版，也就是第1版格林童话，问世于将近二百年前的十九世纪，它与那些我们烂熟于心的格林童话完全不同，还是一片原始的风景。
虽然它不像某些人夸大其词所声称的那样令人战栗，是一部绝对不能给孩子看的书，但也确实是我们不曾读到过的格林童话。比如，在《亨舍尔与格莱特》里，将自己的孩子无情地丢弃在大森林里的，不是继母而是他们的亲生母亲；《白雪公主》里的那个魔女一般冷血残酷的女人，也是白雪公主的亲生母亲；《玫瑰公主》里让睡美人起死复生的，竟然不是英俊的王子，而是她的父亲……
初版格林童话里，甚至还有一篇题目就让人不寒而栗的《孩子们玩屠宰游戏的故事》。后来，格林兄弟把它连同另外三十几篇童话一起，从格林童话里永远地删除了。
这就是初版格林童话的本来面目。
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就是，它确实存在。
4.1阿尔尼姆：格林童话出版的诱因
假如没有一个人的出现，格林兄弟所收集到的这些民间童话，或许还会像《玫瑰公主》里的睡美人一样继续沉睡下去，不过那就不是一百年了，或许两百年后的今天，还沉睡在世界某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这个人就是他们的恩师益友阿尔尼姆。
阿尔尼姆是促使格林兄弟决定出版自己的童话集的诱因。
后来，阿尔尼姆去世时，威廉·格林还曾经在1837年第3版《格林童话集》的序言中这样回忆道：
1812年1月，阿尔尼姆曾在我们卡塞尔的家里住了好几个星期，他鼓励我们出书……我们所收集的东西中，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些民间童话。阿尔尼姆认为，好不容易以这样原始的形态收集来的民间童话，最后连个结果都没有太可惜了，劝我们还是不要长时间地留在手边。
阿尔尼姆一边在房间里走过来走过去，一边一页一页地读着我们的原稿。而这时驯服的金丝雀落在了他的头顶上，一边张开翅膀，一边找着平衡，看来，它站在他天然的卷发中觉得非常地舒服。1
格林兄弟不再犹豫，终于决定出版自己的民间童话集了。1812年5月6日，雅各布·格林给人在柏林的阿尔尼姆写了一封回信：
你如能在那里说服某位出版商接受我们所搜集到的儿童童话，就请努力吧！我们对版税不抱希望，等到第2版再说吧。印刷和纸张好坏皆可，后者可使书价低廉和容易销售。我们抱定一个宗旨，抛砖引玉，让更多文化遗产的丛书源源问世。2
25
一个月后，就从阿尔尼姆那里传来了一个好消息，他这样回复格林兄弟：
埃美尔决定印刷你们的儿童童话，只要卖出了一定的部数，就付版税。
3
阿尔尼姆不但热情地鼓励格林兄弟出版童话集，还为他们介绍了出版社。所以，格林童话的出版，阿尔尼姆功不可没。
4.2《儿童与家庭童话集》第1卷和第2卷
4.2.1《儿童与家庭童话集》
正是在阿尔尼姆的建议下，格林兄弟在寄给布伦塔诺的那份原稿的副本的基础之上，又增加了一些篇目，于1812年12月圣诞节，由柏林的埃美尔（Reimer ）出版社出版了自己的民间童话集——《儿童与家庭童话集》。
《儿童与家庭童话集》的德文原名是：Kinder- und Hausmärche.Gesammelt durch die Brüder Grimm。直译过来，就是《格林兄弟所收集的儿童与家庭童话集》。
习惯上，我们一般多把《儿童与家庭童话集》称之为《格林童话集》。
不过，1812年12月出版的只是第1卷，三年后的1815年，又出版了第2卷。出版社还同样是埃美尔出版社。
4.2.2《格林童话集》第1版第1卷篇目表
第1卷一共收录了86篇民间童话。
第1卷的篇目名如下：
《格林童话集》第1版第1卷篇目表
编号 德文及中文篇目名
1 Der Froschkönig oder der eiserne Heinrich
青蛙王子或铁亨利
2 Katze und Maus in Gesellschaft
猫和老鼠做朋友
3 Marienkind
玛利亚的孩子
4 Gut Kegel-und Kartenspiel
保龄球和扑克牌
5 Der Wolf und die sieben jungen Geislein 狼和七只小山羊 6 V on der Nachtigall und der Blindschleiche
夜莺和盲蜥蜴 7 V on dem gestohlenen Heller
被偷走的塔勒金币
8 Die Hand mit dem Messer
握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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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e Zwölf Brüder 十二兄弟 Das Lumpengesindel 下流东西 Br üderchen und Schwesterchen 小弟弟和小姐姐 Rapunzel 莴苣 Die drei Männlein im Walde 森林里的三个小矮人 Von dem bösen Flachsspinnen 辛劳的纺麻人 H änsel und Grethel 亨舍尔和格莱特 Herr Fix und Fertig 无所不能 Die weiße Schlange 白蛇 Strohhalm ，Kohle und Bohne auf der Reise 去旅行的稻草、煤炭和豆子 V on dem Fischer un syner fru 渔夫和他的妻子 Das tapfere Schneiderlein 勇敢的小裁缝 Aschenputtel 灰姑娘 Wie Kinder Schlachtens mit einander gespielt haben 孩子们玩屠宰游戏的故事 V on dem Mäuschen, Vögelchen und der Bratwurst 老鼠，小鸟和香肠 Frau Holle 何勒太太 Die drei Raben 三只乌鸦 Rothk äppchen 小红帽 Der Tod und der Gänshirt 死神和牧鹅人 Der singende Knochen 会唱歌的骨头 Der Teufel mit den drei goldenen Haaren 有三根金头发的鬼 La üschen und Flöhchen 虱子和跳蚤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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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Das Mädchen ohne Hände 没有手的女孩 Der gescheite Hans 伶俐的罕斯 Der gestiefelte Kater 穿长靴的公猫 Hansens Trine 罕斯的朋友托里娜 Der Sperling und seine vier Kinder 老麻雀和它的四个孩子 Tischchen deck dich, Goldesel und Knüppel aus dem Sack 会开饭的桌子，会吐金子的驴子和自己会从袋子里出来的小棍子 Von der Serviette，dem Tornister，dem Kanonenhütlein und dem Horn 餐巾、背包、帽子和号角 Von der Frau Füchsin 狐狸妻子 Von den Wichtelmännern 小精灵的故事 Der Räuberbr äutigam 强盗未婚夫 Herr Korbes 柯尔柏斯先生 Der Herr Gevatter 教父先生 Die wunderliche Gasterei 奇妙的邀请 Der Gevatter Tod 死神教父 Des Schneiders Daumerling Wanderschaft 裁缝大拇指的旅行 Fitschers Vogel 非特歇尔斯鸟 V on dem Machandelbom 杜松子树 Der alte Sultan 老狗苏尔坦 Die sechs Schwäne 六只天鹅 Dornr öschen 玫瑰公主 Fundevogel 鸟弃儿 K önig Droßelbart 画眉嘴国王
53
54
55
56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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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71
72
73
74
Sneewittchen 白雪公主 Hans Dumm 傻瓜罕斯 Rumpelstilzchen 鲁姆佩尔施蒂尔茨欣 Der liebste Roland 爱人罗兰 Der goldene Vogel 金鸟 Der getreue Gevatter Sperling 忠实的麻雀教父 Prinz Schwan 天鹅王子 Das Goldei 金蛋 Von dem Schneider, der bald reich wurde 突然发财的裁缝 Blaubart 蓝胡子 Die Goldkinder 金孩子 Von dem Dummling 呆子的故事 Allerlei Rauch 千种皮 Hurleburlebutz 闹腾来闹腾去 Der König mit dem Löwen 国王和狮子 Von dem Sommer-und Wintergarten 夏天的院子和冬天的院子 Jorinde und Joringel 约灵德和约灵革尔 Der Okerlo 奥克鲁罗 Prinzessin Mäusehaut 鼠皮公主 Das Birnli will nit fallen 梨儿不落下 Das Mordschloß 杀人城堡 V om Johannes-Waßersprung und Casper-Waßersprung 从水里跳出来的舀哈内斯和水里跳出来的卡斯巴 29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Vogel Phönix 菲尼克斯鸟 Die Nelke 红瞿麦 Vom Schreiner und Drechsler 细木工手艺人和旋工 Derr alte Großvater und der Enkel 老祖父和孙子 Die Wassernix 水妖 V on dem Tode des Hühnchens 小母鸡之死 Der Schmidt und der Teufel 铁匠和魔鬼 Die drei Schwestern 三姐妹 Das arme Mädchen 贫穷的女孩 Die Schwiegermutter 婆婆 Fragmente 残篇 Der Fuchs und die Ganse 狐狸和鹅 4.2.3《格林童话集》第1版第2卷篇目表
第2卷一共收录了70篇民间童话。
按照格林兄弟原来的设想，这一卷原本预定翻译意大利作家吉姆巴地斯达·巴西耳（Giambattista Basile 1575-1632）的《五日谈》（Pentamerone ）。在第1卷序言的结尾，他们还曾经做了这样的一个预告：
这部书在德国虽不多见，但在意大利却非常有名，深受读者的喜爱，
它是以那不勒斯方言写成，各方面看来均非同凡响。内容方面基本上没有遗漏，也没有错误的添加；文体方面，则是口语与格言巧妙地融为一体。假如将该书生动贴切地加以翻译的话，便与费希尔德和他所处的时代非常吻合。我们预备将这些内容发表在本全集第2卷上。在第2卷中收录的内容将全部是被认为来自外国的传说。4
可是，因为一个女人的出现，格林兄弟放弃了最初的计划。
这个女人名叫多罗特娅·菲蔓（Dorothea Viehmann）。第2卷中有一半的篇目，完全或是部分地采用她口述的故事。在第2卷的序言中，格林兄弟不但提到了她的名字，还把与她的相识称之为“一次幸福的偶然相遇。”关于多罗特娅·菲蔓，稍后我们在讨论格林童话的来源时还会专门论及。
30
第2卷的篇目名如下：
《格林童话集》第1版第2卷篇目表
编号 德文及中文篇目名
1 Der Arme und der Reiche
穷人和富人
2 Das singende，springende Löweneckerchen
会唱会跳的百灵鸟
Gänsemagd
牧鹅姑娘
4 Von einem jungen Riesen
年轻巨人的故事
Erdmänneken
小地精
6 Der König vom goldenen Berg
金山王
Rabe
乌鸦
8 Die Kluge Bauerntocher
聪明的农夫女儿 9 Der Geist im Glas
玻璃瓶里的妖精
10 De drei Vügelkens
三只小鸟
11 Das Wasser des Lebens
活命水
12 Doctor Allwissend
万能博士
Froschprinz
青蛙王子
14 Des Teufels rußiger Bruder
魔鬼的脏兄弟
15 Der Teufel Grünrock
绿上衣里的魔鬼
16 Der Zaunkönig und der Bär
鹪鹩和熊
17 Vom süßen Brei
甜稀饭
18 Die treuen Thiere
忠实的动物们
19 Mährchen von der Unke
蛇的故事和青蛙的故事
20 Der arme Müllerbursch und das Kätzchen
可怜的磨坊徒弟和小花猫
31
Krähen
乌鸦们
22 Hans mein Igel
罕斯我的刺猬
Todtenhemdchen
小寿衣
24 Der Jud' im Dorn
荆棘中的犹太人
25 Der gelernte Jäger
有本领的猎人
26 Der Dreschflegel vom Himmel
天上的连枷
27 De beiden Künnigeskinner
国王的两个孩子
28 Vom klugen Schneiderlein
聪明的小裁缝
29 Die klare Sonne Bringt’s an den Tag
清白的太阳要透露这件事
30 Das blaue Licht
蓝色的灯
31 Von einem eigensinnigen Kinde
犟孩子
32 Die drei Feldscherer
三个军医
33 Der Faule und der Fleißige
懒汉和勤快人
34 Die drei Handwerkspurschen
三个手艺人
35 Die himmlische Hochzeit
天国的婚礼
36 Die lange Nase
长鼻子
37 Die Alte im Wald
森林里的老婆子
38 Die drei Brüder
三兄弟
39 Der Teufel und seine Großmutter
魔鬼和他的祖母
40 Ferenand getrü und Ferenand ungetrü
忠实的斐尔南特和不忠实的斐尔南特
41 Der Eisen-Ofen
铁炉子
42 Die faule Spinnerin
懒惰的纺织女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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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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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63
64
Der Löwe und der Frosch 狮子和青蛙 Der Soldat und der Schreiner 士兵和细木工手艺人 Die schöne Katrinelje und Pif，Paf ，Poltrie 美丽的小卡特里拉和匹弗·扒弗·波尔特里 Der Fuchs und das Pferd 狐狸和马 Die zertanzten Schuhe 跳舞跳破了的鞋子 Die sechs Diener 六个仆人 Die weiße und schwarze Braut 白新娘和黑新娘 De wilde Mann 山中男巫 De drei schwatten Princessinnen 三个黑公主 Knoist un sine dre Sühne 克诺以斯特和他的三个儿子 Dat Mäken von Brakel 布拉克尔的女孩 Das Hausgesinde 家仆 Das Lämmchen und Fischchen 小羊和小鱼 Simeliberg 希美里山 Die Kinder in Hungersnoth 要饿死的孩子们 Das Eselein 小毛驴 Der undankbare Sohn 不孝的儿子 Die Rübe 芜菁 Das junggegltihte Männlein 在火中变年轻的瘦小男人 Des Herrn und des Teufels Gethier 上帝的动物和魔鬼的动物 Der Hahnenbalken 木梁 Die alte Bettelfrau 讨饭的老太婆 33
65
66
67
68
69
70
Die drei Faulen 三个懒汉 Die heilige Frau Kummerniß 悲伤的圣女 Das Märchen vom Schlauraffenland 懒人国的传说 Das Dietmarsische Lügen—Märchen 底特马尔斯的谎言 Räthsel-Märchen 谜语 Der goldene Schlüssel 金钥匙
《格林童话集》的第1版第1卷和第2卷，又常被称之为“1812年初版”、“1815年初版”。
1812年初版及1815年初版目前尚无中文简体字版，日本有一个译本，即吉原素子、吉原高志译的《初版格林童话集1-4》（『初版グリム童話集1-4』，1997）。5
4.3《格林童话集》的学术性注释
《格林童话集》与以往出版的民间童话集有一个显著的不同，就是在第1卷和第2卷的后面都附有一篇长长的注释
注释中最具学术化的部分，是文献部分。
在这部分中，格林兄弟会对每一篇民间童话，进行耐心而又细致的整理、考证与研究，不但会一一注明故事的来源，比如，他们会注明《小红帽》分别采自于珍妮特·哈森普夫卢格（Jeannette Hassenpflug）和她的姐姐玛丽·哈森普夫卢格（Marie Hassenpflug），《牧鹅姑娘》采自于多罗特娅·菲蔓的口述；他们还会从一个故事入手，寻根溯源，从浩如烟海的民间童话及文献中捡索出相似的情节、地名，甚至是一句话，一一指出出处，并与相同类型的故事进行比较分析。
正是因为有了长达数百页的注释，才使得初版《格林童话集》有别于其他已经出版的民间童话集，成为了“现代童话研究的重要里程碑”6。
可以这样说，格林兄弟开创了一种民间童话研究的体例，构筑了比较童话学的基础。“在此之前，还没有人像格林兄弟那样，对那些简单的童话故事作那么多注释和说明，也没有人像他们那样，对不同地区、民族和语言中流传的故事轶文加以比较和分析。”7
4.4对于初版《格林童话集》的负面批评
在《格林童话集》出版之前，德国已经出版过多部民间童话集，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每一篇的篇幅都非常长，而且改写的幅度相当大，几乎都辨认不出原始的形态来了。相比之下，《格林童话集》所收的民间童话，一个个故事都非常短小，虽然格林兄弟也会加以润色与修改，不过与那些民间童话集比起来，则要更加接近原型。
34
然而，初版《格林童话集》却未能像格林兄弟所预期的那样好评如潮，相反，还引来了一片不绝于耳的指责声。
其中的一个批评，竟来自一直不肯归还那份手稿的布伦塔诺。1813年初，他在给阿尔尼姆的一封信中这样写道：
两三天前，我买了格林兄弟的《格林童话集》。就整体而言，太让我
失望了，一点都兴奋不起来。所谓忠实地记录下来的民间童话，没有任何意义，肮脏，故事又非常短，实在是无聊至极。8
要说最猛烈的批评，还是来自于A ·L ·格林，就是前面说到过的那位《儿童的童话集》的作者。格林兄弟曾经在初版《格林童话集》第1卷的序言里批评过他的这本民间童话集：“两、三年前，与我们同姓的A ·L ·格林也编了一本题为《儿童的童话集》的书，但品质太差了，与我们、与我们的童话集完全没有一点共通性。”9尽管在以后的版本中删除了这句话，但显然还是惹恼了A ·L ·格林，让他大动肝火，埋下了对抗的种子。1816年，A ·L ·格林在自己的新书《丽娜的童话集》的序言里，反唇相讥地对格林兄弟的童话集大加抨击：
文体太拙劣了。这大概是因为他们并不是从各个阶层来搜寻理想的民
间童话讲述者，而是随便找了一个偶然出现的哄小孩的女人来凑合。讲述者那粗鲁的口吻被原封不动地照搬了上去，几乎使每一个故事都受到了损害。而且，由于既想照顾到学者，又想照顾到孩子，结果让哪一方的期待都落空了。所以，绝对不能说这是给孩子们看的书。10
当然，也有些批评意见相当中肯。比如，《民间传说，民间童话及宗教传说》的作者布辛就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格林童话集》的一个不足之处：
因为从整体上来说，格林童话集是以意大利与法国的故事作为素材
的，所以，意大利与法国的色彩太浓厚了，不能说是纯粹德国的东西。然而，格林兄弟完全没有觉察到这一点。11
再比如，格林兄弟的领路人阿尔尼姆也给出了一个忠告。他认为它不是一本面向孩子的读物，因为它既没有给孩子看的插图，注释也过于学术化。
4.5被删掉的三十四篇民童话
1819年，《格林童话集》出版了第2版，它实际上是初版的一个增补修订版。在这个版本中，格林兄弟大刀阔斧地删掉了初版里的三十四篇童话。
所以下表中的作品，仅在初版中出现过。
只有初版收录的作品篇目表 初版编号 德文及中文篇目名
4（第1卷） Gut Kegel-und Kartenspiel
保龄球和扑克牌的游戏
6（第1卷） V on der Nachtigall und der Blindschleiche
35
8（第1卷）
16（第1卷） 夜莺和盲蜥蜴 Die Hand mit dem Messer 握刀的手 Herr Fix und Fertig
无所不能
22（第1卷） Wie Kinder Schlachtens mit einander gespielt haben
孩子们玩屠宰游戏的故事
27（第1卷） Der Tod und der Gänshirt
死神和牧鹅人
33（第1卷） Der gestiefelte Kater
穿长靴的公猫
34（第1卷）Trine
罕斯的朋友托里娜
54（第1卷） Hans Dumm
傻瓜罕斯
59（第1卷）Schwan
天鹅王子
60（第1卷）Goldei
金蛋
61（第1卷） Von dem Schneider, der bald reich wurde
突然发财的裁缝
62（第1卷） Blaubart
蓝胡子
64（第1卷） Von dem DummlingⅠDie weiße Taube
呆子的故事Ⅰ白鸽
66（第1卷） Hurleburlebutz
闹腾来闹腾去
68（第1卷） Von dem Sommer-und Wintergarten
夏天的院子和冬天的院子
70（第1卷） Der Okerlo
奥克鲁罗
71（第1卷） Prinzessin Mäusehaut
鼠皮公主
72（第1卷） Das Birnli will nit fallen
梨儿不落下
73（第1卷） Das Mordschloß
杀人城堡
74（第1卷） V om Johannes-Waßersprung und Casper-Waßersprung
从水里跳出来的舀哈内斯和水里跳出来的卡斯巴
75（第1卷）Phönix
菲尼克斯鸟
77（第1卷） Vom Schreiner und Drechsler
细木工手艺人和旋工
36
81（第1卷）
82（第1卷）
84（第1卷）
85（第1卷）
13（第2卷）
33（第2卷）
36（第2卷）
43（第2卷）
44（第2卷）
57（第2卷）
66（第2卷）
格林兄弟为什么会删除了这三十四篇童话呢？ 其中有几篇，因为只是短简残章，比如，《细木工手艺人和旋工》、《婆婆》及《残篇》，只是一个故事片断，所以被删除了。还有几篇，并不是听人讲述记录下来，而是直接从书上翻译过来或是选摘的，比如《夜莺和盲蜥蜴》是译自一本法文书，《死神和牧鹅人》选自哈尔斯德弗尔（Georg Philipp Harsdörffer 1607-1658）的小说《惨不忍睹的杀人故事大舞台》，《三姐妹》选自穆索斯的《德国人的民间童话》，所以也都被删除了。
但更多的篇目，是出于下面两个原因被删除的。
第一，法国色彩浓郁的作品。
没过几年，他们就发现，不仅仅是《穿长靴的公猫》一篇，还有不少篇目，如《蓝胡子》简直就是脱胎于佩罗的《蓝胡子》，《鼠皮公主》也深受佩罗的《驴皮公主》的影响。虽然这些故事都是格林兄弟亲自听写记录下来的，但讲述者无疑是读过佩罗童话的。基于这个原因，它们在第2版中被删除了。
第二，过于残酷血腥的作品。
初版《格林童话集》面世之后，一直受到某些篇目的内容过于血腥暴力、诲淫诲色，不适合孩子阅读的批判。
其中最倍受争议的一篇就是《孩子们玩屠宰游戏的故事》。
4.6《孩子们玩屠宰游戏的故事》的德文原文及中译
以下《孩子们玩屠宰游戏的故事》的德文原文转引自《阅读“初版”格林童 37Der Schmidt und der Teufel 铁匠和魔鬼 Die drei Schwestern 三姐妹 Die Schwiegermutter 婆婆 Fragmente 残篇 Der Froschprinz 青蛙王子 Der Faule und der Fleißige 懒汉和勤快人 Die lange Nase 长鼻子 Der Löwe und der Frosch 狮子和青蛙 Der Soldat und der Schreiner 士兵和细木工手艺人 Die Kinder in Hungersnoth 要饿死的孩子们 Die heilige Frau Kummerniß 悲伤的圣女
话》（『グリム〈初版〉を読む』，1993）12，中文译自日文版《初版格林童话集1》（『初版グリム童話集1』，1997）13。
Wie Kinder Schlachtens mit einander gespielt haben
I
In einer Stadt Franecker genannt, gelegen in Westfriesland, da ist es
geschehen, daß junge Kinder, fünf-und sechsjährige, Mägdlein und Knaben
mit einander spielten. Und sie ordneten ein Büblein an, das solle der Metzger
seyn, ein anderes Büblein, das solle Koch seyn, und ein drittes Büblein, das
solle eine Sau seyn. Ein Mägdlein, ordneten sie, solle Köchin seyn,wieder ein anderes, das solle Unterköchin seyn; und die Unterköchin solle in einem
Geschirrlein das Blut yon der Sau empfahen, daß man Würste könne machen.
Der Metzger gerieth nun verabredetermaßen an das Büblein, das die Sau sollte seyn, riß es nieder und schnitt ihm mit einem Messerlein die Gurgel auf, und
die Unterköchin empfing das Blur in ihrem Geschirrlein. Ein Rathsherr, der
von ungefähr vorübergeht, sieht dies Elend : er nimmt von Stund an den
Metzger mit sich und führt ihn in des Obersten Haus, welcher sogleich den
ganzen Rath versammeln ließ. Sie saßen all' über diesen Handel und wußten
nicht, wie sie ihm thun sollten, denn sie sahen wohl, daß es kindlicher Weise
geschehen war. Einer unter ihnen, ein alter weiser Mann, gab den Rath, der
oberste Richter solle einen schönen rothen Apfel in eine Hand nehmen, in die
andere einen rheinischen Gulden, solle das Kind zu sich rufen und beide
Hände gleich gegen dasselbe ausstrecken: nehme es den Apfel, so soll es ledig erkannt werden, nehme es aber den Gulden, so solle man es tödten. Dem wird gefolgt, das Kind aber ergreift den Apfel lachend, wird also aller Strafe ledig
erkannt.
II
Einstmals hat ein Hausvater ein Schwein geschlachtet, das haben seine
Kinder gesehen; als sie nun Nachmittag mit einander spielen wollen, hat das
eine Kind zum andern gesagt : ,, du sollst das Schweinchen und ich der
Metzger seyn," hat darauf ein bloß Messer genommen, und es seinem
Brüderchen in den Hals gestoßen. Die Mutter, welche oben in der Stube saß
und ihr jüngstes Kindlein in einem Zuber badete, hörte das Schreien ihres
anderen Kindes, lief alsbald hinunter, und als sie sah, was vorgegangen, zog
sie das Messer dem Kind aus dem Hals und stieß es im Zorn, dem andern Kind, welches der Metzger gewesen, ins Herz. Darauf lief sie alsbald nach der Stube und wollte sehen, was ihr Kind in dem Badezuber mache, aber es war
unterdessen in dem Bad ertrunken; deßwegen dann die Frau so voller Angst
ward, daß sie in Verzweifelung gerieth, sich von ihrem Gesinde nicht wollte
trösten lassen, sondern sich selbst erhängte. Der Mann kam vom Felde und als er dies alles gesehen, hat er sich so betrtibt, daß er kurz darauf gestorben ist.
38
孩子们玩屠宰游戏的故事
Ⅰ
在西弗里兰一个叫做弗拉尼卡的小镇上，一群五、六岁的小男孩和小
女孩在一起玩耍。孩子们让其中一个男孩扮屠夫，一个男孩扮厨师，一个男孩扮猪。再让一个女孩扮厨师，另一个女孩为厨师打下手。为厨师打下手的任务是把做香肠的猪血接到一个小容器里。于是,按照事先约定好的那样，扮屠夫的抓住了扮猪的男孩，然后把他摔倒在地，用小刀切开了那孩子的咽喉。打下手的再把血盛进自己的那个小容器里。 这时，一位市参事员偶然经过那里，目睹了这个残忍的游戏，他当即把那个屠夫带到了市长家，市长立即召来了所有的参事员。大家就此事进行议论，但不知该如何对这个男孩进行判决，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孩子的行为实属天真无邪。参事员中有一位贤明的老人，提出了一个建议。把那孩子叫来，由审判长一手拿着漂亮的红苹果，一手拿着莱茵盾的金币，将两只手同时伸向那孩子，如果那孩子选择苹果，就判他无罪，如果选择金币，就判他死刑。那孩子笑着抓住了苹果，结果，他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Ⅱ
还有一次，一个父亲杀了一头猪，孩子们目睹了全部过程。午饭后，
孩子们玩游戏的时候，一个孩子对另一个孩子说：“你扮猪，我扮屠夫。”说着，抽出明晃晃的刀刺向弟弟的咽喉。母亲正在楼上帮最小的孩子洗澡，听见孩子的叫声，马上跑下楼来。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母亲一气之下,抽出插在孩子咽喉上的刀，一下刺进了扮屠夫孩子的心脏。随后,母亲又赶紧跑回楼上的屋里，打算看看刚才洗澡的孩子怎样了，结果，那孩子已经溺死在澡盆里了。妻子既绝望又害怕，不听仆人们的劝慰，就上吊自尽了。丈夫从田里回来，目睹此情此景，极度悲痛，不久自己也死了。
看看这些血淋淋的字眼，这确实不是一篇适合孩子阅读的童话。
格林兄弟不但在1819年第2版中删除了这篇作品，还在这一版的序言中以积极的态度回应了来自读者的批判：“在这个新版中，我们慎重地删除了与孩子不相称的表现。”14
1 引自格林兄弟为1982年初版《格林童话集》所作的序, 格林兄弟. 初版格林童话集1[M].日文版, 吉原素子, 吉原高志, 译, 东京:白水社,1997:189;小泽俊夫. 格林童话考[M].日文版, 东京:讲谈社,1999:76.
2 赫·格斯特纳. 格林兄弟传[M].顾正祥, 译, 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1986:34;译文同时参考了小泽俊夫. 格林童话考[M].日文版, 东京:讲谈社,1999:76.
3 小泽俊夫. 格林童话考[M].日文版, 东京:讲谈社,1999:77.
4 引自格林兄弟为1812年初版《格林童话集》所作的序, 揭开《格林童话》原始全貌Ⅰ[M].李旭, 译, 台北:大步出版,20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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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兄弟. 初版格林童话集1-4[M].日文版, 吉原素子, 吉原高志, 译, 东京:白水社,1997.
伍红玉.格林童话的版本演变及其近代中译.德国研究[J].2006,4（21）:62-68.
7 伍红玉.格林童话的版本演变及其近代中译.德国研究[J].2006,4（21）:62-68.
8 引自小泽俊夫. 格林童话考[M].日文版, 东京:讲谈社,1999:83.
9引自铃木晶. 格林童话——民间童话的深层[M].日文版, 东京:讲谈社,1991:43.
10引自铃木晶. 格林童话——民间童话的深层[M].日文版, 东京:讲谈社,1991:50.
11引自铃木晶. 格林童话——民间童话的深层[M].日文版, 东京:讲谈社,1991:50.
12引自吉原高志, 吉原素子. 阅读“初版”格林童话[M].日文版, 东京:白水社,2006:140-144.
13格林兄弟. 初版格林童话集1[M].日文版, 吉原素子, 吉原高志, 译, 东京:白水社,1997:124-125.
14 引自格林兄弟为1819年版《格林童话集》所作的序, 格林兄弟. 全译:格林童话——儿童与家庭童话集Ⅱ[M]. 65日文版, 小泽俊夫,译, 东京:晓星,1996:4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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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最终版：长达近半个世纪的修订
从1812年初版起，格林兄弟一直不断地对童话集进行着增删与润色，特别是弟弟威廉·格林，几乎花费了大半生的时间，一版接一版精雕细刻地改到了1857年第7版，其时间跨度竟长达四十五年之久。这一版面世的第二年，即1859年，威廉·格林与世长辞，童话集的修订也随之被画上了一个终止符。
所以，1857年第7版《格林童话集》，又被称为“最终版”或“决定版”。我们现在所读到的格林童话，实际上都是从这个版本翻译过来的。
相比初版，最终版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呢？它的篇目比初版少了哪些又多了哪些呢？威廉·格林为什么要一遍又一遍地反复修改呢？
5.1《格林童话集》的七个版本
1819年，《格林童话集》出版了第2版。
在格林童话版本的演变进程中，1819年第2版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被认为是篇目更迭幅度最大的一个版本。
因为在这一版里，不但删除了初版里的三十四篇童话，新增了四十五篇童话，同时，还对十八篇童话进行了异文合并与重新改写，所以，等于有六十三篇童话是以全新的面貌呈现出来的。
在这个版本中，格林兄弟接受了阿尔尼姆等人的批评建议，由他们最小的一个弟弟、画家路德维希·格林分别为第1卷和第2卷的卷首各画了两幅铜版画——第1卷画的是《小弟弟和小姐姐》里的故事，第2卷画的是讲述者多罗特娅·菲蔓夫人的肖像。
另外，初版里冗长的学术性注释也被删除了，单独出了一本注释卷，即第3卷。
十八年后的1837年，《格林童话集》出版了第3版。
之后，又分别于1840年出版了第4版，1843年出版了第5版，1850年出版了第6版，1857年出版了最后一版，即第7版。
此时，距离1812年的第1版，已经过去了近半个世纪。
从第3版起，《格林童话集》改由格廷根（G öttingen ）的迪特里希（Dietrich ）出版社出版，直至第7版未变。
《格林童话集》版次一览表 版次 卷数 出版年代 收录篇数 共计 宗教传说 第1版 第1卷 1812年 86篇＋注释 （初版） 第2卷 1815年 70篇＋注释 156篇 第2版 第1卷 1819年 86篇 （增补修订版） 第2卷 1819年 75篇 第3卷 1822年 注释 161篇 第3版 第1卷 1837年 86篇 第2卷 1837年 82篇 168篇 9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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