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 笔 墨 当随 时代 ’ ’的理 解 与认 识
一 文／ 胡洋
＞摘要 ：
每一个历 史时期 中国画 笔墨的表现形式 都是不同的 ，它是随着 时代的变化而变化 的 ，石涛就曾提出 “ 笔墨 当随时代 ， 犹诗文 风气 所转 ”的观点 ，即笔墨随着时代的发展而 发展 ， 就 如同诗歌 文学的创作 随着 时代 的变化而变化 一样 。
一
、
“ 笔墨当随时代”的含 义
石涛 是清朝初期力 主创新的艺术家 。他的 画作个 性鲜明 ，构 图善变 ，笔墨恣肆 ，意境苍茫新 奇 ，其理论 著作 《 话语 录 》为 中 国绘 画美学的高 峰 ，他对清朝 中期之后 以至近代 的绘 画艺术 的影
响甚远 。 在康熙 四十二年 （ １ ７ ０ ３ ）年时 的题 画问中 ，石涛 提出了 “ 笔 墨 当随 时代 ，犹诗 文风气所转 ”的观点 。这 是一个极有意 义的命 题 。其全 篇为 ：
“ 笔 墨当随时代 ，犹诗 文风气所转 。上古之画迹 简而意淡 ， 如汉魏六朝之 句 。 然 中古之 画如初唐盛唐 ， 雄浑壮丽 。 下 古之画 ， 如晚唐之 句 ，虽清洒 而渐渐薄矣 。到元则 如阮籍 、王粲矣 。倪黄 辈如 口诵 陶潜 之句 ， 悲佳人 之屡沐 ， 从 白水 以枯煎 ， 恐无 复佳矣 。 （ 癸未夏 日 苦 瓜痴绝书 ）。” 笔墨是 中国绘 画的根本标 志 ，有 了笔 墨才有了 中国的绘 画。 同时 ，笔 墨也是 中国绘 画艺术表现 力的根据 。笔墨随着时代 的发 展 而发展 ，就 如同诗歌文学 的创作随着 时代的变化而变 化一样 。 “ 笔墨”在汉语 中是多义 的。而且这种不 同的含义是在历史 的演变过程 中逐渐展 开的 ：第一层 含义 即它是 一种绘画工具 ；第 二 层含义 即它是一种绘 画技法 ，以及 一些准则 ；第三层含义 ，是 种引 申义 ，即指画家 的修 养和绘 画作 品 的某种 境界 。所 以 ，在 石 涛提 出的 “ 笔墨当随 时代 ”中 的 “ 笔 墨”应理解 为这几项关 于 笔 墨含义 的综 合 ，即综合 了画家 的修养 、才能 和技巧 的绘 画客体 的代名词 。 关 于历代 的笔 墨表现 ：汉魏六 朝时期 的笔 墨表现 ，是 中国绘 画中笔墨 的形 成时期 ，石涛 将之概括 为 “ 迹简而 意淡 ” 。早 期中 国画主要是用 笔勾画轮廓 ，用色彩填充 渲染 的 “ 勾 勒填色 ”。用
一
图册 ” ， 也 就是石涛体会 友人或 以古代 名家诗歌 的意境创 作的题 画诗 。其 理论著作有建立 了一个绘 画艺术理论体系 的 、 对 后世产 生深远 影响的 《 画语 录 》。他提 出 “ 搜尽奇 峰打草稿 ”的观点 ， 不单纯 地只是对古人 的作 品进行描摹 、 学习， 而是 以 自
然 的山川 、 林木等 作为绘画艺术 的现象客体 ，继 承了中 国传统绘 画的 “ 师法 自然 ”的思想。 另外 ， 在《 画语 录 》 中， 石涛也 明确 反对绘 画中的 “ 形势不 变 ， 徒知 皴之 皮 毛 ；画法不 变 ，徒 知形 势之 拘 泥 ；蒙养 不 齐 ，徒 知 山川之 结列 ；山林 不备 ，徒 知张本之空 虚”｛ ２ １ 的做 法。其 意思 就 是 “ 不懂 山川形 势的变化 ， 只知 道皴擦其皮 毛；不 去改变 画法 ， 只知 道拘 泥于 山川 Ｉ 形 式 ；不知 道 山川 Ｉ 内在的 生机 ，只知 道讲 究 山川 的排列 ；不懂得树木铺佐 山岳 ，只知道 空洞的排列组 合。” 他强 调对 技术本 生 的超越 ，不 客观 的描 摹物 象 ，而 是追求 心灵 的 自由创造 。 石涛 提 出这 种观 点 与当时 他所 在 的社 会文 化背 景是 分不 开 的。在石涛生 活的年代 ，随着笔 墨技法 的成熟 ，中国绘画艺术 出 现了程式化 、技术 化的趋势 ，当时朝廷赏识和艺坛 推崇的艺术样 式 ，即 “ 四王 ”不求 突破 ， Ｅ ｌ 夕摹古 的复古情怀 与文人画家的意 趣 追求相悖 ，文人 画家的心灵创 作 自由被这种技术 所束缚 ，必然 导致 中 国的文人 画发展走 向死胡 同。为恢复文人 画的传统 ，使之 沿着 健康的道路发 展 ，石涛提 出了把 “ 师法 自 然 ”作 为绘画艺术
的使 命 。
三、 “ 笔 墨当随时代 ”的现实 意义
每一个 历史时期 中国画笔 墨的表现形式都 是不 同的 ，它是随 着 时代的变化 而变 化的 ，同时也在一 定程度上反 映了时代特色和 人文 思想。正是 因为有了这样 的变化 ，才使绘 画艺术 彰显 了他特 有 的吸引力和生命力 。而那些一 味抄袭 模仿前人 的作 品 、没有创 新 、毫无建树 、违 背时代发展规律 的作品 ，只能被历 史的脚步所 掩埋 和淘汰 。 其实 ，不仅中 国画艺术需要 随时代发展 ，其他艺 术形式也有 着 同样 的发展趋 向。如油画艺术领域 ，其发展也在不 同时期表现 了不 同的艺术 面貌 ，文革时期 的油 画艺术主要是对政 治 、革命 的 宣传 ，采用 “ 红 、光 、 亮”、 “ 高 、大 、全” 的表现方式 ；又如 乡土绘 画时期表现农 民和少数 民族题材 的 “ 乡土本土化 ”绘画 ， 反 映 了那一 个时期 人们 心 中的一 种关 于人性 的回归 思潮 ；又如 ９ ０ 年 代初 期的 “ 新 生代 艺术 ” ，其 艺术宗 旨就 是 “ 让 艺术 与生 活 的距 离拉近 ”，描述 日常生活琐事 ，以艺术家 自己熟悉 的人物 作为创作 的主体等 。
以勾 勒轮廓 的笔 ，就是工具 意义上 的笔 ， “ 墨 ”就是 用
来填充渲 染 的色彩 。这 时的笔 、墨 的定 义与后期 “ 笔墨 ”的定 义是不一样 的。到南北朝 时期 ，中国画还是这种传 统的质朴 面貌 。唐及 五代 两宋 时期 ，唐代 的文人 画家 在道家思想 的影响下 ，提倡水墨 山水 的表 现手法 ，笔 墨作为绘 画形 式语言走 向成熟 。这一 时期 ，中国 的绘 画真正具备 了属于 自己的语言形式 。五代 的山水 画家荆浩在 其论 著 《 笔法记 》中提 出 ， “ 夫画有六要 ：一 日气 ；二 日韵 ；三 日思 ；四日景；五 日笔 ； 六 日墨。”可 以看 作是对谢赫 的 “ 六法 ” 的继 承和创新 。荆 浩还 以他这 种对笔墨 的理解来进行 艺术批评 。 他说 ： “ 吴道子 画山水有笔 而无墨 ，项 容有墨而无 笔 ，吾 当采二 子之 所长 。” 由此可见 ， “ 笔 墨”概念成为 画家 进行艺术创作 、 欣 赏和批 评 的重要 范畴 、标 准 。ｚ ａ ｉ 石涛 看来 ，这一 时期 的笔墨 表现 无疑是最有气 魄和最有意 义的。 到 了元代 以后 ，这 种表现方式 就开始走下坡路 ，首先是元初 画坛 上出现取法 唐人的 “ 复古 ”思潮 。直 到清朝初期 “ 正统派 ” 画家 强调临摹古 人的笔墨技 巧路线 ，中国的笔墨就如 “ 白水 以枯 煎 ” ，再无唐宋 时期 的辉煌 。此时石涛 提出这个有 意义的命题 ， 用来 鼓励画家变革 中国画笔墨技法 。
【 参考文献 】
１ 】 谢稚 柳 中国 古代 书画研 究 十论 上海 ： 复旦 大学 出版社 ， ２ ０ ０ ４ ２ 】 李 来源 ， 林 木 中国 古代 画论 发展 史实 上海 ： 上海 人民 美术 出版社 ， １ ９ ９ ７
二、 “ 笔墨当随时代”在艺术创作 中的体现
石 涛 留下 了大 量 的绘 画作 品 ，题 材非 常广 泛 ，包 括 山水 、 树 石 、花卉 、虫 鱼 、人物等 。在这些作 品中 ，还有很 多的 “ 诗意
【 作者单位 ：Ｅ ｔ Ｊ Ｉ Ｉ 师范大学文理学院美术学 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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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 笔 墨 当随 时代 ’ ’的理 解 与认 识
一 文／ 胡洋
＞摘要 ：
每一个历 史时期 中国画 笔墨的表现形式 都是不同的 ，它是随着 时代的变化而变化 的 ，石涛就曾提出 “ 笔墨 当随时代 ， 犹诗文 风气 所转 ”的观点 ，即笔墨随着时代的发展而 发展 ， 就 如同诗歌 文学的创作 随着 时代 的变化而变化 一样 。
一
、
“ 笔墨当随时代”的含 义
石涛 是清朝初期力 主创新的艺术家 。他的 画作个 性鲜明 ，构 图善变 ，笔墨恣肆 ，意境苍茫新 奇 ，其理论 著作 《 话语 录 》为 中 国绘 画美学的高 峰 ，他对清朝 中期之后 以至近代 的绘 画艺术 的影
响甚远 。 在康熙 四十二年 （ １ ７ ０ ３ ）年时 的题 画问中 ，石涛 提出了 “ 笔 墨 当随 时代 ，犹诗 文风气所转 ”的观点 。这 是一个极有意 义的命 题 。其全 篇为 ：
“ 笔 墨当随时代 ，犹诗 文风气所转 。上古之画迹 简而意淡 ， 如汉魏六朝之 句 。 然 中古之 画如初唐盛唐 ， 雄浑壮丽 。 下 古之画 ， 如晚唐之 句 ，虽清洒 而渐渐薄矣 。到元则 如阮籍 、王粲矣 。倪黄 辈如 口诵 陶潜 之句 ， 悲佳人 之屡沐 ， 从 白水 以枯煎 ， 恐无 复佳矣 。 （ 癸未夏 日 苦 瓜痴绝书 ）。” 笔墨是 中国绘 画的根本标 志 ，有 了笔 墨才有了 中国的绘 画。 同时 ，笔 墨也是 中国绘 画艺术表现 力的根据 。笔墨随着时代 的发 展 而发展 ，就 如同诗歌文学 的创作随着 时代的变化而变 化一样 。 “ 笔墨”在汉语 中是多义 的。而且这种不 同的含义是在历史 的演变过程 中逐渐展 开的 ：第一层 含义 即它是 一种绘画工具 ；第 二 层含义 即它是一种绘 画技法 ，以及 一些准则 ；第三层含义 ，是 种引 申义 ，即指画家 的修 养和绘 画作 品 的某种 境界 。所 以 ，在 石 涛提 出的 “ 笔墨当随 时代 ”中 的 “ 笔 墨”应理解 为这几项关 于 笔 墨含义 的综 合 ，即综合 了画家 的修养 、才能 和技巧 的绘 画客体 的代名词 。 关 于历代 的笔 墨表现 ：汉魏六 朝时期 的笔 墨表现 ，是 中国绘 画中笔墨 的形 成时期 ，石涛 将之概括 为 “ 迹简而 意淡 ” 。早 期中 国画主要是用 笔勾画轮廓 ，用色彩填充 渲染 的 “ 勾 勒填色 ”。用
一
图册 ” ， 也 就是石涛体会 友人或 以古代 名家诗歌 的意境创 作的题 画诗 。其 理论著作有建立 了一个绘 画艺术理论体系 的 、 对 后世产 生深远 影响的 《 画语 录 》。他提 出 “ 搜尽奇 峰打草稿 ”的观点 ， 不单纯 地只是对古人 的作 品进行描摹 、 学习， 而是 以 自
然 的山川 、 林木等 作为绘画艺术 的现象客体 ，继 承了中 国传统绘 画的 “ 师法 自然 ”的思想。 另外 ， 在《 画语 录 》 中， 石涛也 明确 反对绘 画中的 “ 形势不 变 ， 徒知 皴之 皮 毛 ；画法不 变 ，徒 知形 势之 拘 泥 ；蒙养 不 齐 ，徒 知 山川之 结列 ；山林 不备 ，徒 知张本之空 虚”｛ ２ １ 的做 法。其 意思 就 是 “ 不懂 山川形 势的变化 ， 只知 道皴擦其皮 毛；不 去改变 画法 ， 只知 道拘 泥于 山川 Ｉ 形 式 ；不知 道 山川 Ｉ 内在的 生机 ，只知 道讲 究 山川 的排列 ；不懂得树木铺佐 山岳 ，只知道 空洞的排列组 合。” 他强 调对 技术本 生 的超越 ，不 客观 的描 摹物 象 ，而 是追求 心灵 的 自由创造 。 石涛 提 出这 种观 点 与当时 他所 在 的社 会文 化背 景是 分不 开 的。在石涛生 活的年代 ，随着笔 墨技法 的成熟 ，中国绘画艺术 出 现了程式化 、技术 化的趋势 ，当时朝廷赏识和艺坛 推崇的艺术样 式 ，即 “ 四王 ”不求 突破 ， Ｅ ｌ 夕摹古 的复古情怀 与文人画家的意 趣 追求相悖 ，文人 画家的心灵创 作 自由被这种技术 所束缚 ，必然 导致 中 国的文人 画发展走 向死胡 同。为恢复文人 画的传统 ，使之 沿着 健康的道路发 展 ，石涛提 出了把 “ 师法 自 然 ”作 为绘画艺术
的使 命 。
三、 “ 笔 墨当随时代 ”的现实 意义
每一个 历史时期 中国画笔 墨的表现形式都 是不 同的 ，它是随 着 时代的变化 而变 化的 ，同时也在一 定程度上反 映了时代特色和 人文 思想。正是 因为有了这样 的变化 ，才使绘 画艺术 彰显 了他特 有 的吸引力和生命力 。而那些一 味抄袭 模仿前人 的作 品 、没有创 新 、毫无建树 、违 背时代发展规律 的作品 ，只能被历 史的脚步所 掩埋 和淘汰 。 其实 ，不仅中 国画艺术需要 随时代发展 ，其他艺 术形式也有 着 同样 的发展趋 向。如油画艺术领域 ，其发展也在不 同时期表现 了不 同的艺术 面貌 ，文革时期 的油 画艺术主要是对政 治 、革命 的 宣传 ，采用 “ 红 、光 、 亮”、 “ 高 、大 、全” 的表现方式 ；又如 乡土绘 画时期表现农 民和少数 民族题材 的 “ 乡土本土化 ”绘画 ， 反 映 了那一 个时期 人们 心 中的一 种关 于人性 的回归 思潮 ；又如 ９ ０ 年 代初 期的 “ 新 生代 艺术 ” ，其 艺术宗 旨就 是 “ 让 艺术 与生 活 的距 离拉近 ”，描述 日常生活琐事 ，以艺术家 自己熟悉 的人物 作为创作 的主体等 。
以勾 勒轮廓 的笔 ，就是工具 意义上 的笔 ， “ 墨 ”就是 用
来填充渲 染 的色彩 。这 时的笔 、墨 的定 义与后期 “ 笔墨 ”的定 义是不一样 的。到南北朝 时期 ，中国画还是这种传 统的质朴 面貌 。唐及 五代 两宋 时期 ，唐代 的文人 画家 在道家思想 的影响下 ，提倡水墨 山水 的表 现手法 ，笔 墨作为绘 画形 式语言走 向成熟 。这一 时期 ，中国 的绘 画真正具备 了属于 自己的语言形式 。五代 的山水 画家荆浩在 其论 著 《 笔法记 》中提 出 ， “ 夫画有六要 ：一 日气 ；二 日韵 ；三 日思 ；四日景；五 日笔 ； 六 日墨。”可 以看 作是对谢赫 的 “ 六法 ” 的继 承和创新 。荆 浩还 以他这 种对笔墨 的理解来进行 艺术批评 。 他说 ： “ 吴道子 画山水有笔 而无墨 ，项 容有墨而无 笔 ，吾 当采二 子之 所长 。” 由此可见 ， “ 笔 墨”概念成为 画家 进行艺术创作 、 欣 赏和批 评 的重要 范畴 、标 准 。ｚ ａ ｉ 石涛 看来 ，这一 时期 的笔墨 表现 无疑是最有气 魄和最有意 义的。 到 了元代 以后 ，这 种表现方式 就开始走下坡路 ，首先是元初 画坛 上出现取法 唐人的 “ 复古 ”思潮 。直 到清朝初期 “ 正统派 ” 画家 强调临摹古 人的笔墨技 巧路线 ，中国的笔墨就如 “ 白水 以枯 煎 ” ，再无唐宋 时期 的辉煌 。此时石涛 提出这个有 意义的命题 ， 用来 鼓励画家变革 中国画笔墨技法 。
【 参考文献 】
１ 】 谢稚 柳 中国 古代 书画研 究 十论 上海 ： 复旦 大学 出版社 ， ２ ０ ０ ４ ２ 】 李 来源 ， 林 木 中国 古代 画论 发展 史实 上海 ： 上海 人民 美术 出版社 ， １ ９ ９ ７
二、 “ 笔墨当随时代”在艺术创作 中的体现
石 涛 留下 了大 量 的绘 画作 品 ，题 材非 常广 泛 ，包 括 山水 、 树 石 、花卉 、虫 鱼 、人物等 。在这些作 品中 ，还有很 多的 “ 诗意
【 作者单位 ：Ｅ ｔ Ｊ Ｉ Ｉ 师范大学文理学院美术学 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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