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家属几多痛

  提要:2007年6月29日,拿到一审判决书的罗亮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妻子于红走了一年多了,儿子也离开这个伤心地回老家上学了,如今的家已经不能叫“家”了。      2007年7月5日,本刊记者来到位于北京市宣武区琉璃厂附近的大耳胡同,于红出事前曾在这里居住了4年。      留给亲人的回忆      在于红二姐夫的指引下,本刊记者走进一个小四合院。刚走进院,他就指着有些零乱的院子说:“以前于红还在的时候,都是她打扫院子,每天都是干干净净的。”   记者走进的屋子只有几平方米,一张单人床,一张电脑桌,一张茶几,几把椅子,除此之外,这间小屋再也放不下什么了。于红的丈夫罗亮说这是于红弟弟的房间,之前他和于红就租住在这间屋的隔壁,于红出事以后,他怕睹物思人,就将屋子转租出去了。   坐在床沿的于弟,一直低着头,不停地向记者重复着最后一次见姐姐的情景。“那天是星期六,因为第二天我还有事,姐姐很早就催我睡觉了。晚上11点47分,我正好看了看表,姐姐来到我的房间,她说她要出去找我姐夫,从我这里拿走了100块钱。也不知道那晚我为什么那么困,我躺在床上没有动。迷迷糊糊地就知道姐姐打着伞刚一出门,伞就坏了,她又回来换了一把。我还隐约听到姐姐和邻居大姐说话。” 于弟说,那天晚饭姐姐为他做的面条特别香,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是他最后一次吃姐姐做的面条了。   听到小舅提及阿姨做的面条,站在一旁的于红的外甥女已经泣不成声。“我来北京后,按老家的风俗阿姨是要给我做面条吃的,可是阿姨一直很忙没给我做。出事那天晚上,阿姨本来是要给我做面条的,可是我说‘阿姨,我已经很饱了,不要给我做了’。没想到,阿姨走了,我那碗面条到现在都没有吃着,永远也吃不着了。”   于红的外甥女越说越伤心,她对阿姨的回忆还停留在出事的那晚。那天,她整晚都和阿姨在房间里聊天,其间,阿姨不停地给姨夫打电话。虽然打电话时阿姨刻意避开她,但她还是听到阿姨用家乡话和姨夫吵架。“当时我还劝阿姨,说‘阿姨你别打了,姨夫不会有事的’,可她还是不停地给姨夫打电话。快到12点的时候,她说要出去,我知道她要去接姨夫,就没多问,睡下了。”她最后一眼看阿姨,只是一个出门的背影。   于红出门前从外甥那里借来小灵通,走到大门口时见邻居大姐还没睡,就打了声招呼。“昨晚她还跟我说话来着。”虽然事发已经一年多了,可是邻居大姐始终觉得于红“昨晚”还在和自己说话。“我告诉她雨打在窗外的塑料布上特别吵,睡不着觉,她说‘明天我帮着你摘下来’。”没想到于红没有等到“明天”。   第一个发现于红不在的是她的外甥。“那天凌晨1点钟左右,我被三姨叫醒了,她借走了我的小灵通,说是出去找姨夫。可是三姨走后,一直没回来,早晨6点多,我打小灵通,发现已经关机了。”   于红的外甥害怕三姨有什么不测,就给小姨打了电话。于红的妹妹租住的房子离姐姐家不远,她说那天挂了外甥的电话,她赶紧联系姐夫,可是姐夫也不知道姐姐去哪儿了。那时已经接近中午,她赶紧给儿子做了点饭,就匆匆出来找姐姐。   “我刚出门,就听邻居说,南新华街那边有个20多岁的女人死了。我想我姐已经30多岁了,应该不是她,但我还是忍不住过去看。到那时,警察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围观的人特别多,我姐夫也站在一边。就听里面有人说‘抬出来了’,也不知道我哪儿来的那么大胆,拼命地往里挤。尸体被布包起来放到车上。这时,有一个警察拿着衣服和鞋出来了,我一看就是我姐的,我当时就傻在那儿了。姐夫也看到姐姐的衣服了,挤了过来。我们要求看看我姐,可警察说‘你们别看了,别说你们家属了,我们看了都接受不了,太惨了’。我连我姐姐最后一面都没看到。”说到此,于妹放声大哭。      曾经的幸福已经不再      就在别人回忆于红的时候,罗亮静静地坐在床头,手里拿着妻子生前的近照,默默地流着泪。   罗亮真的不想再回忆那晚发生的事,那种发自内心的悔与痛,让他无法承受。如果那晚不是他回来得太晚,如果那晚不是他喝了太多的酒,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罗亮接到妻子打给他的最后一通电话,已经是凌晨1点多了。妻子说在胡同门口的一家礼品店等他,可是凌晨2点多他打车回来时,并没有看到妻子。当时,酒精已经麻醉了他的大脑,他根本就没有多想,回到家里倒头便睡了。他根本不知道,此时的妻子正在遭受折磨。他曾与被毒打的妻子近在咫尺,却永远地失去了她。   说起15年恩爱的夫妻生活,罗亮极力克制的泪水再次流下来。   1992年,自由恋爱一年的罗亮和于红步入婚姻的红地毯,并在第二年生下了他们的儿子小彤。为了糊口,于红在村里开了一家小理发店,罗亮没事的时候过去帮忙。虽然一家人过得并不富裕,但于红很满足。   2000年,只因为于红二姐夫的一句“你们在老家生活太困难了,来北京吧,可以过好一点的生活”,罗亮来到北京,投奔当时做生意已经小有成就的二姐夫。随后,于红的弟弟和妹妹相继来了北京。2001年,罗亮将于红和儿子小彤也接到北京,一大家人在北京团聚了。   来到北京后,于红在姐夫的公司帮忙,罗亮则开了属于自己的店。“她基本上在家里,帮我和姐夫接接电话、发发传真。另外,一大家子人的起居和孩子的接送都由她来照顾。她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家庭主妇,不管我在外面能不能挣到钱,她从来不问,也不会责怪我,她只想一家人过得好,家庭美满就行。”   “她很贤惠,每天别管我回来多晚,她都会等我一起吃饭。我一进门,她就把洗脸水、洗脚水端过来。这些我永远都忘不了。”说话时,罗亮手里一直拿着于红的照片,泪水大滴大滴地落在地上。   妻子出事以后,罗亮再也无心经营自己的店了,他将生意都交给了别人。“以前一回家,就听见她有说有笑的,现在她走了,家破人亡了,家不像家了。”罗亮用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一脸的悲痛。      儿子已经离开伤心地      记者的这次采访,没有见到于红的儿子小彤,罗亮说他已经回浙江老家去上学了。   事发前一年的9月,小彤顺利地通过“小升初”,进入北京市第四十三中学读书。事发时,正是小彤期末考试前期,遭受失去母亲打击的他,再也无心上学了。   “他妈出事后,小彤变得更懂事了,他从来不问他妈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他知道如果问我,我会伤心。”罗亮说虽然小彤嘴上不问,却常常坐在家里哭。   那年的暑假过后,小彤突然对罗亮说:“把我送回老家上学吧,我再也不想在北京上学了,因为每天上学都要路过妈妈被打死的地方,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虽然在小彤临走前,于红的妹妹一再叮嘱他“每个星期都要给阿姨打个电话,让我知道你很好”,但是她始终没有接到过小彤的电话。   如今,于红的案子已经有了一审判决,但罗亮没敢告诉小彤,只因为小彤曾对他说:“我也是未成年人,我去杀人也没事。”罗亮不敢想像于红的死对小彤的打击有多大,他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小彤感觉到“家”的温暖。   目前,小彤在浙江的一家寄宿学校,重读初一。      被公认的好人      于红曾经居住的这家四合院里住了五六户人家,于红与他们相处得极为融洽,就像一家人一样,谁家有什么事她都热心地帮忙。得知于红惨死,邻居都哭了。“这么好的人,太可惜了,死得太惨了,我们都特别难受!”一位邻居见到记者后,叹着气说。   “我姐是人见人爱的那种,性格特别开朗,脸上总挂着笑容,连我的邻居见了我都说‘你姐人怎么这么好啊’。姐每次做了好吃的东西都会端给邻居们一起吃。别看我姐平日里特别节省,但只要老家来人了,即使是不太熟的人,姐姐也特别热情,做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饭菜招待人家。”于妹哭着说。   于弟说姐姐特别能包容人,他清楚地记得他们刚刚搬到这里来时,有一家邻居是北京人,“他看不起我们外地人,所以从来不和我们说话。有一次姐姐将一双鞋晾在院里,他觉得姐姐把鞋晾在他的地方了,就把鞋扔了。我姐根本就没有生气,反而做了好吃的还端给他们吃,慢慢地竟感动了他们一家人,后来他们与我们的关系特别好。”   至今于弟还记得姐姐常对他说的话:“身在外地,首先要自己做好,然后别人才会对你好。”      至今没有听到“对不起”      于红的弟弟告诉记者,姐姐是个极其爱惜生命的人。   “有一次,我家门没锁,有个陌生人进来了,鬼鬼祟祟的,被我发现了,我就大声喊‘有贼’,那个人说他不是贼,是要饭的,我不信,和他争执了两句,他就跑了。后来我把这事说给我姐听,她吓了一跳,说‘你千万不要喊呀,万一真是贼,他一狠心打伤了你怎么办?东西被他偷走没关系,性命是最要紧的’。”于弟说,姐姐是一个如此爱惜生命的人,偏偏她的生命却被人轻意地夺走了。   “她死得特别惨,被打得面目全非。警察让我们认尸时,我们根本认不出来,如果不是写着她的名字,我们都不敢认。”罗亮说,火化那天,儿子第一次见到被打后的于红,他哭着说什么也不进去,嘴里喊着:“那不是我妈妈,我妈妈不是这样的。”   “我们原本想给我姐整整容,可是人家说她那个样子根本没法整,已经变形了。”于妹哭着说:“姐姐死后,她被打后的样子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每次我都会哭醒。”   “事情到现在了,几个凶手的家人也没给我们一个解释,哪怕打电话安慰我们一句也好呀!他们一点都不觉得对不起我们,从来都没听他们说过一句‘对不起’。我姐和他们无冤无仇的,活活地被他们打死了啊!”于妹哭得哽咽不止,屋里人也都跟着落泪。   将近两个小时的采访,哭声从未停息。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摘自《法律与生活》半月刊2007年8月上半月刊)

  提要:2007年6月29日,拿到一审判决书的罗亮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妻子于红走了一年多了,儿子也离开这个伤心地回老家上学了,如今的家已经不能叫“家”了。      2007年7月5日,本刊记者来到位于北京市宣武区琉璃厂附近的大耳胡同,于红出事前曾在这里居住了4年。      留给亲人的回忆      在于红二姐夫的指引下,本刊记者走进一个小四合院。刚走进院,他就指着有些零乱的院子说:“以前于红还在的时候,都是她打扫院子,每天都是干干净净的。”   记者走进的屋子只有几平方米,一张单人床,一张电脑桌,一张茶几,几把椅子,除此之外,这间小屋再也放不下什么了。于红的丈夫罗亮说这是于红弟弟的房间,之前他和于红就租住在这间屋的隔壁,于红出事以后,他怕睹物思人,就将屋子转租出去了。   坐在床沿的于弟,一直低着头,不停地向记者重复着最后一次见姐姐的情景。“那天是星期六,因为第二天我还有事,姐姐很早就催我睡觉了。晚上11点47分,我正好看了看表,姐姐来到我的房间,她说她要出去找我姐夫,从我这里拿走了100块钱。也不知道那晚我为什么那么困,我躺在床上没有动。迷迷糊糊地就知道姐姐打着伞刚一出门,伞就坏了,她又回来换了一把。我还隐约听到姐姐和邻居大姐说话。” 于弟说,那天晚饭姐姐为他做的面条特别香,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是他最后一次吃姐姐做的面条了。   听到小舅提及阿姨做的面条,站在一旁的于红的外甥女已经泣不成声。“我来北京后,按老家的风俗阿姨是要给我做面条吃的,可是阿姨一直很忙没给我做。出事那天晚上,阿姨本来是要给我做面条的,可是我说‘阿姨,我已经很饱了,不要给我做了’。没想到,阿姨走了,我那碗面条到现在都没有吃着,永远也吃不着了。”   于红的外甥女越说越伤心,她对阿姨的回忆还停留在出事的那晚。那天,她整晚都和阿姨在房间里聊天,其间,阿姨不停地给姨夫打电话。虽然打电话时阿姨刻意避开她,但她还是听到阿姨用家乡话和姨夫吵架。“当时我还劝阿姨,说‘阿姨你别打了,姨夫不会有事的’,可她还是不停地给姨夫打电话。快到12点的时候,她说要出去,我知道她要去接姨夫,就没多问,睡下了。”她最后一眼看阿姨,只是一个出门的背影。   于红出门前从外甥那里借来小灵通,走到大门口时见邻居大姐还没睡,就打了声招呼。“昨晚她还跟我说话来着。”虽然事发已经一年多了,可是邻居大姐始终觉得于红“昨晚”还在和自己说话。“我告诉她雨打在窗外的塑料布上特别吵,睡不着觉,她说‘明天我帮着你摘下来’。”没想到于红没有等到“明天”。   第一个发现于红不在的是她的外甥。“那天凌晨1点钟左右,我被三姨叫醒了,她借走了我的小灵通,说是出去找姨夫。可是三姨走后,一直没回来,早晨6点多,我打小灵通,发现已经关机了。”   于红的外甥害怕三姨有什么不测,就给小姨打了电话。于红的妹妹租住的房子离姐姐家不远,她说那天挂了外甥的电话,她赶紧联系姐夫,可是姐夫也不知道姐姐去哪儿了。那时已经接近中午,她赶紧给儿子做了点饭,就匆匆出来找姐姐。   “我刚出门,就听邻居说,南新华街那边有个20多岁的女人死了。我想我姐已经30多岁了,应该不是她,但我还是忍不住过去看。到那时,警察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围观的人特别多,我姐夫也站在一边。就听里面有人说‘抬出来了’,也不知道我哪儿来的那么大胆,拼命地往里挤。尸体被布包起来放到车上。这时,有一个警察拿着衣服和鞋出来了,我一看就是我姐的,我当时就傻在那儿了。姐夫也看到姐姐的衣服了,挤了过来。我们要求看看我姐,可警察说‘你们别看了,别说你们家属了,我们看了都接受不了,太惨了’。我连我姐姐最后一面都没看到。”说到此,于妹放声大哭。      曾经的幸福已经不再      就在别人回忆于红的时候,罗亮静静地坐在床头,手里拿着妻子生前的近照,默默地流着泪。   罗亮真的不想再回忆那晚发生的事,那种发自内心的悔与痛,让他无法承受。如果那晚不是他回来得太晚,如果那晚不是他喝了太多的酒,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罗亮接到妻子打给他的最后一通电话,已经是凌晨1点多了。妻子说在胡同门口的一家礼品店等他,可是凌晨2点多他打车回来时,并没有看到妻子。当时,酒精已经麻醉了他的大脑,他根本就没有多想,回到家里倒头便睡了。他根本不知道,此时的妻子正在遭受折磨。他曾与被毒打的妻子近在咫尺,却永远地失去了她。   说起15年恩爱的夫妻生活,罗亮极力克制的泪水再次流下来。   1992年,自由恋爱一年的罗亮和于红步入婚姻的红地毯,并在第二年生下了他们的儿子小彤。为了糊口,于红在村里开了一家小理发店,罗亮没事的时候过去帮忙。虽然一家人过得并不富裕,但于红很满足。   2000年,只因为于红二姐夫的一句“你们在老家生活太困难了,来北京吧,可以过好一点的生活”,罗亮来到北京,投奔当时做生意已经小有成就的二姐夫。随后,于红的弟弟和妹妹相继来了北京。2001年,罗亮将于红和儿子小彤也接到北京,一大家人在北京团聚了。   来到北京后,于红在姐夫的公司帮忙,罗亮则开了属于自己的店。“她基本上在家里,帮我和姐夫接接电话、发发传真。另外,一大家子人的起居和孩子的接送都由她来照顾。她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家庭主妇,不管我在外面能不能挣到钱,她从来不问,也不会责怪我,她只想一家人过得好,家庭美满就行。”   “她很贤惠,每天别管我回来多晚,她都会等我一起吃饭。我一进门,她就把洗脸水、洗脚水端过来。这些我永远都忘不了。”说话时,罗亮手里一直拿着于红的照片,泪水大滴大滴地落在地上。   妻子出事以后,罗亮再也无心经营自己的店了,他将生意都交给了别人。“以前一回家,就听见她有说有笑的,现在她走了,家破人亡了,家不像家了。”罗亮用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一脸的悲痛。      儿子已经离开伤心地      记者的这次采访,没有见到于红的儿子小彤,罗亮说他已经回浙江老家去上学了。   事发前一年的9月,小彤顺利地通过“小升初”,进入北京市第四十三中学读书。事发时,正是小彤期末考试前期,遭受失去母亲打击的他,再也无心上学了。   “他妈出事后,小彤变得更懂事了,他从来不问他妈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他知道如果问我,我会伤心。”罗亮说虽然小彤嘴上不问,却常常坐在家里哭。   那年的暑假过后,小彤突然对罗亮说:“把我送回老家上学吧,我再也不想在北京上学了,因为每天上学都要路过妈妈被打死的地方,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虽然在小彤临走前,于红的妹妹一再叮嘱他“每个星期都要给阿姨打个电话,让我知道你很好”,但是她始终没有接到过小彤的电话。   如今,于红的案子已经有了一审判决,但罗亮没敢告诉小彤,只因为小彤曾对他说:“我也是未成年人,我去杀人也没事。”罗亮不敢想像于红的死对小彤的打击有多大,他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小彤感觉到“家”的温暖。   目前,小彤在浙江的一家寄宿学校,重读初一。      被公认的好人      于红曾经居住的这家四合院里住了五六户人家,于红与他们相处得极为融洽,就像一家人一样,谁家有什么事她都热心地帮忙。得知于红惨死,邻居都哭了。“这么好的人,太可惜了,死得太惨了,我们都特别难受!”一位邻居见到记者后,叹着气说。   “我姐是人见人爱的那种,性格特别开朗,脸上总挂着笑容,连我的邻居见了我都说‘你姐人怎么这么好啊’。姐每次做了好吃的东西都会端给邻居们一起吃。别看我姐平日里特别节省,但只要老家来人了,即使是不太熟的人,姐姐也特别热情,做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饭菜招待人家。”于妹哭着说。   于弟说姐姐特别能包容人,他清楚地记得他们刚刚搬到这里来时,有一家邻居是北京人,“他看不起我们外地人,所以从来不和我们说话。有一次姐姐将一双鞋晾在院里,他觉得姐姐把鞋晾在他的地方了,就把鞋扔了。我姐根本就没有生气,反而做了好吃的还端给他们吃,慢慢地竟感动了他们一家人,后来他们与我们的关系特别好。”   至今于弟还记得姐姐常对他说的话:“身在外地,首先要自己做好,然后别人才会对你好。”      至今没有听到“对不起”      于红的弟弟告诉记者,姐姐是个极其爱惜生命的人。   “有一次,我家门没锁,有个陌生人进来了,鬼鬼祟祟的,被我发现了,我就大声喊‘有贼’,那个人说他不是贼,是要饭的,我不信,和他争执了两句,他就跑了。后来我把这事说给我姐听,她吓了一跳,说‘你千万不要喊呀,万一真是贼,他一狠心打伤了你怎么办?东西被他偷走没关系,性命是最要紧的’。”于弟说,姐姐是一个如此爱惜生命的人,偏偏她的生命却被人轻意地夺走了。   “她死得特别惨,被打得面目全非。警察让我们认尸时,我们根本认不出来,如果不是写着她的名字,我们都不敢认。”罗亮说,火化那天,儿子第一次见到被打后的于红,他哭着说什么也不进去,嘴里喊着:“那不是我妈妈,我妈妈不是这样的。”   “我们原本想给我姐整整容,可是人家说她那个样子根本没法整,已经变形了。”于妹哭着说:“姐姐死后,她被打后的样子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每次我都会哭醒。”   “事情到现在了,几个凶手的家人也没给我们一个解释,哪怕打电话安慰我们一句也好呀!他们一点都不觉得对不起我们,从来都没听他们说过一句‘对不起’。我姐和他们无冤无仇的,活活地被他们打死了啊!”于妹哭得哽咽不止,屋里人也都跟着落泪。   将近两个小时的采访,哭声从未停息。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摘自《法律与生活》半月刊2007年8月上半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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