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卷 第 11 期 2011 年 11 月
文章编号：1007-7588（2011）11-2131-07
2011，33（11）：2131-2137
Resources Science
Vol.33，No.11 Nov.，2011
农民工人力资本与城市融入的实证分析
——以陕西籍农民工为例
金崇芳
（西安财经学院，西安 710100）
摘 要：农民工是我国改革开放以来最重要的人力资源，为国家工业化和城市化发展做出了历史性贡献。从 资源经济学角度看，人力资源的质量，即人力资本，是影响农民工融入城市的重要因素，受到政府和学术界越来越 多的重视。本文在论述构建农民工人力资本与城市融入基本概念和基本假设基础上，以陕西籍农民工为例，从人 力资本角度，对农民工城市融入状况进行了实证调查。分析结果表明：农民工人力资本中的健康状况、教育程度、 劳动技能对城市融入各维度均有显著影响；工作年限对城市融入的社会融入维度有显著影响。因此，建议政府和 社会各界积极采取有效措施，充分提升农民工的人力资本质量，以便帮助农民工更好地融入城市生活，加快我国 城市化的健康发展，推动和谐社会的建设。
关键词：农民工；人力资本；城市融入
等人力资本的局限，绝大部分农民工在城市中依然 长期从事着技术含量低、工资水平低、食宿条件差 的职业，依然处于城市的边缘和底层；农民工的政 治身份、经济权益、社会权利等受到诸多限制，难于 真正融入城市主流社会生活或享受与城市人同等 待遇，难于公平地分享改革发展的成果，由此引发 的一系列复杂社会问题引起中央政府和全社会的 广泛关注，各级政府部门纷纷出台关于农民工管理 与服务的政策措施，学术界也把农民工城市融入问 题纳入到了学术思考和讨论的范畴。
但是，长期以来，对农民工城市融入问题的研 究，更多地侧重于泛化的抑或道德层面的讨论，对 农民工城市融入的机制，特别是从人力资本角度， 进行实证调查研究的尚不多见。因此，通过问卷调 查，对农民工城市融入问题进行严密的实证分析， 一方面能够让农民工群体认识到人力资本对其城 市融入的重要性，从而有针对性的提高自身的人力 资本，更好地融入城市主流生活；另一方面也希望 政府和社会各界，广泛采取有效措施，更好地帮助
1 问题的提出
改革开放以来，农民工成为造就中国经济发展 浪潮的重要力量，为我国工业化、城镇化发展做出 了历史性的巨大贡献。城市环境的改变，城市生活 的重大变化，城市公共设施的改善，城市国民生产 总值的增加等都离不开农民工的贡献。随着我国 经济持续增长，农村劳动力向城市转移无论规模还 是速度都将进一步发展，成为推动经济发展的重要 因素。国务院研究室课题组的权威统计数据表明， 我国每年进入城市务工经商的农民工规模已经达 到了 1.2 亿人[1]。
农民工的城市融入不仅是一部分农民在职业 上由农业转向非农产业，在身份上由农民转向城市 居民，更重要的还是在生活方式、社会交往、思想理 念等方面的逐步融合。这不仅关系到我国当前农 村剩余劳动力的顺利转移、农村的稳定和发展，而 且已经成为城乡统筹发展中迫切需要解决的核心 问题，关系到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以及和谐社会 的构建。然而，受自身教育程度和所拥有劳动技能
收稿日期：2011-09-10；修订日期 ：2011-10-25
“ （ “
基金项目：陕西省科技厅科技计划项目：陕西农村剩余劳动力人力资本问题研究”编号：2010KRM87）；西安社会科学规划项目：社会
（ “
转型中的新生代农民工心理适应问题研究”编号：10x42）；陕西省科技厅科技计划项目：陕西省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政策的绩效评价
（
及优化研究”编号：2011KRM66）。
作者简介：金崇芳，女，陕西西安人，硕士,副教授，主要从事教育学及农民工问题研究。E-mail: [email protected]
资 源 科 学
第 33 卷 第 11 期
农民工真正融入城市生活，推动我国和谐社会的建 设。
进行过研究并提出多种城市融入的测量维度划分 方法。其中，田凯认为农民工城市融入包括经济层 面、社会层面、心理层面或文化层面，而这三个不同 方面是依次递进的：经济层面的适应是立足城市的 基础；社会层面是城市生活的进一步要求，反映融 入城市生活的广度；心理层面的适应是属于精神上 的，反映参与城市生活的深度，只有心理和文化的 适应，才说明流动人口完全地融入于城市社会，这 一观点得到目前大多数农民工城市融入研究者的 认可[9]。本文认同田凯的观点，将农民工城市融入
2 人力资本的内涵及测量指标
1960 年，西奥多·W·舒尔茨在美国经济学年会 上发表了“人力资本投资”的演说，认为劳动者对于 正规教育、培训、迁移和健康的投资最终形成个人 的“人力资本”，强调社会拥有的受过教育和训练的 健康工人决定了生产要素的利用率，正式把人力资 本引入新古典经济学的分析框架，并且得到了主流 经济学的认可[2]。20 世纪 80 年代中后期，Romer 和 Lucas 等人又提出了新经济增长理论，对专业化知 识、技术创新、劳动分工、人力资本、技术扩散等因 素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进行深入分析[3,4]。他们构 建了内生动态经济增长模型，强调人力资本的积累 在经济增长过程中起关键作用，突破了资本、劳动 等投入要素的收益递减的限制性假定，充分解释了 长期经济增长的源泉和机制。
国内外学者对人力资本的大量研究，主要集中 在对个人的教育水平、职业经历等因素的考察上。
划分为经济层面、社会层面、心理/文化层面三个维 度进行讨论与测量。
3.2 农民工人力资本对城市融入的影响
国内外学者从不同的角度探讨了影响农民工 城市融入的因素，希望能够提出解决农民工城市融 入问题的基本思路。Nicassio & Pate 等人对定居于 美国的外来移民的研究表明，移居国外造成的分离 创伤是最严重的，但居住时间、教育水平、自我知 觉、收入几方面因素会对适应期困难起到缓冲作用
[10]
；肖云，林子琪认为影响农民工城市化的主要因素
Duncan 等人将个人的教育程度作为人力资本的指 标[5]；赵延东、王奋宇用受教育年限、有无接受职业 培训和改变工作单位的次数三个变量反映农民工 的人力资本[6]；陈成文、王修晓把人力资本分为先赋 因素和自致因素，其中先赋因素包括性别、年龄、健 康状况、父母的政治面貌和父亲的职业声望，自致 因素包括文化程度、普通话水平、工作经历、职业技 能和本人政治面貌[7]。
考察中国具体情况，本文认为，人力资本是通 过投资一定资源而存在于人自身的一定技能、体 能、知识和认识水平的总和，它包括体能素质、智力 素质两个方面。农民工人力资本是农民工的体能、 教育程度、劳动技能和工作经验等的综合体现，其 中健康主要通过体能状况来反映，智能主要通过教 育程度来反映，劳动技能主要通过专业技术证书来 反映，工作经验主要通过工作年限来反映。
是经济因素、教育因素和社会文化环境因素[11]；刘建 娥基于对中国五大城市进行的问卷调查资料分析， 发现目前我国农民工社会融入度偏低，影响融入的 主要因素涉及居住、社区、经济、社会资本、人力资 本、就业及健康 7 个关键因子[12]。其中，人力资本在 促进农民工社会融入中的关键作用越来越受到政 府和学术界的重视。
从整体上看，农民工群体的素质相对偏低是其 城市融入过程中面临的普遍性问题。农民工在适 应城市社会各种价值观念、生产生活方式的过程 中，逐步从一个农民转向现代市民，其城市融入度 低的的原因就是自身的人力资本、素质禀赋不符合 现代城市性的要求。大量研究成果与经验表明，健 康状况的好坏影响着劳动生产率的高低，进而影响 着劳动者的职业选择和收入水平；文化程度较高的 农民工对信息的敏感性强，更能有效地对劳动力市 场的信息进行收集、梳理和判断，从而做出更为准 确的劳动供给决策；同时，文化程度较高的农民工 具有较高的心理适应能力，更容易接受新事物；拥 有专业技术和相关工作经验的劳动者在劳动力市 场上更容易获得就业机会，取得相对稳定的职业和 收入，进而融入市民社会，得到城市居民的认同。 然而，与城市本地劳动者相比，目前绝大多数进城
3 农民工人力资本对城市融入的影响
3.1 农民工城市融入的定义及测量维度
农民工城市融入即农民工对打工城市的生活 适应情况，是指农民工在生产方式、生活方式、社会 心理与价值观念上整体融入城市社会并认同自身 新的社会身份的过程与状态 [8]。
很多学者从不同角度对农民工城市融入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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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崇芳：农民工人力资本与城市融入的实证分析
农民工的职业选择范围较窄，主要集中在商业、服 务业等收入较低、技术含量不高、劳动密集型的产 业，从事专业技术和管理工作等高层次职业的比例 很小，农民工很难实现在劳动力市场、职位上的向 上流动。并且，随着城市经济水平的提高和产业结 构升级，农民工难以胜任高技能职业要求的问题更 为突显。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假设：农民工的健康状况、 教育程度、劳动技能和工作经验等人力资本状况对 其城市融入程度有显著影响。这种城市融入主要 包括经济融入、社会融入和文化融入三个层面。
经济层面。农民工经济层面融入程度主要包 括工资收入、工作时间、劳动环境、生活条件几方 面。作为城市产业工人，农民工为城市社会的经济 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其在经济层面尚未实现 城市融入，主要体现在农民工的待遇普遍较差，如 工资收入低、工作强度大、劳动环境恶劣、社会福利 与社会保障缺失等 [13]。
社会层面。农民工社会层面融入程度主要包 括外形语言、人际交往、社区活动、社会政策几方 面。朱虹的研究表明，打工妹通过服饰气质方面的 塑造、城市语言的掌握、行为方式和价值观念的城 市化等途径实现了对城市生活的适应，在一定程度 上融入了城市社会[14]。基于文化的同质、类似的工 作和生活环境，特别是具有相同的经济地位和社会 地位，农民工的交往群体集中于传统的血缘与亲缘 的老乡群体，很少和城市社会发生持续的互动沟 通，这种交往方式使他们在居住空间与社会参与上 整体呈现出与城市社会隔离的状态，不利于对城市 文化、价值观念的接触和吸收 [15]。很多学者将政治 参与度作为城市融入重要的测量指标，研究表明， 农民工的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在城市得不到切实保 障，政治参与的门槛较高，具体表现包括对社区组 织等正式的社会组织参与度不高，参与社区选举等 政治性活动比较少，很少参加当地的党团活动 [16]。 此外，农民工城市融入程度还体现在其享受各类社 会保障、社会福利待遇情况，郑功成认为农民工大 多会遇到工伤风险、疾病风险、失业风险以及生活 贫困等问题，但国家对农民工却缺乏这些方面的保 障，使其处于被边缘化的地位[17]。
心理/文化层面。农民工心理/文化层面融入程 度包括对城市文化价值观念、工作生活方式以及对
城里人在心理上获得认同。农民工要真正的融入 城市，就应该具有和城市人一样的价值观念，认同 和接受城市的价值，并在实践中体现城市的价值观 念。大多数研究者都非常重视农民工表现在价值、 态度与观念方面的城市性的获得 [18,19]。钱文荣、张 忠明认为进城农民工能否顺利融入城市社会，成为 真正意义上的市民，既有农民工自身因素和制度环 境因素，也受到原城市居民对进城农民接受度的影 响[20]；歧视的存在将会阻碍农民工经济、社会地位的 提升，一定程度上封闭了农民工的阶层流动 [21]；陈 世伟研究了农民工的身份认同、城市归属感、社会 接纳观与幸福感，认为农民工在心理层次上的融入 程度较低[22]；胡荣、陈斯诗认为受歧视的主观感受是 农民工在和城里人互动接触过程中得到的实践体 验，涉及了心理层面的融入和社会层面的融入，是 城市融入的一个重要考察指标[23]。
4 实证分析
4.1 研究设计
本文将农民工人力资本划分为体能素质和智 力素质，分别通过健康状况、教育程度、拥有专业技 术资格情况、进城打工时间等 4 道题目对其进行考 量。在前人大量研究基础上，将城市融入划分为经 济层面、社会层面、心理/文化层面 3 个维度，并设计 问卷对其进行测度，其中经济层面包括职业选择、 劳动强度、收入差距、生活环境等方面；社会层面包 括外形语言、人际交往、社区活动、社会政策等内 容；心理/文化层面包括对城市价值观与生活方式、 对城里人的评价与认同等维度，设计并选取了相应 的 23 道题目，每道题目描述受访者对某一方面的主 观感受，如“我喜欢在城里工作的地方和环境”、我 希望长期留在城市工作”。量表采取 Liket 5 点量表 设计方法，每道题目分别设置“完全符合”、基本符
“ “ “
合”、部分符合”、不太符合”、不符合”5 个选项， 按照城市融入程度由高到低的顺序，依次赋值为 5 分、4 分、3 分、2 分、1 分，要求受访者根据自己的实 际感受选择最符合的一项。参考刘建娥通过对各 项指标得分求和的方法测量移民的“社会融入度”
[24]
，本文采用类似的数据处理方式，计算农民工城市
融入量表中各维度项下指标得分的算术平均数，分 “ “
别表示“经济融入程度”、社会融入程度”、心理/文 化融入程度”，得分越高，表示融入程度越高。同 时，根据前人研究成果，选取性别、年龄、行业、月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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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入四个指标作为控制变量。
根据对农民工城市融入维度的划分与定义，对 87 名陕西省农民工进行了初测，问卷总体信度系数 为 0.794，经济融入维度信度系数为 0.617，社会融入 维度信度系数为 0.668，心理/文化融入维度信度系 数为 0.645。结果表明，本文研究所设计的农民工 城市融入量表具有较好地信度，可作为客观的研究 工具。
4.2 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作者于 2010 年 11 月至 2 月期间，在陕西省农村 地区进行了问卷调查，共回收问卷 321 份，其中有效 问卷 267 份，问卷有效回收率为 83.7%，样本结构分 布合理，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具体情况如表 1 所示。 4.3 数据分析与结果讨论
4.3.1 描述性统计与相关分析 表 2 展示了本文所 选主要变量的基本情况，在进行回归分析之前，本 文先采用 SPSS 13.0 对各变量进行相关性分析，以观 察变量之间是否有显著的相关关系，如表 3 所示。 由表 3 可知，健康状况、教育程度、专技证书与经济 融入、社会融入、心理/文化融入三个维度均呈显著 的正相关关系，这结论与前文中的分析是一致的， 因为城市融入程度随着身体素质、学历学力、专业 技能等人力资本增加而增加，当人力资本提升时， 由于农民工就业范围扩大，有机会从事收入、社会 地位等相对较高的职业，从而能够有效地促进经 济、社会、心理/文化等方面融入城市的程度。农民 工人力资本中工作年限城市融入及其三个维度均 无显著相关关系，未得到与前文中的分析一致的结 论，有待进一步分析与讨论。
4.3.2 回归分析 本文通过多元回归分析，讨论变 量之间因果关系，以验证本文所提出的假设。根据 研究假设 a、假设 b、假设 c 分别建立农民工人力资
表 1 样本基本情况
Table 1
Sample basic
人数 152 115 88 78 31 34 20 16 41 60 52 30 41 25 18 52 71 53 37 18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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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
56.90 43.10 32.96 29.21 11.61 12.73 7.49 5.99 15.40 22.50 19.50 11.20 15.40 9.40 6.70 19.50 26.60 19.90 13.90 6.70 5.60
男 女 25 岁以下 26~30 岁 31~35 岁 36~40 岁 41~45 岁 46 岁以上 制造业 建筑业 住宿和餐饮业 金融业 居民服务业 批发零售业 其他行业 900 元以内 900~1300 元 1300~1700 元 1700~2000 元 2000~2400 元 2400~2600 元
年龄
行业
收入水平
变量名 健康状况 教育程度 工作年限 专技证书 经济融入 社会融入 表 2 描述性统计
Table 2 Descriptive statistics 样本量 最小值 最大值 均值 267 2.00 5.00 4.3700 267 1.00 7.00 3.9900 267 1.00 40.00 6.1700 267 1.00 4.00 1.7900 267 1.17 4.83 2.9832 267 1.00 4.75 2.8979
标准差 0.79500 1.72300 5.49700 0.97500 0.77039 0.72878 表 3 Pearson 相关系数分析
Table 3 Pearson coefficient analysis
健康状况
健康状况 教育程度 工作年限 专技证书 经济融入 社会融入
注: ** p
1 .424** -.174** .315** .513** .481**
教育程度
工作年限
专技证书
经济融入
社会融入
1 -.252** .499** .475** .543**
1 .005 -.094 .020
1 .417** .473**
1 .556**
1 心理/文化融入
2011 年 11 月
金崇芳：农民工人力资本与城市融入的实证分析
本各项指标与城市融入程度的三个维度关系的多 元回归模型如下：
Economic integration =α + β1 Sex + β2 Age + β3 Industry + β4 Income + β5 Health + β6 Education + β7 Year+β8 Skill +ε （1）
Social integration =α + β1 Sex + β2 Age + β3 Industry + β4 Income + β5 Health + β6 Education + β7 Year+β8 Skill +ε （2）
Cultural integration =α+β1 Sex+β2 Age+β3 In⁃ dustry + β4 Income + β5 Health + β6 Education + β7 Year+β8 Skill +ε （3）
模型 1 的结果表明，农民工健康状况、教育程 度 、专 技 证 书 Beta 值 分 别 为 0.353**、0.099**、 0.109*，说明与经济融入程度显著正相关；工作年限
Beta 值为 0.001，说明在本研究设计模型与采集样本 数据中，其与经济融入程度之间没有明显相关关 系。模型 2 的结果表明，农民工健康状况、教育程 度、工作年限与专技证书 Beta 值分别为 0.255**、 0.133**、0.022**、0.128**，说明与社会融入程度显 著正相关。模型 3 的结果表明，农民工健康状况、教 育程度、专技证书 Beta 值分别为 0.187**、0.052*、 0.184**，说明与心理/文化融入程度显著正相关；工 作年限 Beta 值为-0.002，说明在本研究设计模型与 采集样本数据中，其与心理/文化融入程度之间没有 明显相关关系。
本文选取性别、年龄、行业和月均收入水平作 为控制变量，结果表明，收入水平与经济融入、心理/ 文化融入程度显著正相关，与社会融入程度没有明 显相关关系，说明收入水平对城市融入程度具有一 定的正向影响；与此相反，行业与社会融入程度显 著相关，与经济融入、心理/文化融入程度没有明显 相关关系，有研究指出建筑业农民工封闭性的工作 环境会导致他们与城市的隔离和疏远，这种行业特
表 4 人力资本与城市融入程度关系模型多元回归分析结果
Table 4 The multiple regression analysis of the results
in the relational model of human capital and
urban integration
0.187** (3.899) 0.052* (2.054) -0.002 (-0.262) 0.184** (4.161) -0.080 (-1.100) 0.008 (1.518) 0.014 (0.756) 0.049* (2.157) 1.410** (5.683)
267 15.586** 0.326
点可能是造成其对农民工社会融入程度产生影响 的主要原因；与先前的研究结论不同，女性农民工 社会融入程度并不高于男性，年轻的新生代农民工 也并没有表现出更加强烈的市民化意愿，究其原 因，可能是本文以陕西籍农民工为样本，具有一定 的选择性，从而使得性别和年龄对城市融入程度的 影响不甚显著。
0.353** 0.255**
(6.596) (5.399)
教育程度
0.099** 0.133**
（3.466） (5.300)
工作年限
0.001 0.022**
（0.045） (2.857)
5 主要结论与建议
本文实证分析结果表明：农民工人力资本中的 健康状况、教育程度、劳动技能对城市融入各维度 均有显著影响，工作年限对城市融入的社会融入维 度有显著影响，对经济融入与心理/文化融入维度无 显著影响，研究假设得到部分验证。健康状况良好 的农民工一方面能够避免在城市中较为昂贵的医 疗成本，另一方面能够获得更多的就业机会，因此 更易于融入社会；文化程度较高的农民工一方面有 机会从事社会地位较高的工作，另一方面由于其具 有较高的学习和适应能力，更容易接受新事物，较 快融入新的环境；拥有专业技术的农民工在劳动力 市场上更容易获得稳定的就业机会和较高的收入， 并得到城市居民的认同。由于本文调查对象主要 集中在制造业、建筑业、餐饮业、居民服务业等收入 较低、技术含量不高的产业，因此对农民工相关工
专技证书
0.109* 0.128**
（2.217） (2.935)
性别
0.027 -0.024
(0.333) (-0.333)
年龄
0.001 -0.004
(0.237) (-0.701)
行业
-0.014 0.061**
(-0.661) (3.218)
收入
0.048* 0.033
（1.928） (1.472)
回归系数
0.691* 0.701**
(2.501) (2.868)
样本数
267 267
F检验 20.048** 27.679**
R 0.383 0.462
2
注：**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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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卷 第 11 期
作经验要求较低，同时农民工更换工作的频率相对 较高，部分农民工基于先前工作经验积累的人力资 本可能并不适合于目前从事的岗位，使得工作内容 与报酬受到先前工作经历影响的可能性较小，并由 此导致了工作年限对城市融入部分维度无显著影 响的分析结果。因此，政府和社会各界可以通过公 共政策寻找帮助农民工有效提升自身素质与能力 的路径，通过提升农民工人力资本来改善其在城市 生活的境况，从而促进农民工城市融入。
（1）完善公共医疗保障体系，增强农民工身体 素质。加大力度改善农村卫生医疗条件和保健设 施，建立覆盖广大农村的社会保障体系，切实有效 提高广大农村地区居民的身体素质，实现人力资本 可持续积累；企业应改善农民工生产生活条件，严 格执行劳动合同制度，保障职工安全卫生权益，建 立企业员工医疗保健、工伤保险、养老保险及定期 体检等制度，以提高农民工健康水平。
（2）提高农村地区基础教育投入，增强农民工 群体教育质量水平。建立公平的教育公共政策，采 取有效措施实现教育资源有效配置的城乡一体化， 使农民工及其子女享受平等的教育待遇；通过完善 农村地区基础教育管理体制，建立健全农村地区义 务教育经费保障机制，合理调整农村学校布局，改 善农村办学条件，提高农村师资待遇，加速农村师 资队伍建设，加强农村教学改革，提高农村办学质 量和水平。
（3）建立健全职业技术教育体系，增强农民工 实用专业技术能力。整合优化职业技术教育资源， 扩大农村职业教育办学规模，加强农村职业教育基 础能力建设；坚持市场导向，建立适应现代产业体 系需求的职业技术教育体系，加强技能培养和综合 素质训练，在扩大农民工职业选择范围促进其城市 融入的同时，满足我国经济社会转型、产业结构调 整和升级的需要；充分发挥社会各界的积极性，创 新培训途径，除国家和地区财政加大支持力度外， 政府可以借助社会力量，包括海外力量，多渠道融 资，多元化办学，大力发展职业技术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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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年 11 月
金崇芳：农民工人力资本与城市融入的实证分析
An Empirical Analysis of Human Capital of Peasant Workers and Their Urban Living Integration: ACase Studyof Peasant Workers in Shaanxi Province
JIN Chongfang
(Xi'an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Xi’an 710100, China)
Abstract: Peasant workers are the most vital human resource since China’s reform and opening up policy. They have made a historic contribution to China’s industrialization and urbanization. However, as the regulations of China’s economic structure, change in demand for labors, and the restriction of educational degree and labor skills or some other human capital factors, the vast majority of peasant workers is still in the edge and bottom of cities. They are primarily engaged in long-term, low-tech, low wages, and poor accommodation occupation, with full realization of their political status, economic rights, and social rights subject to many limitations. Causes for
difficulties of peasant workers’integration into the mainstream of cities and the society and how the peasant workers share and enjoy achievements and civilization of reform and development with city dwellers are the important issues being paid much attention and to be addressed in China’s societ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resource economics, the quality of human resources, i.e., human capital, becomes an important factor of peasant workers’integration into the urban life. This study laid the foundation of basic concepts and assumptions on building peasant workers’human capital and their urban living integration by investigating the case of peasant workers in Shaanxi Province from economic, social, and psychological/cultural dimensions. Results show that the elements of health, education, and labor skills in the human capital of peasant workers were significantly
affected the dimension of their integration into cities. Work experience has a significant influence on the urban dimension of social integration, and shows a less effect on economic and
psychological/cultural integration. This means that peasant workers in good health, on the one hand, are able to avoid spending much in city’s medical costs; on the other hand, they can obtain more job opportunities which help them more easily to be integrated into urban society. Higher educational peasant workers have opportunities to work in a higher social status, and have strong capability to learn and adapt more easily to the new environment. Peasant workers who have expertise can easily access to stable employment and gain higher income in the labor market, and ultimately be recognized by urban residents. It was suggested that the government and community take effective measures to fully enhance the quality of human capital of peasant workers and to help them integrate into urban life better, which can finally accelerate the healthy development of urbanization and promote the construction of a harmonious society in China. Key words：Peasant worker; Human capital; Urban living integration
第 33 卷 第 11 期 2011 年 11 月
文章编号：1007-7588（2011）11-2131-07
2011，33（11）：2131-2137
Resources Science
Vol.33，No.11 Nov.，2011
农民工人力资本与城市融入的实证分析
——以陕西籍农民工为例
金崇芳
（西安财经学院，西安 710100）
摘 要：农民工是我国改革开放以来最重要的人力资源，为国家工业化和城市化发展做出了历史性贡献。从 资源经济学角度看，人力资源的质量，即人力资本，是影响农民工融入城市的重要因素，受到政府和学术界越来越 多的重视。本文在论述构建农民工人力资本与城市融入基本概念和基本假设基础上，以陕西籍农民工为例，从人 力资本角度，对农民工城市融入状况进行了实证调查。分析结果表明：农民工人力资本中的健康状况、教育程度、 劳动技能对城市融入各维度均有显著影响；工作年限对城市融入的社会融入维度有显著影响。因此，建议政府和 社会各界积极采取有效措施，充分提升农民工的人力资本质量，以便帮助农民工更好地融入城市生活，加快我国 城市化的健康发展，推动和谐社会的建设。
关键词：农民工；人力资本；城市融入
等人力资本的局限，绝大部分农民工在城市中依然 长期从事着技术含量低、工资水平低、食宿条件差 的职业，依然处于城市的边缘和底层；农民工的政 治身份、经济权益、社会权利等受到诸多限制，难于 真正融入城市主流社会生活或享受与城市人同等 待遇，难于公平地分享改革发展的成果，由此引发 的一系列复杂社会问题引起中央政府和全社会的 广泛关注，各级政府部门纷纷出台关于农民工管理 与服务的政策措施，学术界也把农民工城市融入问 题纳入到了学术思考和讨论的范畴。
但是，长期以来，对农民工城市融入问题的研 究，更多地侧重于泛化的抑或道德层面的讨论，对 农民工城市融入的机制，特别是从人力资本角度， 进行实证调查研究的尚不多见。因此，通过问卷调 查，对农民工城市融入问题进行严密的实证分析， 一方面能够让农民工群体认识到人力资本对其城 市融入的重要性，从而有针对性的提高自身的人力 资本，更好地融入城市主流生活；另一方面也希望 政府和社会各界，广泛采取有效措施，更好地帮助
1 问题的提出
改革开放以来，农民工成为造就中国经济发展 浪潮的重要力量，为我国工业化、城镇化发展做出 了历史性的巨大贡献。城市环境的改变，城市生活 的重大变化，城市公共设施的改善，城市国民生产 总值的增加等都离不开农民工的贡献。随着我国 经济持续增长，农村劳动力向城市转移无论规模还 是速度都将进一步发展，成为推动经济发展的重要 因素。国务院研究室课题组的权威统计数据表明， 我国每年进入城市务工经商的农民工规模已经达 到了 1.2 亿人[1]。
农民工的城市融入不仅是一部分农民在职业 上由农业转向非农产业，在身份上由农民转向城市 居民，更重要的还是在生活方式、社会交往、思想理 念等方面的逐步融合。这不仅关系到我国当前农 村剩余劳动力的顺利转移、农村的稳定和发展，而 且已经成为城乡统筹发展中迫切需要解决的核心 问题，关系到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以及和谐社会 的构建。然而，受自身教育程度和所拥有劳动技能
收稿日期：2011-09-10；修订日期 ：2011-10-25
“ （ “
基金项目：陕西省科技厅科技计划项目：陕西农村剩余劳动力人力资本问题研究”编号：2010KRM87）；西安社会科学规划项目：社会
（ “
转型中的新生代农民工心理适应问题研究”编号：10x42）；陕西省科技厅科技计划项目：陕西省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政策的绩效评价
（
及优化研究”编号：2011KRM66）。
作者简介：金崇芳，女，陕西西安人，硕士,副教授，主要从事教育学及农民工问题研究。E-mail: [email protected]
资 源 科 学
第 33 卷 第 11 期
农民工真正融入城市生活，推动我国和谐社会的建 设。
进行过研究并提出多种城市融入的测量维度划分 方法。其中，田凯认为农民工城市融入包括经济层 面、社会层面、心理层面或文化层面，而这三个不同 方面是依次递进的：经济层面的适应是立足城市的 基础；社会层面是城市生活的进一步要求，反映融 入城市生活的广度；心理层面的适应是属于精神上 的，反映参与城市生活的深度，只有心理和文化的 适应，才说明流动人口完全地融入于城市社会，这 一观点得到目前大多数农民工城市融入研究者的 认可[9]。本文认同田凯的观点，将农民工城市融入
2 人力资本的内涵及测量指标
1960 年，西奥多·W·舒尔茨在美国经济学年会 上发表了“人力资本投资”的演说，认为劳动者对于 正规教育、培训、迁移和健康的投资最终形成个人 的“人力资本”，强调社会拥有的受过教育和训练的 健康工人决定了生产要素的利用率，正式把人力资 本引入新古典经济学的分析框架，并且得到了主流 经济学的认可[2]。20 世纪 80 年代中后期，Romer 和 Lucas 等人又提出了新经济增长理论，对专业化知 识、技术创新、劳动分工、人力资本、技术扩散等因 素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进行深入分析[3,4]。他们构 建了内生动态经济增长模型，强调人力资本的积累 在经济增长过程中起关键作用，突破了资本、劳动 等投入要素的收益递减的限制性假定，充分解释了 长期经济增长的源泉和机制。
国内外学者对人力资本的大量研究，主要集中 在对个人的教育水平、职业经历等因素的考察上。
划分为经济层面、社会层面、心理/文化层面三个维 度进行讨论与测量。
3.2 农民工人力资本对城市融入的影响
国内外学者从不同的角度探讨了影响农民工 城市融入的因素，希望能够提出解决农民工城市融 入问题的基本思路。Nicassio & Pate 等人对定居于 美国的外来移民的研究表明，移居国外造成的分离 创伤是最严重的，但居住时间、教育水平、自我知 觉、收入几方面因素会对适应期困难起到缓冲作用
[10]
；肖云，林子琪认为影响农民工城市化的主要因素
Duncan 等人将个人的教育程度作为人力资本的指 标[5]；赵延东、王奋宇用受教育年限、有无接受职业 培训和改变工作单位的次数三个变量反映农民工 的人力资本[6]；陈成文、王修晓把人力资本分为先赋 因素和自致因素，其中先赋因素包括性别、年龄、健 康状况、父母的政治面貌和父亲的职业声望，自致 因素包括文化程度、普通话水平、工作经历、职业技 能和本人政治面貌[7]。
考察中国具体情况，本文认为，人力资本是通 过投资一定资源而存在于人自身的一定技能、体 能、知识和认识水平的总和，它包括体能素质、智力 素质两个方面。农民工人力资本是农民工的体能、 教育程度、劳动技能和工作经验等的综合体现，其 中健康主要通过体能状况来反映，智能主要通过教 育程度来反映，劳动技能主要通过专业技术证书来 反映，工作经验主要通过工作年限来反映。
是经济因素、教育因素和社会文化环境因素[11]；刘建 娥基于对中国五大城市进行的问卷调查资料分析， 发现目前我国农民工社会融入度偏低，影响融入的 主要因素涉及居住、社区、经济、社会资本、人力资 本、就业及健康 7 个关键因子[12]。其中，人力资本在 促进农民工社会融入中的关键作用越来越受到政 府和学术界的重视。
从整体上看，农民工群体的素质相对偏低是其 城市融入过程中面临的普遍性问题。农民工在适 应城市社会各种价值观念、生产生活方式的过程 中，逐步从一个农民转向现代市民，其城市融入度 低的的原因就是自身的人力资本、素质禀赋不符合 现代城市性的要求。大量研究成果与经验表明，健 康状况的好坏影响着劳动生产率的高低，进而影响 着劳动者的职业选择和收入水平；文化程度较高的 农民工对信息的敏感性强，更能有效地对劳动力市 场的信息进行收集、梳理和判断，从而做出更为准 确的劳动供给决策；同时，文化程度较高的农民工 具有较高的心理适应能力，更容易接受新事物；拥 有专业技术和相关工作经验的劳动者在劳动力市 场上更容易获得就业机会，取得相对稳定的职业和 收入，进而融入市民社会，得到城市居民的认同。 然而，与城市本地劳动者相比，目前绝大多数进城
3 农民工人力资本对城市融入的影响
3.1 农民工城市融入的定义及测量维度
农民工城市融入即农民工对打工城市的生活 适应情况，是指农民工在生产方式、生活方式、社会 心理与价值观念上整体融入城市社会并认同自身 新的社会身份的过程与状态 [8]。
很多学者从不同角度对农民工城市融入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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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崇芳：农民工人力资本与城市融入的实证分析
农民工的职业选择范围较窄，主要集中在商业、服 务业等收入较低、技术含量不高、劳动密集型的产 业，从事专业技术和管理工作等高层次职业的比例 很小，农民工很难实现在劳动力市场、职位上的向 上流动。并且，随着城市经济水平的提高和产业结 构升级，农民工难以胜任高技能职业要求的问题更 为突显。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假设：农民工的健康状况、 教育程度、劳动技能和工作经验等人力资本状况对 其城市融入程度有显著影响。这种城市融入主要 包括经济融入、社会融入和文化融入三个层面。
经济层面。农民工经济层面融入程度主要包 括工资收入、工作时间、劳动环境、生活条件几方 面。作为城市产业工人，农民工为城市社会的经济 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其在经济层面尚未实现 城市融入，主要体现在农民工的待遇普遍较差，如 工资收入低、工作强度大、劳动环境恶劣、社会福利 与社会保障缺失等 [13]。
社会层面。农民工社会层面融入程度主要包 括外形语言、人际交往、社区活动、社会政策几方 面。朱虹的研究表明，打工妹通过服饰气质方面的 塑造、城市语言的掌握、行为方式和价值观念的城 市化等途径实现了对城市生活的适应，在一定程度 上融入了城市社会[14]。基于文化的同质、类似的工 作和生活环境，特别是具有相同的经济地位和社会 地位，农民工的交往群体集中于传统的血缘与亲缘 的老乡群体，很少和城市社会发生持续的互动沟 通，这种交往方式使他们在居住空间与社会参与上 整体呈现出与城市社会隔离的状态，不利于对城市 文化、价值观念的接触和吸收 [15]。很多学者将政治 参与度作为城市融入重要的测量指标，研究表明， 农民工的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在城市得不到切实保 障，政治参与的门槛较高，具体表现包括对社区组 织等正式的社会组织参与度不高，参与社区选举等 政治性活动比较少，很少参加当地的党团活动 [16]。 此外，农民工城市融入程度还体现在其享受各类社 会保障、社会福利待遇情况，郑功成认为农民工大 多会遇到工伤风险、疾病风险、失业风险以及生活 贫困等问题，但国家对农民工却缺乏这些方面的保 障，使其处于被边缘化的地位[17]。
心理/文化层面。农民工心理/文化层面融入程 度包括对城市文化价值观念、工作生活方式以及对
城里人在心理上获得认同。农民工要真正的融入 城市，就应该具有和城市人一样的价值观念，认同 和接受城市的价值，并在实践中体现城市的价值观 念。大多数研究者都非常重视农民工表现在价值、 态度与观念方面的城市性的获得 [18,19]。钱文荣、张 忠明认为进城农民工能否顺利融入城市社会，成为 真正意义上的市民，既有农民工自身因素和制度环 境因素，也受到原城市居民对进城农民接受度的影 响[20]；歧视的存在将会阻碍农民工经济、社会地位的 提升，一定程度上封闭了农民工的阶层流动 [21]；陈 世伟研究了农民工的身份认同、城市归属感、社会 接纳观与幸福感，认为农民工在心理层次上的融入 程度较低[22]；胡荣、陈斯诗认为受歧视的主观感受是 农民工在和城里人互动接触过程中得到的实践体 验，涉及了心理层面的融入和社会层面的融入，是 城市融入的一个重要考察指标[23]。
4 实证分析
4.1 研究设计
本文将农民工人力资本划分为体能素质和智 力素质，分别通过健康状况、教育程度、拥有专业技 术资格情况、进城打工时间等 4 道题目对其进行考 量。在前人大量研究基础上，将城市融入划分为经 济层面、社会层面、心理/文化层面 3 个维度，并设计 问卷对其进行测度，其中经济层面包括职业选择、 劳动强度、收入差距、生活环境等方面；社会层面包 括外形语言、人际交往、社区活动、社会政策等内 容；心理/文化层面包括对城市价值观与生活方式、 对城里人的评价与认同等维度，设计并选取了相应 的 23 道题目，每道题目描述受访者对某一方面的主 观感受，如“我喜欢在城里工作的地方和环境”、我 希望长期留在城市工作”。量表采取 Liket 5 点量表 设计方法，每道题目分别设置“完全符合”、基本符
“ “ “
合”、部分符合”、不太符合”、不符合”5 个选项， 按照城市融入程度由高到低的顺序，依次赋值为 5 分、4 分、3 分、2 分、1 分，要求受访者根据自己的实 际感受选择最符合的一项。参考刘建娥通过对各 项指标得分求和的方法测量移民的“社会融入度”
[24]
，本文采用类似的数据处理方式，计算农民工城市
融入量表中各维度项下指标得分的算术平均数，分 “ “
别表示“经济融入程度”、社会融入程度”、心理/文 化融入程度”，得分越高，表示融入程度越高。同 时，根据前人研究成果，选取性别、年龄、行业、月均
资 源 科 学
收入四个指标作为控制变量。
根据对农民工城市融入维度的划分与定义，对 87 名陕西省农民工进行了初测，问卷总体信度系数 为 0.794，经济融入维度信度系数为 0.617，社会融入 维度信度系数为 0.668，心理/文化融入维度信度系 数为 0.645。结果表明，本文研究所设计的农民工 城市融入量表具有较好地信度，可作为客观的研究 工具。
4.2 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作者于 2010 年 11 月至 2 月期间，在陕西省农村 地区进行了问卷调查，共回收问卷 321 份，其中有效 问卷 267 份，问卷有效回收率为 83.7%，样本结构分 布合理，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具体情况如表 1 所示。 4.3 数据分析与结果讨论
4.3.1 描述性统计与相关分析 表 2 展示了本文所 选主要变量的基本情况，在进行回归分析之前，本 文先采用 SPSS 13.0 对各变量进行相关性分析，以观 察变量之间是否有显著的相关关系，如表 3 所示。 由表 3 可知，健康状况、教育程度、专技证书与经济 融入、社会融入、心理/文化融入三个维度均呈显著 的正相关关系，这结论与前文中的分析是一致的， 因为城市融入程度随着身体素质、学历学力、专业 技能等人力资本增加而增加，当人力资本提升时， 由于农民工就业范围扩大，有机会从事收入、社会 地位等相对较高的职业，从而能够有效地促进经 济、社会、心理/文化等方面融入城市的程度。农民 工人力资本中工作年限城市融入及其三个维度均 无显著相关关系，未得到与前文中的分析一致的结 论，有待进一步分析与讨论。
4.3.2 回归分析 本文通过多元回归分析，讨论变 量之间因果关系，以验证本文所提出的假设。根据 研究假设 a、假设 b、假设 c 分别建立农民工人力资
表 1 样本基本情况
Table 1
Sample basic
人数 152 115 88 78 31 34 20 16 41 60 52 30 41 25 18 52 71 53 37 18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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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
56.90 43.10 32.96 29.21 11.61 12.73 7.49 5.99 15.40 22.50 19.50 11.20 15.40 9.40 6.70 19.50 26.60 19.90 13.90 6.70 5.60
男 女 25 岁以下 26~30 岁 31~35 岁 36~40 岁 41~45 岁 46 岁以上 制造业 建筑业 住宿和餐饮业 金融业 居民服务业 批发零售业 其他行业 900 元以内 900~1300 元 1300~1700 元 1700~2000 元 2000~2400 元 2400~2600 元
年龄
行业
收入水平
变量名 健康状况 教育程度 工作年限 专技证书 经济融入 社会融入 表 2 描述性统计
Table 2 Descriptive statistics 样本量 最小值 最大值 均值 267 2.00 5.00 4.3700 267 1.00 7.00 3.9900 267 1.00 40.00 6.1700 267 1.00 4.00 1.7900 267 1.17 4.83 2.9832 267 1.00 4.75 2.8979
标准差 0.79500 1.72300 5.49700 0.97500 0.77039 0.72878 表 3 Pearson 相关系数分析
Table 3 Pearson coefficient analysis
健康状况
健康状况 教育程度 工作年限 专技证书 经济融入 社会融入
注: ** p
1 .424** -.174** .315** .513** .481**
教育程度
工作年限
专技证书
经济融入
社会融入
1 -.252** .499** .475** .543**
1 .005 -.094 .020
1 .417** .473**
1 .556**
1 心理/文化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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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崇芳：农民工人力资本与城市融入的实证分析
本各项指标与城市融入程度的三个维度关系的多 元回归模型如下：
Economic integration =α + β1 Sex + β2 Age + β3 Industry + β4 Income + β5 Health + β6 Education + β7 Year+β8 Skill +ε （1）
Social integration =α + β1 Sex + β2 Age + β3 Industry + β4 Income + β5 Health + β6 Education + β7 Year+β8 Skill +ε （2）
Cultural integration =α+β1 Sex+β2 Age+β3 In⁃ dustry + β4 Income + β5 Health + β6 Education + β7 Year+β8 Skill +ε （3）
模型 1 的结果表明，农民工健康状况、教育程 度 、专 技 证 书 Beta 值 分 别 为 0.353**、0.099**、 0.109*，说明与经济融入程度显著正相关；工作年限
Beta 值为 0.001，说明在本研究设计模型与采集样本 数据中，其与经济融入程度之间没有明显相关关 系。模型 2 的结果表明，农民工健康状况、教育程 度、工作年限与专技证书 Beta 值分别为 0.255**、 0.133**、0.022**、0.128**，说明与社会融入程度显 著正相关。模型 3 的结果表明，农民工健康状况、教 育程度、专技证书 Beta 值分别为 0.187**、0.052*、 0.184**，说明与心理/文化融入程度显著正相关；工 作年限 Beta 值为-0.002，说明在本研究设计模型与 采集样本数据中，其与心理/文化融入程度之间没有 明显相关关系。
本文选取性别、年龄、行业和月均收入水平作 为控制变量，结果表明，收入水平与经济融入、心理/ 文化融入程度显著正相关，与社会融入程度没有明 显相关关系，说明收入水平对城市融入程度具有一 定的正向影响；与此相反，行业与社会融入程度显 著相关，与经济融入、心理/文化融入程度没有明显 相关关系，有研究指出建筑业农民工封闭性的工作 环境会导致他们与城市的隔离和疏远，这种行业特
表 4 人力资本与城市融入程度关系模型多元回归分析结果
Table 4 The multiple regression analysis of the results
in the relational model of human capital and
urban integration
0.187** (3.899) 0.052* (2.054) -0.002 (-0.262) 0.184** (4.161) -0.080 (-1.100) 0.008 (1.518) 0.014 (0.756) 0.049* (2.157) 1.410** (5.683)
267 15.586** 0.326
点可能是造成其对农民工社会融入程度产生影响 的主要原因；与先前的研究结论不同，女性农民工 社会融入程度并不高于男性，年轻的新生代农民工 也并没有表现出更加强烈的市民化意愿，究其原 因，可能是本文以陕西籍农民工为样本，具有一定 的选择性，从而使得性别和年龄对城市融入程度的 影响不甚显著。
0.353** 0.255**
(6.596) (5.399)
教育程度
0.099** 0.133**
（3.466） (5.300)
工作年限
0.001 0.022**
（0.045） (2.857)
5 主要结论与建议
本文实证分析结果表明：农民工人力资本中的 健康状况、教育程度、劳动技能对城市融入各维度 均有显著影响，工作年限对城市融入的社会融入维 度有显著影响，对经济融入与心理/文化融入维度无 显著影响，研究假设得到部分验证。健康状况良好 的农民工一方面能够避免在城市中较为昂贵的医 疗成本，另一方面能够获得更多的就业机会，因此 更易于融入社会；文化程度较高的农民工一方面有 机会从事社会地位较高的工作，另一方面由于其具 有较高的学习和适应能力，更容易接受新事物，较 快融入新的环境；拥有专业技术的农民工在劳动力 市场上更容易获得稳定的就业机会和较高的收入， 并得到城市居民的认同。由于本文调查对象主要 集中在制造业、建筑业、餐饮业、居民服务业等收入 较低、技术含量不高的产业，因此对农民工相关工
专技证书
0.109* 0.128**
（2.217） (2.935)
性别
0.027 -0.024
(0.333) (-0.333)
年龄
0.001 -0.004
(0.237) (-0.701)
行业
-0.014 0.061**
(-0.661) (3.218)
收入
0.048* 0.033
（1.928） (1.472)
回归系数
0.691* 0.701**
(2.501) (2.868)
样本数
267 267
F检验 20.048** 27.679**
R 0.383 0.462
2
注：**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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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卷 第 11 期
作经验要求较低，同时农民工更换工作的频率相对 较高，部分农民工基于先前工作经验积累的人力资 本可能并不适合于目前从事的岗位，使得工作内容 与报酬受到先前工作经历影响的可能性较小，并由 此导致了工作年限对城市融入部分维度无显著影 响的分析结果。因此，政府和社会各界可以通过公 共政策寻找帮助农民工有效提升自身素质与能力 的路径，通过提升农民工人力资本来改善其在城市 生活的境况，从而促进农民工城市融入。
（1）完善公共医疗保障体系，增强农民工身体 素质。加大力度改善农村卫生医疗条件和保健设 施，建立覆盖广大农村的社会保障体系，切实有效 提高广大农村地区居民的身体素质，实现人力资本 可持续积累；企业应改善农民工生产生活条件，严 格执行劳动合同制度，保障职工安全卫生权益，建 立企业员工医疗保健、工伤保险、养老保险及定期 体检等制度，以提高农民工健康水平。
（2）提高农村地区基础教育投入，增强农民工 群体教育质量水平。建立公平的教育公共政策，采 取有效措施实现教育资源有效配置的城乡一体化， 使农民工及其子女享受平等的教育待遇；通过完善 农村地区基础教育管理体制，建立健全农村地区义 务教育经费保障机制，合理调整农村学校布局，改 善农村办学条件，提高农村师资待遇，加速农村师 资队伍建设，加强农村教学改革，提高农村办学质 量和水平。
（3）建立健全职业技术教育体系，增强农民工 实用专业技术能力。整合优化职业技术教育资源， 扩大农村职业教育办学规模，加强农村职业教育基 础能力建设；坚持市场导向，建立适应现代产业体 系需求的职业技术教育体系，加强技能培养和综合 素质训练，在扩大农民工职业选择范围促进其城市 融入的同时，满足我国经济社会转型、产业结构调 整和升级的需要；充分发挥社会各界的积极性，创 新培训途径，除国家和地区财政加大支持力度外， 政府可以借助社会力量，包括海外力量，多渠道融 资，多元化办学，大力发展职业技术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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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年 11 月
金崇芳：农民工人力资本与城市融入的实证分析
An Empirical Analysis of Human Capital of Peasant Workers and Their Urban Living Integration: ACase Studyof Peasant Workers in Shaanxi Province
JIN Chongfang
(Xi'an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Xi’an 710100, China)
Abstract: Peasant workers are the most vital human resource since China’s reform and opening up policy. They have made a historic contribution to China’s industrialization and urbanization. However, as the regulations of China’s economic structure, change in demand for labors, and the restriction of educational degree and labor skills or some other human capital factors, the vast majority of peasant workers is still in the edge and bottom of cities. They are primarily engaged in long-term, low-tech, low wages, and poor accommodation occupation, with full realization of their political status, economic rights, and social rights subject to many limitations. Causes for
difficulties of peasant workers’integration into the mainstream of cities and the society and how the peasant workers share and enjoy achievements and civilization of reform and development with city dwellers are the important issues being paid much attention and to be addressed in China’s societ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resource economics, the quality of human resources, i.e., human capital, becomes an important factor of peasant workers’integration into the urban life. This study laid the foundation of basic concepts and assumptions on building peasant workers’human capital and their urban living integration by investigating the case of peasant workers in Shaanxi Province from economic, social, and psychological/cultural dimensions. Results show that the elements of health, education, and labor skills in the human capital of peasant workers were significantly
affected the dimension of their integration into cities. Work experience has a significant influence on the urban dimension of social integration, and shows a less effect on economic and
psychological/cultural integration. This means that peasant workers in good health, on the one hand, are able to avoid spending much in city’s medical costs; on the other hand, they can obtain more job opportunities which help them more easily to be integrated into urban society. Higher educational peasant workers have opportunities to work in a higher social status, and have strong capability to learn and adapt more easily to the new environment. Peasant workers who have expertise can easily access to stable employment and gain higher income in the labor market, and ultimately be recognized by urban residents. It was suggested that the government and community take effective measures to fully enhance the quality of human capital of peasant workers and to help them integrate into urban life better, which can finally accelerate the healthy development of urbanization and promote the construction of a harmonious society in China. Key words：Peasant worker; Human capital; Urban living integr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