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卷第11期
2009年11月财经研究
JournalofFinanceandEconomicsVol135No111
Nov12009
管子轻重理论的均衡思想
陈国权
(上海财经大学经济学院,上海200433)
摘 要:5管子6后16篇,也称轻重篇,着重阐述了轻重理论,是中国古代特有的一种经济管理思想。前人学者大多从供求规律与货币数量论等角度对商品之间的轻重规律进行阐释。文章则重点阐述了轻重规律所蕴含的均衡思想,并且在阐述管子轻重理论中蕴含的局部均衡、动态均衡、一般均衡思想后,借用现代经济学的分析工具,试图重建管子轻重规律的均衡分析。西方经济学直到1769年以后才在经济学中引入均衡的概念,此研究将进一步丰富中国经济思想的研究。
关键词:轻重理论;价格;均衡;局部均衡;动态均衡;一般均衡
中图分类号:F092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9952(2009)11-0037-11
一、引 言
轻重理论是我国古代特有的一种经济管理思想。据文献记载,春秋时期
¹已有轻重之说,如5国语#周语6曰:/于是乎量资币,权轻重,以振救民0。然
而,形成轻重论完整理论体系的是5管子#轻重篇6。5管子6轻重理论是在各封建割据国家竞相追求富国强兵之术,商人资本获得相当发展的客观经济条件下形成的。轻重理论的研究重点是如何从经济管理着手实现富民兴邦,它具体研究了封建国家的物价、货币、市场、财富积散、交换活动等经济政策和管理之术。
胡寄窗先生(下文简称胡老)在5中国经济思想史(上)6中的轻重理论一节中对轻重理论进行了详细分析,尤其是对轻重论的规律性与原则进行了深入的阐述与总结,认为管子所提到的轻重规律性可分为两大类:/第一类是在某一种商品上所形成的轻重规律性或原则。0º/这是指某种商品由于散聚、藏发、多寡、政令缓急、季节丰歉,及其他情况等引起的轻重之势;第二类是在诸种商品之间所形成的轻重规律性或原则。0即货币、万物、谷物之间也存在着轻重对比原则。(1)货币与万物之间的轻重原则是:/财物之赀与币高下;彼币
¼重而万物轻,币轻而万物重0。(2)货币与谷物之间的轻重原则是:/币重则谷»
收稿日期:2009-04-07
作者简介:陈国权(1977-),男,湖北武穴人,上海财经大学经济学院博士研究生。
财经研究2009年第11期
轻,币轻则谷重0。(3)谷物与万物的轻重原则是:/谷重而万物轻,谷轻而万物重0。
近代以来尤其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有大量学者对管子的轻重理论尤其是轻重规律进行了许多深入的研究。但主要研究大致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类从货币角度阐释管子的轻重理论,如吴其敬(1984)重点分析了货币在轻重规律中的价值尺度功能;郭彦刚(1985)分析了货币流通与商品流通的规律;邓加荣(2003)则重点阐述了管子的货币与商品价格相权之数及利用货币杠杆进行调控。
第二类从供求规律或价值规律(价格角度)阐释管子的轻重规律,如王同勋(1987)、赵梦涵(1990)、王萍等(2004)、王瑞芳(2004)等认为,价格是市场的核心因素,与生产成本、供求状况、消费之间具有规律性的相关变动关系。国家应该通过对市场物价的调控,控制整个社会生产过程。
第三类从货币论和供求规律两个角度阐释管子的轻重理论。如叶世昌(1980)从价值论和货币论角度分析了管子的轻重理论,认为商品的价值决定于商品的数量,可以称之为数量价值论。张守军(1990)、李林宁等(1991)、杨生民(1994)等认为价格理论是5管子6轻重理论的重要内容之一,其不停地上下波动是物价运动的基本特点,物价高低首先是由商品数量的多少决定的;其次依与之相交换的货币购买力的大小按反比例下落或上涨;谷物贵贱对物价变化也有重大影响。赵靖(2002)将管子轻重论的基本原理概括为/轻重之学0,并总结出三组基本原理:其一,/关于货币和粮食的决定作用及其相互关系的原理0;其二,/关于货币、粮食同其他商品的关系的原理0;其三,/关于商
¿品价格与供求关系的原理0。他主要是从货币与供求规律的角度分析管子的¾½
轻重理论,重点阐释了货币、谷物、其他商品之间的轻重变化之规律。
上述研究皆侧重于从供求与货币购买力变动的角度去阐释管子的轻重规律。但为何谷物市场的轻重变化会影响到其他市场的轻重变化?仅沿用供求规律与货币购买力变动去分析谷物与万物之间的轻重原则,就不能很好地解释为何/谷重而万物轻,谷轻而万物重0。本文认为,管子的轻重原则分析类似于现代经济学所使用的均衡分析方法,从某一种商品所形成的轻重规律性或原则到诸种商品之间的轻重规律,类似于现代经济学的局部均衡分析与一般均衡分析。而现代经济学直到1769年JamesSteuart才在经济学中第一次使用均衡这个概念。因而对管子轻重理论的均衡经济思想进行分析研究,将可丰富中国的传统经济思想的研究。
侯家驹(1983)认为在研究中国古代经济思想史时,由于中国古代未有专业经济学家,在研究时要运用一些想象力,而这种想象力可分为两类:其一是运用现代经济学理论的知识,去阐释古人的经济思想;其二是用古人经济思想
À去扩大现代经济领域。Blaug(2001)一文则认为经济思想史的分析方法可以
陈国权:管子轻重理论的均衡思想
分为两类,理性重建(rationalreconstruction)与历史重建(historicalrecon-structions)。理性重建重在利用现代的经济学分析方法与工具分析前人的经济思想与思维动机;而历史重建则重在回到前人生活的环境,阐释前人希望表达的经济观点与思想。因而在研究经济思想史时,我们应该合理运用这两种方法。
本文试图在中国传统经济思想与现代经济学之间架起一座桥梁,运用理性重建与历史重建相结合的方法,通过分析管子轻重理论尤其是轻重规律,重点阐述管子轻重理论的均衡思想,并借用现代经济学的分析工具,尝试重建管子轻重规律的分析逻辑。特别是利用一般均衡理论的分析方法,以较好地阐释管子轻重理论中谷物与万物之间的轻重规律。
二、管子轻重理论的均衡思想
就管子轻重理论的两类规律而言,其一,某一种商品的轻重原则揭示了商品的供求决定商品价格的规律,相当于现代经济学的局部均衡分析,可以类似地构建一个局部均衡模型;其二,货币、万物、谷物之间也存在着轻重对比原则,即货币与万物之间的轻重原则、货币与谷物之间的轻重原则、谷物与万物之间的轻重原则,这类似于一般均衡分析模型,即一个商品市场的失衡,将影响其他商品市场的均衡,而某个商品市场从失衡到均衡的动态运动规律则是一个动态均衡模型。
自1769年以后,均衡分析已经广泛应用于经济学的各个领域,均衡的定义也随着经济学的发展不断地更新并发生着深刻的变化。本文将从局部均衡、动态均衡、一般均衡三个方面分别阐述管子的均衡思想。
11管子轻重理论中的局部均衡思想
管子对某一个商品的价格有很多论述,但主要观点为某一个商品的价格由供给与需求的数量决定,并进而提出利用市场,改变市场的供给与需求,从而影响商品的市场价格,以稳定市场,这是局部分析的方法。
5国蓄篇6:/岁有凶穰,故谷有贵贱;令有缓急,故物有轻重。0
5国蓄篇6:/聚则重,散则轻。0
5揆度篇6:/物藏则重,发则轻,聚则寡,散则多。0
5国蓄篇6:/少或不足则重,有余或多则轻。0
5轻重甲篇6:/君章之以物则物重,不章以物则物轻,守之以物则物重,不守以物则物轻。0
此数段话都说明商品的供求关系发生变化,市场价格也会随之变动,即轻重关系发生变化。岁凶、少或不足、物藏将使商品的供给数量减少,供给曲线左移,商品的需求曲线不变,商品价格上涨,则重;聚、守、章则使商品的需求数量增加,需求曲线右移,供给曲线保持不变,商品的价格上涨,则重。岁穰、散、
财经研究2009年第11期
发、有余则使商品的供给数量增加,供给曲线右移,商品的需求曲线不变,商品的市场价格下降,则轻;不守、不章则使商品需求数量下降,需求曲线左移,供给曲线保持不变,商品的市场价格下降,则轻。
管子轻重篇关于某一种商品的轻重规律,是一种类似于现代广泛应用的局部均衡方法。在每一个商品的交易市场上,每一个经济当事人都视市场价格为外生的,并根据给定的这些外生价格,确定他对所考察的商品的供给和需求。但对整个市场而言,商品供给需求力量的重大改变,都将打破这种均衡状态,并形成新的均衡价格。
21管子轻重理论中的动态均衡思想
管子虽赞成政府调节物价,但不主张人为划定商品的价格,而主张通过价格的变动,调节市场,使市场处于动态均衡中,即使市场失衡的商品价格调整到新的均衡价格,这个动态调节过程,将市场由供需失衡重新回到市场出清状态,这有利于调节市场供求关系。
5国蓄篇6:/岁适美则市粜无予,而狗彘食人食;岁适凶则市籴釜十镪,而道有饿民。然则岂壤力固不足,而食固不赡也哉?夫往岁之粜贱,狗彘食人食,故来岁之民不足也。物适贱,则半分而无予,民事不偿其本;物适贵,则十倍而不可得,民失其用。0
5轻重乙篇6:/桓公问于管子曰:-衡有数乎?.管子对曰:-衡无数也。衡者使物一高一下,不得常固。.桓公曰:-然则衡数不可调耶?.管子对曰:-不可调。调则澄,澄则常,常则高下不二,高下不二则万物不可得而使用。.0
在这里,/衡0是市场供求达到平衡时的市场均衡价格。/衡无数0即商品间的比价没有固定的标准,也就是市场均衡价格是动态的,具体说是物的价格顺应市场情况上下变动。而且价格不能固定不变,如果把价格定死了,万物也就萧条而不可再得了。马非百先生在注解此句时认为:/在旧社会中,物价不能经常固定,此乃常识。-调.是划一物价之意。物价划一则死,死则货物不能购买。0也就是说,市场价格必须根据市场的供求经常调整,人为固定价格,则不但不利于生产,也不利于封建国家的财政增收。
胡老认为管子心目中所谓/衡0,指商品价格不断围绕一个中心而上下摆动的均衡运动,而这个中心即商品的/价值0(胡寄窗,1998)。本文认为,管子所讲的/衡0只是指市场均衡价格。根据上文对管子轻重理论局部均衡的分析,商品的价格由市场的供求关系决定,某种商品供大于求,其价格就会下跌,而某种商品供小于求,其价格就会上涨,并不围绕一个/价值0中心上下波动,而且市场时刻在变化,其均衡价格也会变动。管子反对人为的调节商品的价格,如果固定了商品的价格,就可能导致某种商品短缺,而影响市场的稳定,应该通过调节商品的市场供给与需求来稳定价格,使市场重新达到均衡。
管子5轻重乙篇6中关于/衡0的谈话有两重意思:其一,商品的均衡价格由Á
陈国权:管子轻重理论的均衡思想
商品的供求关系决定;其二,市场的均衡是动态的,表现为商品的均衡价格是根据市场而变化的,市场供求失衡,市场价格也会偏离原有的均衡价格,进而影响供求关系,并使市场达到新的平衡,这是一个动态的价格调整过程。
谷物、货币与万物都经常处在轻重的转化过程中,由重向轻或由轻向重不断地转化,市场的均衡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它也是由均衡向失衡,或失衡向均衡的不断调整的动态过程。胡老也认为:/轻重理论本身就是反映经济事务发展的若干原理。0/管子所谓的轻重问题,实际上也类似经济上的平衡与不平衡的问题。调整轻重关系的过程,就是经济活动的平衡过程,所谓平衡,只是矛盾的暂时的相对的统一,它会被矛盾的斗争所打破,平衡成为不平衡,又要求
ul新的平衡。这是我们理解管子轻重理论的指南。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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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财经研究
JournalofFinanceandEconomicsVol135No111
Nov12009
管子轻重理论的均衡思想
陈国权
(上海财经大学经济学院,上海200433)
摘 要:5管子6后16篇,也称轻重篇,着重阐述了轻重理论,是中国古代特有的一种经济管理思想。前人学者大多从供求规律与货币数量论等角度对商品之间的轻重规律进行阐释。文章则重点阐述了轻重规律所蕴含的均衡思想,并且在阐述管子轻重理论中蕴含的局部均衡、动态均衡、一般均衡思想后,借用现代经济学的分析工具,试图重建管子轻重规律的均衡分析。西方经济学直到1769年以后才在经济学中引入均衡的概念,此研究将进一步丰富中国经济思想的研究。
关键词:轻重理论;价格;均衡;局部均衡;动态均衡;一般均衡
中图分类号:F092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9952(2009)11-0037-11
一、引 言
轻重理论是我国古代特有的一种经济管理思想。据文献记载,春秋时期
¹已有轻重之说,如5国语#周语6曰:/于是乎量资币,权轻重,以振救民0。然
而,形成轻重论完整理论体系的是5管子#轻重篇6。5管子6轻重理论是在各封建割据国家竞相追求富国强兵之术,商人资本获得相当发展的客观经济条件下形成的。轻重理论的研究重点是如何从经济管理着手实现富民兴邦,它具体研究了封建国家的物价、货币、市场、财富积散、交换活动等经济政策和管理之术。
胡寄窗先生(下文简称胡老)在5中国经济思想史(上)6中的轻重理论一节中对轻重理论进行了详细分析,尤其是对轻重论的规律性与原则进行了深入的阐述与总结,认为管子所提到的轻重规律性可分为两大类:/第一类是在某一种商品上所形成的轻重规律性或原则。0º/这是指某种商品由于散聚、藏发、多寡、政令缓急、季节丰歉,及其他情况等引起的轻重之势;第二类是在诸种商品之间所形成的轻重规律性或原则。0即货币、万物、谷物之间也存在着轻重对比原则。(1)货币与万物之间的轻重原则是:/财物之赀与币高下;彼币
¼重而万物轻,币轻而万物重0。(2)货币与谷物之间的轻重原则是:/币重则谷»
收稿日期:2009-04-07
作者简介:陈国权(1977-),男,湖北武穴人,上海财经大学经济学院博士研究生。
财经研究2009年第11期
轻,币轻则谷重0。(3)谷物与万物的轻重原则是:/谷重而万物轻,谷轻而万物重0。
近代以来尤其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有大量学者对管子的轻重理论尤其是轻重规律进行了许多深入的研究。但主要研究大致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类从货币角度阐释管子的轻重理论,如吴其敬(1984)重点分析了货币在轻重规律中的价值尺度功能;郭彦刚(1985)分析了货币流通与商品流通的规律;邓加荣(2003)则重点阐述了管子的货币与商品价格相权之数及利用货币杠杆进行调控。
第二类从供求规律或价值规律(价格角度)阐释管子的轻重规律,如王同勋(1987)、赵梦涵(1990)、王萍等(2004)、王瑞芳(2004)等认为,价格是市场的核心因素,与生产成本、供求状况、消费之间具有规律性的相关变动关系。国家应该通过对市场物价的调控,控制整个社会生产过程。
第三类从货币论和供求规律两个角度阐释管子的轻重理论。如叶世昌(1980)从价值论和货币论角度分析了管子的轻重理论,认为商品的价值决定于商品的数量,可以称之为数量价值论。张守军(1990)、李林宁等(1991)、杨生民(1994)等认为价格理论是5管子6轻重理论的重要内容之一,其不停地上下波动是物价运动的基本特点,物价高低首先是由商品数量的多少决定的;其次依与之相交换的货币购买力的大小按反比例下落或上涨;谷物贵贱对物价变化也有重大影响。赵靖(2002)将管子轻重论的基本原理概括为/轻重之学0,并总结出三组基本原理:其一,/关于货币和粮食的决定作用及其相互关系的原理0;其二,/关于货币、粮食同其他商品的关系的原理0;其三,/关于商
¿品价格与供求关系的原理0。他主要是从货币与供求规律的角度分析管子的¾½
轻重理论,重点阐释了货币、谷物、其他商品之间的轻重变化之规律。
上述研究皆侧重于从供求与货币购买力变动的角度去阐释管子的轻重规律。但为何谷物市场的轻重变化会影响到其他市场的轻重变化?仅沿用供求规律与货币购买力变动去分析谷物与万物之间的轻重原则,就不能很好地解释为何/谷重而万物轻,谷轻而万物重0。本文认为,管子的轻重原则分析类似于现代经济学所使用的均衡分析方法,从某一种商品所形成的轻重规律性或原则到诸种商品之间的轻重规律,类似于现代经济学的局部均衡分析与一般均衡分析。而现代经济学直到1769年JamesSteuart才在经济学中第一次使用均衡这个概念。因而对管子轻重理论的均衡经济思想进行分析研究,将可丰富中国的传统经济思想的研究。
侯家驹(1983)认为在研究中国古代经济思想史时,由于中国古代未有专业经济学家,在研究时要运用一些想象力,而这种想象力可分为两类:其一是运用现代经济学理论的知识,去阐释古人的经济思想;其二是用古人经济思想
À去扩大现代经济领域。Blaug(2001)一文则认为经济思想史的分析方法可以
陈国权:管子轻重理论的均衡思想
分为两类,理性重建(rationalreconstruction)与历史重建(historicalrecon-structions)。理性重建重在利用现代的经济学分析方法与工具分析前人的经济思想与思维动机;而历史重建则重在回到前人生活的环境,阐释前人希望表达的经济观点与思想。因而在研究经济思想史时,我们应该合理运用这两种方法。
本文试图在中国传统经济思想与现代经济学之间架起一座桥梁,运用理性重建与历史重建相结合的方法,通过分析管子轻重理论尤其是轻重规律,重点阐述管子轻重理论的均衡思想,并借用现代经济学的分析工具,尝试重建管子轻重规律的分析逻辑。特别是利用一般均衡理论的分析方法,以较好地阐释管子轻重理论中谷物与万物之间的轻重规律。
二、管子轻重理论的均衡思想
就管子轻重理论的两类规律而言,其一,某一种商品的轻重原则揭示了商品的供求决定商品价格的规律,相当于现代经济学的局部均衡分析,可以类似地构建一个局部均衡模型;其二,货币、万物、谷物之间也存在着轻重对比原则,即货币与万物之间的轻重原则、货币与谷物之间的轻重原则、谷物与万物之间的轻重原则,这类似于一般均衡分析模型,即一个商品市场的失衡,将影响其他商品市场的均衡,而某个商品市场从失衡到均衡的动态运动规律则是一个动态均衡模型。
自1769年以后,均衡分析已经广泛应用于经济学的各个领域,均衡的定义也随着经济学的发展不断地更新并发生着深刻的变化。本文将从局部均衡、动态均衡、一般均衡三个方面分别阐述管子的均衡思想。
11管子轻重理论中的局部均衡思想
管子对某一个商品的价格有很多论述,但主要观点为某一个商品的价格由供给与需求的数量决定,并进而提出利用市场,改变市场的供给与需求,从而影响商品的市场价格,以稳定市场,这是局部分析的方法。
5国蓄篇6:/岁有凶穰,故谷有贵贱;令有缓急,故物有轻重。0
5国蓄篇6:/聚则重,散则轻。0
5揆度篇6:/物藏则重,发则轻,聚则寡,散则多。0
5国蓄篇6:/少或不足则重,有余或多则轻。0
5轻重甲篇6:/君章之以物则物重,不章以物则物轻,守之以物则物重,不守以物则物轻。0
此数段话都说明商品的供求关系发生变化,市场价格也会随之变动,即轻重关系发生变化。岁凶、少或不足、物藏将使商品的供给数量减少,供给曲线左移,商品的需求曲线不变,商品价格上涨,则重;聚、守、章则使商品的需求数量增加,需求曲线右移,供给曲线保持不变,商品的价格上涨,则重。岁穰、散、
财经研究2009年第11期
发、有余则使商品的供给数量增加,供给曲线右移,商品的需求曲线不变,商品的市场价格下降,则轻;不守、不章则使商品需求数量下降,需求曲线左移,供给曲线保持不变,商品的市场价格下降,则轻。
管子轻重篇关于某一种商品的轻重规律,是一种类似于现代广泛应用的局部均衡方法。在每一个商品的交易市场上,每一个经济当事人都视市场价格为外生的,并根据给定的这些外生价格,确定他对所考察的商品的供给和需求。但对整个市场而言,商品供给需求力量的重大改变,都将打破这种均衡状态,并形成新的均衡价格。
21管子轻重理论中的动态均衡思想
管子虽赞成政府调节物价,但不主张人为划定商品的价格,而主张通过价格的变动,调节市场,使市场处于动态均衡中,即使市场失衡的商品价格调整到新的均衡价格,这个动态调节过程,将市场由供需失衡重新回到市场出清状态,这有利于调节市场供求关系。
5国蓄篇6:/岁适美则市粜无予,而狗彘食人食;岁适凶则市籴釜十镪,而道有饿民。然则岂壤力固不足,而食固不赡也哉?夫往岁之粜贱,狗彘食人食,故来岁之民不足也。物适贱,则半分而无予,民事不偿其本;物适贵,则十倍而不可得,民失其用。0
5轻重乙篇6:/桓公问于管子曰:-衡有数乎?.管子对曰:-衡无数也。衡者使物一高一下,不得常固。.桓公曰:-然则衡数不可调耶?.管子对曰:-不可调。调则澄,澄则常,常则高下不二,高下不二则万物不可得而使用。.0
在这里,/衡0是市场供求达到平衡时的市场均衡价格。/衡无数0即商品间的比价没有固定的标准,也就是市场均衡价格是动态的,具体说是物的价格顺应市场情况上下变动。而且价格不能固定不变,如果把价格定死了,万物也就萧条而不可再得了。马非百先生在注解此句时认为:/在旧社会中,物价不能经常固定,此乃常识。-调.是划一物价之意。物价划一则死,死则货物不能购买。0也就是说,市场价格必须根据市场的供求经常调整,人为固定价格,则不但不利于生产,也不利于封建国家的财政增收。
胡老认为管子心目中所谓/衡0,指商品价格不断围绕一个中心而上下摆动的均衡运动,而这个中心即商品的/价值0(胡寄窗,1998)。本文认为,管子所讲的/衡0只是指市场均衡价格。根据上文对管子轻重理论局部均衡的分析,商品的价格由市场的供求关系决定,某种商品供大于求,其价格就会下跌,而某种商品供小于求,其价格就会上涨,并不围绕一个/价值0中心上下波动,而且市场时刻在变化,其均衡价格也会变动。管子反对人为的调节商品的价格,如果固定了商品的价格,就可能导致某种商品短缺,而影响市场的稳定,应该通过调节商品的市场供给与需求来稳定价格,使市场重新达到均衡。
管子5轻重乙篇6中关于/衡0的谈话有两重意思:其一,商品的均衡价格由Á
陈国权:管子轻重理论的均衡思想
商品的供求关系决定;其二,市场的均衡是动态的,表现为商品的均衡价格是根据市场而变化的,市场供求失衡,市场价格也会偏离原有的均衡价格,进而影响供求关系,并使市场达到新的平衡,这是一个动态的价格调整过程。
谷物、货币与万物都经常处在轻重的转化过程中,由重向轻或由轻向重不断地转化,市场的均衡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它也是由均衡向失衡,或失衡向均衡的不断调整的动态过程。胡老也认为:/轻重理论本身就是反映经济事务发展的若干原理。0/管子所谓的轻重问题,实际上也类似经济上的平衡与不平衡的问题。调整轻重关系的过程,就是经济活动的平衡过程,所谓平衡,只是矛盾的暂时的相对的统一,它会被矛盾的斗争所打破,平衡成为不平衡,又要求
ul新的平衡。这是我们理解管子轻重理论的指南。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