Ｖｏｌ．３Ｎｏ．３评 价 与 管 理
Ｅｖａｌｕａｔｉｏｎ＆Ｍａｎａｇｅｍｅｎｔ２００５年９月Ｓｅｐｔ．２００５
第３期
・学术论文・
《孙子兵法・计篇》对国家竞争力评价研究的启示
侯经川
（湘潭大学管理学院，湘潭 ４１１１０５）
【摘 要】 国家竞争力评价是一个新兴的全球性的热点研究领域，但现有的国家竞争力评价体系因其理论与方法上的缺陷而备受人们批评。本文通过对《孙子兵法・计篇》的解读，揭示了古人对国家竞争力评价之意义、内容、方法和目的的深刻认识，以期对今天的国家竞争力评价研究有所裨益。【关键词】 孙子兵法；计篇；国家竞争力；评价【中图分类号】 Ｆ８３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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ＨＯＵＪｉｎｇｃｈｕａ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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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全球化的不断推进，世界各国的综合国力竞赛也越来越激烈了。与此相适应，国家竞争力（ｃｏｍｐｅｔｉｔｉｖｅｎｅｓｓｏｆｎａｔｉｏｎｓ）评价研究也迅速成为一个新兴的全球性的热点学术领域。世界经济论坛（ＷＥＦ）和洛桑国际管理发展研究院（ＩＭＤ）每年发布的《全球竞争力报告》（ＧｌｏｂａｌＣｏｍｐｅｔｉｔｉｖｅｎｅｓｓＲｅｐｏｒｔ，简称ＧＣＰ）和《世界竞争力年鉴》（ＷｏｒｌｄＣｏｍｐｅｔｉｔｉｖｅｎｅｓｓＹｅａｒｂｏｏｋ，简称ＷＣＹ），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哈佛大学的迈克尔・波特（ＭｉｃｈａｅｌＰｏｒｔｅｒ）和菲利普・科特勒（ＰｈｉｌｉｐＫｏｔｌｅｒ）还把战略管理理论和市场营销理论应用于国家竞争力研究，相继提出了著名的“国家竞争优势”理论（１９９０）和“国家营销”理论（１９９７），作为国家竞争力评价的理论基础。但无论是ＷＥＦ和ＩＭＤ的国家竞争力评价体系，还是波特和科特勒的国家竞争力理论，都还存在着很大的缺陷，在广受关注的同时也备受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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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
其实，自国家产生以来，国家竞争力问题就已经存在了，国家竞争力评价活动也随之开始了。在长期的国家竞争实践中，我们的古人积累了宝贵而丰富的国家竞争力评价与管理思想，值得我们今天去吸取。据文献可考的历史，国家竞争力评价的起源，最早可以追溯到约２７００年前的管子（？～公元前６４５年）。《管子》一书就是人类农耕时代国力论的
］
代表性著作［７。其中，《管子・问篇》就是专门讨论
国情国力调查问题的。这比欧洲最早的国情国力专著———亚里士多德（公元前３８４～前３２２年）的《城邦状况》（ＭａｔｔｅｒｓｏｆＳｔａｔｅ）———要早３００多年。如果说《管子・问篇》的讨论还比较零碎，没有形成系统的分析评价体系，不易于操作的话，那么，比《管子》稍后的《孙子兵法》，则是一部专门而系统地研
在《管子・治国第四十八》中，管仲提出了＂粟多则国富，国富则兵强，兵强者战胜，战胜者地广＂的主张，认为发展农业是富国强兵和称雄列国之本。在《问篇》中管子详细地论述了军事力量、官员情况、士人情况、人口迁移、就业分布、下层贫民和道德行为等七个方面的７０多个提问纲目。这些内容实际上就是构成当时农业国家综合国力体系的基本因素。
关于孙子的生卒年代，史无记载。但据《孙子兵法》的成书年代（公元前５３２年～前５０６年）可以推知，孙子所处的时代要晚于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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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国家竞争力问题的不朽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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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孙子兵法・限性和可利用财富的有限性是一对永远也克服不了的矛盾，这就决定人类社会的利益冲突和竞争是不可避免的、普遍存在的。在人类社会的早期，由于生产力水平低下，人们就常常以暴力方式来争夺有限的生存资源与生存空间———表现在个人之间就是“决斗”，表现在国家或社会集团之间就是“战争”。计篇第一》中，孙子对国家（军事）竞争力评价的意义、内容、方法和目的进行了全面而精辟的论述。这短短的四百余字，应该是现存最早的系统论述国家竞争力评价的文献。虽然它产生于最原始的暴力竞争时期，主要是针对国家的军事竞争（战争）而言，但对于现代国家在经济、政治等各方面的竞争同样适用。国家竞争的内容和形式虽然在不断变化，但竞争的法则却始终没有变。研究国家竞争力评价，就不能不研究《孙子兵法》，不能不研究《孙子兵法》的计篇》。ＷＥＦ和ＩＭＤ的国家竞争力评价体系，或许应该从《孙子兵法・计篇》中吸取营养，使自己不断走向完善。
国家竞争力评价的意义
《孙子兵法・计篇第一》用“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这句话，开宗明义地阐述了军事竞争对于国家的重要意义，以及研究和评价国家军事竞争力的重要意义。正因为军事竞争是关系到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所以对国家军事竞争力进行分析、评价进而进行科学管理，就是不能不做的事情了。
这里需要顺便说明一下，与孙子相反，老子是主张“不争”的。他在《老子・第二十二章》中写道：“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蔽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以为天下式。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诚全而归之。”［９］
那么，按照老子的主张，国家竞争力评价是不是就不要了呢？其实不然：（１）老子的“不争”其实是为了更好地“争”，“不争”是作为“争”的最高策略而使用的———“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非“不争”也，实“巧争”、“妙争”、“争”而示之不争”也！这与孙子“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的“诡道”如出一辙；（２）“不争”的前提是有人争”、自己可以不直面“争”，就象得利于“鹬蚌相争”的渔翁那样。但是，如果自己无法回避“争”，那么不争”就只能带来灾难性的结果———如果你面临的是十面埋伏，无处可逃，那么“不争”就只有死路一条！因此，老子的主张与孙子的思想实际上并不矛盾。
达尔文用“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句名言高度概括了自然竞争的普遍性和残酷性。不但自然界如此，人类社会同样也是如此。事实上，人类欲望的无・１０・
由于战争是国家或社会集团之间借助于暴力手段而进行的你死我活的利益争夺活动，战争的胜败直接关系到敌我双方的生死存亡，因此无论哪一方都对之极为重视，务以求胜为目标。从而，研究、评价和管理国家的军事竞争力，就成为国家（尤其是国家的统治者）“不可不察”的大事。
随着社会的发展，冲突和竞争的范围不断扩大，从最初争夺土地、人口等自然资源和粮食、牲畜等物质产品发展到争夺一切物质的（如海陆空）和精神的（如科学技术）资源与财富；解决冲突的办法（即竞争手段）也日趋多样化，由最初的单纯暴力（战争）方式发展为军事的、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等各种方式。因此，国家“不可不察”的大事，已经由单纯的军事竞争力发展为军事、政治、经济、文化等各种因素构成的全方位的国家竞争力。但战争作为一种最极端的暴力竞争方式，仍然是解决国家或社会集团之间利益冲突的最后手段。即使在今天的综合国力评价中，国家的军事实力仍然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２ 国家竞争力的构成要素与评价方法
接下来，《计篇》对国家（军事）竞争力的构成要素进行了分析：“故经之以五，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上与民同意也，可与之死，可与之生，民弗诡也。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高下、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
意思是说，国家（军事）竞争力的决定因素可以归纳为“道”、“天”、“地”、“将”、“法”这五个方面。所谓“道”，就是指国心、民心，就是指政治条件，就是要让民众和君主的意愿一致，使他们可以为君主而死，为君主而生，而不打任何折扣———用今天的话说就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所谓“天”，就是指天时，就是指昼夜、晴雨、寒冷、炎热等自然节令的变化———广义地说，也包括治乱、明暗、荣枯、进退等国家政治经济气候和历史发展潮流。所谓“地”，就是指地利，就是指高陵洼地、远途近路、险要平坦、广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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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子兵法・计篇》对国家竞争力评价研究的启示
狭窄等制约死生的地形条件———在今天则包括更广义的“地缘政治”因素。所谓“将”，就是指将帅，为将社会形势和市场环境。环境是相对于国家（或其军队、企业）而客观存在的大系统，大系统包容小系统，帅者必须具备智谋、诚信、仁慈、勇敢、严明这五个方面的素质。所谓“法”，就是指法制，就是指军队的组织编制、将校管理、规章制度、武器装备等等。以上这五个方面的情况，决策者都不能不知道。只有充分了解这些情况才能取胜，而不了解这些情况则不能取胜。
在总结了国家（军事）竞争力的五大构成要素之后，《计篇》接着又进一步设定了国家（军事）竞争力评价的七条标准：“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
（１）“主孰有道”？
这一标准所衡量的是国家（军事）竞争的道德力量。“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这句话，不仅给“道”规定了内含，也为“道”提供了观念准则。这就是说，这种上下同心同德、团结一致而奋斗的“道”，是决定国家（军事）竞争胜败的首要条件。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得人心者得天下。这一准则无论是用于军事，还是用于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竞争，都是很合适的。它是衡量一个国家是否具有竞争力的最重要的标准。孙子早在几千年前就认识到了这一点，这是非常了不起的。
（２）“将孰有能”？
这一标准所衡量的是国家（军事）竞争的人才力量。它不是指一般的人才，而是具有“智、信、仁、勇、严”素质的领导、管理人才，如战场上的军事家、商场上的企业家。用今天的话说，就是指高级人力资源或人力资本）。《孙子兵法・作战篇》对此作了进一步的诠释：“知兵之将，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也。”意思是：懂得如何用兵的将帅，是民众生死的掌握者，国家安危的主宰。可见将帅在国家（军事）竞争中的重要地位。毛泽东也说过：“政治路线确定以后，干部是最重要的因素。”毛泽东所说的“政治路线”，就是孙子所说的“道”；毛泽东所说的“干部”，就是孙子所说的“将”；两人均认为，干部（将）的重要性仅次于政治路线（道）。这两个伟大的军事家、政治家，在时间上虽相隔两千多年，但在思想上则一脉相通。
（３）“天地孰得”？
这一标准所衡量的是国家（军事）竞争的环境要素力量。“天时地利”在军事作战中，是指如何适应季节气候和地理环境；在市场竞争中，是指如何适应
小系统作为因素构成大系统。环境包容、承载着作为竞争主体的国家（军队、企业），成为国家（军队、企业）生存竞争的外部条件。为了使环境条件更好地为竞争目标服务，国家（军队、企业）要么改变自身的内部条件去适应外部竞争环境，要么创造新的外部竞争环境来适应自身内部条件。不能将竞争目标与环境条件相协调的竞争者是注定要失败的。在竞争过程中，“人和”（即前面所说的“道”）固然重要，但天时地利”的作用也不能小看。从长远和战略的角度看，“人和”的作用的确要大于“天时地利”，但从临场和战术的角度看，则“天时地利”（乃至“兵强刃锐”）的作用似乎要更大于“人和”。岳飞精忠报国，却惨死于秦桧刀下，只因生不逢时也。关羽何等忠义，却不免有麦城之败，只因痛失地利也。这就是虽有“人和”、但失“天时地利”的后果。
（４）“法令孰行”？
这一标准所衡量的是国家（军事）竞争的决策号令能力。法即法制、法规、标准（有时也指规律、方法），令即命令、指令、号令。由于国家（军事）竞争关系国家的生死存亡，因而高度依赖于正确进行决策以及准确按决策进行行动的能力，容不得半点决策和行动的失误。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有严明的纪律以号令千军。正因为“兵贵神速”，所以不得不军法如山”。所以，法令的实质和基础是决策，法令的目标和指向是行动。法令是联系决策过程与行动过程的纽带。法令既是决策的成果，同时又是行动的依据。普遍适用的、长期有效的决策，通常以规章的形式颁布给所有的人作为行动的依据，称之为法”；个别适用的、短期有效的决策，通常以命令的形式下达给特定的人作为行动的依据，称之为“令”。法令孰行？”既强调法令施行的效率，也强调施行法令的科学性、合理性。“如山”之法必为良法，“雷行”之令必为善令，方可在竞争团队中整合、孕育出强大的战斗力来。
（５）“兵众孰强”？
这一标准所衡量的是国家（军事）竞争的兵众素质。推而广之，也可指国家经济竞争中一国企业的员工素质和整个国民素质。兵与将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兵无将则无主，将无兵则无靠，二者缺一不可。诸葛孔明，在三顾茅庐之前，不过一山野村夫；智勇韩信，在受拜大将军之前，甚至有胯下之辱。有将无兵的“光杆司令”，是不可能有战斗力的。说到底，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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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陷阵、攻城掠地还是要靠兵众士卒来完成。因此，兵卒之众寡、强弱，士气之高低、衰旺，乃至武器装备之精良与否，都会直接影响到军队的战斗力。
（６）“士卒孰练”？
这一标准所衡量的是国家（军事）竞争的战斗训练水平。推而广之，也可指国家经济竞争中一国企业的员工培训水平以及整个国家的国民教育水平。“人非生而知之”，后天的学习训练可以弥补先天能力的不足。军队的战斗力不是天生的，而是长期训练的结果。所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士卒个人的身体和心理素质，士卒对武器的熟悉和熟练使用，以及部队整体的协同作战能力，都需要通过严格而持续的训练来保证。训练可以造就“召之能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铁军”，而没有经过训练的“乌合之众”是不堪一击的。
（７）“赏罚孰明”？
这一标准所衡量的是国家（军事）竞争的内部激励约束能力。所谓“赏”，就是激励；所谓“罚”，就是约束。当然，赏与罚是相对而言的，二者有时候可以相互转化：赏此无形中就起到了罚彼的作用，而罚此无形中就起到了赏彼的作用。赏罚严明是保持军队纪律和战斗力的重要条件。因为从军打仗是一种风险极高而外部性又极强的社会活动，身为军人随时都有牺牲生命的可能，而流血流汗换来的和平安宁的生活自己又很难享受，战争的胜利果实通常又为君王贵族们所有，所以极易产生制度经济学中所说的委托代理问题或道德风险问题（如开小差、打仗不出力、贪生怕死、抢掠百姓等等）。对于普通官兵而言，“道”毕竟离他们太远，“将帅”的个人魅力毕竟不能当饭吃，“法令”的威严毕竟重不过自己的身家性命。没有赏罚严明、健全有效的激励约束机制，部队就是一盘散沙，不可能有什么战斗力。因此，论功行赏、重惩不轨，几乎是古今中外通用的治军之道。但这里只讲赏罚之“明”，而不讲赏罚之“严”，是因为赏罚之“严”已经包括在前面的“法令孰行”之中了。“明”与“严”的不同，是强调该赏则赏、该罚则罚。用今天制度经济学的话说，就是要实现“外部效应的内部化”。
以上五大要素与七个标准，构成了一个相互制约、相互补充、相互配合、相互作用的国家（军事）竞
①
争力整体评价体系，统称“五事七计”。孙子认为，只要按照“五事七计”来对战争双方进行分析比较，就可以揭示双方竞争力的强弱，探索战争胜负的条件，进而形成赢取战争的正确决策。
４ 国家竞争力评价的目的与功能
评价不是目的，评价最终是为决策服务的。所以，孙子接着又说：“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势者，因利而制权也。”
什么意思呢？用现在的语言说就是：将军如果听我进行“五事七计”的分析，用他就一定能取得战争的胜利，那么就把他留下来；将军如果不听我进行“五事七计”的分析，用他就一定会失败，那么就应该开除他、马上叫他走人。经过“五事七计”的分析评价之后，觉得形势对我方有利，而且将军又愿意采纳或听取我的意见，那么就可以为他提供运筹规划、排兵布阵方面的决策咨询意见了，辅佐他、支持他，为他创造赢得胜利的外部条件。所谓决策，就是根据自己的有利与不利因素，制定正确的战略战术。
孙子这段话揭示了竞争力评价的目的，即评价是为决策服务的。如果决策者或决策的执行者不愿意进行科学的竞争力分析评价，那么就一定会因为盲目、错误的决策而吞食失败的苦果。但仅有科学的竞争力分析评价是不够的，仅有科学的竞争力分析评价还不足以夺取战争的胜利，只有在科学的竞争力分析评价基础上进行科学的竞争决策和科学的竞争力管理，才有可能到达胜利的彼岸。
故孙子接下来又进一步论述：“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扰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这一段可以说是专门论述竞争策略的，即怎样根据竞争力评价的结果开展竞争。大意是要隐藏自己的实力和攻击意图，回避敌人的锋芒所在、利用敌人的弱点，声东击西，避强击弱，攻其无备，出其不意。用今天博弈论与信息经济学的话说，就是要充分地制造和利用“信息不对称”来夺取战争的胜利。
这段话有一点歧义。主要是不能确定分析“五事七计”者的身份。如果分析者的身份高于将军（如统帅或军师），那么上面的解释无疑是对的。但如果分析者的身份低于将军（如谋士），那么这段话就要解释为：将军如果听我进行＂五事七计＂的分析，跟着他就一定能取得战争的胜利，那么我就留下来；将军如果不听我进行“五事七计”的分析，跟着他就一定会失败，那么我就应该离开他、马上走人。两种情况都说得通。总之，不能与不听“五事七计”的人在一起，要么是让他走人，要么是自己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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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子兵法・计篇》对国家竞争力评价研究的启示
孙子一言以蔽之：“兵者，诡道也。”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隐藏自己的核心竞争力。竞争力评价是为了让自己做到心中有数，而不是为了向敌人炫耀自己。评价的结果是给自己用的，而不是给敌人用的。故孙子将“能而示之不能”置于所有竞争策略之首。这是竞争力管理的最高法则。
在《计篇》的最后，孙子对国家（军事）竞争力评价的意义再次作了精辟的归纳：
“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指标体系，使评价具有可操作性。孙子的“七计”评价体系虽然极有借鉴意义，但还停留在定性分析的水平，没有实现定量化。我们固然不能苛求古人，但我们自己如果今天还停留在这样的分析水平上，那显然是不够的。
（４）弄清战争这种暴力竞争形式与相对“文明”的国际经济竞争和综合国力竞争的区别和联系，既要借鉴军事竞争力评价的有用部分，也要探索和寻求新的适合于国家经济竞争力评价的理论与方法，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所谓“庙算”，就是竞争力评价以及基于竞争力评价的竞争决策分析；所谓“得算”多少，就是评价、分析之后所得出的竞争优势以及由竞争优势而形成的制胜手段多少。显然，“庙算”直接决定着竞争的胜败。
结论
综上所述，《孙子兵法・计篇》应该是国家竞争力评价方面最早（可能也是最好）的教科书，值得我们反复地去学习和咀嚼，里面有着无穷的营养。它对我们今天进行国家竞争力评价研究至少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启示：
（１）科学的国家竞争力评价对于国家的竞争成败具有决定性的意义。竞争是生物的天性，也是生物个体与生物种群生存发展的惟一可持续之道。对于国家来说也是如此。尽管随着社会的进步，竞争的内容和形式也在不断变化（例如由暴力竞争发展为非暴力竞争、由军事战争进化为经济竞赛），但竞争的无所不在没有变，竞争的残酷本质也没有变。正所谓“天不变，道亦不变”。正因为竞争无所不在，所以竞争力评价也无所不在；正因为竞争生死攸关，所以竞争力评价也生死攸关。
（２）弄清国家竞争力的主要决定因素，构造国家竞争力模型，是科学进行国家竞争力评价的基础。孙子的“五事”模型就是一个很好的雏形。
（３）要开发一套国家竞争力评价的科学方法和
进而形成一个更加完善的国家综合竞争力评价体系。
（５）评价不是目的而是手段，竞争力评价不是竞争的结果而是竞争的开始，国家竞争力评价是为国家竞争决策服务的。只有基于科学的评价进行科学的竞争决策和科学的国家竞争力管理，国家竞争力评价的价值才能最终得以实现。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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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孙武著．［英］ＬｉｏｎｅｌＧｉｌｅｓ译．孙子兵法．长沙：湖
南出版社，１９９２
［春秋］老聃撰，涂小马校点．老子．沈阳：辽宁教育出版
社，１９９７
作者简介
侯经川，男，副教授，管理学博士，研究方向：博弈论与国家竞争力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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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论文・
《孙子兵法・计篇》对国家竞争力评价研究的启示
侯经川
（湘潭大学管理学院，湘潭 ４１１１０５）
【摘 要】 国家竞争力评价是一个新兴的全球性的热点研究领域，但现有的国家竞争力评价体系因其理论与方法上的缺陷而备受人们批评。本文通过对《孙子兵法・计篇》的解读，揭示了古人对国家竞争力评价之意义、内容、方法和目的的深刻认识，以期对今天的国家竞争力评价研究有所裨益。【关键词】 孙子兵法；计篇；国家竞争力；评价【中图分类号】 Ｆ８３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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ＨＯＵＪｉｎｇｃｈｕａｎ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Ｔｈｅｅｖａｌｕａｔｉｏｎｏｆｃｏｍｐｅｔｉｔｉｖｅｎｅｓｓｏｆｎａｔｉｏｎｓｉｓａｒｉｓｉｎｇｈｏｔｒｅｓｅａｒｃｈｆｉｅｌｄａｒｏｕｎｄｔｈｅｗｏｒｌｄ．Ｂｕｔｂｅｃａｕｓｅｏｆｔｈｅｉｒ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ｎｓｉｎｔｈｅｏｒｙａｎｄｍｅｔｈｏｄｏｌｏｇｙ，ｔｈｅｐｒｅｓｅｎｔｅｖａｌｕａｔｉｏｎｓｙｓｔｅｍｓｏｎｃｏｍｐｅｔｉｔｉｖｅｎｅｓｓｏｆｎａｔｉｏｎｓａｒｅｃｒｉｔ－ｉｃｉｚｅｄａｎｄａｔｔａｃｋｅｄｂｙｐｅｏｐｌｅｈｅａｖｉｌｙ．Ｔｈｉｓｐａｐｅｒ，ｂｙｕｎｓｃｒａｍｂｌｉｎｇｔｈｅＣｈａｐｔｅｒ１“ＬａｙｉｎｇＰｌａｎｓ”ｏｆｔｈｅｂｏｏｋＴｈｅＡｒｔｏｆＷａｒｂｙＳｕｎＺｉ，ｒｅｖｅａｌｓｔｈｅａｎｃｉｅｎｔｓ’ｆａｒ－ｒｅａｃｈｉｎｇｕｎｄｅｒｓｔａｎｄｉｎｇａｂｏｕｔｔｈｅｓｉｇｎｉｆｉｃａｔｉｏｎｓ，ｍａｔｔｅｒｓ，ｍｅｔｈｏｄｓａｎｄａｉｍｓｏｆｔｈｅｅｖａｌｕａｔｉｏｎｏｆｃｏｍｐｅｔｉｔｉｖｅｎｅｓｓｏｆｎａｔｉｏｎｓ，ｉｎｏｒｄｅｒｔｏｉｍｐｒｏｖｅｏｕｒｒｅｓｅａｒｃｈｉｎｔｈｉｓｆｉｅｌｄｔｏｄａｙ．【Ｋｅｙｗｏｒｄｓ】 ＴｈｅＡｒｔｏｆＷａｒ；ｌａｙｉｎｇｐｌａｎｓ；ｃｏｍｐｅｔｉｔｉｖｅｎｅｓｓｏｆｎａｔｉｏｎｓ；ｅｖａｌｕａｔｉｏ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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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全球化的不断推进，世界各国的综合国力竞赛也越来越激烈了。与此相适应，国家竞争力（ｃｏｍｐｅｔｉｔｉｖｅｎｅｓｓｏｆｎａｔｉｏｎｓ）评价研究也迅速成为一个新兴的全球性的热点学术领域。世界经济论坛（ＷＥＦ）和洛桑国际管理发展研究院（ＩＭＤ）每年发布的《全球竞争力报告》（ＧｌｏｂａｌＣｏｍｐｅｔｉｔｉｖｅｎｅｓｓＲｅｐｏｒｔ，简称ＧＣＰ）和《世界竞争力年鉴》（ＷｏｒｌｄＣｏｍｐｅｔｉｔｉｖｅｎｅｓｓＹｅａｒｂｏｏｋ，简称ＷＣＹ），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哈佛大学的迈克尔・波特（ＭｉｃｈａｅｌＰｏｒｔｅｒ）和菲利普・科特勒（ＰｈｉｌｉｐＫｏｔｌｅｒ）还把战略管理理论和市场营销理论应用于国家竞争力研究，相继提出了著名的“国家竞争优势”理论（１９９０）和“国家营销”理论（１９９７），作为国家竞争力评价的理论基础。但无论是ＷＥＦ和ＩＭＤ的国家竞争力评价体系，还是波特和科特勒的国家竞争力理论，都还存在着很大的缺陷，在广受关注的同时也备受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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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
其实，自国家产生以来，国家竞争力问题就已经存在了，国家竞争力评价活动也随之开始了。在长期的国家竞争实践中，我们的古人积累了宝贵而丰富的国家竞争力评价与管理思想，值得我们今天去吸取。据文献可考的历史，国家竞争力评价的起源，最早可以追溯到约２７００年前的管子（？～公元前６４５年）。《管子》一书就是人类农耕时代国力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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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性著作［７。其中，《管子・问篇》就是专门讨论
国情国力调查问题的。这比欧洲最早的国情国力专著———亚里士多德（公元前３８４～前３２２年）的《城邦状况》（ＭａｔｔｅｒｓｏｆＳｔａｔｅ）———要早３００多年。如果说《管子・问篇》的讨论还比较零碎，没有形成系统的分析评价体系，不易于操作的话，那么，比《管子》稍后的《孙子兵法》，则是一部专门而系统地研
在《管子・治国第四十八》中，管仲提出了＂粟多则国富，国富则兵强，兵强者战胜，战胜者地广＂的主张，认为发展农业是富国强兵和称雄列国之本。在《问篇》中管子详细地论述了军事力量、官员情况、士人情况、人口迁移、就业分布、下层贫民和道德行为等七个方面的７０多个提问纲目。这些内容实际上就是构成当时农业国家综合国力体系的基本因素。
关于孙子的生卒年代，史无记载。但据《孙子兵法》的成书年代（公元前５３２年～前５０６年）可以推知，孙子所处的时代要晚于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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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 价 与 管 理
究国家竞争力问题的不朽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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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孙子兵法・限性和可利用财富的有限性是一对永远也克服不了的矛盾，这就决定人类社会的利益冲突和竞争是不可避免的、普遍存在的。在人类社会的早期，由于生产力水平低下，人们就常常以暴力方式来争夺有限的生存资源与生存空间———表现在个人之间就是“决斗”，表现在国家或社会集团之间就是“战争”。计篇第一》中，孙子对国家（军事）竞争力评价的意义、内容、方法和目的进行了全面而精辟的论述。这短短的四百余字，应该是现存最早的系统论述国家竞争力评价的文献。虽然它产生于最原始的暴力竞争时期，主要是针对国家的军事竞争（战争）而言，但对于现代国家在经济、政治等各方面的竞争同样适用。国家竞争的内容和形式虽然在不断变化，但竞争的法则却始终没有变。研究国家竞争力评价，就不能不研究《孙子兵法》，不能不研究《孙子兵法》的计篇》。ＷＥＦ和ＩＭＤ的国家竞争力评价体系，或许应该从《孙子兵法・计篇》中吸取营养，使自己不断走向完善。
国家竞争力评价的意义
《孙子兵法・计篇第一》用“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这句话，开宗明义地阐述了军事竞争对于国家的重要意义，以及研究和评价国家军事竞争力的重要意义。正因为军事竞争是关系到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所以对国家军事竞争力进行分析、评价进而进行科学管理，就是不能不做的事情了。
这里需要顺便说明一下，与孙子相反，老子是主张“不争”的。他在《老子・第二十二章》中写道：“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蔽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以为天下式。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诚全而归之。”［９］
那么，按照老子的主张，国家竞争力评价是不是就不要了呢？其实不然：（１）老子的“不争”其实是为了更好地“争”，“不争”是作为“争”的最高策略而使用的———“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非“不争”也，实“巧争”、“妙争”、“争”而示之不争”也！这与孙子“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的“诡道”如出一辙；（２）“不争”的前提是有人争”、自己可以不直面“争”，就象得利于“鹬蚌相争”的渔翁那样。但是，如果自己无法回避“争”，那么不争”就只能带来灾难性的结果———如果你面临的是十面埋伏，无处可逃，那么“不争”就只有死路一条！因此，老子的主张与孙子的思想实际上并不矛盾。
达尔文用“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句名言高度概括了自然竞争的普遍性和残酷性。不但自然界如此，人类社会同样也是如此。事实上，人类欲望的无・１０・
由于战争是国家或社会集团之间借助于暴力手段而进行的你死我活的利益争夺活动，战争的胜败直接关系到敌我双方的生死存亡，因此无论哪一方都对之极为重视，务以求胜为目标。从而，研究、评价和管理国家的军事竞争力，就成为国家（尤其是国家的统治者）“不可不察”的大事。
随着社会的发展，冲突和竞争的范围不断扩大，从最初争夺土地、人口等自然资源和粮食、牲畜等物质产品发展到争夺一切物质的（如海陆空）和精神的（如科学技术）资源与财富；解决冲突的办法（即竞争手段）也日趋多样化，由最初的单纯暴力（战争）方式发展为军事的、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等各种方式。因此，国家“不可不察”的大事，已经由单纯的军事竞争力发展为军事、政治、经济、文化等各种因素构成的全方位的国家竞争力。但战争作为一种最极端的暴力竞争方式，仍然是解决国家或社会集团之间利益冲突的最后手段。即使在今天的综合国力评价中，国家的军事实力仍然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２ 国家竞争力的构成要素与评价方法
接下来，《计篇》对国家（军事）竞争力的构成要素进行了分析：“故经之以五，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上与民同意也，可与之死，可与之生，民弗诡也。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高下、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
意思是说，国家（军事）竞争力的决定因素可以归纳为“道”、“天”、“地”、“将”、“法”这五个方面。所谓“道”，就是指国心、民心，就是指政治条件，就是要让民众和君主的意愿一致，使他们可以为君主而死，为君主而生，而不打任何折扣———用今天的话说就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所谓“天”，就是指天时，就是指昼夜、晴雨、寒冷、炎热等自然节令的变化———广义地说，也包括治乱、明暗、荣枯、进退等国家政治经济气候和历史发展潮流。所谓“地”，就是指地利，就是指高陵洼地、远途近路、险要平坦、广阔
《１“““
《孙子兵法・计篇》对国家竞争力评价研究的启示
狭窄等制约死生的地形条件———在今天则包括更广义的“地缘政治”因素。所谓“将”，就是指将帅，为将社会形势和市场环境。环境是相对于国家（或其军队、企业）而客观存在的大系统，大系统包容小系统，帅者必须具备智谋、诚信、仁慈、勇敢、严明这五个方面的素质。所谓“法”，就是指法制，就是指军队的组织编制、将校管理、规章制度、武器装备等等。以上这五个方面的情况，决策者都不能不知道。只有充分了解这些情况才能取胜，而不了解这些情况则不能取胜。
在总结了国家（军事）竞争力的五大构成要素之后，《计篇》接着又进一步设定了国家（军事）竞争力评价的七条标准：“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
（１）“主孰有道”？
这一标准所衡量的是国家（军事）竞争的道德力量。“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这句话，不仅给“道”规定了内含，也为“道”提供了观念准则。这就是说，这种上下同心同德、团结一致而奋斗的“道”，是决定国家（军事）竞争胜败的首要条件。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得人心者得天下。这一准则无论是用于军事，还是用于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竞争，都是很合适的。它是衡量一个国家是否具有竞争力的最重要的标准。孙子早在几千年前就认识到了这一点，这是非常了不起的。
（２）“将孰有能”？
这一标准所衡量的是国家（军事）竞争的人才力量。它不是指一般的人才，而是具有“智、信、仁、勇、严”素质的领导、管理人才，如战场上的军事家、商场上的企业家。用今天的话说，就是指高级人力资源或人力资本）。《孙子兵法・作战篇》对此作了进一步的诠释：“知兵之将，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也。”意思是：懂得如何用兵的将帅，是民众生死的掌握者，国家安危的主宰。可见将帅在国家（军事）竞争中的重要地位。毛泽东也说过：“政治路线确定以后，干部是最重要的因素。”毛泽东所说的“政治路线”，就是孙子所说的“道”；毛泽东所说的“干部”，就是孙子所说的“将”；两人均认为，干部（将）的重要性仅次于政治路线（道）。这两个伟大的军事家、政治家，在时间上虽相隔两千多年，但在思想上则一脉相通。
（３）“天地孰得”？
这一标准所衡量的是国家（军事）竞争的环境要素力量。“天时地利”在军事作战中，是指如何适应季节气候和地理环境；在市场竞争中，是指如何适应
小系统作为因素构成大系统。环境包容、承载着作为竞争主体的国家（军队、企业），成为国家（军队、企业）生存竞争的外部条件。为了使环境条件更好地为竞争目标服务，国家（军队、企业）要么改变自身的内部条件去适应外部竞争环境，要么创造新的外部竞争环境来适应自身内部条件。不能将竞争目标与环境条件相协调的竞争者是注定要失败的。在竞争过程中，“人和”（即前面所说的“道”）固然重要，但天时地利”的作用也不能小看。从长远和战略的角度看，“人和”的作用的确要大于“天时地利”，但从临场和战术的角度看，则“天时地利”（乃至“兵强刃锐”）的作用似乎要更大于“人和”。岳飞精忠报国，却惨死于秦桧刀下，只因生不逢时也。关羽何等忠义，却不免有麦城之败，只因痛失地利也。这就是虽有“人和”、但失“天时地利”的后果。
（４）“法令孰行”？
这一标准所衡量的是国家（军事）竞争的决策号令能力。法即法制、法规、标准（有时也指规律、方法），令即命令、指令、号令。由于国家（军事）竞争关系国家的生死存亡，因而高度依赖于正确进行决策以及准确按决策进行行动的能力，容不得半点决策和行动的失误。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有严明的纪律以号令千军。正因为“兵贵神速”，所以不得不军法如山”。所以，法令的实质和基础是决策，法令的目标和指向是行动。法令是联系决策过程与行动过程的纽带。法令既是决策的成果，同时又是行动的依据。普遍适用的、长期有效的决策，通常以规章的形式颁布给所有的人作为行动的依据，称之为法”；个别适用的、短期有效的决策，通常以命令的形式下达给特定的人作为行动的依据，称之为“令”。法令孰行？”既强调法令施行的效率，也强调施行法令的科学性、合理性。“如山”之法必为良法，“雷行”之令必为善令，方可在竞争团队中整合、孕育出强大的战斗力来。
（５）“兵众孰强”？
这一标准所衡量的是国家（军事）竞争的兵众素质。推而广之，也可指国家经济竞争中一国企业的员工素质和整个国民素质。兵与将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兵无将则无主，将无兵则无靠，二者缺一不可。诸葛孔明，在三顾茅庐之前，不过一山野村夫；智勇韩信，在受拜大将军之前，甚至有胯下之辱。有将无兵的“光杆司令”，是不可能有战斗力的。说到底，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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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 价 与 管 理
锋陷阵、攻城掠地还是要靠兵众士卒来完成。因此，兵卒之众寡、强弱，士气之高低、衰旺，乃至武器装备之精良与否，都会直接影响到军队的战斗力。
（６）“士卒孰练”？
这一标准所衡量的是国家（军事）竞争的战斗训练水平。推而广之，也可指国家经济竞争中一国企业的员工培训水平以及整个国家的国民教育水平。“人非生而知之”，后天的学习训练可以弥补先天能力的不足。军队的战斗力不是天生的，而是长期训练的结果。所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士卒个人的身体和心理素质，士卒对武器的熟悉和熟练使用，以及部队整体的协同作战能力，都需要通过严格而持续的训练来保证。训练可以造就“召之能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铁军”，而没有经过训练的“乌合之众”是不堪一击的。
（７）“赏罚孰明”？
这一标准所衡量的是国家（军事）竞争的内部激励约束能力。所谓“赏”，就是激励；所谓“罚”，就是约束。当然，赏与罚是相对而言的，二者有时候可以相互转化：赏此无形中就起到了罚彼的作用，而罚此无形中就起到了赏彼的作用。赏罚严明是保持军队纪律和战斗力的重要条件。因为从军打仗是一种风险极高而外部性又极强的社会活动，身为军人随时都有牺牲生命的可能，而流血流汗换来的和平安宁的生活自己又很难享受，战争的胜利果实通常又为君王贵族们所有，所以极易产生制度经济学中所说的委托代理问题或道德风险问题（如开小差、打仗不出力、贪生怕死、抢掠百姓等等）。对于普通官兵而言，“道”毕竟离他们太远，“将帅”的个人魅力毕竟不能当饭吃，“法令”的威严毕竟重不过自己的身家性命。没有赏罚严明、健全有效的激励约束机制，部队就是一盘散沙，不可能有什么战斗力。因此，论功行赏、重惩不轨，几乎是古今中外通用的治军之道。但这里只讲赏罚之“明”，而不讲赏罚之“严”，是因为赏罚之“严”已经包括在前面的“法令孰行”之中了。“明”与“严”的不同，是强调该赏则赏、该罚则罚。用今天制度经济学的话说，就是要实现“外部效应的内部化”。
以上五大要素与七个标准，构成了一个相互制约、相互补充、相互配合、相互作用的国家（军事）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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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力整体评价体系，统称“五事七计”。孙子认为，只要按照“五事七计”来对战争双方进行分析比较，就可以揭示双方竞争力的强弱，探索战争胜负的条件，进而形成赢取战争的正确决策。
４ 国家竞争力评价的目的与功能
评价不是目的，评价最终是为决策服务的。所以，孙子接着又说：“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势者，因利而制权也。”
什么意思呢？用现在的语言说就是：将军如果听我进行“五事七计”的分析，用他就一定能取得战争的胜利，那么就把他留下来；将军如果不听我进行“五事七计”的分析，用他就一定会失败，那么就应该开除他、马上叫他走人。经过“五事七计”的分析评价之后，觉得形势对我方有利，而且将军又愿意采纳或听取我的意见，那么就可以为他提供运筹规划、排兵布阵方面的决策咨询意见了，辅佐他、支持他，为他创造赢得胜利的外部条件。所谓决策，就是根据自己的有利与不利因素，制定正确的战略战术。
孙子这段话揭示了竞争力评价的目的，即评价是为决策服务的。如果决策者或决策的执行者不愿意进行科学的竞争力分析评价，那么就一定会因为盲目、错误的决策而吞食失败的苦果。但仅有科学的竞争力分析评价是不够的，仅有科学的竞争力分析评价还不足以夺取战争的胜利，只有在科学的竞争力分析评价基础上进行科学的竞争决策和科学的竞争力管理，才有可能到达胜利的彼岸。
故孙子接下来又进一步论述：“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扰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这一段可以说是专门论述竞争策略的，即怎样根据竞争力评价的结果开展竞争。大意是要隐藏自己的实力和攻击意图，回避敌人的锋芒所在、利用敌人的弱点，声东击西，避强击弱，攻其无备，出其不意。用今天博弈论与信息经济学的话说，就是要充分地制造和利用“信息不对称”来夺取战争的胜利。
这段话有一点歧义。主要是不能确定分析“五事七计”者的身份。如果分析者的身份高于将军（如统帅或军师），那么上面的解释无疑是对的。但如果分析者的身份低于将军（如谋士），那么这段话就要解释为：将军如果听我进行＂五事七计＂的分析，跟着他就一定能取得战争的胜利，那么我就留下来；将军如果不听我进行“五事七计”的分析，跟着他就一定会失败，那么我就应该离开他、马上走人。两种情况都说得通。总之，不能与不听“五事七计”的人在一起，要么是让他走人，要么是自己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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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子兵法・计篇》对国家竞争力评价研究的启示
孙子一言以蔽之：“兵者，诡道也。”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隐藏自己的核心竞争力。竞争力评价是为了让自己做到心中有数，而不是为了向敌人炫耀自己。评价的结果是给自己用的，而不是给敌人用的。故孙子将“能而示之不能”置于所有竞争策略之首。这是竞争力管理的最高法则。
在《计篇》的最后，孙子对国家（军事）竞争力评价的意义再次作了精辟的归纳：
“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指标体系，使评价具有可操作性。孙子的“七计”评价体系虽然极有借鉴意义，但还停留在定性分析的水平，没有实现定量化。我们固然不能苛求古人，但我们自己如果今天还停留在这样的分析水平上，那显然是不够的。
（４）弄清战争这种暴力竞争形式与相对“文明”的国际经济竞争和综合国力竞争的区别和联系，既要借鉴军事竞争力评价的有用部分，也要探索和寻求新的适合于国家经济竞争力评价的理论与方法，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所谓“庙算”，就是竞争力评价以及基于竞争力评价的竞争决策分析；所谓“得算”多少，就是评价、分析之后所得出的竞争优势以及由竞争优势而形成的制胜手段多少。显然，“庙算”直接决定着竞争的胜败。
结论
综上所述，《孙子兵法・计篇》应该是国家竞争力评价方面最早（可能也是最好）的教科书，值得我们反复地去学习和咀嚼，里面有着无穷的营养。它对我们今天进行国家竞争力评价研究至少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启示：
（１）科学的国家竞争力评价对于国家的竞争成败具有决定性的意义。竞争是生物的天性，也是生物个体与生物种群生存发展的惟一可持续之道。对于国家来说也是如此。尽管随着社会的进步，竞争的内容和形式也在不断变化（例如由暴力竞争发展为非暴力竞争、由军事战争进化为经济竞赛），但竞争的无所不在没有变，竞争的残酷本质也没有变。正所谓“天不变，道亦不变”。正因为竞争无所不在，所以竞争力评价也无所不在；正因为竞争生死攸关，所以竞争力评价也生死攸关。
（２）弄清国家竞争力的主要决定因素，构造国家竞争力模型，是科学进行国家竞争力评价的基础。孙子的“五事”模型就是一个很好的雏形。
（３）要开发一套国家竞争力评价的科学方法和
进而形成一个更加完善的国家综合竞争力评价体系。
（５）评价不是目的而是手段，竞争力评价不是竞争的结果而是竞争的开始，国家竞争力评价是为国家竞争决策服务的。只有基于科学的评价进行科学的竞争决策和科学的国家竞争力管理，国家竞争力评价的价值才能最终得以实现。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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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侯经川，男，副教授，管理学博士，研究方向：博弈论与国家竞争力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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