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日本大陆政策与俄国远东政策

2005年7月第14卷 第4期东北亚论坛

NortheastAsiaForumJul.,2005Vol114 No14

东北亚历史与文化

论日本大陆政策与俄国远东政策

黄定天

(吉林大学东北亚研究中心,吉林长春,130012)

  摘 要:日本大陆政策与俄国远东政策均形成于19世纪,并分别被两国确定为基本国策。两大政策的目标与实质基本相同,其宗旨均为向外侵略扩张,称雄于东北亚,因而在实施过程中给中国、朝鲜乃至整个亚洲带来深重灾难。两大政策之间的残酷争斗是主流并贯穿始终,但有时又不得不互相妥协和勾结,两国间甚至签订了3次公开协定和4次秘密条约。然而两大政策的结局与其初衷背道而驰,远东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罗曼诺夫王朝的彻底崩溃,大陆政策的直接结果是日本的战败投降。

关键词:日本;俄国;大陆政策;远东政策

中图分类号:K1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7411()--05

  19世纪,策确定为基本国策,结,格局,给中国、。本文拟对日本大陆政策与俄国远东政策的形成过程及特点,两大政策之间的矛盾与妥协及其结局,进行粗浅的探讨。

”。又赤裸裸地宣称:“根据这一天理,皇国首先要并吞满洲,继而将中国领土全部划入日本版图,而后从东南亚进军印度,合并世界各

[1]国”

佐藤信渊的这一主张虽然在日本朝野颇有市场,但此时的日本尚无力抗拒欧美列强的侵扰,德川幕府不得不与之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反而成为欧美列强的俎上肉。如何摆脱欧美列强的宰割又使自己跻身强国行列,在日本被尊为明治维新先驱者的思想家吉田松阴提出了一个狡猾的主张,即“以亲善而制两虏(美国和俄国),乘隙富国强兵,开拓虾夷(北海道),夺取满洲,占领朝鲜,合并南北

[2]

(东南亚),然后挫美折欧,就将无往而不胜”。这种以屈强凌弱而跻身列强,实质是懦夫加强盗逻辑的所谓“补偿论”成为日本大陆政策的思想根源。

日本大陆政策的形成与制定经历了两个阶段:1878—1880年为第1阶段。日军参谋本部长山县

  日本大陆政策是自日本明治维新之后策划拟定的,并于19世纪末被确定为基本国策,然而这一政策的基本思想早在19世纪初,封建扩张主义者丰臣秀吉侵犯朝鲜、窥伺我国台湾时就开始萌发。此后,日本民族主义思想家本多利明、佐藤信渊等人提出了日本欲发展资本主义必须向海外拓展的所谓“海外雄飞论”。佐藤信渊在其1823年所著的《宇内混同秘策》一书中称“皇大御国乃天地间最初成立之国,为世界各国之本”,因此“皇国号令世界各国之有朋在志水直、桂太郎、小川又次、福岛安正等人对东北亚各国进行考察后提交的一系列资料和报告,

收稿日期:2005-04-20

(02JAZJDGJW006)基金项目:教育部重点基地重大项目“20世纪中日俄(苏)三国关系史研究”

作者简介:黄定天(1948-),男,湖北武汉人,吉林大学东北亚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中俄关系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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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与清朝斗争方策》、《邻邦兵备略》等的基础上,整理成《邻邦兵备略上表》上奏天皇。该奏章将中国确定为主攻方向,这不但标志着日本大陆政策的初步形成,也标志着日本从此走上了军国主义的道路。

第2阶段是在19世纪90年代,明治宪法体制确立的前后。此时,山县有朋已升任内阁首相,他炮制的《军事意见书》和《外交政略论》将军事侵略与政治外交混合在一起,提出了所谓的“主权线”和“利益线”之说。至此,日本的大陆政策不但正式确立,而且由于是日本军方与内阁共同策划的,因而又被确定为日本的基本国策。

日本大陆政策的主要内容可以概括为3大步骤:第1步是吞并朝鲜、琉球和台湾;第2步则以朝鲜为跳板侵占中国东北进而占领全中国;第3步则以中国为基地,北进西伯利亚,南进印度支那半岛及南洋群岛。日本在推行其大陆政策时,始终把侵华作为核心内容,其军事行动从1874年起直至1945年。这70年间以1931年“九・一八事变”为界限分为前后两个阶段。第1阶段,日本于1874年侵犯中国台湾,1879年吞并琉球,又通过发动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不但割占了台湾和澎湖列岛,又占据了辽南,将东北变为其控制的势力范围,和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做准备。,才。在这一阶段里,,通过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吞并了朝鲜。第2阶段,日本军事占领了中国东北,又以东北为基地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和太平洋战争,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两大战争策源地之一,不但侵略奴役亚洲各国,还与欧美强国为敌。这一政策的实质是以“征韩”为先导,以征服中国为核心,最终目的是使日本成为独霸东北亚、称雄世界的庞大帝国。

日本大陆政策具有以下4个特点:其一是两面性。即在其羽毛未丰之时,屈从欧美强国,出卖民族利益,仰其鼻息,妥协退让,甚至充当打手,为之争利。另一方面效仿欧美强国,疯狂侵略国力较之更为衰弱的朝鲜和中国,压迫亚洲国家。用从朝中两国掠取的利益补偿其与欧美强国交往遭受的损失,大搞以屈求伸的所谓“补偿论”。其二是狡诈性。日本在矛盾重重复杂多变的东北亚政局中两面三刀,反复无常,先与英国订立同盟,利用英美的支持对抗俄国。在日俄战争中打败了俄国后,又与俄国握手言欢结成秘密同盟,调整了与德法的关系,反过来又与英美对抗。当其羽翼丰满后,为将欧美强国—86—

势力挤出亚洲,达到其独霸的目的,又抛弃了奉行多年的“脱亚入欧”论,以“驱逐白种人统治,解放亚洲各族人民”的“亚洲主义”取而代之。此外,屡屡以偷袭和制造“事变”的手段得逞。如甲午战争中的丰岛偷袭、日俄战争中的仁川和旅顺偷袭、太平洋战争中的珍珠港偷袭,侵华战争中的“九・一八事变”、“七七事变”等等。其三是贪婪性。日本是一弹丸岛国,国力军力有限,在吞并了朝鲜、琉球和中国台湾后,仍不满足,还要独占连美国、俄国都不敢独占的庞大的中华大地。这也还不能满足其贪欲,还要南下东南亚,北进西伯利亚,其侵略野心超过当时任何一个帝国主义国家,所以后来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两大战争策源地之一则不足为怪。其四是野蛮性。近现代日本军国主义的精髓是由日本历史上积淀的封建武士道精神与法西斯主义嫁接而形成的,因而在向外侵略的过程中,其野蛮性和残暴性是空前绝后的。从旅顺屠城到南京大屠杀,从一个个万人坑到三光政策,,践踏了一切,对中朝人民乃。当《中俄尼布楚条约》墨迹未干时,彼得一世就指示俄国军事委员会主席缅施科夫:“俄国必须占有涅瓦河、顿河口和黑龙江口”,这对“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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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发展非常重要”。众所周知,黑龙江流域是中国的领土,自汉代起就在中国中央政府有效管辖范围之内。俄国想要占领黑龙江口,以出太平洋,成为东西方均有领海的国家,势必夺取中国的黑龙江流域大片土地。当然这还不是这一计划的全部,获取了黑龙江出海口,才有可能在北太平洋沿岸继续扩张势力争夺殖民地,进而争得在东北亚的霸权。彼得一世的这一遗愿,成为历代沙皇遵循不渝的基本方针,又经后人不断补充调整,演化为系统的俄国远东政策。

俄国远东政策的形成与制定也经历了两个阶段。第1阶段在19世纪中叶,这一时期,中国在西方列强炮舰与鸦片的双重压迫下,沦为半殖民地。沙皇尼古拉一世看准了这是“实现其高祖父(彼得

[4]

一世)和祖母(叶卡捷林娜二世)的遗志”,向东北亚进行扩张的大好时机,遂加紧制定并具体实施其远东政策。此时最紧要的是选择能积极执行这一政策的人选,1847年,积极鼓吹向外侵略扩张的穆拉维约夫被沙皇任命为东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维约

夫上任后,忠实执行尼古拉一世的旨令,亲自到黑龙江口进行窥探,陆续向沙皇上报了一系列奏折和报告。这些奏折和报告从战略、经济、国际意义3个层面阐明了他的意图:从战略意义上看,“谁要能占领阿穆尔河(黑龙江)口,谁就能控制西伯利

[5](45)亚”。从经济意义上讲,“西伯利亚除了生产黄金以外,其幅员广大的土地对俄国具有重要意义,足够俄国欧洲部分的剩余人口开垦一个世纪,”还可以“把我国的纺织品沿阿穆尔河(黑龙江)运到中国

[5](103)东北各省”。从国际意义上说,“对于我国分享东洋的国际利益的问题也具有很大的意义,当时东洋的国际利益的整顿已进入激烈的阶

[5](298)段”。为实现上述目标,穆拉维约夫还制定

纪中叶以后,俄国资本主义进入垄断阶段,逐渐成为

军事封建帝国主义国家,然而此时的俄国经济上仍然落后,还无力与其他帝国主义竞争,所以沙皇政府仍然需要以对外扩张来扩大商品市场和原料产地,这也完全代表了地主贵族和垄断资产阶级的利益。此时的国际形式也发生了重大变化,已不可能像前期那样肆无忌惮地吞并他国领土,其手段也改换为经济渗透为主。这一阶段俄国长期坚持不懈地向已吞并的土地上移民,并耗费巨资修筑了联结欧亚两洲具有重大战略意义的西伯利亚大铁路。又在此基础上,在中国开办道胜银行修筑中东铁路、投资设厂、经营矿山林场、建设港口,以经济渗透的方式潜移默化地控制东北亚。

了具体的东扩计划,并逐一实施。

19世纪末为第2阶段,俄国的远东政策再次被确定为基本国策,而且具体方针和措施也由即位的沙皇尼古拉二世直接制定,与第1阶段形成了一脉相承的体系,并且更加细化。尼古拉二世将“巩固和扩张俄国在远东的利益”作为自己“在位时的任

[6](156)务”,而且其野心更甚于其高祖。如时任陆军大臣的库罗巴特金说:“我们皇上的脑袋中有宏大的计划,为俄国夺取满洲,把朝鲜并入本国。还想把

[7](44)

西藏并入本国”帝再加上以下一些称号,[8]等”。,……被一

[7](64)

”。而维特本人又是继穆拉维约夫之后俄国远东政策的狂热鼓吹者、参与制定者和主要执行者。正是在沙皇的全力支持和维特的精心操作下,使俄国的远东政策进入了一个全盛时期。

俄国远东政策的特点可以以19世纪中叶为界限分为前后两个阶段来考察。其显著特点是前期以领土兼并为主,后期以经济渗透为主。

19世纪中叶以前,俄国农奴制统治已出现危

  日本大陆政策与俄国远东政策因其目标、性质与步骤基本相同,所以必然产生尖锐的矛盾。日俄两国在长达近百年的时间里,,从你死我活到相互勾结,,在东北亚上演年3月,当俄,极大地刺,因为作为俄国远东政策的。内阁首相:“西伯利亚铁路竣工之日,即俄国对朝鲜开始侵略之时,“亦即在亚洲”掀起轩然大波之

[9]日”。当时日本著名政治家大石正巳看得更严重,他强调,俄国西伯利亚铁路是“席卷日清韩,逐英国于太平洋之外,以囊括亚洲之武器”。日本为确保其大陆政策的顺利实施,决定先发制人,于1894年7月发动了侵略中国的甲午战争。日本在战争中的重大胜利,尤其是控制了朝鲜和占领了辽东半岛,严重损害了俄国的利益。如何应对日本咄咄逼人的态势,俄国远东政策的代表人物维特向尼古拉二世建议,决不能让日本“在大陆上获得牢固的立足点。要是我们让日本这样做,我们将毁掉一切成就以及您所尊敬的父亲(亚历山大三世)曾做过崇高巨大的努力但尚未实现的极其宏伟的事业”。他主张“我们应坚决声明,我们不能容许日本占领南满,假使不履行我们的要求,我们将采取适当的措施。……如果有战争的必要,我们坚决行动。”因为“迟早我们一定会和日本发生冲突”。同时维特还预想到对日干涉后可以从中国攫取更多利益甚至再割占一片土地。如他所说,对日干涉的结果“我们就成为中国的救星,中国会尊重我们的效劳,因而会同意用和平方

[10]

式修改我们的国界”。在维特的一再坚持和沙

机,农奴主贵族迫切要求对外扩张以扩大其剥削领

地,新兴资产阶级同样迫切要求对外扩张以扩大国际市场。农奴主贵族和新兴资产阶级对外扩张的愿望与沙皇政府的侵略野心不谋而合,因而俄国的远东政策代表了上述阶级的利益,这就决定了其手段以领土兼并为主。因而在这一阶段,沙皇俄国以极快的速度、极残暴的手段吞并了广袤的西伯利亚大地之后,又通过《尼布楚条约》、《瑷珲条约》和《北京条约》等一系列条约,划走了原属于中国黑龙江以北乌苏里江以东的约10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19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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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的同意下,俄国决定向日本提出交涉,要求其将辽东半岛退还中国。但考虑自身势单力薄未必奏效,又联合各自抱有不同目的的德国和法国共同交涉。日本迫于欧洲3强的压力,不得不忍痛吐出这块已吞下的肥肉,但仍成功地向清政府索要了3000万两白银。实际上是3国出面交涉,中国自己花钱赎回,暂时替俄国保留了下来。以俄国为首的3国迫使日本交出了辽东半岛,使日本大陆政策与俄国远东政策的矛盾从暗地较量走向明处争斗,并且激化起来。

日本失去了具有战略意义的辽东半岛,是其大陆政策的重大挫折,而俄国却春风得意,其远东政策得以顺利实施。其一是与中国签订了密约,获得了在中国开办银行和在东北修筑铁路与西伯利亚铁路联结的权利;其二是与中国签订了租地条约,租借了旅顺、大连,获得了一个太平洋沿岸的不冻军港,俄国太平洋舰队有了理想的基地;其三是借中国爆发义和团运动之机出兵中国,占据了整个东北,此后又千方百计拖延迟迟不肯撤出。

俄国在东北亚攫取的巨大权益不但为日本仇视,也遭到英美等国的忌恨,日本于是也效仿俄国寻求强国支持,终于同英国结成了同盟。日本在英美等国的支持下,于1904,发动了日俄战争重。,日下去。《朴茨茅斯和约》,俄国同意将包括旅顺、大连在内的辽东半岛的租借权和中东铁路长春到大连这段支线转让给日本,并承认朝鲜为日本的势力范围。

日本大陆政策和俄国远东政策之间暗中的政治较量迟早要公开爆发为兵戎相见,日俄战争就是这一矛盾多年积怨的总爆发。双方以军事手段暂时地分配了他们在东北亚的利益,致使战前嚣张一时的俄国远东政策被迫收敛,而日本大陆政策却得到了恶性膨胀。

从1906年起,日本在中国东北南部设置了关东军司令部、关东厅和满洲铁道株式会社等一系列侵略机构,成为大规模侵华的前哨阵地。而日本的夙敌俄国因国内革命危机,沙皇军队参与第一次世界大战,十月革命等重大事件接踵而来元气大伤,已无力抗衡。此时日本已无顾忌,可以放开手脚推行其大陆政策。先于1915年提出变中国为殖民地的“二十一条”要求,又于1927年召开了“东方会议”抛出了《田中奏折》,提出了“欲征服中国,必先征服满—88—

蒙,如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国”的具体步骤。终

于在1931年发动了“九・一八事变”,不但侵占了中国东北全境,也由此揭开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序幕。此后又于1937年发动全面侵华战争,1941年发动太平洋战争,将其大陆政策一步步向前推进。

其间还有一段插曲,当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发生后,协约国决定对新生的苏维埃政权进行武装干涉,俄国东部的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划归为日本和美国的军事行动区。日本自愿打头阵,于1918年1月率先侵入俄境,目的是占领阿穆尔省和外贝加尔省。尽管日本和其他帝国主义国家的最终目的未能得逞,但毕竟得到了一个侵入俄境直接打击俄国的机会,这是日本与俄国旷日持久的争夺中从未有过的。

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后,尽管国家政权性质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但仍然十分关注东北亚政局,积极捍卫其在东北亚的利益,而且对沙俄时期长期奉行的远东政策无法坚决割舍,。苏维埃政权,后期忙于应1925年和1941年》。上述2个,其结果是相得,前苏联缓解了在东北亚受到的军事威胁,可以全力应付欧洲战事,日本也可以放开手脚在亚洲大陆大胆南进。

1945年2月,当第二次世界大战接近尾声之际,美、英、苏3国首脑在雅尔塔召开会议,商谈对德日的作战计划及战后世界格局的安排时,前苏联提出的对日作战条件是:1.外蒙脱离中国而独立;2.前苏联恢复1904年日俄战争后俄国失去的在东北亚的权益,具体为:(1)前苏联收回库页岛南部及附近一切岛屿;(2)前苏联恢复租用旅顺海军基地的权利,大连辟为国际商港,但须保证前苏联享有优越权;(3)设立中苏合办公司经营中东铁路和南满铁路,应保证前苏联的优越权;3.千岛群岛交给前苏联。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以上条件其实是俄国远东政策的延续,是俄国的继承者前苏联借二战即将胜利的有利契机在东北亚卷土重来[11]。前苏联在得到了美英两国的承诺后,于8月上旬出兵中国东北及朝鲜半岛,击溃了日本关东军。在帮助中国取得抗日战争最后胜利的同时,终于也报了40年前日俄战争惨败于日本的一箭之仇。

总地来看,日本大陆政策和俄国远东政策之间矛盾斗争是主流,是贯穿始终的,但也有相互妥协的

一面。如日俄战争的硝烟尚未散尽,复杂多变的国际局势促使敌对的两国关系迅速缓和,双方于1906年1月复交。从1907年至1916年,日俄两国频繁接触,打得火热,在圣彼得堡共签订了3次公开协定和4次秘密条约。第一次日俄协定与密约签订于1907年7月,其核心内容是将中国东北划分为“南满”与“北满”两部分,[11](320)由日俄两国瓜分。第二次日俄协定与密约签订于1910年7月,其主旨在于联手抵御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列强的冲击,以保卫

[11](442)

他们在中国东北的“特殊利益”。第三次日俄密约签订于1912年7月,这次密约不但展长了第1次密约划定的分界线,还私下将内蒙古分为东西两部[11](509),将其瓜分范围从东北扩大到内蒙古。第3次日俄协定及第4次密约签订于1916年7月,协定规定,日俄两国如有“一方在远东领土权利或特殊利益……发生危害时,俄日两国将协商办法,相互

[11](549)

协助或合作,以保卫彼此之权力与利益”。表明双方已从利益妥协走向军事合作。

以上公开协定和密约不仅在政治上肯定了《朴茨茅斯条约》所确定的日俄两国在中国的利益,还划定了两国在中国东北的利益分界线,又乘中国国内政局动荡之机,领土和主权掠夺,国分裂出去;。军事同盟,,不但使欧美列强默认了日本战后取代德国在山东及太平洋诸岛的殖民特权,还把美英等强国势力排挤

出东北亚。

然而,无论日本大陆政策还是俄国远东政策都是短命的,只能得逞于一时。就俄国而言,其远东政策的实施使俄国成为各种矛盾的焦点,不但未能在东北亚站住脚,反而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罗曼诺夫王朝的彻底崩溃。而日本推行大陆政策的结果与其独霸亚洲称雄世界的目的背道而驰,在世界反法西斯力量的打击下不得不宣布投降,反而在日本乃至人类历史上留下了可耻的一页。

参考文献:

[1](日)井上清.日本帝国主义的形成[M].北京:人民出版社,

1984.2.

[2]朱庭光.外国历史名人传(中册)[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

社,1982.450.

[3](俄)卡巴诺夫.黑龙江问题[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

1983.26.

[4](俄)涅维尔斯科依.俄国海军军官在俄国远东的功勋[M].北

京:商务印书馆,1978.67.

[5](俄)巴尔苏科夫.穆拉维约夫-阿穆尔斯基伯爵(第2卷)(第1

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1974.45,298.

[6]北京:三联书店,1957.

271,156.

[7[M:,1976.44,64.

8.[M].昆明:昆明崇文印书馆,

().山县有朋意见书[M].日本原书房,1966.196.[10]黄定天.东北亚国际关系史[M].哈尔滨:黑龙江教育出版社,

1999.358.

[11]步平,黄定天1东北国际约章汇释[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

版社,1987.320,442,509,549.

〔责任编辑 李英武〕

OnJapan’sContinentalPolicyandRussia’sFarEastPolicy

HUANGDing-tian

(CenterforNortheastAsiaStudies,JilinUniversity,Changchun,Jilin,130012,China)

Abstract:BothJapan’scontinentalpolicyandRussia’sFarEastpolicywereformedin19century,andbothofthemweretakenasthekeynationalpoliciesineachcountry.Thegoalandsubstanceofthesetwopoliciesissame,thatwastoinvadeandexpandtowardoutsideandtobuildthegiantpowerintheNortheastAsia,whichbroughtdeepandgreatdisasterinChina,KoreaandthewholeAsia.Thecruelstrugglebetweenthetwocountriesonthepolicieswasthemainaspect,buttherewerealsocompromisesandcollusion.Thetwocountriesevensignedthreeopena2greementsandfoursecretregulations.Buttheresultsofthetwopolicieswerecontrarywiththeintentionofthesetwocountries.TheFarEastpolicyofRussiaresultedinthebrokenofthecurrentregimetosomedegree,whereasthedirectresultofJapan’scontinentalpolicywasJapan’sdefeatinthewar.KeyWords:Japan,Russia,continentalpolicy,FarEastpoli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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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7月第14卷 第4期东北亚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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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亚历史与文化

论日本大陆政策与俄国远东政策

黄定天

(吉林大学东北亚研究中心,吉林长春,130012)

  摘 要:日本大陆政策与俄国远东政策均形成于19世纪,并分别被两国确定为基本国策。两大政策的目标与实质基本相同,其宗旨均为向外侵略扩张,称雄于东北亚,因而在实施过程中给中国、朝鲜乃至整个亚洲带来深重灾难。两大政策之间的残酷争斗是主流并贯穿始终,但有时又不得不互相妥协和勾结,两国间甚至签订了3次公开协定和4次秘密条约。然而两大政策的结局与其初衷背道而驰,远东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罗曼诺夫王朝的彻底崩溃,大陆政策的直接结果是日本的战败投降。

关键词:日本;俄国;大陆政策;远东政策

中图分类号:K1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7411()--05

  19世纪,策确定为基本国策,结,格局,给中国、。本文拟对日本大陆政策与俄国远东政策的形成过程及特点,两大政策之间的矛盾与妥协及其结局,进行粗浅的探讨。

”。又赤裸裸地宣称:“根据这一天理,皇国首先要并吞满洲,继而将中国领土全部划入日本版图,而后从东南亚进军印度,合并世界各

[1]国”

佐藤信渊的这一主张虽然在日本朝野颇有市场,但此时的日本尚无力抗拒欧美列强的侵扰,德川幕府不得不与之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反而成为欧美列强的俎上肉。如何摆脱欧美列强的宰割又使自己跻身强国行列,在日本被尊为明治维新先驱者的思想家吉田松阴提出了一个狡猾的主张,即“以亲善而制两虏(美国和俄国),乘隙富国强兵,开拓虾夷(北海道),夺取满洲,占领朝鲜,合并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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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亚),然后挫美折欧,就将无往而不胜”。这种以屈强凌弱而跻身列强,实质是懦夫加强盗逻辑的所谓“补偿论”成为日本大陆政策的思想根源。

日本大陆政策的形成与制定经历了两个阶段:1878—1880年为第1阶段。日军参谋本部长山县

  日本大陆政策是自日本明治维新之后策划拟定的,并于19世纪末被确定为基本国策,然而这一政策的基本思想早在19世纪初,封建扩张主义者丰臣秀吉侵犯朝鲜、窥伺我国台湾时就开始萌发。此后,日本民族主义思想家本多利明、佐藤信渊等人提出了日本欲发展资本主义必须向海外拓展的所谓“海外雄飞论”。佐藤信渊在其1823年所著的《宇内混同秘策》一书中称“皇大御国乃天地间最初成立之国,为世界各国之本”,因此“皇国号令世界各国之有朋在志水直、桂太郎、小川又次、福岛安正等人对东北亚各国进行考察后提交的一系列资料和报告,

收稿日期:2005-04-20

(02JAZJDGJW006)基金项目:教育部重点基地重大项目“20世纪中日俄(苏)三国关系史研究”

作者简介:黄定天(1948-),男,湖北武汉人,吉林大学东北亚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中俄关系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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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与清朝斗争方策》、《邻邦兵备略》等的基础上,整理成《邻邦兵备略上表》上奏天皇。该奏章将中国确定为主攻方向,这不但标志着日本大陆政策的初步形成,也标志着日本从此走上了军国主义的道路。

第2阶段是在19世纪90年代,明治宪法体制确立的前后。此时,山县有朋已升任内阁首相,他炮制的《军事意见书》和《外交政略论》将军事侵略与政治外交混合在一起,提出了所谓的“主权线”和“利益线”之说。至此,日本的大陆政策不但正式确立,而且由于是日本军方与内阁共同策划的,因而又被确定为日本的基本国策。

日本大陆政策的主要内容可以概括为3大步骤:第1步是吞并朝鲜、琉球和台湾;第2步则以朝鲜为跳板侵占中国东北进而占领全中国;第3步则以中国为基地,北进西伯利亚,南进印度支那半岛及南洋群岛。日本在推行其大陆政策时,始终把侵华作为核心内容,其军事行动从1874年起直至1945年。这70年间以1931年“九・一八事变”为界限分为前后两个阶段。第1阶段,日本于1874年侵犯中国台湾,1879年吞并琉球,又通过发动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不但割占了台湾和澎湖列岛,又占据了辽南,将东北变为其控制的势力范围,和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做准备。,才。在这一阶段里,,通过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吞并了朝鲜。第2阶段,日本军事占领了中国东北,又以东北为基地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和太平洋战争,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两大战争策源地之一,不但侵略奴役亚洲各国,还与欧美强国为敌。这一政策的实质是以“征韩”为先导,以征服中国为核心,最终目的是使日本成为独霸东北亚、称雄世界的庞大帝国。

日本大陆政策具有以下4个特点:其一是两面性。即在其羽毛未丰之时,屈从欧美强国,出卖民族利益,仰其鼻息,妥协退让,甚至充当打手,为之争利。另一方面效仿欧美强国,疯狂侵略国力较之更为衰弱的朝鲜和中国,压迫亚洲国家。用从朝中两国掠取的利益补偿其与欧美强国交往遭受的损失,大搞以屈求伸的所谓“补偿论”。其二是狡诈性。日本在矛盾重重复杂多变的东北亚政局中两面三刀,反复无常,先与英国订立同盟,利用英美的支持对抗俄国。在日俄战争中打败了俄国后,又与俄国握手言欢结成秘密同盟,调整了与德法的关系,反过来又与英美对抗。当其羽翼丰满后,为将欧美强国—86—

势力挤出亚洲,达到其独霸的目的,又抛弃了奉行多年的“脱亚入欧”论,以“驱逐白种人统治,解放亚洲各族人民”的“亚洲主义”取而代之。此外,屡屡以偷袭和制造“事变”的手段得逞。如甲午战争中的丰岛偷袭、日俄战争中的仁川和旅顺偷袭、太平洋战争中的珍珠港偷袭,侵华战争中的“九・一八事变”、“七七事变”等等。其三是贪婪性。日本是一弹丸岛国,国力军力有限,在吞并了朝鲜、琉球和中国台湾后,仍不满足,还要独占连美国、俄国都不敢独占的庞大的中华大地。这也还不能满足其贪欲,还要南下东南亚,北进西伯利亚,其侵略野心超过当时任何一个帝国主义国家,所以后来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两大战争策源地之一则不足为怪。其四是野蛮性。近现代日本军国主义的精髓是由日本历史上积淀的封建武士道精神与法西斯主义嫁接而形成的,因而在向外侵略的过程中,其野蛮性和残暴性是空前绝后的。从旅顺屠城到南京大屠杀,从一个个万人坑到三光政策,,践踏了一切,对中朝人民乃。当《中俄尼布楚条约》墨迹未干时,彼得一世就指示俄国军事委员会主席缅施科夫:“俄国必须占有涅瓦河、顿河口和黑龙江口”,这对“俄国

[3]

未来的发展非常重要”。众所周知,黑龙江流域是中国的领土,自汉代起就在中国中央政府有效管辖范围之内。俄国想要占领黑龙江口,以出太平洋,成为东西方均有领海的国家,势必夺取中国的黑龙江流域大片土地。当然这还不是这一计划的全部,获取了黑龙江出海口,才有可能在北太平洋沿岸继续扩张势力争夺殖民地,进而争得在东北亚的霸权。彼得一世的这一遗愿,成为历代沙皇遵循不渝的基本方针,又经后人不断补充调整,演化为系统的俄国远东政策。

俄国远东政策的形成与制定也经历了两个阶段。第1阶段在19世纪中叶,这一时期,中国在西方列强炮舰与鸦片的双重压迫下,沦为半殖民地。沙皇尼古拉一世看准了这是“实现其高祖父(彼得

[4]

一世)和祖母(叶卡捷林娜二世)的遗志”,向东北亚进行扩张的大好时机,遂加紧制定并具体实施其远东政策。此时最紧要的是选择能积极执行这一政策的人选,1847年,积极鼓吹向外侵略扩张的穆拉维约夫被沙皇任命为东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维约

夫上任后,忠实执行尼古拉一世的旨令,亲自到黑龙江口进行窥探,陆续向沙皇上报了一系列奏折和报告。这些奏折和报告从战略、经济、国际意义3个层面阐明了他的意图:从战略意义上看,“谁要能占领阿穆尔河(黑龙江)口,谁就能控制西伯利

[5](45)亚”。从经济意义上讲,“西伯利亚除了生产黄金以外,其幅员广大的土地对俄国具有重要意义,足够俄国欧洲部分的剩余人口开垦一个世纪,”还可以“把我国的纺织品沿阿穆尔河(黑龙江)运到中国

[5](103)东北各省”。从国际意义上说,“对于我国分享东洋的国际利益的问题也具有很大的意义,当时东洋的国际利益的整顿已进入激烈的阶

[5](298)段”。为实现上述目标,穆拉维约夫还制定

纪中叶以后,俄国资本主义进入垄断阶段,逐渐成为

军事封建帝国主义国家,然而此时的俄国经济上仍然落后,还无力与其他帝国主义竞争,所以沙皇政府仍然需要以对外扩张来扩大商品市场和原料产地,这也完全代表了地主贵族和垄断资产阶级的利益。此时的国际形式也发生了重大变化,已不可能像前期那样肆无忌惮地吞并他国领土,其手段也改换为经济渗透为主。这一阶段俄国长期坚持不懈地向已吞并的土地上移民,并耗费巨资修筑了联结欧亚两洲具有重大战略意义的西伯利亚大铁路。又在此基础上,在中国开办道胜银行修筑中东铁路、投资设厂、经营矿山林场、建设港口,以经济渗透的方式潜移默化地控制东北亚。

了具体的东扩计划,并逐一实施。

19世纪末为第2阶段,俄国的远东政策再次被确定为基本国策,而且具体方针和措施也由即位的沙皇尼古拉二世直接制定,与第1阶段形成了一脉相承的体系,并且更加细化。尼古拉二世将“巩固和扩张俄国在远东的利益”作为自己“在位时的任

[6](156)务”,而且其野心更甚于其高祖。如时任陆军大臣的库罗巴特金说:“我们皇上的脑袋中有宏大的计划,为俄国夺取满洲,把朝鲜并入本国。还想把

[7](44)

西藏并入本国”帝再加上以下一些称号,[8]等”。,……被一

[7](64)

”。而维特本人又是继穆拉维约夫之后俄国远东政策的狂热鼓吹者、参与制定者和主要执行者。正是在沙皇的全力支持和维特的精心操作下,使俄国的远东政策进入了一个全盛时期。

俄国远东政策的特点可以以19世纪中叶为界限分为前后两个阶段来考察。其显著特点是前期以领土兼并为主,后期以经济渗透为主。

19世纪中叶以前,俄国农奴制统治已出现危

  日本大陆政策与俄国远东政策因其目标、性质与步骤基本相同,所以必然产生尖锐的矛盾。日俄两国在长达近百年的时间里,,从你死我活到相互勾结,,在东北亚上演年3月,当俄,极大地刺,因为作为俄国远东政策的。内阁首相:“西伯利亚铁路竣工之日,即俄国对朝鲜开始侵略之时,“亦即在亚洲”掀起轩然大波之

[9]日”。当时日本著名政治家大石正巳看得更严重,他强调,俄国西伯利亚铁路是“席卷日清韩,逐英国于太平洋之外,以囊括亚洲之武器”。日本为确保其大陆政策的顺利实施,决定先发制人,于1894年7月发动了侵略中国的甲午战争。日本在战争中的重大胜利,尤其是控制了朝鲜和占领了辽东半岛,严重损害了俄国的利益。如何应对日本咄咄逼人的态势,俄国远东政策的代表人物维特向尼古拉二世建议,决不能让日本“在大陆上获得牢固的立足点。要是我们让日本这样做,我们将毁掉一切成就以及您所尊敬的父亲(亚历山大三世)曾做过崇高巨大的努力但尚未实现的极其宏伟的事业”。他主张“我们应坚决声明,我们不能容许日本占领南满,假使不履行我们的要求,我们将采取适当的措施。……如果有战争的必要,我们坚决行动。”因为“迟早我们一定会和日本发生冲突”。同时维特还预想到对日干涉后可以从中国攫取更多利益甚至再割占一片土地。如他所说,对日干涉的结果“我们就成为中国的救星,中国会尊重我们的效劳,因而会同意用和平方

[10]

式修改我们的国界”。在维特的一再坚持和沙

机,农奴主贵族迫切要求对外扩张以扩大其剥削领

地,新兴资产阶级同样迫切要求对外扩张以扩大国际市场。农奴主贵族和新兴资产阶级对外扩张的愿望与沙皇政府的侵略野心不谋而合,因而俄国的远东政策代表了上述阶级的利益,这就决定了其手段以领土兼并为主。因而在这一阶段,沙皇俄国以极快的速度、极残暴的手段吞并了广袤的西伯利亚大地之后,又通过《尼布楚条约》、《瑷珲条约》和《北京条约》等一系列条约,划走了原属于中国黑龙江以北乌苏里江以东的约10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19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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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的同意下,俄国决定向日本提出交涉,要求其将辽东半岛退还中国。但考虑自身势单力薄未必奏效,又联合各自抱有不同目的的德国和法国共同交涉。日本迫于欧洲3强的压力,不得不忍痛吐出这块已吞下的肥肉,但仍成功地向清政府索要了3000万两白银。实际上是3国出面交涉,中国自己花钱赎回,暂时替俄国保留了下来。以俄国为首的3国迫使日本交出了辽东半岛,使日本大陆政策与俄国远东政策的矛盾从暗地较量走向明处争斗,并且激化起来。

日本失去了具有战略意义的辽东半岛,是其大陆政策的重大挫折,而俄国却春风得意,其远东政策得以顺利实施。其一是与中国签订了密约,获得了在中国开办银行和在东北修筑铁路与西伯利亚铁路联结的权利;其二是与中国签订了租地条约,租借了旅顺、大连,获得了一个太平洋沿岸的不冻军港,俄国太平洋舰队有了理想的基地;其三是借中国爆发义和团运动之机出兵中国,占据了整个东北,此后又千方百计拖延迟迟不肯撤出。

俄国在东北亚攫取的巨大权益不但为日本仇视,也遭到英美等国的忌恨,日本于是也效仿俄国寻求强国支持,终于同英国结成了同盟。日本在英美等国的支持下,于1904,发动了日俄战争重。,日下去。《朴茨茅斯和约》,俄国同意将包括旅顺、大连在内的辽东半岛的租借权和中东铁路长春到大连这段支线转让给日本,并承认朝鲜为日本的势力范围。

日本大陆政策和俄国远东政策之间暗中的政治较量迟早要公开爆发为兵戎相见,日俄战争就是这一矛盾多年积怨的总爆发。双方以军事手段暂时地分配了他们在东北亚的利益,致使战前嚣张一时的俄国远东政策被迫收敛,而日本大陆政策却得到了恶性膨胀。

从1906年起,日本在中国东北南部设置了关东军司令部、关东厅和满洲铁道株式会社等一系列侵略机构,成为大规模侵华的前哨阵地。而日本的夙敌俄国因国内革命危机,沙皇军队参与第一次世界大战,十月革命等重大事件接踵而来元气大伤,已无力抗衡。此时日本已无顾忌,可以放开手脚推行其大陆政策。先于1915年提出变中国为殖民地的“二十一条”要求,又于1927年召开了“东方会议”抛出了《田中奏折》,提出了“欲征服中国,必先征服满—88—

蒙,如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国”的具体步骤。终

于在1931年发动了“九・一八事变”,不但侵占了中国东北全境,也由此揭开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序幕。此后又于1937年发动全面侵华战争,1941年发动太平洋战争,将其大陆政策一步步向前推进。

其间还有一段插曲,当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发生后,协约国决定对新生的苏维埃政权进行武装干涉,俄国东部的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划归为日本和美国的军事行动区。日本自愿打头阵,于1918年1月率先侵入俄境,目的是占领阿穆尔省和外贝加尔省。尽管日本和其他帝国主义国家的最终目的未能得逞,但毕竟得到了一个侵入俄境直接打击俄国的机会,这是日本与俄国旷日持久的争夺中从未有过的。

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后,尽管国家政权性质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但仍然十分关注东北亚政局,积极捍卫其在东北亚的利益,而且对沙俄时期长期奉行的远东政策无法坚决割舍,。苏维埃政权,后期忙于应1925年和1941年》。上述2个,其结果是相得,前苏联缓解了在东北亚受到的军事威胁,可以全力应付欧洲战事,日本也可以放开手脚在亚洲大陆大胆南进。

1945年2月,当第二次世界大战接近尾声之际,美、英、苏3国首脑在雅尔塔召开会议,商谈对德日的作战计划及战后世界格局的安排时,前苏联提出的对日作战条件是:1.外蒙脱离中国而独立;2.前苏联恢复1904年日俄战争后俄国失去的在东北亚的权益,具体为:(1)前苏联收回库页岛南部及附近一切岛屿;(2)前苏联恢复租用旅顺海军基地的权利,大连辟为国际商港,但须保证前苏联享有优越权;(3)设立中苏合办公司经营中东铁路和南满铁路,应保证前苏联的优越权;3.千岛群岛交给前苏联。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以上条件其实是俄国远东政策的延续,是俄国的继承者前苏联借二战即将胜利的有利契机在东北亚卷土重来[11]。前苏联在得到了美英两国的承诺后,于8月上旬出兵中国东北及朝鲜半岛,击溃了日本关东军。在帮助中国取得抗日战争最后胜利的同时,终于也报了40年前日俄战争惨败于日本的一箭之仇。

总地来看,日本大陆政策和俄国远东政策之间矛盾斗争是主流,是贯穿始终的,但也有相互妥协的

一面。如日俄战争的硝烟尚未散尽,复杂多变的国际局势促使敌对的两国关系迅速缓和,双方于1906年1月复交。从1907年至1916年,日俄两国频繁接触,打得火热,在圣彼得堡共签订了3次公开协定和4次秘密条约。第一次日俄协定与密约签订于1907年7月,其核心内容是将中国东北划分为“南满”与“北满”两部分,[11](320)由日俄两国瓜分。第二次日俄协定与密约签订于1910年7月,其主旨在于联手抵御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列强的冲击,以保卫

[11](442)

他们在中国东北的“特殊利益”。第三次日俄密约签订于1912年7月,这次密约不但展长了第1次密约划定的分界线,还私下将内蒙古分为东西两部[11](509),将其瓜分范围从东北扩大到内蒙古。第3次日俄协定及第4次密约签订于1916年7月,协定规定,日俄两国如有“一方在远东领土权利或特殊利益……发生危害时,俄日两国将协商办法,相互

[11](549)

协助或合作,以保卫彼此之权力与利益”。表明双方已从利益妥协走向军事合作。

以上公开协定和密约不仅在政治上肯定了《朴茨茅斯条约》所确定的日俄两国在中国的利益,还划定了两国在中国东北的利益分界线,又乘中国国内政局动荡之机,领土和主权掠夺,国分裂出去;。军事同盟,,不但使欧美列强默认了日本战后取代德国在山东及太平洋诸岛的殖民特权,还把美英等强国势力排挤

出东北亚。

然而,无论日本大陆政策还是俄国远东政策都是短命的,只能得逞于一时。就俄国而言,其远东政策的实施使俄国成为各种矛盾的焦点,不但未能在东北亚站住脚,反而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罗曼诺夫王朝的彻底崩溃。而日本推行大陆政策的结果与其独霸亚洲称雄世界的目的背道而驰,在世界反法西斯力量的打击下不得不宣布投降,反而在日本乃至人类历史上留下了可耻的一页。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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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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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358.

[11]步平,黄定天1东北国际约章汇释[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

版社,1987.320,442,509,549.

〔责任编辑 李英武〕

OnJapan’sContinentalPolicyandRussia’sFarEastPolicy

HUANGDing-tian

(CenterforNortheastAsiaStudies,JilinUniversity,Changchun,Jilin,130012,China)

Abstract:BothJapan’scontinentalpolicyandRussia’sFarEastpolicywereformedin19century,andbothofthemweretakenasthekeynationalpoliciesineachcountry.Thegoalandsubstanceofthesetwopoliciesissame,thatwastoinvadeandexpandtowardoutsideandtobuildthegiantpowerintheNortheastAsia,whichbroughtdeepandgreatdisasterinChina,KoreaandthewholeAsia.Thecruelstrugglebetweenthetwocountriesonthepolicieswasthemainaspect,buttherewerealsocompromisesandcollusion.Thetwocountriesevensignedthreeopena2greementsandfoursecretregulations.Buttheresultsofthetwopolicieswerecontrarywiththeintentionofthesetwocountries.TheFarEastpolicyofRussiaresultedinthebrokenofthecurrentregimetosomedegree,whereasthedirectresultofJapan’scontinentalpolicywasJapan’sdefeatinthewar.KeyWords:Japan,Russia,continentalpolicy,FarEastpoli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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