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生命简史

堑 　

一

蔓 　

个人的生命简史　

赵婧 王清学 何静　 （ 燕山大学 ， 河北 秦皇 岛 ０ ６０ ） ６０ ４　

摘

要： 当代作 家碣 石的散文 可以说是 作者 自我演绎的直观 与奥义的 生命 简史， 但是有 关他 的散 文确鲜　

有评论。本 文通过分析碣 石不同时期 的作品展示 出他散文 的精神 内核， 弥补 了文艺评论的 空白。 　 关键 词 ： 石 ； 碣 散文 ； 生命 简史　

中图分类号 ： ５　 １ ６ ０ 文 献 标 识 码 ： 　 文 章 编 号 ：０ ５ ５ １ （０ ０ ０ — ０ ４ ０　 Ａ １ ０ — ３ ２ ２ １ ）４ ０ ０ — １

碣石 的散文既是 当下的 ， 也是从前 的， 还可能呈现将来 的　 或别的维度 。大部分篇章中 ， 碣石都遵循着还原 的原则 ， 时　 从 间的皱褶 中撷择着生命的踪影 ，让人们享受 着他 消失 了生命　

的 律 动 ； 着 ， 义无 反顾 地 突 破 了 回忆 的 边 界 ， 人 带 人 超 　 接 他 将

人 自古就有“ 率土之滨” 率” 滨” 自觉 。这是历史优越　 中“ 和“ 的

感 ， 是 山海 关 人 先 天 的 “ 尊 心 。 者 在 文 章 中也 突 出地 表　 也 自” 作 现 了 山海 关人 这一 心 理 特 征 。 、关 ” 一种 边 境 心 态 ， 有 明　 三 “ 。 带

确 的开放性特征 ， 同时也存在着不稳定的国家意识 。 多少次民　

验的情境 中， 向你玩味生命 的奥义 。最后 ， 作者躲 在文字的后　 族战争的折冲樽俎 ， 使山海关人的国家观念既明确 又暧昧， 沉　 面， 发出惬意而 又失意地轻轻叹息。 因为回忆具有先验的欺骗　 积最深厚 ， 最具戏剧性 。 具体表现是顽强的商品意识和市 民心　

性 。碣 石 的散 文 是他 自我 演 绎 的直 观 与 奥 义 的生 命 简 史 。 　

理 。作者对此点 的介绍 和阐析 ， 值得咀嚼吟味。《 在老龙头看　 海》 《 （ 延河 ）０ ４年 ５期 ） ） ０ ２ 内容相对简单 ， 围绕两个汉语词“ 境　

界 ” “ 襟 ” 开叙 事 和 抒 情 。 从 自然 界 中 的大 海 说起 ， 着　 、胸 展 先 接 评 议 孙 承 宗 “ 襟 万 里 ” 匾 和他 的最 终 遭 遇 。又 联 系 乾 隆 皇　 雄 的

这部生命史的第 一章 ， 是有关爱情 和性经验 内容 的作 品。 　

真 实 的作 品一 般 都要 服从 本 能 ， 实 表 达 ， 出肃 穆 的 生命 之　 诚 发

声 。《 山与人》 《 大 （ 散文） ｏｏ年 １ ） ） ｏ ２ ０期 描写 了一位美丽而 贤　 慧 的妻子的形象。两个人从 相识相 恋 ， 到组成家庭 ； 从平 常 日 　

子 的厮 守 ， 到危 难 时 刻 的援 手 的爱 情 、 姻 生 活 。 一些 琐 细 又　 婚

上“ 一勺之多” 的御题石碑 ， 解析大海多 、 一勺少 的辩证 关系 ， 　 最后讲述了青年毛泽东

登临老龙头的传闻 ，指出伟人胸襟怀　 雄阔的精神品格 。作者从风土人情描写 ， 向描摹伟人形象 ， 转 　 对天下英雄和大海进行一番 比附联想 ， 下风 云漫起 ， 笔 诗兴勃　 发， 表现 了不俗的笔墨功夫与书生意气。《 水祈》 《 （长城 ）０ ５ ） ０　 ２

年 ４期 ） 内涵 最 丰 富 的一 种 。 者 俯 仰 古 今 ， 喟 造化 ； 是 作 感 把个 　

不连贯 的情节 ， 在作者深情款款 的倾诉 中， 生了震颤 心灵 的　 产 效果 。 品所叙 内容既是隐私又不隐秘 ， 作 它是对规范爱情与正　 常婚姻 的礼赞。《 儿时故事》 《 （ 散文）０ ２年 ２ ） ） ０ ２ 期 讲述了一个　 荒 唐故事 ： 十岁的 “ ” 我 在河 里洗澡 ， 听途说来 的“ 道 肉钻 子” 　 “ 钻人的问题 ” “ 很迷惑 ， 使 我” 便好奇地在水 中摆弄性器官 。 这　 是一种 自然现象 ， 像河水流动 、 土地 生草般无 可置 疑。问题在　

于时 间 不 恰 当 ， 好 在 三 十 多 年 前 ， 恰 好 被 同班 的女 班 长 看 　 恰 更

人命运与 自然变化 、 历史兴衰纽结起来。 文章开宗 明义地宣示　 自己“ 命属水 ， 一生离不开水” 而他所 滨处之 的武烈河 、 ， 大石　 河都 已“ 从嗓眼里 冒辣烟 ” “ 、 巨大 的河 床上 ， 裸露着大大小 小　

的石 头 ” 连 临 近 的 张 家 口地 区 的草 原 也 快 蒸 发 了水 份 ， ， 只剩 　 下了一些“ 儿”水坑 ） 淖 （ 。作 者 以为 是 人 被 贪 欲 蒙 住 了 眼 睛 和　 心智所致。 对个 人 的 、 族 的 、 家 的 、 界 的 宿命 进 行 全 面 审　 民 国 世 度 与 揣 想 之后 ， 发 出 了静 穆 的 水 之 祷词 。 他 　 第 三 章是 对 生 命 本 原 的 形而 上 思 考 。 部 分 作 品 中 ， 这 故事 　

见， 还恰好女班长 又报 告给 了知青女 老师 ， 于是 ， 这件 自然现　 象便成为一个伦理道德 问题 ， 当地引起 了不大不小 的轰动。 在 　 少年时代的懵懂 、 初级的“ ” ， 我 ” 性 事 给“ 带来 了不 可磨灭 的耻　 辱。 文章 只有 １５ ， ０ ０字 作者 的叙事语调轻松和调侃 ， 这种 简　 但

约 的形 式 与 残酷 的 内 容极 度悖 谬 ，产 生 的 张力 足够 吞 没 读 者 　

的历史 想像 和理性判 断。《 白地带》 《 空 （ 散文百 家） ｏ４年 ６ 与情感显然已被深刻 的玄思所操控 ，对生命中超验现象的体　 ）ｏ ２ 　

期） 以第一人称 的形式叙述了一位 同代人的情感故事 。 结尾处　

对 危 机 的处 理延 用 了 传 统 理性 与 现 代 理 性结 合 的方 法 ，有 些 　

验与感悟 ， 成为问题核 心。《 眼神》 表面是 动物散文 的样式 ， 内　

涵 却 触 及 到人 类 灵 魂 的 内部 。 江南 旅 游 途

中 ， 客 看 见 几条 　 在 游 流 浪 狗 。 的 狗 被野 兽 拖 走 ， 的狗 暂 时 得 以 喘息 。 有 有 归途 中 ， 有　

一

托 尔斯泰 主义的色 彩 ， “ 白地 带 ” 对 空 的测度 ， 也有康 拉德对　

“ 暗 的 心脏 ” 密 的 意味 。 者 对 爱 情 和 性 的叙 述 既 不 矫 情 ， 黑 探 作 　

条流浪狗拼命地追赶旅行车 ， 渴求人们 载上它 。 汽车终于没　

也不低俗 ， 对沉潜于事件深处 、 引发事件之原因的揭示 相当深　

刻。 　

有停下 ， 由它被深山野外处置 。 任 文章 以一半篇 幅对这个拒载　

事 件 进 行 议 论 ， 狗 与狗 的 品 级 ， 到 狗 与 人 的关 系 ， 到所 　 从 再 再

碣石的生命 简史 的第二章是关 于他所依存地域 的历史 文　 化散文 。 碣石对个体 “ 在场的” 的存在体认是 自觉 的。在风土　 人情 、 山川形胜 的品评 中 ， 既有客观 的热颂 和冷讥 ， 也有主 观　 了山海关人的历 史文化心理。山海 关人 集体性格 的集 中表 达　

是 “ 下第一关 ” 天 。这 五 个 汉 字 的 意 义 可 以分 解 为 三 ： 、 天　 一 “ 下 ” 翻 开史 书 ， 里 曾 多次 是 天 朝 中 国的 尽 头 ， 地人 的 日常　 。 这 当 生 活 经 常 处 于 国 家 民族 的 临界 点 ， 比之 腹地 人 在 历 史 书 中 的　 领 会 ， 们 的 国家 民族 观 念 意识 尤 为强 烈 。 、第 一 ” 山海 关 　 他 二 “ 。

４ 　

有生命的存在理 由， 一路思考追问 ， 使人这个灵长动物的品质　 愈见 复杂 ， 有可驳诘 。这是一 篇对动物 的悼词 ， 人性 的檄文 。 　

《 白云深处 》《 （长城） ０ ５年 ４期 ）是在华 山白云深处 的禅悟　 ）０ ２ 内省的追溯与问询 。《 感受 山海关》《 （延河）０２ ２ ） ） ０ 年 期 剖析　 文字 。 ２ 开篇写在华山缆车上遭遇的雨雾。 作者从雨雾说到人与　

自然 、 人与人的复杂关系 ， 联想到 曾经与一位高僧的晤谈 。以　

大 雾 中的 人 、 、 车 、 雾 缆 自然 等结 构关 系 ， 印 证 大 德 所 说 之 空　 来 与有 的佛 理 ， 白了世 间 万 事万 物 自有 其 因果 关 系 ， 此 是非 　 明 彼

皆为因缘 和合 ， 人们无 法挣脱这个尘网。 对付它 的只有放下和　

舍 得 ， 力 做 到 心 无挂 碍 ， 能得 到一 份 自在 。接 （　 帮 ６ 　 努 才 １ 页）

蔓 　

对 待高加林更有一种痴迷 的崇拜 。 　 “ 上河里（ 那个 ） 鸭子下河里鹅 ， 　

一

！ 　盏　 　 墨蔓

乏 味 的农 民过 Ｅ子 的光 景 。 ｌ 巧珍 缺 失 的 是 一 种独 立 意 识 ， 全 　 完

希冀 由他人来实现 自己的人 生价值 。精神世界 的鸿 沟注定 了　 她与高加林的爱情 只能 以悲剧收场。 　 高加林与巧珍的爱情

是建立在不 同的文化 素质 、不 同的　 理想追求差异上的爱情 。只要 双方 的这种差别还存在 、不消　

对 对 （ 个 ） 眼 眼望 哥 哥 … … ” 那 毛 　

古 老而凄美的信天游表达 了年轻人对爱情的渴望 ，也播　

下 了他 们 内心 爱 情 的 种 子 。 当 巧珍 选 定 她 的 “ 眼 眼 ” 望 的　 毛 观

对象——高加林 的时候 ，就在痴迷 的想 象和追求 中把 他理想　 化、 圣化了。 巧珍是在高加林这个知识分子带着“ 一身本事 ” 却　 无奈 回到土地的情形 下 ， 接纳高加林 的， 而高Ｊ　 Ｊ， ｎ ￣ 　 是 在落魄 时被动接受刘巧珍的爱情 ，因而他们之间的情感 完全不是建　 立在一种平等与互爱 的前 提下 ， 缺乏一种感情 的基础 ， 也就为　

日后 的分 手 埋 下 隐患 。 　

除， 么他们之间的爱情悲剧就不可避免 。 那 一旦高加林 的生活　

环境发生变化 ， 即疏 离 土 地 的 愿 望 实 现 ， 么他 就 势 必 与 刘 巧　 那 珍 那 种 对 土地 一往 情 深 的守 望 精 神 发 生 碰 撞 ， 同巧 珍 的 分 道　 扬镳则成为必然。 　

综上所述 ，人 生》 《 中高加林和刘巧珍的爱情悲剧 ， 有其必　 然性 。因为他们爱情的形成并不是对生活追求的合力 的作用． 　

恰 恰 相 反 ，“ 数 互 相 交 错 的 力 量 ， 无 数 个 力 的 四 边 形 ” 无 有 在　

巧珍对高加林 的爱是 无私的 ，她在尽 自己最 大的努力关　 林那颗冷却的心。 默默地为高加林奉献着一切 ， 她还宁愿顶 着　

心、 爱护 、 帮助 、 保护高加林 ； 自己的温柔 和爱意温暖着高加　 互相 冲突 ， 用 互相牵制 ， 两种不 同方 向的力互相牵 引的结果 ， 就　

成为 了高加林那种对 乡土的反抗 和背离，而刘 巧珍却始终保　

父 亲的责骂和村里谣言的压力勇敢 地和高加林在一起 。但 作　 持着对乡土的守望和回归 。 同时也表明 ： 只要他们在人生道路　 为八十年代的新 女性 ， 刘巧珍她缺失 的是一种 自我意识 ， 种　 上没有 找到 自己 的最佳 归宿——那种对 乡土情 感的 同一性 ， 一 　

对 自我价值的认 同 ， 一种独立 和 自信 。 她虽心甘情愿为高加林　 付 出一切 ， 但毕竟显得被动 、 自轻 、 盲从 。巧珍说过 ， 只要 和高　

其 爱 情 就 注 定 以悲 剧 收 场 。 　

加林能在一起 ， 就是跟着他“ 了崖也值得” 她把 自己的全部　 跳 。

价值维系在建立一个温馨 和睦 的家庭。 除此之外 ， 再没有更高　 的追求 。 尽管巧珍的美丽 、 良、 善 多情和温柔 ， 无私 的全身心的　 爱给与 了高加林 精神 的动力和感情 的温暖 ，但却 无法排遣 他　 心 中时常泛起的惆怅 和苦闷 ，不能抑制住他 对城

市现代文明　 的向往和渴求。巨大 的文化落 差始终在他们 中间存在一层难　 言、 爱好 与志趣 ， 两颗心 自然更靠近 了。相形之下刘巧珍见到　

注释： 　

①②雷达 、 李文琴． 路遥研究 资料【 】 Ｍ． 济南 ： 山东文艺 出版社 ． ０ 　 ２ ６ ０

年 ５月 第 １版 ． 　

参考文献 ： 　

【１ １雷达 、 李文琴． 遥研究 资料 ［ ． 路 ｍ１ 济南 ： 山东文艺 出版社．０ ６ ２０　 ［】 ２孟繁华 、 张继 缅 、 鼎川 、 杨 薛东和 编 ， 时期文学 创作评 论选　 新

［ ． Ｍ】 北京 ： 央广 播 电视 大 学 出 版 社 ． ８ 中 １ ６年 版 ． ９ 　

　 以穿透 的隔膜。当面对黄亚萍与 自己那种共同的文化素养 、 语　 年 版 ．

高加林 ， 除了问寒问暖 ， 只能说些母猪下几个娃 令加林感 到　 便

（ 上接第４ ） 来 ， 在 饭 口接 到 朋 友 恶 作 剧 的 短 信 ： 欢 迎 品　 页 下 “

四部 分 为 一 笔 —　 。 者 为 了证 缘 ， 了一 个 与 本 文 内 容不　 白” 作 讲 相干的情节 ： 山 ， 个不 相干的男人 ， 肩而过 ， 返 回 ， 　 崂 两 擦 又 自 我介 绍 ： 括 工 作 单 位 、 名 、 婆 孩 子 等 情 况 ， 然 后 离 开 ”　 包 姓 老 “ 。 此 情 节 并 不 标 示 时 间 。 这 部 分作 品并 没 有 很 多 的佛 家 名 相 和　

尝： 熬蛆 、 炖蛹 、 咕嘟绿豆蝇 ” 。在平时 ， 他会不加理 睬， 付之以　 轻蔑 的一笑 ； 而此 刻他不仅不 以为忤 ， 反倒“ 非常 明确地 意识　 到了这也是一种牵挂 ， 是朋友 间关爱 的一种 方式” 还将这 个　 ， 短信转发给别的正在吃饭的朋友 ，在 白云深处实现了一次精　 神的蝉蜕 。最奇妙的是 ， 经此 一番精神 历练 ， 恐高症竞不治而　

瘛。 这篇 散 文 很 像 一 则 禅 宗 公 案 ， 录 了一 位 思想 者 的禅 悟 过　 记

其他宗教 的教义 ， 也不作势要参禅和布道 ， 更没有摆弄东西哲　 学理论 的花招 ； 而是 以一种现实顺世 的立场 、 追求生命本 真的　 动机 与识时知命的态度 ， 传达出个体生命经验和超验感受 。 　

碣 石 散 文 的 基 本 面 貌 是 叙 事 ，这 些 事 都 是 过 去 时 态 。从 　

程 。碣石 最好 的散文 《 尘缘 绽放 的声音 》 《 （ 长城 ） ０ ８年 ５ ） ０ ２ 　 期 ）它是 当代散文创作 中的佳构 ， ， 是作者 散文创作成熟 的标　 志。作者标之为散 文 ， 其实它更接近小说 。 一部分从妻子的　 第 视角叙 述。山谷 中， 丈夫在一个跌 倒的老人面前潸然泪下 ， 原　 因既简明又玄奥 ， 他被老人指 向的一片树叶感动 了。 第二部分　

以 丈 夫 的视 角 叙 述 。 位 中年 男 人 看 见一 个 跌 倒 的 老 人 ， 过　 一 通

《 儿时故事》 的纯粹个人 故事 ， 感受 山海关 》 到《 的一城人故事 ， 　

再 到《 尘缘 绽放 的声音》 的超时空玄奥想 象和推论 ， 不仅是作　 者一个人 生命 的历史 回忆 ， 还是一个 当代人对社会 、 自然的历　

史 回忆 。 大干 世 界 千 变 万 化 ， 实 生 活 五 光 十色 ， 有 许 多人 　 现 没

出尘 ， 却有许多人尘埋 了身心 。作者 的生活根基相 当坚实 ， 他　 并不执迷 于上述命题的语意层面 ，而是为明了那个 艺术 人生　 的想像 ， 从当前 的理念世界与现实经验 的悬隔 出发 ， 感觉 抑郁　 和痛苦 ， 于精神中绽放形 而上 的问难之花 ， 开始对生命本真的　

老人的手指 ，在一棵树上看见一片树叶 ，立刻感动得泪下如　 雨。在那片树 叶上 ，他见到等候 已久 的人— — 个书堂的童　 子。 第三部分是树叶的独自。老者来 自从前 的课堂 ， 树是老者　

旁边的一个童子 ， 而丈夫是另一个童子。前世的三个人 ， 山　 在 谷中相 遇 ， 由老者做中介 ， 两个从前 的童子——人与树完成 了　

隔世约定 。然而 ， 人树睽隔 ， 无法言语交接 ， 只能意念相合。第　

背景——尘缘 ， 进行一次终极叩问。 　 这恐怕就是碣石散文的精神 内核 。 　

６ 　

堑 　

一

蔓 　

个人的生命简史　

赵婧 王清学 何静　 （ 燕山大学 ， 河北 秦皇 岛 ０ ６０ ） ６０ ４　

摘

要： 当代作 家碣 石的散文 可以说是 作者 自我演绎的直观 与奥义的 生命 简史， 但是有 关他 的散 文确鲜　

有评论。本 文通过分析碣 石不同时期 的作品展示 出他散文 的精神 内核， 弥补 了文艺评论的 空白。 　 关键 词 ： 石 ； 碣 散文 ； 生命 简史　

中图分类号 ： ５　 １ ６ ０ 文 献 标 识 码 ： 　 文 章 编 号 ：０ ５ ５ １ （０ ０ ０ — ０ ４ ０　 Ａ １ ０ — ３ ２ ２ １ ）４ ０ ０ — １

碣石 的散文既是 当下的 ， 也是从前 的， 还可能呈现将来 的　 或别的维度 。大部分篇章中 ， 碣石都遵循着还原 的原则 ， 时　 从 间的皱褶 中撷择着生命的踪影 ，让人们享受 着他 消失 了生命　

的 律 动 ； 着 ， 义无 反顾 地 突 破 了 回忆 的 边 界 ， 人 带 人 超 　 接 他 将

人 自古就有“ 率土之滨” 率” 滨” 自觉 。这是历史优越　 中“ 和“ 的

感 ， 是 山海 关 人 先 天 的 “ 尊 心 。 者 在 文 章 中也 突 出地 表　 也 自” 作 现 了 山海 关人 这一 心 理 特 征 。 、关 ” 一种 边 境 心 态 ， 有 明　 三 “ 。 带

确 的开放性特征 ， 同时也存在着不稳定的国家意识 。 多少次民　

验的情境 中， 向你玩味生命 的奥义 。最后 ， 作者躲 在文字的后　 族战争的折冲樽俎 ， 使山海关人的国家观念既明确 又暧昧， 沉　 面， 发出惬意而 又失意地轻轻叹息。 因为回忆具有先验的欺骗　 积最深厚 ， 最具戏剧性 。 具体表现是顽强的商品意识和市 民心　

性 。碣 石 的散 文 是他 自我 演 绎 的直 观 与 奥 义 的生 命 简 史 。 　

理 。作者对此点 的介绍 和阐析 ， 值得咀嚼吟味。《 在老龙头看　 海》 《 （ 延河 ）０ ４年 ５期 ） ） ０ ２ 内容相对简单 ， 围绕两个汉语词“ 境　

界 ” “ 襟 ” 开叙 事 和 抒 情 。 从 自然 界 中 的大 海 说起 ， 着　 、胸 展 先 接 评 议 孙 承 宗 “ 襟 万 里 ” 匾 和他 的最 终 遭 遇 。又 联 系 乾 隆 皇　 雄 的

这部生命史的第 一章 ， 是有关爱情 和性经验 内容 的作 品。 　

真 实 的作 品一 般 都要 服从 本 能 ， 实 表 达 ， 出肃 穆 的 生命 之　 诚 发

声 。《 山与人》 《 大 （ 散文） ｏｏ年 １ ） ） ｏ ２ ０期 描写 了一位美丽而 贤　 慧 的妻子的形象。两个人从 相识相 恋 ， 到组成家庭 ； 从平 常 日 　

子 的厮 守 ， 到危 难 时 刻 的援 手 的爱 情 、 姻 生 活 。 一些 琐 细 又　 婚

上“ 一勺之多” 的御题石碑 ， 解析大海多 、 一勺少 的辩证 关系 ， 　 最后讲述了青年毛泽东

登临老龙头的传闻 ，指出伟人胸襟怀　 雄阔的精神品格 。作者从风土人情描写 ， 向描摹伟人形象 ， 转 　 对天下英雄和大海进行一番 比附联想 ， 下风 云漫起 ， 笔 诗兴勃　 发， 表现 了不俗的笔墨功夫与书生意气。《 水祈》 《 （长城 ）０ ５ ） ０　 ２

年 ４期 ） 内涵 最 丰 富 的一 种 。 者 俯 仰 古 今 ， 喟 造化 ； 是 作 感 把个 　

不连贯 的情节 ， 在作者深情款款 的倾诉 中， 生了震颤 心灵 的　 产 效果 。 品所叙 内容既是隐私又不隐秘 ， 作 它是对规范爱情与正　 常婚姻 的礼赞。《 儿时故事》 《 （ 散文）０ ２年 ２ ） ） ０ ２ 期 讲述了一个　 荒 唐故事 ： 十岁的 “ ” 我 在河 里洗澡 ， 听途说来 的“ 道 肉钻 子” 　 “ 钻人的问题 ” “ 很迷惑 ， 使 我” 便好奇地在水 中摆弄性器官 。 这　 是一种 自然现象 ， 像河水流动 、 土地 生草般无 可置 疑。问题在　

于时 间 不 恰 当 ， 好 在 三 十 多 年 前 ， 恰 好 被 同班 的女 班 长 看 　 恰 更

人命运与 自然变化 、 历史兴衰纽结起来。 文章开宗 明义地宣示　 自己“ 命属水 ， 一生离不开水” 而他所 滨处之 的武烈河 、 ， 大石　 河都 已“ 从嗓眼里 冒辣烟 ” “ 、 巨大 的河 床上 ， 裸露着大大小 小　

的石 头 ” 连 临 近 的 张 家 口地 区 的草 原 也 快 蒸 发 了水 份 ， ， 只剩 　 下了一些“ 儿”水坑 ） 淖 （ 。作 者 以为 是 人 被 贪 欲 蒙 住 了 眼 睛 和　 心智所致。 对个 人 的 、 族 的 、 家 的 、 界 的 宿命 进 行 全 面 审　 民 国 世 度 与 揣 想 之后 ， 发 出 了静 穆 的 水 之 祷词 。 他 　 第 三 章是 对 生 命 本 原 的 形而 上 思 考 。 部 分 作 品 中 ， 这 故事 　

见， 还恰好女班长 又报 告给 了知青女 老师 ， 于是 ， 这件 自然现　 象便成为一个伦理道德 问题 ， 当地引起 了不大不小 的轰动。 在 　 少年时代的懵懂 、 初级的“ ” ， 我 ” 性 事 给“ 带来 了不 可磨灭 的耻　 辱。 文章 只有 １５ ， ０ ０字 作者 的叙事语调轻松和调侃 ， 这种 简　 但

约 的形 式 与 残酷 的 内 容极 度悖 谬 ，产 生 的 张力 足够 吞 没 读 者 　

的历史 想像 和理性判 断。《 白地带》 《 空 （ 散文百 家） ｏ４年 ６ 与情感显然已被深刻 的玄思所操控 ，对生命中超验现象的体　 ）ｏ ２ 　

期） 以第一人称 的形式叙述了一位 同代人的情感故事 。 结尾处　

对 危 机 的处 理延 用 了 传 统 理性 与 现 代 理 性结 合 的方 法 ，有 些 　

验与感悟 ， 成为问题核 心。《 眼神》 表面是 动物散文 的样式 ， 内　

涵 却 触 及 到人 类 灵 魂 的 内部 。 江南 旅 游 途

中 ， 客 看 见 几条 　 在 游 流 浪 狗 。 的 狗 被野 兽 拖 走 ， 的狗 暂 时 得 以 喘息 。 有 有 归途 中 ， 有　

一

托 尔斯泰 主义的色 彩 ， “ 白地 带 ” 对 空 的测度 ， 也有康 拉德对　

“ 暗 的 心脏 ” 密 的 意味 。 者 对 爱 情 和 性 的叙 述 既 不 矫 情 ， 黑 探 作 　

条流浪狗拼命地追赶旅行车 ， 渴求人们 载上它 。 汽车终于没　

也不低俗 ， 对沉潜于事件深处 、 引发事件之原因的揭示 相当深　

刻。 　

有停下 ， 由它被深山野外处置 。 任 文章 以一半篇 幅对这个拒载　

事 件 进 行 议 论 ， 狗 与狗 的 品 级 ， 到 狗 与 人 的关 系 ， 到所 　 从 再 再

碣石的生命 简史 的第二章是关 于他所依存地域 的历史 文　 化散文 。 碣石对个体 “ 在场的” 的存在体认是 自觉 的。在风土　 人情 、 山川形胜 的品评 中 ， 既有客观 的热颂 和冷讥 ， 也有主 观　 了山海关人的历 史文化心理。山海 关人 集体性格 的集 中表 达　

是 “ 下第一关 ” 天 。这 五 个 汉 字 的 意 义 可 以分 解 为 三 ： 、 天　 一 “ 下 ” 翻 开史 书 ， 里 曾 多次 是 天 朝 中 国的 尽 头 ， 地人 的 日常　 。 这 当 生 活 经 常 处 于 国 家 民族 的 临界 点 ， 比之 腹地 人 在 历 史 书 中 的　 领 会 ， 们 的 国家 民族 观 念 意识 尤 为强 烈 。 、第 一 ” 山海 关 　 他 二 “ 。

４ 　

有生命的存在理 由， 一路思考追问 ， 使人这个灵长动物的品质　 愈见 复杂 ， 有可驳诘 。这是一 篇对动物 的悼词 ， 人性 的檄文 。 　

《 白云深处 》《 （长城） ０ ５年 ４期 ）是在华 山白云深处 的禅悟　 ）０ ２ 内省的追溯与问询 。《 感受 山海关》《 （延河）０２ ２ ） ） ０ 年 期 剖析　 文字 。 ２ 开篇写在华山缆车上遭遇的雨雾。 作者从雨雾说到人与　

自然 、 人与人的复杂关系 ， 联想到 曾经与一位高僧的晤谈 。以　

大 雾 中的 人 、 、 车 、 雾 缆 自然 等结 构关 系 ， 印 证 大 德 所 说 之 空　 来 与有 的佛 理 ， 白了世 间 万 事万 物 自有 其 因果 关 系 ， 此 是非 　 明 彼

皆为因缘 和合 ， 人们无 法挣脱这个尘网。 对付它 的只有放下和　

舍 得 ， 力 做 到 心 无挂 碍 ， 能得 到一 份 自在 。接 （　 帮 ６ 　 努 才 １ 页）

蔓 　

对 待高加林更有一种痴迷 的崇拜 。 　 “ 上河里（ 那个 ） 鸭子下河里鹅 ， 　

一

！ 　盏　 　 墨蔓

乏 味 的农 民过 Ｅ子 的光 景 。 ｌ 巧珍 缺 失 的 是 一 种独 立 意 识 ， 全 　 完

希冀 由他人来实现 自己的人 生价值 。精神世界 的鸿 沟注定 了　 她与高加林的爱情 只能 以悲剧收场。 　 高加林与巧珍的爱情

是建立在不 同的文化 素质 、不 同的　 理想追求差异上的爱情 。只要 双方 的这种差别还存在 、不消　

对 对 （ 个 ） 眼 眼望 哥 哥 … … ” 那 毛 　

古 老而凄美的信天游表达 了年轻人对爱情的渴望 ，也播　

下 了他 们 内心 爱 情 的 种 子 。 当 巧珍 选 定 她 的 “ 眼 眼 ” 望 的　 毛 观

对象——高加林 的时候 ，就在痴迷 的想 象和追求 中把 他理想　 化、 圣化了。 巧珍是在高加林这个知识分子带着“ 一身本事 ” 却　 无奈 回到土地的情形 下 ， 接纳高加林 的， 而高Ｊ　 Ｊ， ｎ ￣ 　 是 在落魄 时被动接受刘巧珍的爱情 ，因而他们之间的情感 完全不是建　 立在一种平等与互爱 的前 提下 ， 缺乏一种感情 的基础 ， 也就为　

日后 的分 手 埋 下 隐患 。 　

除， 么他们之间的爱情悲剧就不可避免 。 那 一旦高加林 的生活　

环境发生变化 ， 即疏 离 土 地 的 愿 望 实 现 ， 么他 就 势 必 与 刘 巧　 那 珍 那 种 对 土地 一往 情 深 的守 望 精 神 发 生 碰 撞 ， 同巧 珍 的 分 道　 扬镳则成为必然。 　

综上所述 ，人 生》 《 中高加林和刘巧珍的爱情悲剧 ， 有其必　 然性 。因为他们爱情的形成并不是对生活追求的合力 的作用． 　

恰 恰 相 反 ，“ 数 互 相 交 错 的 力 量 ， 无 数 个 力 的 四 边 形 ” 无 有 在　

巧珍对高加林 的爱是 无私的 ，她在尽 自己最 大的努力关　 林那颗冷却的心。 默默地为高加林奉献着一切 ， 她还宁愿顶 着　

心、 爱护 、 帮助 、 保护高加林 ； 自己的温柔 和爱意温暖着高加　 互相 冲突 ， 用 互相牵制 ， 两种不 同方 向的力互相牵 引的结果 ， 就　

成为 了高加林那种对 乡土的反抗 和背离，而刘 巧珍却始终保　

父 亲的责骂和村里谣言的压力勇敢 地和高加林在一起 。但 作　 持着对乡土的守望和回归 。 同时也表明 ： 只要他们在人生道路　 为八十年代的新 女性 ， 刘巧珍她缺失 的是一种 自我意识 ， 种　 上没有 找到 自己 的最佳 归宿——那种对 乡土情 感的 同一性 ， 一 　

对 自我价值的认 同 ， 一种独立 和 自信 。 她虽心甘情愿为高加林　 付 出一切 ， 但毕竟显得被动 、 自轻 、 盲从 。巧珍说过 ， 只要 和高　

其 爱 情 就 注 定 以悲 剧 收 场 。 　

加林能在一起 ， 就是跟着他“ 了崖也值得” 她把 自己的全部　 跳 。

价值维系在建立一个温馨 和睦 的家庭。 除此之外 ， 再没有更高　 的追求 。 尽管巧珍的美丽 、 良、 善 多情和温柔 ， 无私 的全身心的　 爱给与 了高加林 精神 的动力和感情 的温暖 ，但却 无法排遣 他　 心 中时常泛起的惆怅 和苦闷 ，不能抑制住他 对城

市现代文明　 的向往和渴求。巨大 的文化落 差始终在他们 中间存在一层难　 言、 爱好 与志趣 ， 两颗心 自然更靠近 了。相形之下刘巧珍见到　

注释： 　

①②雷达 、 李文琴． 路遥研究 资料【 】 Ｍ． 济南 ： 山东文艺 出版社 ． ０ 　 ２ ６ ０

年 ５月 第 １版 ． 　

参考文献 ： 　

【１ １雷达 、 李文琴． 遥研究 资料 ［ ． 路 ｍ１ 济南 ： 山东文艺 出版社．０ ６ ２０　 ［】 ２孟繁华 、 张继 缅 、 鼎川 、 杨 薛东和 编 ， 时期文学 创作评 论选　 新

［ ． Ｍ】 北京 ： 央广 播 电视 大 学 出 版 社 ． ８ 中 １ ６年 版 ． ９ 　

　 以穿透 的隔膜。当面对黄亚萍与 自己那种共同的文化素养 、 语　 年 版 ．

高加林 ， 除了问寒问暖 ， 只能说些母猪下几个娃 令加林感 到　 便

（ 上接第４ ） 来 ， 在 饭 口接 到 朋 友 恶 作 剧 的 短 信 ： 欢 迎 品　 页 下 “

四部 分 为 一 笔 —　 。 者 为 了证 缘 ， 了一 个 与 本 文 内 容不　 白” 作 讲 相干的情节 ： 山 ， 个不 相干的男人 ， 肩而过 ， 返 回 ， 　 崂 两 擦 又 自 我介 绍 ： 括 工 作 单 位 、 名 、 婆 孩 子 等 情 况 ， 然 后 离 开 ”　 包 姓 老 “ 。 此 情 节 并 不 标 示 时 间 。 这 部 分作 品并 没 有 很 多 的佛 家 名 相 和　

尝： 熬蛆 、 炖蛹 、 咕嘟绿豆蝇 ” 。在平时 ， 他会不加理 睬， 付之以　 轻蔑 的一笑 ； 而此 刻他不仅不 以为忤 ， 反倒“ 非常 明确地 意识　 到了这也是一种牵挂 ， 是朋友 间关爱 的一种 方式” 还将这 个　 ， 短信转发给别的正在吃饭的朋友 ，在 白云深处实现了一次精　 神的蝉蜕 。最奇妙的是 ， 经此 一番精神 历练 ， 恐高症竞不治而　

瘛。 这篇 散 文 很 像 一 则 禅 宗 公 案 ， 录 了一 位 思想 者 的禅 悟 过　 记

其他宗教 的教义 ， 也不作势要参禅和布道 ， 更没有摆弄东西哲　 学理论 的花招 ； 而是 以一种现实顺世 的立场 、 追求生命本 真的　 动机 与识时知命的态度 ， 传达出个体生命经验和超验感受 。 　

碣 石 散 文 的 基 本 面 貌 是 叙 事 ，这 些 事 都 是 过 去 时 态 。从 　

程 。碣石 最好 的散文 《 尘缘 绽放 的声音 》 《 （ 长城 ） ０ ８年 ５ ） ０ ２ 　 期 ）它是 当代散文创作 中的佳构 ， ， 是作者 散文创作成熟 的标　 志。作者标之为散 文 ， 其实它更接近小说 。 一部分从妻子的　 第 视角叙 述。山谷 中， 丈夫在一个跌 倒的老人面前潸然泪下 ， 原　 因既简明又玄奥 ， 他被老人指 向的一片树叶感动 了。 第二部分　

以 丈 夫 的视 角 叙 述 。 位 中年 男 人 看 见一 个 跌 倒 的 老 人 ， 过　 一 通

《 儿时故事》 的纯粹个人 故事 ， 感受 山海关 》 到《 的一城人故事 ， 　

再 到《 尘缘 绽放 的声音》 的超时空玄奥想 象和推论 ， 不仅是作　 者一个人 生命 的历史 回忆 ， 还是一个 当代人对社会 、 自然的历　

史 回忆 。 大干 世 界 千 变 万 化 ， 实 生 活 五 光 十色 ， 有 许 多人 　 现 没

出尘 ， 却有许多人尘埋 了身心 。作者 的生活根基相 当坚实 ， 他　 并不执迷 于上述命题的语意层面 ，而是为明了那个 艺术 人生　 的想像 ， 从当前 的理念世界与现实经验 的悬隔 出发 ， 感觉 抑郁　 和痛苦 ， 于精神中绽放形 而上 的问难之花 ， 开始对生命本真的　

老人的手指 ，在一棵树上看见一片树叶 ，立刻感动得泪下如　 雨。在那片树 叶上 ，他见到等候 已久 的人— — 个书堂的童　 子。 第三部分是树叶的独自。老者来 自从前 的课堂 ， 树是老者　

旁边的一个童子 ， 而丈夫是另一个童子。前世的三个人 ， 山　 在 谷中相 遇 ， 由老者做中介 ， 两个从前 的童子——人与树完成 了　

隔世约定 。然而 ， 人树睽隔 ， 无法言语交接 ， 只能意念相合。第　

背景——尘缘 ， 进行一次终极叩问。 　 这恐怕就是碣石散文的精神 内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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