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投诉,深入调查,勇揭药品竞标黑幕

  如果记者当时只是单纯地将读者投诉的一种肝炎药“健肝灵”为何变贵了的事件加以报道,而没有对比其他药品,从中挖掘事情本质,就不会产生这样一篇好通讯。      一则优秀的通讯不仅要求选题具有现实意义,而且在谋篇布局上也要能够更深层次地反映事实的本质,体现出作者较高的采写功底。羊城晚报2006年7月7日刊载的调查分析型通讯《好药频出局竟因报价低》中,记者通过对一则读者投诉进行深入调查,敏锐地从中发现问题,并勇敢地揭露了药品竞标市场的黑幕,获得了第17届中国新闻奖通讯作品二等奖,笔者认为以下几个方面可以体现出其名至实归。      以小见大 重视新闻来源      通讯的魅力在于选题的意义和报道的深刻,该篇通讯所涉及的医药领域是当前国家政府和社会百姓都普遍关心的焦点。对该话题的调查采访,具有一定的难度和风险性,同时也要求记者具有较高的新闻敏感和采写能力。   该篇通讯的成功之处首先在于选题的成功。面对一个简短的读者投诉电话,“多年来在医院购买的肝炎药‘健肝灵’,不仅由广州光华牌更换成了山西天星牌,而且每盒价格从15元涨到32元,包装从60粒变成24粒,每粒药的价格至少比原来贵5倍。”记者并没有将此当作是一件单纯的投诉稿处理,而是凭借着自己的新闻敏感和多年来积累的新闻知识,敏锐地意识到此线索背后可能涉及到的药品市场不规范竞争导致医院药品价格贵的现象。于是,作者马上联系投诉者了解基本情况后,通过进一步采访广州光华药业和多家医院知情人士,对比其他“健肝灵”的竞标情况,从而挖掘出事情的本质,揭露了医药市场药品竞标的黑幕。   当天通讯一见报,就被人民网、新华网在内的国内数十家媒体转载,影响范围大,反映效果好,获得了社会各界的普遍认可。试想,如果记者当时只是单纯地将读者投诉的一种肝炎药“健肝灵”为何变贵了的事件加以报道,而没有对比其他药品,从中挖掘事情本质,就不会产生这样一篇好通讯。因此,作者的这种以小见大,重视新闻来源的态度和做法是非常值得肯定的,也是该篇通讯获得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      调查深入 细节之中见功底      优秀通讯的谋篇布局往往能够吸引读者,将问题层层解剖,达到最佳的表达效果。这篇1800字的通讯主要分6个部分阐述记者调查分析的结果,在这些层层深入的调查中,体现出记者较高的判断力和新闻采写功底。   首先,导语作为通讯的灵魂,十分简练,短短几十字就将记者调查得到的结果反映出来:“一些药企‘巧妙’利用广东药品招标规则,狂报高价,致使廉价好药因达不到某条款规定,反被弃医院门外。”记者从一开始就抓住读者的视线和兴趣,将所要调查的事件简单明了地介绍清楚,同时字里行间还透露出疑问“廉价好药达不到的规定是什么?”使得导语的魅力表现得恰到好处。   导语后,记者紧接着阐述调查的过程。由于本文是以读者投诉为线索,所以记者十分尊重反馈读者投诉的情况,首先将肝炎药“健肝灵”在医院的价格为何变化如此大的情况调查清楚,得知“在今年省属医院药品招标中,光华‘健肝灵’没有中标”。在了解此情况后,记者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进一步深入采访,反问“廉价好药为什么没有中标?”通过采访广州光华药业后才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原来“健肝灵”落标并非人们通常猜想的价格太高,而恰恰是由于“价格太低”。在掌握了事情的基本情况后,记者根据自己多年来积累的专业领域知识了解到,《广东省医疗机构药品集中招标采购文件》规定药企在竞标中,“为保证评标的公平性,防止恶性竞争”,“药品投标价乘以2.5后,其值仍低于该品种均价”,“将作为废标处理”。而根据这一规定,在去年的广东省属医院投标药品中,光是“健肝灵”一个种类的肝炎类药品,就有10家药企参与。以每盒24粒为基准,价格最低的广州光华和肇庆星湖,报价分别为5元和4元,由于“乘以2.5后,其值仍低于该品种均价”,这两种药品当即被作为废标,连竞标的资格都没有。对于这个采访所了解得到的重大发现,记者并没有马上下结论称药品是因为不符合药品市场竞争规定而没有中标,而是继续反思、继续追问:“广州光华‘健肝灵’是否存在低价‘恶性竞争’?”记者这种层层追问原因,不断反思的精神是非常值得学习的,而正是这样一种不懈的追问精神,才使得事情的本质被抽丝剥茧。原来“广州光华药业销售部有关人士称,他们执行这一价格多年,近年都是广东省属医院中标品种,不存在低价倾销”。而根据记者的进一步调查得知:“多位业内人士透露,对于政府未定价药品,投标时报出高价,‘几乎是通行做法’。”那么对于那些政府已经定价的药品是否就能杜绝价格虚高呢?记者通过调查分析去年一年广东省药品集中招标的个案发现,“‘小柴胡’就上演了‘高价药驱逐廉价药’的一幕。”而由于恶性竞争,仅凭“乘以2.5后仍低于该品种均价”,就有914种廉价药品被剔除出局。      大量数据反映事实结尾令人回味      整篇通讯的基调充满了反问、怀疑的色彩,记者对调查得到的结果仔细地检查、分析,以求用最真实的数据来反映情况,这点是十分难能可贵的。在报道中,记者对药品价格的描述十分精确,如:“参与‘小柴胡’投标药企中,16家每袋报价在0.3-0.9元之间,四家报价在2-6元之间;报价最高的天津泰达药业,每袋56.1元,即每盒561元!这一报价,使得‘小柴胡’产品的均价上升至每袋3.904元。”“江西汪氏‘小柴胡’在省属医院药品招标中,每盒(10克×10袋)投标价27.3元;而在‘金康’、‘老百姓’等多家连锁药店,同样规格的产品零售价仅为6.8-7元。”这些数据使得文章读来生动形象,可信度高,同时例举具体个别药品的情况也显示了记者调查采访的深入和仔细。   该篇通讯从结构上来看,其令人回味的结尾也是一个鲜明的特色。记者并没有将所有的采访结果再另起一段文字作总结,分析产生这种药品竞标黑幕的原因,而是通过对比,写“健肝灵”和“小柴胡”在其他零售药店的价格来间接地反映记者所要表达的意思。记者在最后写道:“令人玩味的是,无论是‘健肝灵’还是‘小柴胡’,在零售药店中基本上都没有那些报高价者的踪影。”这样一个结尾实际上也暗示了此药品竞标黑幕出现的领域和原因。而这样间接含蓄的表达方法,也可以留给读者更多的思考空间。因此,笔者认为记者用心良苦,而是否能够体会到他的意思,这也靠读者见仁见智了。   (作者单位:暨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

  如果记者当时只是单纯地将读者投诉的一种肝炎药“健肝灵”为何变贵了的事件加以报道,而没有对比其他药品,从中挖掘事情本质,就不会产生这样一篇好通讯。      一则优秀的通讯不仅要求选题具有现实意义,而且在谋篇布局上也要能够更深层次地反映事实的本质,体现出作者较高的采写功底。羊城晚报2006年7月7日刊载的调查分析型通讯《好药频出局竟因报价低》中,记者通过对一则读者投诉进行深入调查,敏锐地从中发现问题,并勇敢地揭露了药品竞标市场的黑幕,获得了第17届中国新闻奖通讯作品二等奖,笔者认为以下几个方面可以体现出其名至实归。      以小见大 重视新闻来源      通讯的魅力在于选题的意义和报道的深刻,该篇通讯所涉及的医药领域是当前国家政府和社会百姓都普遍关心的焦点。对该话题的调查采访,具有一定的难度和风险性,同时也要求记者具有较高的新闻敏感和采写能力。   该篇通讯的成功之处首先在于选题的成功。面对一个简短的读者投诉电话,“多年来在医院购买的肝炎药‘健肝灵’,不仅由广州光华牌更换成了山西天星牌,而且每盒价格从15元涨到32元,包装从60粒变成24粒,每粒药的价格至少比原来贵5倍。”记者并没有将此当作是一件单纯的投诉稿处理,而是凭借着自己的新闻敏感和多年来积累的新闻知识,敏锐地意识到此线索背后可能涉及到的药品市场不规范竞争导致医院药品价格贵的现象。于是,作者马上联系投诉者了解基本情况后,通过进一步采访广州光华药业和多家医院知情人士,对比其他“健肝灵”的竞标情况,从而挖掘出事情的本质,揭露了医药市场药品竞标的黑幕。   当天通讯一见报,就被人民网、新华网在内的国内数十家媒体转载,影响范围大,反映效果好,获得了社会各界的普遍认可。试想,如果记者当时只是单纯地将读者投诉的一种肝炎药“健肝灵”为何变贵了的事件加以报道,而没有对比其他药品,从中挖掘事情本质,就不会产生这样一篇好通讯。因此,作者的这种以小见大,重视新闻来源的态度和做法是非常值得肯定的,也是该篇通讯获得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      调查深入 细节之中见功底      优秀通讯的谋篇布局往往能够吸引读者,将问题层层解剖,达到最佳的表达效果。这篇1800字的通讯主要分6个部分阐述记者调查分析的结果,在这些层层深入的调查中,体现出记者较高的判断力和新闻采写功底。   首先,导语作为通讯的灵魂,十分简练,短短几十字就将记者调查得到的结果反映出来:“一些药企‘巧妙’利用广东药品招标规则,狂报高价,致使廉价好药因达不到某条款规定,反被弃医院门外。”记者从一开始就抓住读者的视线和兴趣,将所要调查的事件简单明了地介绍清楚,同时字里行间还透露出疑问“廉价好药达不到的规定是什么?”使得导语的魅力表现得恰到好处。   导语后,记者紧接着阐述调查的过程。由于本文是以读者投诉为线索,所以记者十分尊重反馈读者投诉的情况,首先将肝炎药“健肝灵”在医院的价格为何变化如此大的情况调查清楚,得知“在今年省属医院药品招标中,光华‘健肝灵’没有中标”。在了解此情况后,记者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进一步深入采访,反问“廉价好药为什么没有中标?”通过采访广州光华药业后才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原来“健肝灵”落标并非人们通常猜想的价格太高,而恰恰是由于“价格太低”。在掌握了事情的基本情况后,记者根据自己多年来积累的专业领域知识了解到,《广东省医疗机构药品集中招标采购文件》规定药企在竞标中,“为保证评标的公平性,防止恶性竞争”,“药品投标价乘以2.5后,其值仍低于该品种均价”,“将作为废标处理”。而根据这一规定,在去年的广东省属医院投标药品中,光是“健肝灵”一个种类的肝炎类药品,就有10家药企参与。以每盒24粒为基准,价格最低的广州光华和肇庆星湖,报价分别为5元和4元,由于“乘以2.5后,其值仍低于该品种均价”,这两种药品当即被作为废标,连竞标的资格都没有。对于这个采访所了解得到的重大发现,记者并没有马上下结论称药品是因为不符合药品市场竞争规定而没有中标,而是继续反思、继续追问:“广州光华‘健肝灵’是否存在低价‘恶性竞争’?”记者这种层层追问原因,不断反思的精神是非常值得学习的,而正是这样一种不懈的追问精神,才使得事情的本质被抽丝剥茧。原来“广州光华药业销售部有关人士称,他们执行这一价格多年,近年都是广东省属医院中标品种,不存在低价倾销”。而根据记者的进一步调查得知:“多位业内人士透露,对于政府未定价药品,投标时报出高价,‘几乎是通行做法’。”那么对于那些政府已经定价的药品是否就能杜绝价格虚高呢?记者通过调查分析去年一年广东省药品集中招标的个案发现,“‘小柴胡’就上演了‘高价药驱逐廉价药’的一幕。”而由于恶性竞争,仅凭“乘以2.5后仍低于该品种均价”,就有914种廉价药品被剔除出局。      大量数据反映事实结尾令人回味      整篇通讯的基调充满了反问、怀疑的色彩,记者对调查得到的结果仔细地检查、分析,以求用最真实的数据来反映情况,这点是十分难能可贵的。在报道中,记者对药品价格的描述十分精确,如:“参与‘小柴胡’投标药企中,16家每袋报价在0.3-0.9元之间,四家报价在2-6元之间;报价最高的天津泰达药业,每袋56.1元,即每盒561元!这一报价,使得‘小柴胡’产品的均价上升至每袋3.904元。”“江西汪氏‘小柴胡’在省属医院药品招标中,每盒(10克×10袋)投标价27.3元;而在‘金康’、‘老百姓’等多家连锁药店,同样规格的产品零售价仅为6.8-7元。”这些数据使得文章读来生动形象,可信度高,同时例举具体个别药品的情况也显示了记者调查采访的深入和仔细。   该篇通讯从结构上来看,其令人回味的结尾也是一个鲜明的特色。记者并没有将所有的采访结果再另起一段文字作总结,分析产生这种药品竞标黑幕的原因,而是通过对比,写“健肝灵”和“小柴胡”在其他零售药店的价格来间接地反映记者所要表达的意思。记者在最后写道:“令人玩味的是,无论是‘健肝灵’还是‘小柴胡’,在零售药店中基本上都没有那些报高价者的踪影。”这样一个结尾实际上也暗示了此药品竞标黑幕出现的领域和原因。而这样间接含蓄的表达方法,也可以留给读者更多的思考空间。因此,笔者认为记者用心良苦,而是否能够体会到他的意思,这也靠读者见仁见智了。   (作者单位:暨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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