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8月
第3期语言文字应用Applied Linguistics Aug . , 2004No . 3
汉语语调与声调
林茂灿＊
(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 北京 100732)
[摘要]汉语语调体现于两个变量:音高重调和边界调。本文看到只有边界调起
到区分疑问语气和陈述语气的作用, 并给出普通话边界调的音高(F 0) 模式。疑问的
边界调调型(音高模式) , 无论阴平, 阳平, 上声还是去声, 都基本保持其本调形式, 其
调型并没有因为语调的作用而发生改变。从音高五度值空间上看, 汉语语调表现于
音高重调和边界调的音高(F 0) 曲线的位置和 或范围, 而声调由其音高(F 0) 曲拱表
征; 语调和声调有不同的声学表现。本文对汉英语调的共性与个性作了讨论。
[关键词]语调; 韵律结构; 边界调; 音高重调
[中图分类号]H11[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5397(2004) 03-0057-11
Chinese Intonation and Tone
Lin Maoc an
A bstract :Our study has argued that Chinese intonation has two variables :pitch accent
and boundary tone . It has been found that only boundar y tone pla ys the role to differentia
between question and statement . Pitch (F 0) patterns of boundar y tone in Standard Chinese are
given . Whether tone -1, tone -2, tone -3, or tone -4, pitch pattern in boundar y tone with
question keeps its citation form . F 0variation in each syllable of an intonation phrase is
conditioned largely by pitch accent and boundar y tone . In the pitch space of five -point value ,
intonation is represented mainly by register and or range of the F 0curve , but tone is
represented by its F 0contour . It is discussed that Chinese intonation or English intonation has
its individual character , but they have their general characters as intonation .
Key words :intonation ; prosodic structure ; boundar y tone ; pitch accent
[收稿日期]2004-02-25
[作者简介]林茂灿, 男, 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 从事语音学研究。
＊本研究得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编号:60075011) 和社会科学基金(03BYY026) 支持, 在此表示感谢!
·58·语言文字应用2004年第3期
一 引 言
(一) 汉语语调研究进展:赵元任指出:“英语和汉语两种语言中都有一项语言要素的分类, 是嗓音基频音调的时间函数, 统称为语调。”汉语中以超音段上的音高(F 0) (及其时长) 来体现的语调, 一直为国内外学者所关注。汉语是声调语言, 声调的声学特性也主要表现于音高, 如何区分语调中的音高和声调中的音高, 一直是汉语语调研究的核心和难点。
20世纪50年代以来, 不少学者用实验方法(也有学者凭借自己的直觉) 研究观察汉语语调, 其目的在于从话语的音高曲线中分离出什么属于声调, 什么属于语调。吴宗济[2—4][1]提出变调块及其移调思想。他对普通话语句中的双音节组、三音节组和四音节组变调作了多年深入研究, 认为变调组是语调基元。他说:“普通话中构成语句的意群单元, 除两字和三字的组合外, 以四字组的用途最多。”他主张“把四字组的韵律变量分析好, 就为研究全句的语调、轻重和时长奠定了基础”。他又说:“语句中变调组会整块地向上或向下移动”, “不同语气的调域会展
[5—6]宽或缩小, 调阶会抬高或降低”。Eva Garding 提出汉语语调“格栅”模型, 定量地标记随时间
变化的音高范围。在这个模型中, 疑问语调和陈述语调具有不同的格栅。沈炯首先用实验看到音高音域的实际表现, 他说:“语调是由一连串声调音域组织起来的音高调节形式, 声调是在声调音域中滑动的曲拱。”“在许多音节组成的语句里, 把这些高音点和低音点连接起来, 就得到全句的高音线和低音线。”他认为:“语势重音的音理是声调音域的高音线上移, 它使声调音域向上移动。声调音域的低音线与语势重音没有明显关系。”“陈述语调是高音线聚落形式和低音线下延形式两种特征的组合, 疑问句语调是高音线渐落形式和低音线上敛两种特征的组合, 高音线聚落和低音线上敛是普通的祈使句, 全句高音线渐落和低音线下延是一种重要
[11]的感叹语调。”沈晓楠认为汉语北京话语调有三个基本调子(tune ) , 即tune -1, tune -2和tune -
3, 她给出了这三个调子的音高(F 0) 曲线。tune -1的F 0曲线从中调开始, 上升到中高调, 然后下降到低音阶; tune -2从中高调开始, 向上升高到高调, 然后下降一些, 终止于高音阶或高中音阶; tune -3从中高调开始, 上升到高调, 然后逐步下降到低音阶。tune -1用于陈述句, tune -2用于选择问句和特殊问句, tune -3用于是非问句。曹剑芬认为, 语调存在于声调之中, 必须通过各个声调的沉浮而得以实现。这些学者认为汉语语调跟语句的音高范围、音高的高低线、“调子”以及各个音节声调等密切相关。
有些学者则明确指出汉语语调是句末调问题。早在20世纪50年代末, Nien -chuang
[13]Chang 通过声学分析后认为, 成都话疑问语调与陈述语调的差别在于句末音节的不同F 0扰动。胡明扬[14][12][7—10]凭自己语感主张汉语有句末调, 认为北京话语调的音高问题不是音高变化, 即“升”或“降”的问题, 而是字调的起点高低问题, 或者说调阈的高低问题; 句末音高的高低是其
[15]音阶的抬高或降低, 不是其音高变化问题。劲松在实验中发现, 对汉语语调做贡献的是话
语最后节奏单元重读音节的音高变化。
[16]至于边界调作用是否独立问题, Jiahong Yuan , Chilin Shih and Grep P . Kochanki 认为区分
汉语疑问语气还是陈述语气无需用边界调。
(二) 英语等西方语言语调研究进展:20世纪70年代以前, 西方传统的语调研究主要有用仪器的和凭语感的两个派别。这两个派别分别属于语音学研究和“前音系”(pr oto -phonological ) 研究。美国学者J . Pierrehumbert 的博士论文《英语语调的音系学和语音学》(The Phonology and ,
2004年第3期林茂灿:汉语语调与声调· 59·音段—节律”理论(autosegmental -metrical theory , 人们简称AM 理论) 。在AM 框架内, 包括英语、法语、荷兰语、日语、孟加拉语等许多东西方语言的语调研究都取得了长足进步。
Ladd 把语调限定指用超音段语音特征, 以语言学上具有结构的方式, 传递句子平面的语用意义。超音段特征指语音基频(以下用F 0表示) , 音强和时长; 句子平面上的语用意义指语调传递如句型或言语行为, 或焦点和信息结构等作用于短语或话语的意义; 语言学上具有结构的方式指语调特征是按范畴上的不同实体(entities , 如低调子或边界上升) 和关系(relations , 如较强 较弱) 进行组织。从形式和功能上说, 这三个定义内容所覆盖的现象有两个相互独立的变量, 这两个变量他称作调子(tune ) 和相对突显(relative prominence ) 。他认为, 这两个语调特征是以韵律结构所允许方式分布于话语(utterance ) 之中的。
(三) 本研究思路: 图1给出发音人x 以陈述语气(上) 和疑问语气(下) 说“马厂长买五把好雨伞”各音节的F 0曲线及其时长。图1中F 0按FOR (范围分数) 规整为音高五度值(0. 00—1. 00为1度, 1. 00—2. 00为2度, 2. 00—3. 00为3度, 3. 00—4. 00为4度, 4. 00—5. 00为5①度; 本文认为语音F 0跟语
音音高是同义词) ; 各音节
F 0曲线的水平长度是其时
长。图1(上) 和(下) 最末
音节“伞”的F 0曲线形状和
时长是不同的, 而其前面音
节“马厂长买五把好雨”的
F 0曲线和时长基本相同。
我们的问题是:①图1话语
(下面称为语调短语) 中只
有音高(及时长) 在改变, 其
疑问语气和陈述语气靠什么来区分; ②像图1这样的具有疑问语气和陈述语气的语调短语中, 各音节F 0曲线与其单念时的F 0曲拱比较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以图1的音高五度值空间为框架, 读者可以构建这个短语各音节在单念时的F 0曲拱) 。我们认为, 包括疑问和陈述语调短语的F 0曲线和时长的种种变化主要受音高重调(pitch accent ) 以及词汇变调和韵律词变调作用的结果, 而区分不同语气则靠边界调。音高重调和边界调在语调短语中的分布则受
[19]韵律结构制约。关于汉语韵律结构的研究结果见拙作, 本文第二和第四等部分将谈到这个
问题。
(四) 本文研究的语调指用音高(F 0) (及其时长) , 用在语言学上具有结构的方式, 来传递语句平面上语气和焦点。本文分六个部分。第一部分为“引言”。第二部分提出汉语语调有两个变量:音高重调和边界调。第三部分给出汉语普通话边界调的音高模式。汉语语调对声调的单向、层次性作用在第四部分论述。讨论汉语语调与英语语调的共性和个性在第五部分。最后谈谈下步工作。②[17]图1 用陈述语气和疑问语气说“马厂长买五把好雨伞”各音节的F 0曲线及其时长
二 汉语语句中音高重调和边界调,
·60·语言文字应用2004年第3期
[19]疑问语气和陈述语气等。音高重调的作用是传递话语中语言学内容哪部分更重要。
(一) 音高重调:汉语音高重调是分等级的:韵律词的音高重调、韵律短语的音高重调和语调短语的音高重调。韵律词是一个F 0变化组, 其中一两个音节听起来比别的音节明显突出(pr ominence ) ; 这一两个突显的音节称为韵律词的音高重调。韵律短语的音高重调指所包含韵律词中几个突显的音节。语调短语的音高重调指所包含韵律短语中几个突显的音节。韵律词音高重调所在音节F 0曲线的位置和/或范围比其后面和/或前面的高和/或宽, 也就是说, 在韵律词中, 韵律词音高重调后面音节的F 0曲线位置要下降, 音域要变窄, 其前面的F 0曲线位置也低一些, F 0曲线音域也窄一些; 音高重调为上声时, 其后面音节的F 0位置则抬高。语调短语中某个音节的F 0曲线形状和位置在音高五度值空间中接近该音节单念的F 0曲拱时, 这个音节就被感知为语调短语的正常音高重调; 如果语调短语中某音节F 0曲线位置和范围在音高五度值空间中高于和/或大于该音节单念的F 0曲拱, 这个音节就被感知为强调的音高重调。许毅[20—21][19]发现了三个跟焦点联系的独特的音高范围:非终点位置上焦点的音高范围要扩大, 焦点前的要压缩(降低和缩小) , 其他位置上的为中性。
(二) 边界调:从朗读语料的回声问和自然语料的是非问研究结果看, 对语调短语来说, 疑问和陈述的信息绝大多数由这个短语最后韵律词的最后一两个非轻声音节所携带, 少数由其起头音节携带。携带这种信息的音节, 称作边界调。边界调的声学表现由其F 0曲线起点位置或/和终点位置(或斜率) 表示:疑问的边界调音节为阴平, 阳平和去声的F 0曲线起点位置或/和终点位置比陈述的高, 疑问的边界调上声比陈述的多了个上升部分, 其终点位置当然也高。从本研究用的自然语料看, 除上声绝大多数较长外, 疑问的边界调时长不是都比陈述的长。
图2是发音人C 的
回声问(用三角画的曲
线) 和其陈述语气(用圆
圈画的曲线) “金先生要
去`西安' (`沈阳' `青岛'
`重庆' ) ”最后两个音节
的F 0曲线。从图2看到,
C 的回声问“西安”的
“安”F 0曲线有点下降, 但
其F 0曲线位置比陈述的
高很多; C 的回声问“沈
阳”的“阳”F 0曲线起点位
置比陈述的高一点, 但其
F 0曲线终点位置比陈述
的高很多; C 的回声问
“青岛”的“岛”F 0曲线位
置比陈述的高, 而且其F 0曲线呈降升型; C 的回声问“重庆”的“庆”F 0曲线位置比陈述的高。
(三) 边界调在区分汉语疑问语气和陈述语气是不可缺少的[23][22]图2 发音人C 的“某先生要去`西安' (`沈阳' `青岛' `重庆' ) ”回声问和陈述语气的最后两个音节的F 0曲线
2004年第3期林茂灿:汉语语调与声调
[22]· 61·实验证明边界调在区分汉语疑问语气与陈述语气的作用上是不可替代的。
疑问边界调的F 0曲线有特定斜率或形状。王茂林[24]根据这些实验结果, 我们认为:从F 0高低线难以判断语调短语是疑问的还是陈述的, 因为看到, 不含疑问语气词的是非问句末音节音高并没有上升趋势, 只是末尾音节音高位置降幅减少。王茂林的这个结果也说明语调短语末尾音节的音高位置对区分疑问语气和陈述语气的作用。
三 普通话边界调的音高(F 0) 模式
图3给出汉语普通话边界调的F 0模式(根据参考文献[22]中表2—表7数据画出) 。图3
中, 用圆圈画的表示陈述的
F 0曲线(各小图下面部
分) , 用三角画的表示疑问
的F 0曲线(各小图上面部
分) 。边界调为阴平、阳平
和去声时, 从陈述到疑问有
3种F 0曲线方式:①疑问的
边界调F 0曲线位置相对于
陈述的向上移动(移动程度
大致相当于其起点位置高
于陈述的半音数) ; ②F 0曲
线起点位置保持不动, 但其
终点位置相对于陈述的抬
高了(抬高程度大致相当
于第1种方式向上移动程
度) ; ③不仅F 0曲线位置相
对于陈述的向上移动(相当
于第1种方式的向上移动
程度) , 而且其终点位置相
对于陈述的也抬高。边界
调为上声时, 疑问的F 0曲
线先下降后上升, 而陈述的
F 0曲线往往是下降的, 从
陈述到疑问有两种方式, 如
图3的中下部所示。从图3
看到, 无论是阴平, 阳平, 上
声和去声, 疑问的边界调调
型(音高模式) 都基本保持
图3 汉语普通话边界调的音高(F 0) 模式其本调形式, 其调型并没有调的作而改。
·62·语言文字应用2004年第3期边界调为阴平和阳平时, 从陈述到疑问以第一种方式为多数; 上声的以后一种方式为多数; 去声以第二和第三种方式为多数, 边界调为阴平、阳平和去声的三个音高(F 0) 模式中任何一个疑问语气都给人以“高”的感觉, 而陈述语气都给人以“低”的感觉; 边界调为先降后升的上声给人的感觉是“高”, 而下降的上声给人以“低”的感觉。总起来说, 人们听起来汉语疑问语气的以“高”为特征, 而陈述的以“低”为特征, 大概因为边界调的调型(音高曲线) 起点位置或/和终点位置的高或低作用的结果。
四 汉语语调对声调的作用
本文从音高重调和边界调出发, 讨论汉语语调与声调之间关系。由于音高重调(以及词汇变调和韵律词变调) 和边界调的作用, 使得语调短语中多数音节F 0曲线发生这样或那样的变化, 少数音节保留或接近其单念时的F 0曲拱。假设从单音节本调F 0曲拱到语调短语各音节F 0曲线的变化过程如图4那样
。
图4 从单音节F 0曲拱到语调短语各音节F 0曲线的变化过程
图5用一个例子说明语调短语各音节F 0曲线的变化过程。图5的上部是9个单音节的F 0曲拱:“马”“厂”“长”“买”“五”“把”“好”“雨”和“伞”。词汇词“厂长”“五把”和“雨伞”含有两个上声音节, 第一个上声都变成相当于阳平的F 0曲拱。这3个词的F 0曲线如图5的中上部所示。图5的中下部是陈述语气“马厂长买五把好雨伞”的F 0曲线, 这个语调短语分为3个韵律词:“马厂长”“买五把”和“好雨伞”, 其中“买五把”的“买”相对“马厂长”的“长”有较大的F 0跃变和较长的无声停顿, 而“好雨伞”的“好”相对于“买五把”的“把”F 0跃变和无声停顿都较小。因而, 这3个韵律词组成2个韵律小短语:“马厂长”和“买五把好雨伞”。“买五把”的“买”和“五”都变成相当于阳平的F 0曲拱, 说明它们之间结合很紧, “买”发生变调是在“买”与“五把”形成韵律词之后产生的, 这种变调我们叫做韵律词变调。“好雨伞”中只有“雨”变成阳平而“好”没有发生根本性变化, 说明它们结合得不如“买五把”那么紧。“买五把”这个韵律词叫做复杂韵律词, 而韵律词“好雨伞”叫做复合韵律词。在复合韵律词“好雨伞”中, “雨”的F 0曲线位置比“好”和“伞”的高, “雨”在这个复合韵律词中较突显, 为音高重调; 在韵律词“买五把”中, “买”F 0曲线位置比“五把”的高, “买”为音高重调。韵律小短语“马厂长”也是一个韵律词, 其中“厂”为音高重调。从图5的中下部看到,“买五把”的F 0音高位置和音域比“马厂长”和“好雨伞”的大,“买”F 0音高位置比其前后的都高, 因而, 在这个韵律短语中它是最突显的, 它是这个语调短语的第一音高重调。把陈述语气的“马厂长买五把好雨伞”的最后音节“伞”F 0曲线位置向上移动, 并抬高其终点位置, 就得到其疑问语气, 其F 0曲线如图5的下部所示。, F 0,
2004年第3期林茂灿:汉语语调与声调· 63·
图5 语调短语中各音节F 0变化过程
调的作用外, 主要受韵律结构制约的音高重调和边界调两个变量的共同作用。这种主要作用如图6所示。
语调:音高重调和边界调+声调
※语调短语中各音节F 0及时长的变化
图6 语调对声调的作用及其结果
图6简单说明语调对声调的作用。图6中的“+”表示语调对声调的作用, “※”表示语调
·64·语言文字应用2004年第3期对声调作用后的结果, 使语调短语各音节F 0及时长发生了变化。
语调短语各音节的F 0变化, 首先而且主要受到韵律结构制约音高重调的作用, 其次受边界调的作用。语调短语中, 音高重调有不同等级:韵律词的音高重调、韵律短语的音高重调和语调短语的音高重调。本文第二部分指出, 在韵律词中, 音高重调后面音节的F 0曲线位置往往要下降, 音域往往也要变窄, 其前面音节的F 0曲线位置低一些, F 0曲线音域也窄一些; 音高重调为上声时, 其后面音节的F 0位置要抬高。韵律结构制约着音高重调的数目和等级, 使得语调短语的F 0曲线跌宕起伏、不断变化。语调短语中F 0曲线(和时长) 的这种起伏变化, 使得人们对它产生抑扬顿挫的感觉, 让人们觉得那部分内容更重要。边界调使语调短语的F 0曲线产生局部改变, 给人们以不同语气的感觉。我们认为, 语调对声调的作用是通过韵律结构, 使各音节F 0(及时长) 产生规律性变化, 因而, 汉语语调对声调的作用是单向的、层次性的。
音高重调的特征是它所在音节的音高(F 0) 曲线的位置和范围, 边界调的特点是其音高(F 0) 曲线起点和/或终点位置(或其F 0曲线斜率) , 因而, 汉语语调的主要特征是音高(F 0) 曲线的位置和范围。在音高的五度值空间, 声调的特征是其音高(F 0) 曲拱, 而汉语语调的主要特征是音高重调和边界调所在音节的音高(F 0) 曲线的位置和范围; 语调和声调在音高(F 0) 上的表现是不同的。
五 汉语语调与英语语调的共性和个性
汉语语调由音高重调和边界调两个变量表征, 英语语调的两个变量是音高重调(pitch accent ) 和边界调; 汉语边界调和英语边界调都是以“高”和“低”为其听觉特征的。这是汉语语调和英语语调的共同之处。
图7是英语语调调子和突显的声学表现。英语的音高重调跟F 0高低相联系, 区分英语疑问语气和陈述语气取决于边界调音节F 0曲线的上升和下降
。
图7 英语的边界调和突显的声学表现(摘自Ladd , 1996)
汉语的音高重调跟F 0位置高低或/和其范围大小相联系, 而区分汉语疑问语气和陈述语气决定于其边界调F 0曲线起点或/或终点位置的高低。汉语语调和英语语调的音高重调和边界调声学表现各不一样, 这是两种语言各自特有的个性。
汉语语调和英语语调的共性和个性都是语言学和言语工程工作者极其关注的问题。
六 结论和讨论
(一) 结论
2004年第3期林茂灿:汉语语调与声调· 65·来自语调短语最后韵律词的最后一个非轻读音节, 少数与其前面音节有关, 有的还存在于这个语调短语的起头音节。携带区分疑问和陈述的调子, 叫做边界调。边界调由其F 0曲线起点或/和终点位置(或其F 0曲线斜率) 来表征, 即区分疑问语气和叙述语气靠边界调F 0曲线起点或/和终点位置的高低(或其F 0曲线斜率大小) 。本研究结果支持关于汉语有句终调的观点, 支持胡明扬[14]提出的北京话语调的音高问题不是“音高变化”, 即“升”和“降”的问题, 而是字调的起点高低问题。
本研究用范畴知觉研究中的辨认试验证实了声学分析得到的结果, 并看到边界调的F 0曲线终点位置(或F 0曲线斜率) 比其起点位置作用大, 还看到辨认函数不是突变的, 而是连续的:强疑问※弱疑问※既不是疑问又不是陈述※非终端语气※陈述语气。
这儿需要说明边界调与轻声问题。“他的? ”这个疑问短语, 如果疑问点在“他”, “的”F 0表现就如轻声的定义那样; 如果把“他的东西? ”简单说成“他的? ”时,“的”念得重一些, 其F 0表现不同于正常的轻声。
(2) 本研究结果不支持以下观点:疑问与陈述语气的区分跟全句F 0曲线、F 0范围和三个“调子”有关以及语调存在于全句声调中的看法等。本研究通过语音合成试验证实, 边界调在区分疑问语气和陈述语气上的作用是不可缺少的; 音高重调和边界调在汉语语调中是两个独立的语调变量。
(3) 本研究给出了普通话边界调的音高(F 0) 模式。疑问的边界调调型(音高模式) , 无论阴平、阳平、上声还是去声, 都保持其本调的音高形状, 这是因为疑问语气与陈述语气的区分取决于边界调音高曲线起点位置或/和终点位置的抬高和降低, 而不是音高曲线的上升和下降。本研究结果支持赵元任、吴宗济、林焘和王理嘉等根据耳听或/和语图提出的普通话疑问句句末音节保持其本调调型的主张。赵元任[25]谈到汉语语调时说:“在`我姓陆, 你姓王' 中, `陆' 字
[3]的语调整个提高, 但仍保持第四声的降调。”吴宗济谈到疑问句时说:“如果字句和平叙句完
全相同, 而是用来提问, 则句尾调阈可以提高。即使句尾的本调为降调(去声) 时, 调尾的频率也会提高一些, 但拱度(调型) 不变。”林焘和王理嘉[26]明确指出:“我们听到`他写诗? ' `三小时? ' `刚开始? ' 和`你有事? ' 这些问句时, 并没有因为语调的要求就分不清这四个问句最后四个音节的四声, 可见语调……并没有对声调原有的高低升降模式产生严重的影响。”
(4) 关于语调与声调之间关系, 赵元任先生多次用“代数和”来解释, 提出“大浪加小浪”和“橡皮带效应”等观点。沈炯说得好, 赵元任先生的橡皮带效应是“形象化描述”, 赵先生的“代数和”说法“只是开场白”。
语调短语各音节的F 0变化, 首先而且主要受到音高重调的作用。韵律结构制约着音高重调的数目和等级, 使得语调短语中F 0曲线的位置和范围有起有落、宽窄不一, 并具有其规律性。边界调使语调短语的F 0曲线产生局部改变。语调对声调的作用是单向和层次性的, 它通过韵律结构, 使各音节F 0(及时长) 产生规律性变化。自然语句中的音高(F 0) 曲线在韵律词的音高重调之后呈下降趋势。
音高重调的特征是它所在音节的音高(F 0) 曲线的形状和位置, 边界调的特点是其音高(F 0) 曲线起点和/或终点位置(或其F 0曲线斜率) 。从音高的五度空间上看, 汉语语调的主要特征是音高重调和边界调的音高(F 0) 曲线位置和 或范围, 而声调的特征是其音高(F 0) 曲拱, F 0[8]
·66·语言文字应用
[27]2004年第3期(5) 赵元任指出:“假如把北平的口气语调能够详详细细的都研究了出来, 这结果的大
[26]部分非但可以算`中国口气语调的研究' , 就是在普通语言学上也是很有意义的。”赵先生的这句话既说出研究汉语语调的意义, 也说出语调在各种语言中有共性。林焘和王理嘉也指
出:“各语言的语调类型基本相同, 又各有其特点, 可以说是大同小异。”从本研究结果看, 汉语语调和英语语调有共性, 也有其个性。汉语语调和英语语调体现于两个变量:音高重调和边界调, 而且区分汉语和英语的疑问语气和陈述语气的特征都是靠边界调的“高”和“低”, 这些是两种语言的共性。两种语言语调的个性是什么呢? 两种语言的个性主要在其声学表现上的差异。两种语言的音高重调和边界调的声学表现是不一样的:在音高重调方面, 英语是其F 0曲线的高低, 而汉语是其音高(F 0) 曲线位置和范围的高低和宽窄; 在边界调方面, 英语是其F 0曲线的上升和下降, 而汉语是其F 0曲线起点位置或/和终点位置的高低。
(二) 下步工作
本文研究了由音高(F 0) (及其时长) 体现的汉语语调的音高重调和边界调, 提出了一些研究方法和思路, 以对付自然语句语调的一些复杂性, 并得到一些结果。
我们正在以电话会话语料为基础继续研究音高重调问题, 然后从音高重调和边界调出发, 建立汉语语调的语言学模型。关于疑问语气与陈述语气之间是连续的看法, 我们还需要进一步做实验论证。
郭锦桴[28]总结和提出了汉语有标志和无标志语调的许多亟待探讨问题, 需要大家共同下
[附 注]功夫详详细细地去研究, 这些研究不仅有语言学意义, 而且在言语工程中有重大作用。
①本研究认为基频(F 0) 与音高是同义词。用下面FOR (范围分数) 公式把语音基频(F 0) 转换成F 0五度值即音高五度值:J =5×(F 0-F 0min ) ÷(F 0max -F 0m in ) , 式中F 0为待计算的基频, J 为转换得到的音高五度值, 而F 0max 和F 0min 为待计算语音单元中基频的最大值和最小值; 用下面Z -score 公式对时长做归一化计算:T norm =(T -T av ) S , 其中T 为待计算的时长, Tnorm 为归一化得到的相对时长, Tav 为待归一化语音单元的时长平均值, S 为其平均值的一个标准差。
②王洪君[18]提出:“重征(accent ) 泛指韵律上的凸显, 这是感知上的定义, 具体对应的声学表现则可以是多方面的-音强强、音高高、音长长、音质无弱化等。”我们认为“韵律词是一个F 0变化组, 其中一两个音节比
[19]别的音节突显(prominence ) ”, 我们曾把“这一两个突显的音节称为韵律词重音”。本研究的凸显指F 0凸
显, 而且F 0与音高(pitch ) 是同义词; 参考王洪君的看法, 把韵律上主要跟F 0相联系的的凸显称作音高重调(pitch accent ) 。“accent ”另一词义为腔调, 所以跟凸显联系的accent 称作重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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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词汇—语法”学术报告会将于10月在京举行
以法国蒙纳瓦莱大学为中心的“词汇—语法”学术报告团应我国教育部语言文字应用研究所邀请, 将于2004年10月16～17日在北京举行学术报告会。本次报告会邀请10位“词汇—语法”学派专家, 围绕“词汇—语法”核心问题展开讨论。报告会讲演译文将于9月底由《语言文字应用》杂志结集出版。报告人及报告题目如下:
Eric Laporte (法国) :句法可接受性; Tita Kyriacopoulou (希腊) :核心句结构; Jee -Sun Nam (南芝顺, 韩国) :如何确定复句中的核心句; Christian Leclere (法国) :形式词典学条目分类的标准; Beatric e Lamiroy (比利时) :句法转换; Takuya Nakamura (中村卓也, 日本) :句法转换与框架动词结构; Jorge Baptista (葡萄牙) :复合词; Peter Machonis (美国) :熟语句法; 郑定欧(中国香港) :局部语法; Sebastien Paumier (法国) :面向句法语法的递归自动机。
2004年8月
第3期语言文字应用Applied Linguistics Aug . , 2004No . 3
汉语语调与声调
林茂灿＊
(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 北京 100732)
[摘要]汉语语调体现于两个变量:音高重调和边界调。本文看到只有边界调起
到区分疑问语气和陈述语气的作用, 并给出普通话边界调的音高(F 0) 模式。疑问的
边界调调型(音高模式) , 无论阴平, 阳平, 上声还是去声, 都基本保持其本调形式, 其
调型并没有因为语调的作用而发生改变。从音高五度值空间上看, 汉语语调表现于
音高重调和边界调的音高(F 0) 曲线的位置和 或范围, 而声调由其音高(F 0) 曲拱表
征; 语调和声调有不同的声学表现。本文对汉英语调的共性与个性作了讨论。
[关键词]语调; 韵律结构; 边界调; 音高重调
[中图分类号]H11[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5397(2004) 03-0057-11
Chinese Intonation and Tone
Lin Maoc an
A bstract :Our study has argued that Chinese intonation has two variables :pitch accent
and boundary tone . It has been found that only boundar y tone pla ys the role to differentia
between question and statement . Pitch (F 0) patterns of boundar y tone in Standard Chinese are
given . Whether tone -1, tone -2, tone -3, or tone -4, pitch pattern in boundar y tone with
question keeps its citation form . F 0variation in each syllable of an intonation phrase is
conditioned largely by pitch accent and boundar y tone . In the pitch space of five -point value ,
intonation is represented mainly by register and or range of the F 0curve , but tone is
represented by its F 0contour . It is discussed that Chinese intonation or English intonation has
its individual character , but they have their general characters as intonation .
Key words :intonation ; prosodic structure ; boundar y tone ; pitch accent
[收稿日期]2004-02-25
[作者简介]林茂灿, 男, 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 从事语音学研究。
＊本研究得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编号:60075011) 和社会科学基金(03BYY026) 支持, 在此表示感谢!
·58·语言文字应用2004年第3期
一 引 言
(一) 汉语语调研究进展:赵元任指出:“英语和汉语两种语言中都有一项语言要素的分类, 是嗓音基频音调的时间函数, 统称为语调。”汉语中以超音段上的音高(F 0) (及其时长) 来体现的语调, 一直为国内外学者所关注。汉语是声调语言, 声调的声学特性也主要表现于音高, 如何区分语调中的音高和声调中的音高, 一直是汉语语调研究的核心和难点。
20世纪50年代以来, 不少学者用实验方法(也有学者凭借自己的直觉) 研究观察汉语语调, 其目的在于从话语的音高曲线中分离出什么属于声调, 什么属于语调。吴宗济[2—4][1]提出变调块及其移调思想。他对普通话语句中的双音节组、三音节组和四音节组变调作了多年深入研究, 认为变调组是语调基元。他说:“普通话中构成语句的意群单元, 除两字和三字的组合外, 以四字组的用途最多。”他主张“把四字组的韵律变量分析好, 就为研究全句的语调、轻重和时长奠定了基础”。他又说:“语句中变调组会整块地向上或向下移动”, “不同语气的调域会展
[5—6]宽或缩小, 调阶会抬高或降低”。Eva Garding 提出汉语语调“格栅”模型, 定量地标记随时间
变化的音高范围。在这个模型中, 疑问语调和陈述语调具有不同的格栅。沈炯首先用实验看到音高音域的实际表现, 他说:“语调是由一连串声调音域组织起来的音高调节形式, 声调是在声调音域中滑动的曲拱。”“在许多音节组成的语句里, 把这些高音点和低音点连接起来, 就得到全句的高音线和低音线。”他认为:“语势重音的音理是声调音域的高音线上移, 它使声调音域向上移动。声调音域的低音线与语势重音没有明显关系。”“陈述语调是高音线聚落形式和低音线下延形式两种特征的组合, 疑问句语调是高音线渐落形式和低音线上敛两种特征的组合, 高音线聚落和低音线上敛是普通的祈使句, 全句高音线渐落和低音线下延是一种重要
[11]的感叹语调。”沈晓楠认为汉语北京话语调有三个基本调子(tune ) , 即tune -1, tune -2和tune -
3, 她给出了这三个调子的音高(F 0) 曲线。tune -1的F 0曲线从中调开始, 上升到中高调, 然后下降到低音阶; tune -2从中高调开始, 向上升高到高调, 然后下降一些, 终止于高音阶或高中音阶; tune -3从中高调开始, 上升到高调, 然后逐步下降到低音阶。tune -1用于陈述句, tune -2用于选择问句和特殊问句, tune -3用于是非问句。曹剑芬认为, 语调存在于声调之中, 必须通过各个声调的沉浮而得以实现。这些学者认为汉语语调跟语句的音高范围、音高的高低线、“调子”以及各个音节声调等密切相关。
有些学者则明确指出汉语语调是句末调问题。早在20世纪50年代末, Nien -chuang
[13]Chang 通过声学分析后认为, 成都话疑问语调与陈述语调的差别在于句末音节的不同F 0扰动。胡明扬[14][12][7—10]凭自己语感主张汉语有句末调, 认为北京话语调的音高问题不是音高变化, 即“升”或“降”的问题, 而是字调的起点高低问题, 或者说调阈的高低问题; 句末音高的高低是其
[15]音阶的抬高或降低, 不是其音高变化问题。劲松在实验中发现, 对汉语语调做贡献的是话
语最后节奏单元重读音节的音高变化。
[16]至于边界调作用是否独立问题, Jiahong Yuan , Chilin Shih and Grep P . Kochanki 认为区分
汉语疑问语气还是陈述语气无需用边界调。
(二) 英语等西方语言语调研究进展:20世纪70年代以前, 西方传统的语调研究主要有用仪器的和凭语感的两个派别。这两个派别分别属于语音学研究和“前音系”(pr oto -phonological ) 研究。美国学者J . Pierrehumbert 的博士论文《英语语调的音系学和语音学》(The Phonology and ,
2004年第3期林茂灿:汉语语调与声调· 59·音段—节律”理论(autosegmental -metrical theory , 人们简称AM 理论) 。在AM 框架内, 包括英语、法语、荷兰语、日语、孟加拉语等许多东西方语言的语调研究都取得了长足进步。
Ladd 把语调限定指用超音段语音特征, 以语言学上具有结构的方式, 传递句子平面的语用意义。超音段特征指语音基频(以下用F 0表示) , 音强和时长; 句子平面上的语用意义指语调传递如句型或言语行为, 或焦点和信息结构等作用于短语或话语的意义; 语言学上具有结构的方式指语调特征是按范畴上的不同实体(entities , 如低调子或边界上升) 和关系(relations , 如较强 较弱) 进行组织。从形式和功能上说, 这三个定义内容所覆盖的现象有两个相互独立的变量, 这两个变量他称作调子(tune ) 和相对突显(relative prominence ) 。他认为, 这两个语调特征是以韵律结构所允许方式分布于话语(utterance ) 之中的。
(三) 本研究思路: 图1给出发音人x 以陈述语气(上) 和疑问语气(下) 说“马厂长买五把好雨伞”各音节的F 0曲线及其时长。图1中F 0按FOR (范围分数) 规整为音高五度值(0. 00—1. 00为1度, 1. 00—2. 00为2度, 2. 00—3. 00为3度, 3. 00—4. 00为4度, 4. 00—5. 00为5①度; 本文认为语音F 0跟语
音音高是同义词) ; 各音节
F 0曲线的水平长度是其时
长。图1(上) 和(下) 最末
音节“伞”的F 0曲线形状和
时长是不同的, 而其前面音
节“马厂长买五把好雨”的
F 0曲线和时长基本相同。
我们的问题是:①图1话语
(下面称为语调短语) 中只
有音高(及时长) 在改变, 其
疑问语气和陈述语气靠什么来区分; ②像图1这样的具有疑问语气和陈述语气的语调短语中, 各音节F 0曲线与其单念时的F 0曲拱比较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以图1的音高五度值空间为框架, 读者可以构建这个短语各音节在单念时的F 0曲拱) 。我们认为, 包括疑问和陈述语调短语的F 0曲线和时长的种种变化主要受音高重调(pitch accent ) 以及词汇变调和韵律词变调作用的结果, 而区分不同语气则靠边界调。音高重调和边界调在语调短语中的分布则受
[19]韵律结构制约。关于汉语韵律结构的研究结果见拙作, 本文第二和第四等部分将谈到这个
问题。
(四) 本文研究的语调指用音高(F 0) (及其时长) , 用在语言学上具有结构的方式, 来传递语句平面上语气和焦点。本文分六个部分。第一部分为“引言”。第二部分提出汉语语调有两个变量:音高重调和边界调。第三部分给出汉语普通话边界调的音高模式。汉语语调对声调的单向、层次性作用在第四部分论述。讨论汉语语调与英语语调的共性和个性在第五部分。最后谈谈下步工作。②[17]图1 用陈述语气和疑问语气说“马厂长买五把好雨伞”各音节的F 0曲线及其时长
二 汉语语句中音高重调和边界调,
·60·语言文字应用2004年第3期
[19]疑问语气和陈述语气等。音高重调的作用是传递话语中语言学内容哪部分更重要。
(一) 音高重调:汉语音高重调是分等级的:韵律词的音高重调、韵律短语的音高重调和语调短语的音高重调。韵律词是一个F 0变化组, 其中一两个音节听起来比别的音节明显突出(pr ominence ) ; 这一两个突显的音节称为韵律词的音高重调。韵律短语的音高重调指所包含韵律词中几个突显的音节。语调短语的音高重调指所包含韵律短语中几个突显的音节。韵律词音高重调所在音节F 0曲线的位置和/或范围比其后面和/或前面的高和/或宽, 也就是说, 在韵律词中, 韵律词音高重调后面音节的F 0曲线位置要下降, 音域要变窄, 其前面的F 0曲线位置也低一些, F 0曲线音域也窄一些; 音高重调为上声时, 其后面音节的F 0位置则抬高。语调短语中某个音节的F 0曲线形状和位置在音高五度值空间中接近该音节单念的F 0曲拱时, 这个音节就被感知为语调短语的正常音高重调; 如果语调短语中某音节F 0曲线位置和范围在音高五度值空间中高于和/或大于该音节单念的F 0曲拱, 这个音节就被感知为强调的音高重调。许毅[20—21][19]发现了三个跟焦点联系的独特的音高范围:非终点位置上焦点的音高范围要扩大, 焦点前的要压缩(降低和缩小) , 其他位置上的为中性。
(二) 边界调:从朗读语料的回声问和自然语料的是非问研究结果看, 对语调短语来说, 疑问和陈述的信息绝大多数由这个短语最后韵律词的最后一两个非轻声音节所携带, 少数由其起头音节携带。携带这种信息的音节, 称作边界调。边界调的声学表现由其F 0曲线起点位置或/和终点位置(或斜率) 表示:疑问的边界调音节为阴平, 阳平和去声的F 0曲线起点位置或/和终点位置比陈述的高, 疑问的边界调上声比陈述的多了个上升部分, 其终点位置当然也高。从本研究用的自然语料看, 除上声绝大多数较长外, 疑问的边界调时长不是都比陈述的长。
图2是发音人C 的
回声问(用三角画的曲
线) 和其陈述语气(用圆
圈画的曲线) “金先生要
去`西安' (`沈阳' `青岛'
`重庆' ) ”最后两个音节
的F 0曲线。从图2看到,
C 的回声问“西安”的
“安”F 0曲线有点下降, 但
其F 0曲线位置比陈述的
高很多; C 的回声问“沈
阳”的“阳”F 0曲线起点位
置比陈述的高一点, 但其
F 0曲线终点位置比陈述
的高很多; C 的回声问
“青岛”的“岛”F 0曲线位
置比陈述的高, 而且其F 0曲线呈降升型; C 的回声问“重庆”的“庆”F 0曲线位置比陈述的高。
(三) 边界调在区分汉语疑问语气和陈述语气是不可缺少的[23][22]图2 发音人C 的“某先生要去`西安' (`沈阳' `青岛' `重庆' ) ”回声问和陈述语气的最后两个音节的F 0曲线
2004年第3期林茂灿:汉语语调与声调
[22]· 61·实验证明边界调在区分汉语疑问语气与陈述语气的作用上是不可替代的。
疑问边界调的F 0曲线有特定斜率或形状。王茂林[24]根据这些实验结果, 我们认为:从F 0高低线难以判断语调短语是疑问的还是陈述的, 因为看到, 不含疑问语气词的是非问句末音节音高并没有上升趋势, 只是末尾音节音高位置降幅减少。王茂林的这个结果也说明语调短语末尾音节的音高位置对区分疑问语气和陈述语气的作用。
三 普通话边界调的音高(F 0) 模式
图3给出汉语普通话边界调的F 0模式(根据参考文献[22]中表2—表7数据画出) 。图3
中, 用圆圈画的表示陈述的
F 0曲线(各小图下面部
分) , 用三角画的表示疑问
的F 0曲线(各小图上面部
分) 。边界调为阴平、阳平
和去声时, 从陈述到疑问有
3种F 0曲线方式:①疑问的
边界调F 0曲线位置相对于
陈述的向上移动(移动程度
大致相当于其起点位置高
于陈述的半音数) ; ②F 0曲
线起点位置保持不动, 但其
终点位置相对于陈述的抬
高了(抬高程度大致相当
于第1种方式向上移动程
度) ; ③不仅F 0曲线位置相
对于陈述的向上移动(相当
于第1种方式的向上移动
程度) , 而且其终点位置相
对于陈述的也抬高。边界
调为上声时, 疑问的F 0曲
线先下降后上升, 而陈述的
F 0曲线往往是下降的, 从
陈述到疑问有两种方式, 如
图3的中下部所示。从图3
看到, 无论是阴平, 阳平, 上
声和去声, 疑问的边界调调
型(音高模式) 都基本保持
图3 汉语普通话边界调的音高(F 0) 模式其本调形式, 其调型并没有调的作而改。
·62·语言文字应用2004年第3期边界调为阴平和阳平时, 从陈述到疑问以第一种方式为多数; 上声的以后一种方式为多数; 去声以第二和第三种方式为多数, 边界调为阴平、阳平和去声的三个音高(F 0) 模式中任何一个疑问语气都给人以“高”的感觉, 而陈述语气都给人以“低”的感觉; 边界调为先降后升的上声给人的感觉是“高”, 而下降的上声给人以“低”的感觉。总起来说, 人们听起来汉语疑问语气的以“高”为特征, 而陈述的以“低”为特征, 大概因为边界调的调型(音高曲线) 起点位置或/和终点位置的高或低作用的结果。
四 汉语语调对声调的作用
本文从音高重调和边界调出发, 讨论汉语语调与声调之间关系。由于音高重调(以及词汇变调和韵律词变调) 和边界调的作用, 使得语调短语中多数音节F 0曲线发生这样或那样的变化, 少数音节保留或接近其单念时的F 0曲拱。假设从单音节本调F 0曲拱到语调短语各音节F 0曲线的变化过程如图4那样
。
图4 从单音节F 0曲拱到语调短语各音节F 0曲线的变化过程
图5用一个例子说明语调短语各音节F 0曲线的变化过程。图5的上部是9个单音节的F 0曲拱:“马”“厂”“长”“买”“五”“把”“好”“雨”和“伞”。词汇词“厂长”“五把”和“雨伞”含有两个上声音节, 第一个上声都变成相当于阳平的F 0曲拱。这3个词的F 0曲线如图5的中上部所示。图5的中下部是陈述语气“马厂长买五把好雨伞”的F 0曲线, 这个语调短语分为3个韵律词:“马厂长”“买五把”和“好雨伞”, 其中“买五把”的“买”相对“马厂长”的“长”有较大的F 0跃变和较长的无声停顿, 而“好雨伞”的“好”相对于“买五把”的“把”F 0跃变和无声停顿都较小。因而, 这3个韵律词组成2个韵律小短语:“马厂长”和“买五把好雨伞”。“买五把”的“买”和“五”都变成相当于阳平的F 0曲拱, 说明它们之间结合很紧, “买”发生变调是在“买”与“五把”形成韵律词之后产生的, 这种变调我们叫做韵律词变调。“好雨伞”中只有“雨”变成阳平而“好”没有发生根本性变化, 说明它们结合得不如“买五把”那么紧。“买五把”这个韵律词叫做复杂韵律词, 而韵律词“好雨伞”叫做复合韵律词。在复合韵律词“好雨伞”中, “雨”的F 0曲线位置比“好”和“伞”的高, “雨”在这个复合韵律词中较突显, 为音高重调; 在韵律词“买五把”中, “买”F 0曲线位置比“五把”的高, “买”为音高重调。韵律小短语“马厂长”也是一个韵律词, 其中“厂”为音高重调。从图5的中下部看到,“买五把”的F 0音高位置和音域比“马厂长”和“好雨伞”的大,“买”F 0音高位置比其前后的都高, 因而, 在这个韵律短语中它是最突显的, 它是这个语调短语的第一音高重调。把陈述语气的“马厂长买五把好雨伞”的最后音节“伞”F 0曲线位置向上移动, 并抬高其终点位置, 就得到其疑问语气, 其F 0曲线如图5的下部所示。, F 0,
2004年第3期林茂灿:汉语语调与声调· 63·
图5 语调短语中各音节F 0变化过程
调的作用外, 主要受韵律结构制约的音高重调和边界调两个变量的共同作用。这种主要作用如图6所示。
语调:音高重调和边界调+声调
※语调短语中各音节F 0及时长的变化
图6 语调对声调的作用及其结果
图6简单说明语调对声调的作用。图6中的“+”表示语调对声调的作用, “※”表示语调
·64·语言文字应用2004年第3期对声调作用后的结果, 使语调短语各音节F 0及时长发生了变化。
语调短语各音节的F 0变化, 首先而且主要受到韵律结构制约音高重调的作用, 其次受边界调的作用。语调短语中, 音高重调有不同等级:韵律词的音高重调、韵律短语的音高重调和语调短语的音高重调。本文第二部分指出, 在韵律词中, 音高重调后面音节的F 0曲线位置往往要下降, 音域往往也要变窄, 其前面音节的F 0曲线位置低一些, F 0曲线音域也窄一些; 音高重调为上声时, 其后面音节的F 0位置要抬高。韵律结构制约着音高重调的数目和等级, 使得语调短语的F 0曲线跌宕起伏、不断变化。语调短语中F 0曲线(和时长) 的这种起伏变化, 使得人们对它产生抑扬顿挫的感觉, 让人们觉得那部分内容更重要。边界调使语调短语的F 0曲线产生局部改变, 给人们以不同语气的感觉。我们认为, 语调对声调的作用是通过韵律结构, 使各音节F 0(及时长) 产生规律性变化, 因而, 汉语语调对声调的作用是单向的、层次性的。
音高重调的特征是它所在音节的音高(F 0) 曲线的位置和范围, 边界调的特点是其音高(F 0) 曲线起点和/或终点位置(或其F 0曲线斜率) , 因而, 汉语语调的主要特征是音高(F 0) 曲线的位置和范围。在音高的五度值空间, 声调的特征是其音高(F 0) 曲拱, 而汉语语调的主要特征是音高重调和边界调所在音节的音高(F 0) 曲线的位置和范围; 语调和声调在音高(F 0) 上的表现是不同的。
五 汉语语调与英语语调的共性和个性
汉语语调由音高重调和边界调两个变量表征, 英语语调的两个变量是音高重调(pitch accent ) 和边界调; 汉语边界调和英语边界调都是以“高”和“低”为其听觉特征的。这是汉语语调和英语语调的共同之处。
图7是英语语调调子和突显的声学表现。英语的音高重调跟F 0高低相联系, 区分英语疑问语气和陈述语气取决于边界调音节F 0曲线的上升和下降
。
图7 英语的边界调和突显的声学表现(摘自Ladd , 1996)
汉语的音高重调跟F 0位置高低或/和其范围大小相联系, 而区分汉语疑问语气和陈述语气决定于其边界调F 0曲线起点或/或终点位置的高低。汉语语调和英语语调的音高重调和边界调声学表现各不一样, 这是两种语言各自特有的个性。
汉语语调和英语语调的共性和个性都是语言学和言语工程工作者极其关注的问题。
六 结论和讨论
(一) 结论
2004年第3期林茂灿:汉语语调与声调· 65·来自语调短语最后韵律词的最后一个非轻读音节, 少数与其前面音节有关, 有的还存在于这个语调短语的起头音节。携带区分疑问和陈述的调子, 叫做边界调。边界调由其F 0曲线起点或/和终点位置(或其F 0曲线斜率) 来表征, 即区分疑问语气和叙述语气靠边界调F 0曲线起点或/和终点位置的高低(或其F 0曲线斜率大小) 。本研究结果支持关于汉语有句终调的观点, 支持胡明扬[14]提出的北京话语调的音高问题不是“音高变化”, 即“升”和“降”的问题, 而是字调的起点高低问题。
本研究用范畴知觉研究中的辨认试验证实了声学分析得到的结果, 并看到边界调的F 0曲线终点位置(或F 0曲线斜率) 比其起点位置作用大, 还看到辨认函数不是突变的, 而是连续的:强疑问※弱疑问※既不是疑问又不是陈述※非终端语气※陈述语气。
这儿需要说明边界调与轻声问题。“他的? ”这个疑问短语, 如果疑问点在“他”, “的”F 0表现就如轻声的定义那样; 如果把“他的东西? ”简单说成“他的? ”时,“的”念得重一些, 其F 0表现不同于正常的轻声。
(2) 本研究结果不支持以下观点:疑问与陈述语气的区分跟全句F 0曲线、F 0范围和三个“调子”有关以及语调存在于全句声调中的看法等。本研究通过语音合成试验证实, 边界调在区分疑问语气和陈述语气上的作用是不可缺少的; 音高重调和边界调在汉语语调中是两个独立的语调变量。
(3) 本研究给出了普通话边界调的音高(F 0) 模式。疑问的边界调调型(音高模式) , 无论阴平、阳平、上声还是去声, 都保持其本调的音高形状, 这是因为疑问语气与陈述语气的区分取决于边界调音高曲线起点位置或/和终点位置的抬高和降低, 而不是音高曲线的上升和下降。本研究结果支持赵元任、吴宗济、林焘和王理嘉等根据耳听或/和语图提出的普通话疑问句句末音节保持其本调调型的主张。赵元任[25]谈到汉语语调时说:“在`我姓陆, 你姓王' 中, `陆' 字
[3]的语调整个提高, 但仍保持第四声的降调。”吴宗济谈到疑问句时说:“如果字句和平叙句完
全相同, 而是用来提问, 则句尾调阈可以提高。即使句尾的本调为降调(去声) 时, 调尾的频率也会提高一些, 但拱度(调型) 不变。”林焘和王理嘉[26]明确指出:“我们听到`他写诗? ' `三小时? ' `刚开始? ' 和`你有事? ' 这些问句时, 并没有因为语调的要求就分不清这四个问句最后四个音节的四声, 可见语调……并没有对声调原有的高低升降模式产生严重的影响。”
(4) 关于语调与声调之间关系, 赵元任先生多次用“代数和”来解释, 提出“大浪加小浪”和“橡皮带效应”等观点。沈炯说得好, 赵元任先生的橡皮带效应是“形象化描述”, 赵先生的“代数和”说法“只是开场白”。
语调短语各音节的F 0变化, 首先而且主要受到音高重调的作用。韵律结构制约着音高重调的数目和等级, 使得语调短语中F 0曲线的位置和范围有起有落、宽窄不一, 并具有其规律性。边界调使语调短语的F 0曲线产生局部改变。语调对声调的作用是单向和层次性的, 它通过韵律结构, 使各音节F 0(及时长) 产生规律性变化。自然语句中的音高(F 0) 曲线在韵律词的音高重调之后呈下降趋势。
音高重调的特征是它所在音节的音高(F 0) 曲线的形状和位置, 边界调的特点是其音高(F 0) 曲线起点和/或终点位置(或其F 0曲线斜率) 。从音高的五度空间上看, 汉语语调的主要特征是音高重调和边界调的音高(F 0) 曲线位置和 或范围, 而声调的特征是其音高(F 0) 曲拱, F 0[8]
·66·语言文字应用
[27]2004年第3期(5) 赵元任指出:“假如把北平的口气语调能够详详细细的都研究了出来, 这结果的大
[26]部分非但可以算`中国口气语调的研究' , 就是在普通语言学上也是很有意义的。”赵先生的这句话既说出研究汉语语调的意义, 也说出语调在各种语言中有共性。林焘和王理嘉也指
出:“各语言的语调类型基本相同, 又各有其特点, 可以说是大同小异。”从本研究结果看, 汉语语调和英语语调有共性, 也有其个性。汉语语调和英语语调体现于两个变量:音高重调和边界调, 而且区分汉语和英语的疑问语气和陈述语气的特征都是靠边界调的“高”和“低”, 这些是两种语言的共性。两种语言语调的个性是什么呢? 两种语言的个性主要在其声学表现上的差异。两种语言的音高重调和边界调的声学表现是不一样的:在音高重调方面, 英语是其F 0曲线的高低, 而汉语是其音高(F 0) 曲线位置和范围的高低和宽窄; 在边界调方面, 英语是其F 0曲线的上升和下降, 而汉语是其F 0曲线起点位置或/和终点位置的高低。
(二) 下步工作
本文研究了由音高(F 0) (及其时长) 体现的汉语语调的音高重调和边界调, 提出了一些研究方法和思路, 以对付自然语句语调的一些复杂性, 并得到一些结果。
我们正在以电话会话语料为基础继续研究音高重调问题, 然后从音高重调和边界调出发, 建立汉语语调的语言学模型。关于疑问语气与陈述语气之间是连续的看法, 我们还需要进一步做实验论证。
郭锦桴[28]总结和提出了汉语有标志和无标志语调的许多亟待探讨问题, 需要大家共同下
[附 注]功夫详详细细地去研究, 这些研究不仅有语言学意义, 而且在言语工程中有重大作用。
①本研究认为基频(F 0) 与音高是同义词。用下面FOR (范围分数) 公式把语音基频(F 0) 转换成F 0五度值即音高五度值:J =5×(F 0-F 0min ) ÷(F 0max -F 0m in ) , 式中F 0为待计算的基频, J 为转换得到的音高五度值, 而F 0max 和F 0min 为待计算语音单元中基频的最大值和最小值; 用下面Z -score 公式对时长做归一化计算:T norm =(T -T av ) S , 其中T 为待计算的时长, Tnorm 为归一化得到的相对时长, Tav 为待归一化语音单元的时长平均值, S 为其平均值的一个标准差。
②王洪君[18]提出:“重征(accent ) 泛指韵律上的凸显, 这是感知上的定义, 具体对应的声学表现则可以是多方面的-音强强、音高高、音长长、音质无弱化等。”我们认为“韵律词是一个F 0变化组, 其中一两个音节比
[19]别的音节突显(prominence ) ”, 我们曾把“这一两个突显的音节称为韵律词重音”。本研究的凸显指F 0凸
显, 而且F 0与音高(pitch ) 是同义词; 参考王洪君的看法, 把韵律上主要跟F 0相联系的的凸显称作音高重调(pitch accent ) 。“accent ”另一词义为腔调, 所以跟凸显联系的accent 称作重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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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词汇—语法”学术报告会将于10月在京举行
以法国蒙纳瓦莱大学为中心的“词汇—语法”学术报告团应我国教育部语言文字应用研究所邀请, 将于2004年10月16～17日在北京举行学术报告会。本次报告会邀请10位“词汇—语法”学派专家, 围绕“词汇—语法”核心问题展开讨论。报告会讲演译文将于9月底由《语言文字应用》杂志结集出版。报告人及报告题目如下:
Eric Laporte (法国) :句法可接受性; Tita Kyriacopoulou (希腊) :核心句结构; Jee -Sun Nam (南芝顺, 韩国) :如何确定复句中的核心句; Christian Leclere (法国) :形式词典学条目分类的标准; Beatric e Lamiroy (比利时) :句法转换; Takuya Nakamura (中村卓也, 日本) :句法转换与框架动词结构; Jorge Baptista (葡萄牙) :复合词; Peter Machonis (美国) :熟语句法; 郑定欧(中国香港) :局部语法; Sebastien Paumier (法国) :面向句法语法的递归自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