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井的纪念碑

  夏季。夜晚。海边。乡村。   闷热渐渐散去,凉风习习吹来。   一口老井旁边。老槐树杈上挂的扁担渐渐稀少,井绳渐渐长,清水变得浑浊,大家便收拾起家当,开始了真正的乡村的夜晚生活。男人们挑完了满满一缸水,舀上一瓢,咕咚咕咚地喝个精光,用手抹了一下嘴,带上一小布兜或一小簸箕散发着清香的还并不干爽的青烟叶,装好卷烟纸、火柴,便陆陆续续来到老井旁。   年轻人有的光着膀子,露出古铜色的块状肌肉,中年人穿着大裤衩子,老年人穿着背心短裤,手拿蒲扇,从村东头西头出来,向村中间走来。唱了一天京剧的大喇叭似乎也唱累了,便开始了休息。村子中间有一口老井,提起这口井,白胡子老爷爷逢人便说:这口井是他爷爷的爷爷在顺治年间打的。井水清澈甘甜,源源不断,从没有干枯过,不过每年得淘一次,井底有几个泉眼,汩汩地往外冒水,夹带着细细的淤沙。村里村外的豆腐坊都用水车到这里拉水。这里的水做出的豆腐鲜嫩带有甜味,不散,吃完了口有余香,难怪豆腐坊的豆腐每天都卖得精光。“想当年张大帅年轻的时候,浪迹辽南,来到高坎,特别爱吃咱们这旮瘩的豆腐,每到吃饭的时候,常常说:妈巴的,给我来一盘中心堡的卤水豆腐!‘学大寨’那会儿,工作组来咱社里召开现场会,省里的一位大干部点名要吃这里的卤水豆腐哩!”白胡子老爷爷每每说到这儿,嘴角都咧开了,手不停地捋着白白的胡须。   井口上铺着一张圆圆的青色大磨盘,磨盘上刻着许多斜斜的石棱,是防滑用的,石棱被岁月磨得秃平了。在老井几米远的地方长着一棵粗粗的老槐树,弯弯曲曲,还长着许多枝杈,人们打水时便用它来挂扁担。   井旁有几个石礅,散落在井的周围。方方正正的,每个中间有一个圆的凹陷进去的石槽,石槽里长年不断的是少许的水,据说这个石槽是男人们用来磨刀时蘸水的工具。石礅不知是被岁月磨的光滑,还是人们长年磨刀磨得光溜溜的。先来的人占据有利地盘坐在石礅的周围,被太阳晒得热乎乎的,开始坐上去有些烫屁股,暖暖的,后来的人到别处弄块青石板,有的从自家里带来爷爷那辈就坐过的小板凳,散乱地围坐在老井旁。白胡子老人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中年汉子坐在老者的周围,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坐在外圈,有些调皮一点的孩子,插空钻到大人们中间蹲着,为的是混口烟抽。   天已渐渐地暗了下来,近处远处一排排整齐的农舍零星地亮着几盏昏黄的灯光,好像瞌睡人的眼。   远处望去,老井周围,萤火虫的点点光亮,一闪一闪地飘在老井旁,看上去像闪着的鬼火。老井周围散发着青烟的清香味,味道有些诱人。白胡子老人抽完一袋,就顺手在石礅旁边�打几下烟袋锅,中年人立刻给老人的烟袋锅里续上新烟,擦根火柴点上。   小毛孩子慢慢地往装烟的簸箕旁磨蹭,凑上前去,蹲在簸箕旁学着大人的样子,笨拙地卷着纸烟。“去去去,小小年纪学什么抽烟,让你妈看见说是我们惯的啊!”   “让我抽一支呗,能咋地”,小男孩死皮赖脸地央求道。   “看在你妈的面子上,来,二叔给你卷一根,不过有个条件,你回家给我取个小板凳。”   “好喱!”小男孩飞也似的拿回了小板凳,塞在二叔的屁股底下。   二叔熟练地左手拿起烟纸,右手在烟簸箕里轻轻抓一把,往纸上一摊,两手一合,将烟嘴处夹在左手中指和食指间一转,右手一拧,然后用嘴唇一抹,“好喱,拿去吧。”   “这就对啦!小男孩俏皮地说着,二叔又划着了火柴,点上了烟。井台周围弥漫着浓浓的清香的烟草味道,不断地向上空蒸腾着,氤氲着,飘散在老井的上空。   “老爷子,时间咋还没到?快打开收音机,咱们还是听单田方的《呼延庆打擂》吧。”人们焦急地询问,“你说那评书啊,说得倒挺好,一回讲不丁点儿,太不过瘾啦!”   “上回书说到,呼延庆一枪将小梁王挑下马去,这小梁王当场毙命……这次事情可闹大啦,可了不得啦!”收音机里传出的是一个沙哑的声音。这是单田方的声音,这是叫人们一个晚上听不到就睡不着觉的声音。“好!好!好!这呼延庆就是厉害!”人们纷纷议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人们扼腕顿足,久久不得平静。评书听完,下一个必不可少的节目是评论一番。大家随便谈自己的看法,嘴里不时发出“是、是”的附和声。小凉风夹裹着一股股海腥味,阵阵袭来。这时,从西南边急促地滚过几声闷雷,闪电一个接一个。“要下雨了,回家吧!”老爷子收起收音机,站起身。   “好好的天,哪有什么雨呀?”小男孩不解地问大伙儿,又好像是在问天。   “你知道不知道,风在雨头,屁在屎头,不信回家问你妈去!”二叔拍着小男孩的头说。   “去你的!没正经的,你等着啊,你看我妈明天不骟了你!”男孩说完撒腿就往家里跑。   豆大的雨点砸在头顶,越来越密集,人们撒腿跑着,泡土地上激起点点烟尘,人们一面用蒲扇遮住脑袋,一边往家里跑着。   老井在雨中恢复了宁静,雨点敲打着石礅水槽里的水,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死寂的村落就覆盖在雨帘中。   一九七五年辽南发生七点五级地震,老井第一次发了洋疯。深更半夜地嗷嗷直叫,从井口往外蹿水,两米多高。开始的时候,它呜咽着,喘着粗气,一会儿像拉起的警报,夹带着淤沙,喷涌而出,吓得村里人跑得无影无踪,以为要天塌地陷了。地震过后,老井死寂了。人们走到老井边,往里一看,淤沙将老井淤得死死的。没有老井,人们吃水成了问题,白胡子爷爷动员全村的青壮劳力淘井,他身穿破棉袄,用稻草绳往腰间一扎,第一个下了井,整整淘了一天,把淤泥淘得干干净净,井底的几口泉眼又汩汩地冒出水来,还是那么甘甜。白胡子爷爷说:这是他爷爷的爷爷显的灵啊!村里人又吃上了甜水,对这种说法深信不疑。又是十几年过去,白胡子爷爷老了,跟他一起老的还有老井。   后来,村里通了自来水,水管子通到各家的屋里,屋里竖起的管子高过水缸,只要两个手指一动,甘甜的自来水哗哗地流入缸中,再不用起早贪黑地排队挑水吃了。村里村外做豆腐的也不来这里拉水了。起初上了年纪的人愣是不吃自来水,尽管那水没有沉淀的淤沙。渐渐地,他们觉得这水比老井的水要清得多,甜得多。   老井真的老了,人们送走了白胡子爷爷,接着把老井的井口用青石板盖上,用水泥封死,同时封死的还有那块刻着早已磨光棱角的青石磨盘,封存了人们心中那永久的记忆。   老井上面砌些砖头,外边用水泥抹光,让它突出地面,远远望去,好像是一座老井的纪念碑。   老井仿佛一下子在人们的记忆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自然,消失的还有那口井边的石礅、夜晚的评书、乡亲们的聚会和村中议事的人群,也消散了那青烟袅袅的清香。

  夏季。夜晚。海边。乡村。   闷热渐渐散去,凉风习习吹来。   一口老井旁边。老槐树杈上挂的扁担渐渐稀少,井绳渐渐长,清水变得浑浊,大家便收拾起家当,开始了真正的乡村的夜晚生活。男人们挑完了满满一缸水,舀上一瓢,咕咚咕咚地喝个精光,用手抹了一下嘴,带上一小布兜或一小簸箕散发着清香的还并不干爽的青烟叶,装好卷烟纸、火柴,便陆陆续续来到老井旁。   年轻人有的光着膀子,露出古铜色的块状肌肉,中年人穿着大裤衩子,老年人穿着背心短裤,手拿蒲扇,从村东头西头出来,向村中间走来。唱了一天京剧的大喇叭似乎也唱累了,便开始了休息。村子中间有一口老井,提起这口井,白胡子老爷爷逢人便说:这口井是他爷爷的爷爷在顺治年间打的。井水清澈甘甜,源源不断,从没有干枯过,不过每年得淘一次,井底有几个泉眼,汩汩地往外冒水,夹带着细细的淤沙。村里村外的豆腐坊都用水车到这里拉水。这里的水做出的豆腐鲜嫩带有甜味,不散,吃完了口有余香,难怪豆腐坊的豆腐每天都卖得精光。“想当年张大帅年轻的时候,浪迹辽南,来到高坎,特别爱吃咱们这旮瘩的豆腐,每到吃饭的时候,常常说:妈巴的,给我来一盘中心堡的卤水豆腐!‘学大寨’那会儿,工作组来咱社里召开现场会,省里的一位大干部点名要吃这里的卤水豆腐哩!”白胡子老爷爷每每说到这儿,嘴角都咧开了,手不停地捋着白白的胡须。   井口上铺着一张圆圆的青色大磨盘,磨盘上刻着许多斜斜的石棱,是防滑用的,石棱被岁月磨得秃平了。在老井几米远的地方长着一棵粗粗的老槐树,弯弯曲曲,还长着许多枝杈,人们打水时便用它来挂扁担。   井旁有几个石礅,散落在井的周围。方方正正的,每个中间有一个圆的凹陷进去的石槽,石槽里长年不断的是少许的水,据说这个石槽是男人们用来磨刀时蘸水的工具。石礅不知是被岁月磨的光滑,还是人们长年磨刀磨得光溜溜的。先来的人占据有利地盘坐在石礅的周围,被太阳晒得热乎乎的,开始坐上去有些烫屁股,暖暖的,后来的人到别处弄块青石板,有的从自家里带来爷爷那辈就坐过的小板凳,散乱地围坐在老井旁。白胡子老人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中年汉子坐在老者的周围,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坐在外圈,有些调皮一点的孩子,插空钻到大人们中间蹲着,为的是混口烟抽。   天已渐渐地暗了下来,近处远处一排排整齐的农舍零星地亮着几盏昏黄的灯光,好像瞌睡人的眼。   远处望去,老井周围,萤火虫的点点光亮,一闪一闪地飘在老井旁,看上去像闪着的鬼火。老井周围散发着青烟的清香味,味道有些诱人。白胡子老人抽完一袋,就顺手在石礅旁边�打几下烟袋锅,中年人立刻给老人的烟袋锅里续上新烟,擦根火柴点上。   小毛孩子慢慢地往装烟的簸箕旁磨蹭,凑上前去,蹲在簸箕旁学着大人的样子,笨拙地卷着纸烟。“去去去,小小年纪学什么抽烟,让你妈看见说是我们惯的啊!”   “让我抽一支呗,能咋地”,小男孩死皮赖脸地央求道。   “看在你妈的面子上,来,二叔给你卷一根,不过有个条件,你回家给我取个小板凳。”   “好喱!”小男孩飞也似的拿回了小板凳,塞在二叔的屁股底下。   二叔熟练地左手拿起烟纸,右手在烟簸箕里轻轻抓一把,往纸上一摊,两手一合,将烟嘴处夹在左手中指和食指间一转,右手一拧,然后用嘴唇一抹,“好喱,拿去吧。”   “这就对啦!小男孩俏皮地说着,二叔又划着了火柴,点上了烟。井台周围弥漫着浓浓的清香的烟草味道,不断地向上空蒸腾着,氤氲着,飘散在老井的上空。   “老爷子,时间咋还没到?快打开收音机,咱们还是听单田方的《呼延庆打擂》吧。”人们焦急地询问,“你说那评书啊,说得倒挺好,一回讲不丁点儿,太不过瘾啦!”   “上回书说到,呼延庆一枪将小梁王挑下马去,这小梁王当场毙命……这次事情可闹大啦,可了不得啦!”收音机里传出的是一个沙哑的声音。这是单田方的声音,这是叫人们一个晚上听不到就睡不着觉的声音。“好!好!好!这呼延庆就是厉害!”人们纷纷议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人们扼腕顿足,久久不得平静。评书听完,下一个必不可少的节目是评论一番。大家随便谈自己的看法,嘴里不时发出“是、是”的附和声。小凉风夹裹着一股股海腥味,阵阵袭来。这时,从西南边急促地滚过几声闷雷,闪电一个接一个。“要下雨了,回家吧!”老爷子收起收音机,站起身。   “好好的天,哪有什么雨呀?”小男孩不解地问大伙儿,又好像是在问天。   “你知道不知道,风在雨头,屁在屎头,不信回家问你妈去!”二叔拍着小男孩的头说。   “去你的!没正经的,你等着啊,你看我妈明天不骟了你!”男孩说完撒腿就往家里跑。   豆大的雨点砸在头顶,越来越密集,人们撒腿跑着,泡土地上激起点点烟尘,人们一面用蒲扇遮住脑袋,一边往家里跑着。   老井在雨中恢复了宁静,雨点敲打着石礅水槽里的水,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死寂的村落就覆盖在雨帘中。   一九七五年辽南发生七点五级地震,老井第一次发了洋疯。深更半夜地嗷嗷直叫,从井口往外蹿水,两米多高。开始的时候,它呜咽着,喘着粗气,一会儿像拉起的警报,夹带着淤沙,喷涌而出,吓得村里人跑得无影无踪,以为要天塌地陷了。地震过后,老井死寂了。人们走到老井边,往里一看,淤沙将老井淤得死死的。没有老井,人们吃水成了问题,白胡子爷爷动员全村的青壮劳力淘井,他身穿破棉袄,用稻草绳往腰间一扎,第一个下了井,整整淘了一天,把淤泥淘得干干净净,井底的几口泉眼又汩汩地冒出水来,还是那么甘甜。白胡子爷爷说:这是他爷爷的爷爷显的灵啊!村里人又吃上了甜水,对这种说法深信不疑。又是十几年过去,白胡子爷爷老了,跟他一起老的还有老井。   后来,村里通了自来水,水管子通到各家的屋里,屋里竖起的管子高过水缸,只要两个手指一动,甘甜的自来水哗哗地流入缸中,再不用起早贪黑地排队挑水吃了。村里村外做豆腐的也不来这里拉水了。起初上了年纪的人愣是不吃自来水,尽管那水没有沉淀的淤沙。渐渐地,他们觉得这水比老井的水要清得多,甜得多。   老井真的老了,人们送走了白胡子爷爷,接着把老井的井口用青石板盖上,用水泥封死,同时封死的还有那块刻着早已磨光棱角的青石磨盘,封存了人们心中那永久的记忆。   老井上面砌些砖头,外边用水泥抹光,让它突出地面,远远望去,好像是一座老井的纪念碑。   老井仿佛一下子在人们的记忆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自然,消失的还有那口井边的石礅、夜晚的评书、乡亲们的聚会和村中议事的人群,也消散了那青烟袅袅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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