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炮儿》
——我是奥特曼
国产电影之路充满艰难险阻，它的发展过程完全契合现实社会的发展现状。大的困难像是会遇到雾·霾、严重的交通堵·塞、贪·污•腐·败„„小的困难类似饮用水的纯净度、消费品的安全性、教育的灵活性„„当然，所谓的大和小是个相对的概念，它们之间的相互转化会发生在一夜之间。要讨论国产的电影，甚至涉及到具体的影片，比讨论国外电影，特别是美国电影难度大的多。
国产的每一部电影作品都像是我们自己的孩子，它的表现不是我们用好与坏
的论断可以改变的，那样的做法也是非常不负责任的。孩子犯了错误，我们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中国有句古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一不小心，我们的批判就暴露了自己的问题。所以在非常忐忑不安地讨论《老炮儿》之前，我想先就两个基本问题与关心电影的人达成一个基本的一致。
什么是艺术
艺术分主观艺术和客观艺术。主观艺术是指，创作者的表达基于人独特的
成长经历造成的对世界的独特看法。主观艺术给观众带来的共鸣应该是不具普遍性的。客观艺术与之相反，比如莫扎特的乐曲，雄伟的教堂建筑，给人们带来的感受具有普遍性，因为无论是乐曲还是建筑其中都遵循着某种律则的变化，这一点搞音乐和建筑的人都比我们清楚。电影艺术几乎全部是关于“人”的讨论，针对“人”这个有形世界里最复杂多变的物种做研究，并且发现其中被“律则”所掌控的部分，并且用接地气的方式通过电影镜头展现给观众，显然困难是无可估量的，然而这个过程充满挑战和意义。
如何看待观众
观众也是人。比如去看《老炮儿》的观众。有的是为家庭聚会。但是在这
里坦白地讲，带不满十四岁的孩子去看《老炮儿》是非常不合适的，所以中国电影具体到年龄阶段的分·级是当务之急。未满青春期的孩子虽然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但是会给解释对于镜头中出现的做爱镜头，也就是有关“性欲”的问题的家长带来困扰，这是最起码的。还有用企图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思路，这都是连成人世界都有争议的问题，孩子是块大海绵，在他们还不懂得，甚至大人自己也不懂的如何排污的情况下，我们要让他们尽可能吸进纯净的水。有的是为朋友聚会。特别是老北京朋友。借此怀旧，影片中出现的“京味儿”，让北京朋友重温归属感，尤其是优越感。有的朋友甚至从箱底儿翻出一件跟老炮儿一模一样的皮衣，自豪地晒在朋友圈里。还有借此企图对友谊进行微妙的巩固。因此约朋友去看《老炮儿》比泡吧聚会更高雅了点儿，更何况《老炮儿》一直在讲“义”，谁敢否认人要有义？有的人去电影院为的是批判。我一直在避免自己坠入人性的这个陷阱里。我们批判是为了什么？把良心这个东西捧在手心里，问问它：你是为了中国电影更好的发展，为人类意识水平的提高添砖加瓦吗？良心这个东西立马回答说：哦，当然不是，批判中国电影为了证明把我捧在手里的这个人更懂什么是电影。如果你的良心不这么回答你，那你手里捧的恐怕是你的“面具”。其实家庭聚会也好，朋友聚会也好，为了证明自己更懂
电影也好，就是这样的人，组成了电影的一部分，相互依存，相互推动。这部分人群是混乱的，盲目的。对待电影的态度和需求完全取决于自己对世界的态度和内在的情感需求。更甚，有的观众就是为了随波逐流。这是国人的最大特质。没办法，从屁股坐在幼儿园的小板凳儿的第一天，老师就拍着手说：大家看，还有哪个小朋友没坐好！这叫共性教育，结果就是教会你随波逐流，剽窃盗版。而很多其他国家的老师鼓励孩子们说：谁还有不同的看法？这叫个性教育，结果就是我们都看到的创造力。我们得先看到这个，在自己身上，在观众身上。
所以电影人，是最需要和有责任保持清醒的。电影人的责任是巨大的，甚
至像父母，他必须用成熟的成人眼光去看待世界。我们绝不会继续给嘴巴里有八颗蛀牙的孩子糖吃，也不会给农民工一套弗洛伊德。为什么？答案显而易见。电影人当然不能把对人的研究放在“显而易见”的问题上。但悖论是：答案总是显而易见的。
我们从《老炮儿》的几个“显而易见”上认识人性，更容易些。
老炮儿的断章取“义”
人能不讲“义”吗？从我们听得懂中国话起，耳边就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
我们，人要是不讲“义”那简直是猪狗不如。尤其是在男性群体里，不讲义的人，甚至是“罪该万死”，那是最失败的人。
到底什么是讲“义”的人？恐怕什么人都会马上蹦出一句：为朋友两肋插
刀。比如：你借我一万我甩给你两万，顺便说：哥们儿，甭还了！你被欺负了，我挺身而出，把欺负你的人揍个半死，顺便说：哥们儿，有我在，谁敢欺负你！
在普通人对义的共识上，老炮儿做的天衣无缝。我们多需要这样的人，也
多需要身边有老炮儿这样一群朋友，一呼百应，无所畏惧。那么，你愿不愿意用老炮儿的生活经历来换取这样的“义”，恐怕你得想想了，拿老婆孩子热炕头，名车大房和存折，来换取老炮儿的“义”和那一群哥们，值不值得？不值，就别跟哪儿瞎起哄。这不明摆着吗？老炮儿那过的是人的日子吗？为什么老炮儿的“义”，这么生命攸关的大德没给他带来半点儿福利？要我说是老炮儿的“义”德杀死了他。
汉语的四字词就是这么邪乎，它里面就隐藏着律则，可惜我们不怎么愿意
去发现。比如：有情有义，合情合理。不知我们发现了没有，“情”字，在前，“义”和“理”都是在后面的，祖宗告诉我们凡事先讲清楚了“情”， “义”和“理”的存在才是完美的。断章取义做出来的事是别扭的。哪怕“不仁不义”这个词，“不义”那也是在后。老炮儿的问题，就从这里顺藤摸瓜，一一排查。事情不圆满，问题看来出在“情”上，出在“理”上，出在“不仁”上。
老炮儿不懂“情”
老炮儿是个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还不如，因为他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孩子不爱理他，净给他惹事儿，他还没钱，没事业„„他靠什么活着？他靠“义”
活着。要是影片从头到尾不掰吃清楚老炮儿多么多么有“义”，有什么好看的？
说到性，他的表现不像西部牛仔，走到哪儿干到哪儿，美女跟蚊子似的追
着，片头他就软了，还找个借口说：分神儿了！嘴硬，不愿意承认自己不行。人到不惑，过去的“大哥”现在到了人生的瓶颈，我想老炮儿的“不行”要暗示我们当年的“英雄”该转型了，那么他该如何度过他的转型期呢？特别是后来又出现不回家、不爱理他的儿子，更让我们自然把焦点关注在老炮儿的个人问题上，这样的人，谁指望他干什么大事儿？因为导演或编剧想干点大事儿，老炮儿才摊
上事儿的。既然如此，我们先停止自己的导演构思，接受事实，按照编剧或导演创造的人物去理解。
霞姨说，老炮儿年轻的时候跟大院儿里的人打。“大院儿”里的，顾名思义是些有钱有权的家庭，老炮对钱的态度就是那会儿建立的吧？他恨钱，所以他没钱。（参考上篇《圣人文森特》）老炮儿的爸怎么不管着他点儿，这要是命歹被打死了那是正常的。可见，老炮儿他爸那会儿缺席了，是死了，还是酗酒，还是打老婆忙不过来？没人关心这个。但是从老炮儿和儿子关系上，我们可以了解，老炮儿缺个有责任心，会沟通的老爸，难道怎么当个好爸爸，不是从自己的爸那里学来的？老炮儿常挂在嘴上的话是：我就不理解这帮孩子，他们是图钱？图女人？老炮儿的困扰其实经常挂在嘴边，他自己也不知道。反而在仅有的一次跟儿子心平气和对话的时候把困惑丢给了儿子：“往后你打算怎么过？”儿子倒聪明，反问他，“那你呢？”他还嘴硬“已经老了”，儿子无言以对。这就是英雄老炮儿的回答。儿子声讨他曾经对家庭对母子不负责任时，他竟然说：“要不我给你磕一个？”这不是利用孩子的罪恶感吗？儿子痛苦地低下了头。老炮儿这是最后一次教育孩子的机会，他失去了，他用要挟的手段，丧失了教儿子敢于忏悔或者敢于坦白自己情感的机会。挂在他嘴边儿上的话还有：男人得有个男人样儿。老炮儿的大道理一套一套地，说的都是他自己做不到的。
在面对自己的未来，孩子的未来，面对自己曾经的错误时，老炮儿的态度其实是粗暴的。因为他害怕，他内在躲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他在战栗，或许因为被一个霸道的孩子刚打过一顿，他不敢回家告诉父亲，因为可能父亲会接着打他一顿。三番五次之后，他只好鼓起勇气把别人揍了，效果还不错，这样的孩子发现世界原来要这样闯，再后来，老炮儿的眼里估计到处都是不平事了。老炮儿需要这些不平事的发生，不然他心里视死如归的“义”怎么保持活力？不然他活着的意义何在？直到最后，老枪儿自己都不明白，他不是为正义而战，更不是为儿子而战，他是为了活在他心里理想的父亲形象而战，而那是注定要失败的，那个他渴求的父亲形象只是一个七八岁孩子的幻想而已。
老炮儿身边的女人“霞姨”，是给她第二次机会，教她学会正确地爱人。然而观众看到的是霞姨一直在为他付出。出钱出力出情。他虽然有一次坐在车里，儿子问“你不怕伤害霞姨”，他说“怕”。说的非常简单，再加上个墨镜戴着，蛮酷的，但是，千万别听一个人说了什么，得看他做了什么。最后一幕，老炮儿拿着日本军刀在前面挥舞，霞姨出现在男人的人群里，我心里都捏了一把汗。当然了，霞姨愿意，她一辈子就爱这么讲义的男人，那种爱超过了对自己的爱，在为这种“义”男的付出里，霞姨找到了自我价值感。
老炮儿的心理年龄充其量停留在十三四岁，有时候可能更小，那个时候是面对儿子的时候。我看到这样一幅滑稽的画面：一群孩子在玩儿奥特曼的游戏，有个孩子最勇敢大家都跟着他跑，有个小女孩儿站在旁边儿，她没有女玩伴，因此也想加入这个游戏，可是耳边响起妈妈的话：那是男孩儿玩的。可是她看着那些男孩儿真的很羡慕„„
老炮儿置老婆、孩子、女友、朋友的生死与不顾，认真扮演奥特曼的角色，他玩儿的太投入了。但有一个人被他感动了：他叫“小飞”。人永远都是各取所需，虽然小飞为老炮儿流下了廉价的眼泪，导演也为此情此景配上了煽情的音乐，小飞的眼泪只是一种渴求：他渴求生命中也出现这样一个父亲，不只是忙着贪污受贿，而且还愿意为他赴汤蹈火！我们感动的眼泪多数流向内心的情感空洞。那一刻，老炮儿的儿子还躺在病床上，生死不明，小飞，你愿意跟他换老爸吗？
老炮儿的军刀
老炮儿挥动军刀真正想要杀死的是他内心深深的恐惧：被恶人欺的恐惧，对钱的恐惧，对表达爱的恐惧，对做错事要担当的恐惧，对自己身体的恐惧，尤其是对内心那个小孩儿的恐惧„„可怜的老炮连个心脏搭桥手术都怕的要命，却敢只身一人拿着军刀去杀一群人。是啊，一个人，去面对外在的恐惧容易多了，你可以杀死那群·贪·污·腐·败的人，但是没关系，还会有另外一批出现。内心的恐惧呢？它们永远是看不见，更是杀不死的。但是，它会利用你杀死你自己和其他人。
Arlened
2016.3.28
《老炮儿》
——我是奥特曼
国产电影之路充满艰难险阻，它的发展过程完全契合现实社会的发展现状。大的困难像是会遇到雾·霾、严重的交通堵·塞、贪·污•腐·败„„小的困难类似饮用水的纯净度、消费品的安全性、教育的灵活性„„当然，所谓的大和小是个相对的概念，它们之间的相互转化会发生在一夜之间。要讨论国产的电影，甚至涉及到具体的影片，比讨论国外电影，特别是美国电影难度大的多。
国产的每一部电影作品都像是我们自己的孩子，它的表现不是我们用好与坏
的论断可以改变的，那样的做法也是非常不负责任的。孩子犯了错误，我们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中国有句古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一不小心，我们的批判就暴露了自己的问题。所以在非常忐忑不安地讨论《老炮儿》之前，我想先就两个基本问题与关心电影的人达成一个基本的一致。
什么是艺术
艺术分主观艺术和客观艺术。主观艺术是指，创作者的表达基于人独特的
成长经历造成的对世界的独特看法。主观艺术给观众带来的共鸣应该是不具普遍性的。客观艺术与之相反，比如莫扎特的乐曲，雄伟的教堂建筑，给人们带来的感受具有普遍性，因为无论是乐曲还是建筑其中都遵循着某种律则的变化，这一点搞音乐和建筑的人都比我们清楚。电影艺术几乎全部是关于“人”的讨论，针对“人”这个有形世界里最复杂多变的物种做研究，并且发现其中被“律则”所掌控的部分，并且用接地气的方式通过电影镜头展现给观众，显然困难是无可估量的，然而这个过程充满挑战和意义。
如何看待观众
观众也是人。比如去看《老炮儿》的观众。有的是为家庭聚会。但是在这
里坦白地讲，带不满十四岁的孩子去看《老炮儿》是非常不合适的，所以中国电影具体到年龄阶段的分·级是当务之急。未满青春期的孩子虽然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但是会给解释对于镜头中出现的做爱镜头，也就是有关“性欲”的问题的家长带来困扰，这是最起码的。还有用企图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思路，这都是连成人世界都有争议的问题，孩子是块大海绵，在他们还不懂得，甚至大人自己也不懂的如何排污的情况下，我们要让他们尽可能吸进纯净的水。有的是为朋友聚会。特别是老北京朋友。借此怀旧，影片中出现的“京味儿”，让北京朋友重温归属感，尤其是优越感。有的朋友甚至从箱底儿翻出一件跟老炮儿一模一样的皮衣，自豪地晒在朋友圈里。还有借此企图对友谊进行微妙的巩固。因此约朋友去看《老炮儿》比泡吧聚会更高雅了点儿，更何况《老炮儿》一直在讲“义”，谁敢否认人要有义？有的人去电影院为的是批判。我一直在避免自己坠入人性的这个陷阱里。我们批判是为了什么？把良心这个东西捧在手心里，问问它：你是为了中国电影更好的发展，为人类意识水平的提高添砖加瓦吗？良心这个东西立马回答说：哦，当然不是，批判中国电影为了证明把我捧在手里的这个人更懂什么是电影。如果你的良心不这么回答你，那你手里捧的恐怕是你的“面具”。其实家庭聚会也好，朋友聚会也好，为了证明自己更懂
电影也好，就是这样的人，组成了电影的一部分，相互依存，相互推动。这部分人群是混乱的，盲目的。对待电影的态度和需求完全取决于自己对世界的态度和内在的情感需求。更甚，有的观众就是为了随波逐流。这是国人的最大特质。没办法，从屁股坐在幼儿园的小板凳儿的第一天，老师就拍着手说：大家看，还有哪个小朋友没坐好！这叫共性教育，结果就是教会你随波逐流，剽窃盗版。而很多其他国家的老师鼓励孩子们说：谁还有不同的看法？这叫个性教育，结果就是我们都看到的创造力。我们得先看到这个，在自己身上，在观众身上。
所以电影人，是最需要和有责任保持清醒的。电影人的责任是巨大的，甚
至像父母，他必须用成熟的成人眼光去看待世界。我们绝不会继续给嘴巴里有八颗蛀牙的孩子糖吃，也不会给农民工一套弗洛伊德。为什么？答案显而易见。电影人当然不能把对人的研究放在“显而易见”的问题上。但悖论是：答案总是显而易见的。
我们从《老炮儿》的几个“显而易见”上认识人性，更容易些。
老炮儿的断章取“义”
人能不讲“义”吗？从我们听得懂中国话起，耳边就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
我们，人要是不讲“义”那简直是猪狗不如。尤其是在男性群体里，不讲义的人，甚至是“罪该万死”，那是最失败的人。
到底什么是讲“义”的人？恐怕什么人都会马上蹦出一句：为朋友两肋插
刀。比如：你借我一万我甩给你两万，顺便说：哥们儿，甭还了！你被欺负了，我挺身而出，把欺负你的人揍个半死，顺便说：哥们儿，有我在，谁敢欺负你！
在普通人对义的共识上，老炮儿做的天衣无缝。我们多需要这样的人，也
多需要身边有老炮儿这样一群朋友，一呼百应，无所畏惧。那么，你愿不愿意用老炮儿的生活经历来换取这样的“义”，恐怕你得想想了，拿老婆孩子热炕头，名车大房和存折，来换取老炮儿的“义”和那一群哥们，值不值得？不值，就别跟哪儿瞎起哄。这不明摆着吗？老炮儿那过的是人的日子吗？为什么老炮儿的“义”，这么生命攸关的大德没给他带来半点儿福利？要我说是老炮儿的“义”德杀死了他。
汉语的四字词就是这么邪乎，它里面就隐藏着律则，可惜我们不怎么愿意
去发现。比如：有情有义，合情合理。不知我们发现了没有，“情”字，在前，“义”和“理”都是在后面的，祖宗告诉我们凡事先讲清楚了“情”， “义”和“理”的存在才是完美的。断章取义做出来的事是别扭的。哪怕“不仁不义”这个词，“不义”那也是在后。老炮儿的问题，就从这里顺藤摸瓜，一一排查。事情不圆满，问题看来出在“情”上，出在“理”上，出在“不仁”上。
老炮儿不懂“情”
老炮儿是个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还不如，因为他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孩子不爱理他，净给他惹事儿，他还没钱，没事业„„他靠什么活着？他靠“义”
活着。要是影片从头到尾不掰吃清楚老炮儿多么多么有“义”，有什么好看的？
说到性，他的表现不像西部牛仔，走到哪儿干到哪儿，美女跟蚊子似的追
着，片头他就软了，还找个借口说：分神儿了！嘴硬，不愿意承认自己不行。人到不惑，过去的“大哥”现在到了人生的瓶颈，我想老炮儿的“不行”要暗示我们当年的“英雄”该转型了，那么他该如何度过他的转型期呢？特别是后来又出现不回家、不爱理他的儿子，更让我们自然把焦点关注在老炮儿的个人问题上，这样的人，谁指望他干什么大事儿？因为导演或编剧想干点大事儿，老炮儿才摊
上事儿的。既然如此，我们先停止自己的导演构思，接受事实，按照编剧或导演创造的人物去理解。
霞姨说，老炮儿年轻的时候跟大院儿里的人打。“大院儿”里的，顾名思义是些有钱有权的家庭，老炮对钱的态度就是那会儿建立的吧？他恨钱，所以他没钱。（参考上篇《圣人文森特》）老炮儿的爸怎么不管着他点儿，这要是命歹被打死了那是正常的。可见，老炮儿他爸那会儿缺席了，是死了，还是酗酒，还是打老婆忙不过来？没人关心这个。但是从老炮儿和儿子关系上，我们可以了解，老炮儿缺个有责任心，会沟通的老爸，难道怎么当个好爸爸，不是从自己的爸那里学来的？老炮儿常挂在嘴上的话是：我就不理解这帮孩子，他们是图钱？图女人？老炮儿的困扰其实经常挂在嘴边，他自己也不知道。反而在仅有的一次跟儿子心平气和对话的时候把困惑丢给了儿子：“往后你打算怎么过？”儿子倒聪明，反问他，“那你呢？”他还嘴硬“已经老了”，儿子无言以对。这就是英雄老炮儿的回答。儿子声讨他曾经对家庭对母子不负责任时，他竟然说：“要不我给你磕一个？”这不是利用孩子的罪恶感吗？儿子痛苦地低下了头。老炮儿这是最后一次教育孩子的机会，他失去了，他用要挟的手段，丧失了教儿子敢于忏悔或者敢于坦白自己情感的机会。挂在他嘴边儿上的话还有：男人得有个男人样儿。老炮儿的大道理一套一套地，说的都是他自己做不到的。
在面对自己的未来，孩子的未来，面对自己曾经的错误时，老炮儿的态度其实是粗暴的。因为他害怕，他内在躲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他在战栗，或许因为被一个霸道的孩子刚打过一顿，他不敢回家告诉父亲，因为可能父亲会接着打他一顿。三番五次之后，他只好鼓起勇气把别人揍了，效果还不错，这样的孩子发现世界原来要这样闯，再后来，老炮儿的眼里估计到处都是不平事了。老炮儿需要这些不平事的发生，不然他心里视死如归的“义”怎么保持活力？不然他活着的意义何在？直到最后，老枪儿自己都不明白，他不是为正义而战，更不是为儿子而战，他是为了活在他心里理想的父亲形象而战，而那是注定要失败的，那个他渴求的父亲形象只是一个七八岁孩子的幻想而已。
老炮儿身边的女人“霞姨”，是给她第二次机会，教她学会正确地爱人。然而观众看到的是霞姨一直在为他付出。出钱出力出情。他虽然有一次坐在车里，儿子问“你不怕伤害霞姨”，他说“怕”。说的非常简单，再加上个墨镜戴着，蛮酷的，但是，千万别听一个人说了什么，得看他做了什么。最后一幕，老炮儿拿着日本军刀在前面挥舞，霞姨出现在男人的人群里，我心里都捏了一把汗。当然了，霞姨愿意，她一辈子就爱这么讲义的男人，那种爱超过了对自己的爱，在为这种“义”男的付出里，霞姨找到了自我价值感。
老炮儿的心理年龄充其量停留在十三四岁，有时候可能更小，那个时候是面对儿子的时候。我看到这样一幅滑稽的画面：一群孩子在玩儿奥特曼的游戏，有个孩子最勇敢大家都跟着他跑，有个小女孩儿站在旁边儿，她没有女玩伴，因此也想加入这个游戏，可是耳边响起妈妈的话：那是男孩儿玩的。可是她看着那些男孩儿真的很羡慕„„
老炮儿置老婆、孩子、女友、朋友的生死与不顾，认真扮演奥特曼的角色，他玩儿的太投入了。但有一个人被他感动了：他叫“小飞”。人永远都是各取所需，虽然小飞为老炮儿流下了廉价的眼泪，导演也为此情此景配上了煽情的音乐，小飞的眼泪只是一种渴求：他渴求生命中也出现这样一个父亲，不只是忙着贪污受贿，而且还愿意为他赴汤蹈火！我们感动的眼泪多数流向内心的情感空洞。那一刻，老炮儿的儿子还躺在病床上，生死不明，小飞，你愿意跟他换老爸吗？
老炮儿的军刀
老炮儿挥动军刀真正想要杀死的是他内心深深的恐惧：被恶人欺的恐惧，对钱的恐惧，对表达爱的恐惧，对做错事要担当的恐惧，对自己身体的恐惧，尤其是对内心那个小孩儿的恐惧„„可怜的老炮连个心脏搭桥手术都怕的要命，却敢只身一人拿着军刀去杀一群人。是啊，一个人，去面对外在的恐惧容易多了，你可以杀死那群·贪·污·腐·败的人，但是没关系，还会有另外一批出现。内心的恐惧呢？它们永远是看不见，更是杀不死的。但是，它会利用你杀死你自己和其他人。
Arlened
2016.3.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