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自:《国际援助》杂志,欢迎学界同仁踊跃投稿
“一带一路”人文交流:重大意义、实践路径和建构机制
文/孙存良、李宁
内容摘要:建设“一带一路”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提出的重大战略构想。人文交流是这一重大战略构想的重要内容。加强“一带一路”人文交流,将有利于推动参与国家和地区的科技资源共享和智力支持,推动我国和沿线国家宗教和思想文化的交流,推动欧亚大陆的文明多维交融,推动中国人民对中华民族的认同。实现“一带一路”人文交流的方式具有多样性,主要有文化、教育、智库、华人华侨、特色旅游、民间外交、青年交流与合作等。加强制度机制建设,是提升“一带一路”人文交流的必然要求。要进一步建立文化教育部门相关领导定期会晤机制、“一带一路”高级别人文交流对话机制、中外思想库交流合作长效机制,加强人文交流高层磋商机制的建设,建立多层次、多渠道、全方位的旅游合作交流机制。
关键词:一带一路 人文交流 实践路径 建构机制
两千多年前,中国汉代张骞两次出使西域,开辟出横贯东西、连接欧亚的陆上丝绸之路。此后,随着古代航海业的不断发展,中外之间的海上贸易运输日益兴起,又逐渐形成海上丝绸之路。这两条丝绸之路不仅是古代东西方商贸往来的重要通道,也是古代东西方文化交流的重要纽带。诞生于中国的四大发明为欧洲文明的发展作出了贡献;印度的佛教、西方的基督教、中亚的伊斯兰教等也在中国落地开花。西域文化对唐朝产生了很大影响,唐玄奘“西天取经”,推动了唐朝与西域和印度的交流。明代郑和七下西洋则传播了中华文化,通过海上丝绸之路与南亚、西亚、欧洲和北非进行经济和文化交流。丝绸之路促进了多种宗教的传播和交流。佛教、琐罗亚斯德教、基督教、摩尼教和道教都曾在丝绸之路沿线地区进行传播。
2013年9月,国家主席习近平访问中亚时,首次提出共建地跨欧亚大陆的“丝绸之路经济带”;随后,又在访问印度尼西亚时,提出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这即是“一带一路”战略(“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简称)的发轫。“一带一路”是世界上跨度最长的经济大走廊,发端于中国,贯通中亚、东南亚、南亚、西亚乃至欧洲部分区域,东牵亚太经济圈,西系欧洲经济圈。习近平主席提出的这一战略构想,借用古代“丝绸之路”的历史符号,高举和平发展的旗帜,积极主动地发展与沿线国家的经济合作伙伴关系,共同打造政治互信、经济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体、命运共同体和责任共同体,得到了相关国家的高度重视和积极响应,赢得了广泛的共鸣。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明确提出了这一战略构想。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等其他重要会议和政府工作报告,也作了具体部署。
人文交流无疑是建构国家间关系的一项长期的基础性工作,其本身也是“一带一路”发展倡议的主要内容之一。党的十八大报告把人文交流放在更高的战略地位,明确提出扎实推进公共外交和人文交流。在“一带一路”进一步深化合作的大背景下,为了实现各个领域的密切合作,“必须得到沿线各国人民的支持,必须加强人民友好往来,增进相互了解和传统友谊,为开展区域合作奠定坚实民意基础和社会基础”。1通过人文先行,争取民心,增强沿线国家的命运共同体意识,夯实双方关系的社会土壤,深入推进“一带一路”建设的务实合作。
一、“一带一路”人文交流的重大意义
古代陆上、海上丝绸之路传递的不仅有中国的丝绸和瓷器、西域的首蓓和葡萄、南亚和东南亚的奇珍异宝、欧洲的玻璃和雕塑,还有各地的音乐、绘画、舞蹈、宗教,以及甘英出使大秦、马可波罗访问元朝、郑和下西洋等中外交流创举,为当时不同种族、不同民族、不同国家之间的经济互通、人文沟通交流创造了条件。我国的“一带一路”合作倡议将丝绸之路延续千年的经济、文化、商贸友好交流传统继承下来并赋予新的时代含义,为各国间的人文交流提供了一个广阔的舞台。
“一带一路”将推动参与国家和地区的科技资源共享和智力支持。中亚地区拥有苏联时期航空航天、精密机械等方面丰富的科技文化遗产,时至今日某些技术装备仍位居世界先进行列,但中亚地区自身工业结构、市场需求等因素使这些技术装备长期处于尘封状态,而“一带一路”将东亚至欧洲的广大地区联系起来,巨大的市场空间和技术合作潜力必将使这些科技遗产重新焕发活力;欧洲城镇化建设经验、生态技术、精密制造等方面对我国经济建设的推动作用较大,但目前欧洲先进技术、优秀人才进入中国还存在不少障碍,“一带一路”为中欧技术交流合作提供了广阔的中间过渡地带;中东国家的节水农业、印度的信息产业等技术优势也比较明显,合作交流的潜力巨大。另外,随着“一带一路”经贸往来的频繁,各类高校、研究机构、企业间的学术交往、人才交流、技术合作等也将日益加强,为科技创新和人才培养提供了丰富的土壤。
“一带一路”将推动我国和沿线国家宗教和思想文化的传播。“一带一路”沿途是多民族、多宗教聚集区域。古代“四大文明古国”诞生于此,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犹太教等也发源于此。“一带一路”将通过经贸合作来带动宗教传播,必将在各民族、宗教文化相互碰撞、融合中扮演重要角色。借助于“一带一路”理念并通过华人在沿线国家的流动间接进行着中国儒家思想的民间传播,我国的文化传统始终坚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以礼相待”等为人处事的基本道德原则,因而平等友好、互惠互利是古代陆上、海上丝绸之路对外交往活动的主旋律,“一带一路”的构建必将使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为代表的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更大范围地走向世界,使之与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一样,成为增强各国互信、维护世界持久和平的重要原则。
“一带一路”将推动欧亚大陆的文明多维交融。塞缪尔·亨廷顿在其著作《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中提到,“西方国家的普世主义日益把它引向同其他文明的冲突,最严重的是同伊斯兰和中国的冲突;在区域层面的断层线上的战争,很大程度上是穆斯林同非穆斯林的战争,产生了‘亲缘国家的集结’和更广泛的逐步升级的威胁,并因此引起核心国家努力地制止这些战争。”2看看近期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与伊斯兰世界的冲突,再回想一下盛唐时期穿梭于丝绸之路的汉人、胡客、西域僧侣、大食客人等,那种多元文明的融洽与共生,勾勒出一幅全球多民族友好交流的盛卷。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儒家思想的包容精神。今天,“一带一路”欧亚大陆沿线或周边国家多信奉伊斯兰教,但近些年来,中亚出现了极端宗教势力、民族分裂势力和国际暴力恐怖势力等“三股势力”,不仅造成伊斯兰文明与西方文明的直接冲突,也间接影响到中国国内的伊斯兰宗教信仰,造成“疆独”分裂势力的猖狂。“一带一路”理念的倡导与实践,将通过贸易的互通寻求精神世界的和解。在促进经济交流过程中实现天下大同的中国儒家理念,倡导多元文化并存、和而不同的世界文明格局,这将是中华文明对世界多维文明融合的积极贡献,再次恢复古丝绸之路文明多元共荣共生的世界景观,从而在实践上证明中华文明传播倡导和而不同、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精神境界,与塞缪尔·亨廷顿所说的“文明的冲突”形成鲜明对比。
一路一带
二、“一带一路”人文交流的实践路径
2013年10月,习近平在周边外交工作座谈会上指出,为“巩固和扩大我国同周边国家关系长远发展的社会和民意基础……要全方位推进人文交流”。3吉尔吉斯斯坦文化、信息和旅游部原部长苏尔丹拉耶夫认为,没有人文合作的发展,很难实现经济合作的进步,希望通过人文桥梁,促进丝绸之路国家间合作的复兴。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各国的人文交流既要秉承传统,又要围绕全球共融的时代和人类文明发展潮流突出自身特色,另辟路径,打开欧亚人文“丝绸之路”交流的新局面。“一带一路”沿线各国将进一步加强和丰富在人文领域的合作,内容包括志愿者服务,体育交流,互办艺术节、电影展和图书展,共建联合实验室及研究中心等,帮助缓解这些国家青年人的就业和创业压力。
一是文化合作与交流。除了文艺展演、影视交流、新闻出版合作等传统文化领域交流外,还要围绕“一带一路”功能特点,发挥中央主导和地方作为两个作用,共同推动“一带一路”文化合作与交流。加强顶层设计和战略部署,推动政府间文化交流与合作深入发展。发挥现有丝路品牌工作成果优势,精心打造新的文化交流品牌。整合中西部省区的独特资源,形成建设“一带一路”的合力。要组织系列“丝绸之路”文物展活动,深入挖掘丝绸之路的灿烂文化和宝贵精神,传承丝绸之路友谊,弘扬丝绸之路精神,促进不同种族、不同文化的国家共享和平、共同发展。发挥地方政府作用,对地区的文化交流资源进行深度挖掘,并围绕丝路历史上的人文事件进行资源整理,举办丝路文化联展,加深彼此国家民众对古代双方文化交流的全面了解。深化地方政府同沿线国家、地区文化互访、交流,举办文化活动,发展文化贸易,实现文化资源互通共享。
二是教育合作与交流。要完善中国同沿线国家人文教育交流合作平台,加强人文和教育互联互通,建设软环境平台。建立长期稳定的教育人文合作机制,并使其机制化,而且要官民并举,促进人文教育交流合作长期稳定发展。完善配套政策,投入保障资金,特别是在学生和学者的学习交流方面。大力开展外语教学、双语教学和多语种教学,促进文化交流和理解。继续在沿线国家开办有“一带一路”特色文化标识的孔子学院。扩大对外教育交流的力度,通过实施各项“留学中国计划”,扩大外国学生来华留学规模。比如,中方倡议建立中国-东盟留学生联谊会,双方要落实2020年把互派留学生规模扩大到10万人的双十万计划,让更多青年参与到地区合作交流中来,使中国-东盟睦邻友好薪火相传。积极开展各种类型的职业技术教育和培训项目,大力促进人力资源能力建设。积极开展校际交流和联合科研,共建实验室和研究机构。
三是打造“一带一路”智库。智库交流是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人文交流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又在推动各方人文交流中发挥作用。可建立各类“丝绸之路研究院”的智库,为政府“一带一路”合作决策提供建议,在有争议的问题上提供建设性的方案;运用智库间合作机制不断促进相互交流,在这一框架下,开展定期互访,共同举行研讨会,派遣人员进行访问研究。特别要加强青年研究人员的互动与交往,对于维系和加强“一带一路”人文交流意义更大。智库还可利用专业知识引导媒体发挥积极作用,引领社会思考,在增进民众对“一带一路”国家间关系与政策选择的理解方面发挥重要的作用,夯实国家间人文交流的民众基础。
四是华人华侨的独特作用。华侨华人是推动“一带一路”建设不可或缺的独特力量,能在其中发挥独特作用。 “一带一路”建设,特别是海上丝绸之路建设,与东南亚各国的华侨华人息息相关。“一带一路”建设不拘泥于经济领域,在教育、文化等方面,华侨华人都能发挥独特作用, 国务院侨办可在博鳌亚洲论坛框架内举办华商和华人智库圆桌会,参与“一带一路”建设。此外,国务院侨办还可举办“世界华侨华人工商高峰会”,以及参加在印尼举行的世界华商大会等,通过此类平台,宣传、推介“一带一路”发展构想。
五是丝绸之路特色旅游。2015年1月8日,“美丽中国—2015丝绸之路旅游年”在古丝绸之路起点陕西西安启动。旅游业作为开放性、综合性产业,再一次走在国家战略的前沿,凭借先联先通的独特优势,为“一带一路”的落地营造氛围,积聚人气。2014年11月8日,习主席在加强互联互通伙伴关系会上进一步指出,“应该发展丝绸之路特色旅游,让旅游合作和互联互通相互促进。”为此,国家旅游局将2015年中国旅游主题年确定为“美丽中国—2015中国丝绸之路旅游年”,口号确定为“游丝绸之路,品美丽中国”,“新丝路、新旅游、新体验”。丝绸之路是中国旅游最具有代表性的品牌之一,拥有很高的国际知名度和影响力,其沿线地区历史悠久,文化灿烂,旅游资源富集。人人都能参与其中的精神体验和经济消费活动,它在营造社会氛围,达成发展共识方面,有着无可替代的催化作用。
六是通过民间外交讲好“中国故事”。党的十八大报告指出:“要扎实推进公共外交和人文交流,加强民间团体的对外交流,夯实国家关系发展社会基础。”民间外交作为“一带一路”国际交流的一种重要补充形式,是一种立足长远、积极主动的行为。打好“特色牌”,“请进来”展示成果,讲好“中国故事”,“走出去”开展交流,有效推进地方民间外交。在交往过程中,通过高级别人员会见,组织相关业界人士座谈,参观地域性特色产业、教育、文化、医疗、卫生等,以事实为依据把真实、蓬勃发展的新气象全方位、多角度地展示给世界,让世界更好地了解中国和中国特色。
三、“一带一路”人文交流的构建机制
充分调动中国所具备的软实力资源,通过机制化的形式构建有效的人文交流机制成为新形势下对外发展的必然,通过机制化的手段提升人文交流的能力和水平,也是更好地实现并维护“一带一路”利益共同体的方式。
一是建立文化教育部门相关领导定期会晤机制。举办“一带一路”各国的文化交流论坛,从制度和政策层面把握文化交流合作的态势及走向;同时在中国建立专门的丝绸之路文化交流中心,并设置专门研究多边文化交流合作问题的机构,为彼此的文化交流合作给予理论上的指导。
二是建立“一带一路”高级别人文交流对话机制。在高级别人文交流对话机制会议上,双方可就沿线国家教育、科技、文化、体育以及媒体和青年等领域的合作进行商讨,签署谅解备忘录、联合公报等协议、文件。通过扩大双方人员经常性往来,循序渐进,为双方各层次、各领域相互理解、相互学习创造更多机会和条件。通过更系统和制度化的规划,双方人文交流的内容将更加丰富,交流层次和质量效果也会进一步提升,我国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关系将得到进一步深化和拓展。
三是建立中外智库交流合作长效机制。智库是“二轨外交”的重要推动者,在对外关系中发挥着巨大作用,作为一个独立于政府之外的政策研究机构,它通过影响议程设置,传播政策理念,从而对国内、国际政策具有重大影响力。我们应进一步明确智库在推动“一带一路”人文交流上所发挥的巨大作用,增强双方智库之间的沟通与了解。强化中国智库同世界各国相关智库之间的沟通与合作,并积极探索各国智库间交流合作的长效机制,从而使我们在人文交流合作中更具主动性、策略性和有效性。
四是加强人文交流高层磋商机制的建设。“一带一路”人文交流涉及的领域广泛,内容具体,时效性长,对所系国家人民影响深远。因此,应将人文交流高层磋商机制纳入到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战略对话的机制中,从而使中国与所系各国沟通协商的基础更加广泛与深厚,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互信互通。这需要将这一机制以常态化的形式延续下去,甚至可以考虑通过法律法规的形式加以保障。“一带一路”人文交流磋商可能会涉及到双方的核心价值观以及意识形态上的一些问题,我们在这方面不应该采取避而不见、与之抗争等过于消极的或激进的态度。而是应该更好地利用这种机制,发挥它的能动性,在合作交往中争取更大的主动权。
五是建立多层次、多渠道、全方位的旅游合作交流机制。通过举办“丝绸之路”旅游年,进一步深化“丝绸之路”沿线国家旅游合作。以“丝绸之路”为纽带和桥梁,集中推广“丝绸之路”沿线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和丰富的旅游资源,有利于形成密集强大的宣传攻势,强化聚合效应,可以进一步推动中国与东南亚、南亚、中亚、东北亚等众多区域交流与合作,激发国际旅游业界和入境游市场对“丝绸之路旅游”的向往和热情,建立互联互通的旅游交通、信息和服务网络,加强区域性客源互送,实践旅游合作与互联互通建设相互促进,让世界更好地了解“美丽中国”。对此,各地区要加快推进多层次、多渠道、全方位的旅游合作交流机制建设。
[作者单位:国防大学马克思主义教研部、国防大学研究生院]
注释:
1 《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年,第290页。
2 [美]塞缪尔·亨廷顿著:《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周琪等译),北京:新华出版社,2010年。
3 《习近平:让命运共同体意识在周边国家落地生根》,参见新华网http://news.xinhuanet.com/2013-10/25/c_117878944.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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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带一路”人文交流:重大意义、实践路径和建构机制
文/孙存良、李宁
内容摘要:建设“一带一路”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提出的重大战略构想。人文交流是这一重大战略构想的重要内容。加强“一带一路”人文交流,将有利于推动参与国家和地区的科技资源共享和智力支持,推动我国和沿线国家宗教和思想文化的交流,推动欧亚大陆的文明多维交融,推动中国人民对中华民族的认同。实现“一带一路”人文交流的方式具有多样性,主要有文化、教育、智库、华人华侨、特色旅游、民间外交、青年交流与合作等。加强制度机制建设,是提升“一带一路”人文交流的必然要求。要进一步建立文化教育部门相关领导定期会晤机制、“一带一路”高级别人文交流对话机制、中外思想库交流合作长效机制,加强人文交流高层磋商机制的建设,建立多层次、多渠道、全方位的旅游合作交流机制。
关键词:一带一路 人文交流 实践路径 建构机制
两千多年前,中国汉代张骞两次出使西域,开辟出横贯东西、连接欧亚的陆上丝绸之路。此后,随着古代航海业的不断发展,中外之间的海上贸易运输日益兴起,又逐渐形成海上丝绸之路。这两条丝绸之路不仅是古代东西方商贸往来的重要通道,也是古代东西方文化交流的重要纽带。诞生于中国的四大发明为欧洲文明的发展作出了贡献;印度的佛教、西方的基督教、中亚的伊斯兰教等也在中国落地开花。西域文化对唐朝产生了很大影响,唐玄奘“西天取经”,推动了唐朝与西域和印度的交流。明代郑和七下西洋则传播了中华文化,通过海上丝绸之路与南亚、西亚、欧洲和北非进行经济和文化交流。丝绸之路促进了多种宗教的传播和交流。佛教、琐罗亚斯德教、基督教、摩尼教和道教都曾在丝绸之路沿线地区进行传播。
2013年9月,国家主席习近平访问中亚时,首次提出共建地跨欧亚大陆的“丝绸之路经济带”;随后,又在访问印度尼西亚时,提出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这即是“一带一路”战略(“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简称)的发轫。“一带一路”是世界上跨度最长的经济大走廊,发端于中国,贯通中亚、东南亚、南亚、西亚乃至欧洲部分区域,东牵亚太经济圈,西系欧洲经济圈。习近平主席提出的这一战略构想,借用古代“丝绸之路”的历史符号,高举和平发展的旗帜,积极主动地发展与沿线国家的经济合作伙伴关系,共同打造政治互信、经济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体、命运共同体和责任共同体,得到了相关国家的高度重视和积极响应,赢得了广泛的共鸣。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明确提出了这一战略构想。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等其他重要会议和政府工作报告,也作了具体部署。
人文交流无疑是建构国家间关系的一项长期的基础性工作,其本身也是“一带一路”发展倡议的主要内容之一。党的十八大报告把人文交流放在更高的战略地位,明确提出扎实推进公共外交和人文交流。在“一带一路”进一步深化合作的大背景下,为了实现各个领域的密切合作,“必须得到沿线各国人民的支持,必须加强人民友好往来,增进相互了解和传统友谊,为开展区域合作奠定坚实民意基础和社会基础”。1通过人文先行,争取民心,增强沿线国家的命运共同体意识,夯实双方关系的社会土壤,深入推进“一带一路”建设的务实合作。
一、“一带一路”人文交流的重大意义
古代陆上、海上丝绸之路传递的不仅有中国的丝绸和瓷器、西域的首蓓和葡萄、南亚和东南亚的奇珍异宝、欧洲的玻璃和雕塑,还有各地的音乐、绘画、舞蹈、宗教,以及甘英出使大秦、马可波罗访问元朝、郑和下西洋等中外交流创举,为当时不同种族、不同民族、不同国家之间的经济互通、人文沟通交流创造了条件。我国的“一带一路”合作倡议将丝绸之路延续千年的经济、文化、商贸友好交流传统继承下来并赋予新的时代含义,为各国间的人文交流提供了一个广阔的舞台。
“一带一路”将推动参与国家和地区的科技资源共享和智力支持。中亚地区拥有苏联时期航空航天、精密机械等方面丰富的科技文化遗产,时至今日某些技术装备仍位居世界先进行列,但中亚地区自身工业结构、市场需求等因素使这些技术装备长期处于尘封状态,而“一带一路”将东亚至欧洲的广大地区联系起来,巨大的市场空间和技术合作潜力必将使这些科技遗产重新焕发活力;欧洲城镇化建设经验、生态技术、精密制造等方面对我国经济建设的推动作用较大,但目前欧洲先进技术、优秀人才进入中国还存在不少障碍,“一带一路”为中欧技术交流合作提供了广阔的中间过渡地带;中东国家的节水农业、印度的信息产业等技术优势也比较明显,合作交流的潜力巨大。另外,随着“一带一路”经贸往来的频繁,各类高校、研究机构、企业间的学术交往、人才交流、技术合作等也将日益加强,为科技创新和人才培养提供了丰富的土壤。
“一带一路”将推动我国和沿线国家宗教和思想文化的传播。“一带一路”沿途是多民族、多宗教聚集区域。古代“四大文明古国”诞生于此,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犹太教等也发源于此。“一带一路”将通过经贸合作来带动宗教传播,必将在各民族、宗教文化相互碰撞、融合中扮演重要角色。借助于“一带一路”理念并通过华人在沿线国家的流动间接进行着中国儒家思想的民间传播,我国的文化传统始终坚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以礼相待”等为人处事的基本道德原则,因而平等友好、互惠互利是古代陆上、海上丝绸之路对外交往活动的主旋律,“一带一路”的构建必将使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为代表的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更大范围地走向世界,使之与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一样,成为增强各国互信、维护世界持久和平的重要原则。
“一带一路”将推动欧亚大陆的文明多维交融。塞缪尔·亨廷顿在其著作《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中提到,“西方国家的普世主义日益把它引向同其他文明的冲突,最严重的是同伊斯兰和中国的冲突;在区域层面的断层线上的战争,很大程度上是穆斯林同非穆斯林的战争,产生了‘亲缘国家的集结’和更广泛的逐步升级的威胁,并因此引起核心国家努力地制止这些战争。”2看看近期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与伊斯兰世界的冲突,再回想一下盛唐时期穿梭于丝绸之路的汉人、胡客、西域僧侣、大食客人等,那种多元文明的融洽与共生,勾勒出一幅全球多民族友好交流的盛卷。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儒家思想的包容精神。今天,“一带一路”欧亚大陆沿线或周边国家多信奉伊斯兰教,但近些年来,中亚出现了极端宗教势力、民族分裂势力和国际暴力恐怖势力等“三股势力”,不仅造成伊斯兰文明与西方文明的直接冲突,也间接影响到中国国内的伊斯兰宗教信仰,造成“疆独”分裂势力的猖狂。“一带一路”理念的倡导与实践,将通过贸易的互通寻求精神世界的和解。在促进经济交流过程中实现天下大同的中国儒家理念,倡导多元文化并存、和而不同的世界文明格局,这将是中华文明对世界多维文明融合的积极贡献,再次恢复古丝绸之路文明多元共荣共生的世界景观,从而在实践上证明中华文明传播倡导和而不同、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精神境界,与塞缪尔·亨廷顿所说的“文明的冲突”形成鲜明对比。
一路一带
二、“一带一路”人文交流的实践路径
2013年10月,习近平在周边外交工作座谈会上指出,为“巩固和扩大我国同周边国家关系长远发展的社会和民意基础……要全方位推进人文交流”。3吉尔吉斯斯坦文化、信息和旅游部原部长苏尔丹拉耶夫认为,没有人文合作的发展,很难实现经济合作的进步,希望通过人文桥梁,促进丝绸之路国家间合作的复兴。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各国的人文交流既要秉承传统,又要围绕全球共融的时代和人类文明发展潮流突出自身特色,另辟路径,打开欧亚人文“丝绸之路”交流的新局面。“一带一路”沿线各国将进一步加强和丰富在人文领域的合作,内容包括志愿者服务,体育交流,互办艺术节、电影展和图书展,共建联合实验室及研究中心等,帮助缓解这些国家青年人的就业和创业压力。
一是文化合作与交流。除了文艺展演、影视交流、新闻出版合作等传统文化领域交流外,还要围绕“一带一路”功能特点,发挥中央主导和地方作为两个作用,共同推动“一带一路”文化合作与交流。加强顶层设计和战略部署,推动政府间文化交流与合作深入发展。发挥现有丝路品牌工作成果优势,精心打造新的文化交流品牌。整合中西部省区的独特资源,形成建设“一带一路”的合力。要组织系列“丝绸之路”文物展活动,深入挖掘丝绸之路的灿烂文化和宝贵精神,传承丝绸之路友谊,弘扬丝绸之路精神,促进不同种族、不同文化的国家共享和平、共同发展。发挥地方政府作用,对地区的文化交流资源进行深度挖掘,并围绕丝路历史上的人文事件进行资源整理,举办丝路文化联展,加深彼此国家民众对古代双方文化交流的全面了解。深化地方政府同沿线国家、地区文化互访、交流,举办文化活动,发展文化贸易,实现文化资源互通共享。
二是教育合作与交流。要完善中国同沿线国家人文教育交流合作平台,加强人文和教育互联互通,建设软环境平台。建立长期稳定的教育人文合作机制,并使其机制化,而且要官民并举,促进人文教育交流合作长期稳定发展。完善配套政策,投入保障资金,特别是在学生和学者的学习交流方面。大力开展外语教学、双语教学和多语种教学,促进文化交流和理解。继续在沿线国家开办有“一带一路”特色文化标识的孔子学院。扩大对外教育交流的力度,通过实施各项“留学中国计划”,扩大外国学生来华留学规模。比如,中方倡议建立中国-东盟留学生联谊会,双方要落实2020年把互派留学生规模扩大到10万人的双十万计划,让更多青年参与到地区合作交流中来,使中国-东盟睦邻友好薪火相传。积极开展各种类型的职业技术教育和培训项目,大力促进人力资源能力建设。积极开展校际交流和联合科研,共建实验室和研究机构。
三是打造“一带一路”智库。智库交流是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人文交流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又在推动各方人文交流中发挥作用。可建立各类“丝绸之路研究院”的智库,为政府“一带一路”合作决策提供建议,在有争议的问题上提供建设性的方案;运用智库间合作机制不断促进相互交流,在这一框架下,开展定期互访,共同举行研讨会,派遣人员进行访问研究。特别要加强青年研究人员的互动与交往,对于维系和加强“一带一路”人文交流意义更大。智库还可利用专业知识引导媒体发挥积极作用,引领社会思考,在增进民众对“一带一路”国家间关系与政策选择的理解方面发挥重要的作用,夯实国家间人文交流的民众基础。
四是华人华侨的独特作用。华侨华人是推动“一带一路”建设不可或缺的独特力量,能在其中发挥独特作用。 “一带一路”建设,特别是海上丝绸之路建设,与东南亚各国的华侨华人息息相关。“一带一路”建设不拘泥于经济领域,在教育、文化等方面,华侨华人都能发挥独特作用, 国务院侨办可在博鳌亚洲论坛框架内举办华商和华人智库圆桌会,参与“一带一路”建设。此外,国务院侨办还可举办“世界华侨华人工商高峰会”,以及参加在印尼举行的世界华商大会等,通过此类平台,宣传、推介“一带一路”发展构想。
五是丝绸之路特色旅游。2015年1月8日,“美丽中国—2015丝绸之路旅游年”在古丝绸之路起点陕西西安启动。旅游业作为开放性、综合性产业,再一次走在国家战略的前沿,凭借先联先通的独特优势,为“一带一路”的落地营造氛围,积聚人气。2014年11月8日,习主席在加强互联互通伙伴关系会上进一步指出,“应该发展丝绸之路特色旅游,让旅游合作和互联互通相互促进。”为此,国家旅游局将2015年中国旅游主题年确定为“美丽中国—2015中国丝绸之路旅游年”,口号确定为“游丝绸之路,品美丽中国”,“新丝路、新旅游、新体验”。丝绸之路是中国旅游最具有代表性的品牌之一,拥有很高的国际知名度和影响力,其沿线地区历史悠久,文化灿烂,旅游资源富集。人人都能参与其中的精神体验和经济消费活动,它在营造社会氛围,达成发展共识方面,有着无可替代的催化作用。
六是通过民间外交讲好“中国故事”。党的十八大报告指出:“要扎实推进公共外交和人文交流,加强民间团体的对外交流,夯实国家关系发展社会基础。”民间外交作为“一带一路”国际交流的一种重要补充形式,是一种立足长远、积极主动的行为。打好“特色牌”,“请进来”展示成果,讲好“中国故事”,“走出去”开展交流,有效推进地方民间外交。在交往过程中,通过高级别人员会见,组织相关业界人士座谈,参观地域性特色产业、教育、文化、医疗、卫生等,以事实为依据把真实、蓬勃发展的新气象全方位、多角度地展示给世界,让世界更好地了解中国和中国特色。
三、“一带一路”人文交流的构建机制
充分调动中国所具备的软实力资源,通过机制化的形式构建有效的人文交流机制成为新形势下对外发展的必然,通过机制化的手段提升人文交流的能力和水平,也是更好地实现并维护“一带一路”利益共同体的方式。
一是建立文化教育部门相关领导定期会晤机制。举办“一带一路”各国的文化交流论坛,从制度和政策层面把握文化交流合作的态势及走向;同时在中国建立专门的丝绸之路文化交流中心,并设置专门研究多边文化交流合作问题的机构,为彼此的文化交流合作给予理论上的指导。
二是建立“一带一路”高级别人文交流对话机制。在高级别人文交流对话机制会议上,双方可就沿线国家教育、科技、文化、体育以及媒体和青年等领域的合作进行商讨,签署谅解备忘录、联合公报等协议、文件。通过扩大双方人员经常性往来,循序渐进,为双方各层次、各领域相互理解、相互学习创造更多机会和条件。通过更系统和制度化的规划,双方人文交流的内容将更加丰富,交流层次和质量效果也会进一步提升,我国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关系将得到进一步深化和拓展。
三是建立中外智库交流合作长效机制。智库是“二轨外交”的重要推动者,在对外关系中发挥着巨大作用,作为一个独立于政府之外的政策研究机构,它通过影响议程设置,传播政策理念,从而对国内、国际政策具有重大影响力。我们应进一步明确智库在推动“一带一路”人文交流上所发挥的巨大作用,增强双方智库之间的沟通与了解。强化中国智库同世界各国相关智库之间的沟通与合作,并积极探索各国智库间交流合作的长效机制,从而使我们在人文交流合作中更具主动性、策略性和有效性。
四是加强人文交流高层磋商机制的建设。“一带一路”人文交流涉及的领域广泛,内容具体,时效性长,对所系国家人民影响深远。因此,应将人文交流高层磋商机制纳入到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战略对话的机制中,从而使中国与所系各国沟通协商的基础更加广泛与深厚,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互信互通。这需要将这一机制以常态化的形式延续下去,甚至可以考虑通过法律法规的形式加以保障。“一带一路”人文交流磋商可能会涉及到双方的核心价值观以及意识形态上的一些问题,我们在这方面不应该采取避而不见、与之抗争等过于消极的或激进的态度。而是应该更好地利用这种机制,发挥它的能动性,在合作交往中争取更大的主动权。
五是建立多层次、多渠道、全方位的旅游合作交流机制。通过举办“丝绸之路”旅游年,进一步深化“丝绸之路”沿线国家旅游合作。以“丝绸之路”为纽带和桥梁,集中推广“丝绸之路”沿线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和丰富的旅游资源,有利于形成密集强大的宣传攻势,强化聚合效应,可以进一步推动中国与东南亚、南亚、中亚、东北亚等众多区域交流与合作,激发国际旅游业界和入境游市场对“丝绸之路旅游”的向往和热情,建立互联互通的旅游交通、信息和服务网络,加强区域性客源互送,实践旅游合作与互联互通建设相互促进,让世界更好地了解“美丽中国”。对此,各地区要加快推进多层次、多渠道、全方位的旅游合作交流机制建设。
[作者单位:国防大学马克思主义教研部、国防大学研究生院]
注释:
1 《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年,第290页。
2 [美]塞缪尔·亨廷顿著:《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周琪等译),北京:新华出版社,2010年。
3 《习近平:让命运共同体意识在周边国家落地生根》,参见新华网http://news.xinhuanet.com/2013-10/25/c_117878944.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