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近现代史研究
鸦片战争与近代中国
龚书铎 邱 涛
（北京师范大学 历史学院，北京 100875）
[摘 要] 鸦片战争是英国殖民强权发展的结果，其爆发是英国政府蓄谋已久的，将战争制造者的帽子扣在林则徐头上是荒谬的。作为一名近代人物，不可否认，林则徐有其历史局限性，但决不能因此否定他作为“近代开眼看世界第一人”、民族英雄、世界禁毒先锋的历史地位和历史价值，也不能否定面对殖民侵略，边抵抗、边学习的历史发展思路的价值。 [关键词] 鸦片战争；林则徐；学习西方；抵抗侵略；近代化
[中图分类号]D6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009-2528（2010）10-0027-05
在着隔膜和误解。
中西逐渐发生接触的几百年中，在文化、政治、外交、商业贸易、宗教信仰等方面都存在着误解、矛盾和冲突。东西文化之间，因为长期的不同发展，加之因海洋阻隔而缺乏接触，已深深地划上一道鸿沟。这些鸿沟、误解当然不会是鸦片战争爆发前夕才有的，至迟在明末清初欧洲人航海东来时就有了，到19世纪初，中外关系依然时生龃龉，商欠的纠纷、审判的争执、鸦片走私、白银外流等，都因为中外互不了解，无法循由外交途径作合理的解决。[2]尤其是英国，一则因其对华贸易额最大，再则其海军也最强，号称“海上霸王”，正处于其殖民扩张的鼎盛时期，对中国觊觎已久，故对中国的态度尤其不满，一再交涉均无满意结果，最后决定兵戎相
一、鸦片战争的爆发和英军作战计划的真相
见，以武力解决，就成为英国殖民霸权强权的必然逻辑。
我们知道，鸦片战争的爆发是英国政府蓄谋已 鸦片战争的直接导因虽是1839年的林则徐禁烟，但此
前英国政府就为发动侵略战争作了充分准备。1832年，久的。
鸦片战争爆发的直接原因，英国商人胡夏米、法籍传教士郭士立等70余人就受英是英国走私、贩卖鸦片，毒害中国人的身体和精神，并赚取大量白银。清政府在国政府的资助，乘武装间谍船“阿美士德号”在中国北
起山东南至福建的沿海地区进行了半年多的侦察活动，1839年派林则徐为钦差大臣到广东查禁鸦片，而英国
[1](P719)
搜集了大量的经济、政治和军事情报，测量了一些河道、政府“为保护鸦片贸易而打起来的战争”。但在因
海湾，绘制了航海图，为发动战争作了大量准备。1836为中国禁烟而起的战争背后，却牵涉许多错综复杂的问
题。西方学者在强调近代中西冲突的文化因素的同时，年，美国传教士裨治文主办的《澳门月报》载文分析了亦强调鸦片战争中海军的战略决不能与外交、政治、政中国南大门广州的海防情况，包括炮台和大炮配置，战府、政府代表等因素分离。因此，中西之间不仅在文化舰的吨位和火力、陆军的武器和作战方法以及中国军队上，在政治、外交、商业贸易乃至宗教信仰等方面都存的各种缺陷，其结论是英军可以用突袭轻而易举地攻破
今年是鸦片战争爆发170周年。100多年来，人们对这场战争及其对中国影响的认识，对于鸦片战争时期的代表人物林则徐的认识和评价，既曾有过共识，又时有异议。近一段时间，一些文章大肆指责林则徐不明世界形势，采取激进和扩大化的禁烟政策，激发鸦片战争。有人甚至断言，林则徐被后世尊为民族英雄、“开眼看世界的第一人”，实际上是一种虚幻的“神话”。林则徐的“思想并未脱离当时一般士大夫的‘华夷之辩’的范畴”，他对待在他眼里和怪物没有多少差别的英夷，不可能采用平等的视角，必然是将鸦片和中外贸易混为一谈，最终将矛盾不断激化，激起战争。这些指责是没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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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基础，又有对此前广州海面和内河的中外武装冲突的借鉴。英国政府接受这一建议，原因也是多方面的，既与鸦片战争前中英在广州海面乃至深入内河的军事行动，英方均难以达到预期效果有关，又与英国迫于国内外压力，不可能在中国打长期战争，必须速战速决等复杂的战争考虑有关，加上战争爆发前夕林则徐的充分准备，也是企图速战速决的英国远征军不能不考虑的因素。[6]
英军的作战意图是要速战速决，避免陷于持久战争，因此，对于林则徐作了充分应战准备的、也是中英不断发生武装冲突的广州海面的作战经验极为重视。根据统计，在1840年6月下旬英国远征军开到广东海面之前的9个月，广东沿海共发生战事9起，即便以《天朝的崩溃》一书所指“至1840年6月下旬之前，中英双方运用国家武力进行的战争，仅为两起，即九龙之战和穿鼻之战”来看，无论对于战况和战果中英双方有多少一致和分歧之处，我们从该书的细节描述中，仍可明确一点，就是战前英方的战争行为并没能在广东获得预期效果，如果鸦片战争在广东打，显然很难达到英国政府作战命令的目的。[7](P127-131)
因此，鸦片战争中英军出于速战速决的作战意图，不愿也不敢在广州陷于长时间的纠缠。没有在广州作战的计划，正显示出英国政府对在广东作出充分准备的林则徐的战略性“畏惧”。确实，我们不能肯定林则徐的准备能在短时间内战胜英国侵略军，但是，使英军陷于缠斗，不能实现速战速决的作战计划，则是完全可能的。
清军防线。显然，在1839年林则徐奉命到广州禁烟以
前，英国侵略者早已在策划发动对华战争了。后来的禁烟斗争不过是英国发动战争的可耻借口。没有这个借口，他们也会找别的借口，甚至干脆制造一个借口来发动战争。
在鸦片战争中，英军没有进攻广东，是因为害怕林则徐的应战准备，还是另有作战计划？有人认为，英军并不是害怕林则徐的武备，而是英国军事行动的既定计划就是舍弃广东，撇开林则徐，北上清朝政治势力的中心地区，寻找比林则徐官职更高的官员解决争端。而一旦谈判不成，将在长江下游和北方地区继续开战。这种观点存在严重缺陷。
可以被上述观点引为依据的是1978年英国剑桥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剑桥中国晚清史》的相关论述。书中说：“英国的策略是明确的：绕过广州向北行进，占领舟山岛，然后驶向天津附近的北河口，递送巴麦尊致清
[3](P213)
帝的照会”。这一关于鸦片战争中英军作战命令的表述不准确，我们根据《英国外交档案》可以证明。其实，早在20世纪初出版的英国人马士所著《中华帝国对外关系史》就是根据今天收录于《英国外交档案》中的《巴麦尊子爵致奉命与中国政府交涉的全权公使（懿律海军少将和义律大佐）函》，对英军作战计划作出了相对更准确的表述，[4](P709-711)并为今天能看到更为充分的英方材料的中外学者所认可，即英国政府给予英国远征军的命令是：远征军封锁中国所有的重要港口，以向中国人显示英国的力量；要求获得军费赔偿，占领舟山直到赔款全部付清；要求中国政府在白河给予答复，当然谈判可在其他地方进行。[5](P181)英军封锁的中国所有重要港口，当然不会舍弃而是包括林则徐负责的广东各港口。而且，封锁珠江口的军事行动表明，如果有战机，不排除英军有寻机进攻广州的意图。正如巴麦尊给懿律等的信中所说，英国远征军应迅速占领便于通商和军事补给的港口，这些港口包括广州和中国其他贸易地点在内。
根据《英国外交档案》，英国作战计划具有多面性、随机性，其背后目的具有显著的复杂性。英国封锁广州海面，同时又进攻浙江舟山，其决策的情报来源是多方面的，前述战前郭士立、胡夏米等的军事侦察活动，就提出在舟山建立作战基地的建议，并为英国政府采纳。而郭士立、胡夏米等的建议，既有他们进行军事勘测作
二、正确评价林则徐及其禁烟政策
鸦片战争时期，率先了解世界局势，坚决禁绝鸦
片烟毒和抵抗英国侵略的代表人物林则徐，今天却被人扣上盲目禁烟、战争的制造者、对世界形势愚昧无知的帽子。那么，我们究竟应该如何认识林则徐呢？ 将鸦片战争的爆发归咎于林则徐“不了解整个世界形势”，而“断然采取的有些激进和扩大化的禁烟政策”，这是没有道理的。英国蓄意发动战争，寻找什么合适的借口，主动权在英国，怎么能算在林则徐的“激进和扩大化的禁烟政策”头上呢？有海外学者说林则徐在广州禁烟时，“他的方针是放手严惩中国的鸦片贩子、窯口主和吸食者，同时沉著坚韧地面对外国商人。他知道英国的威势，希望尽可能避免与它的冲突；但是鸦片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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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中英一切贸易（包括正常贸易）的不是林则徐，而是道光皇帝。[9](P742)国际贸易争端是互动、双向的，林则徐即便有处理失当之处，也绝非他单方面的责任，与英方同样处理失当密不可分。如果这就表明林则徐不了解世界形势，仍局限在传统士大夫思想范畴，那么，是否同样可以说英国方面也不了解世界形势？如果因为英国在战争中获胜了，就说英方洞悉世界发展趋势，林则徐等主张抵抗的中国人蒙昧，那这恐怕难逃“强权”逻辑之嫌。 其次，有人说林则徐的思想并未脱离当时一般士大夫的“华夷之辨”的范畴，他对英夷的认识不过就是“夷兵除枪炮外，击刺步伐俱非所娴，而腿足裹缠，结束严紧，屈伸皆所不便，若至岸上更无能为，是其强非不可制 也”。[10](P676)不可否认，这确是林则徐在1839年9月1日呈道光帝的奏折中说过的话。还不止此，1840年8月7日，林则徐又在奏折中说：英军“一至岸上，则该夷无他技能，且其浑身裹缠，腰腿僵硬，一仆不复能起，不独一
[10](P861)
兵可手刃数夷，即乡井平民，亦尽足以制其死命。”但是，我们必须客观看待这些今天看来很可笑的内容。需要明确的是，前一道奏折是林则徐向道光皇帝转禀“澳门文武”、“引水探报”所探知的情报，含有为道光皇帝鼓气的意义。至于说英兵“一仆不能复起”这一道奏折，更是有其特定的背景和目的，它是在定海失陷后，林则徐为了给陷于惊慌失措、畏敌情绪严重的道光皇帝打气，也是为了“献策悬赏激励军民杀敌”。[7](P135)
林则徐对当时世界形势和知识的探索，是人所共知的事情。林则徐开眼看世界的途径主要有三种：一是亲自查访；二是他雇有“洋商、通事、引水二三十位”，加上官府打探人员，作为自己的情报人员；三是购买和翻译外国书报，了解西方历史、地理、法制、鸦片生产和时事知识，以及外国的科学技术、军事技术等知识。因此，称他为“近代中国开眼看世界”的第一批人的代表，是理所应当的。当然，我们并不否认林则徐对当时世界形势的了解仍存在诸多缺陷，但要苛责像林则徐这样刚刚开始了解世界，对世界真假混杂的某些具体情况认识不全面或产生错误理解的中国人，并不明智。我们尊崇林则徐，并不仅是单纯推崇他有多么渊博的世界知识，而更推崇他作为一名位高权重的大臣，在当时那种举国闭锁的环境下，不计个人名位，勇于突破思想的桎梏、勇于了解世界的精神。他这种精神和禁绝鸦片、保护中国人民的行动，说明他“民族英
[5](P177)
禁绝，哪怕不惜一战。”这显然是一种谨慎而又坚决的态度。
进一步说，林则徐所禁的“烟”，是鸦片，是毒品，无论是从道德判断还是价值判断来说，在英国政府将鸦片毒品走私作为其国家事业的前提下，林则徐对鸦片实行任何最为“激进”和“扩大化”的查禁政策都不为过。即便在1840年的英国，国会议员就“指责政府动用武力处理中国鸦片危机”，使“我们的国旗成了海盗的旗帜，她所保护的是可耻的鸦片贸易”。[8](P88-90)今天，人们都在讲人性，什么是真正的人性？解读虽然可以是多样的，但保障人类的生存、健康、发展是其基本精神。将鸦片毒品输入中国，不仅使吸毒者倾家荡产，还摧残中国人的身心，相信没有人会说这些英国毒贩是有人性的，那么，在当时将鸦片走私作为国家事业的英国政府，能称得上有人性吗？马克思曾经引用当时英国人蒙哥马利·马丁的话说：“‘奴隶贸易’比起‘鸦片贸易’来，都要算是仁慈的。我们没有毁灭非洲人的肉体，……我们没有败坏他们的品格、腐蚀他们的思想，也没有毁灭他们的灵魂。可是鸦片贩子在腐蚀、败坏和毁灭了不幸的罪人的精神存在以后，还杀害他们的肉体；……英国杀人者和中国自杀者竞相向摩洛赫的祭坛上供奉牺牲
[1](P714)
品。”林则徐坚决地禁绝鸦片，显示出真正的人性的光芒，代表了人类禁绝毒品的历史趋势，得到了全世界的赞许和认同。1987年6月，联合国第42届联大将林则徐虎门销烟的第二天，即6月26日，定为一年一度的“国际禁毒日”，号召全世界共同抵御毒品。在联合国总部门前大街上，矗立着林则徐的雕像。这些，都代表了世界人民对这位中国禁毒先锋的尊崇。
有人还认为，林则徐采取招致战争的“激进和扩大化的禁烟政策”，说明他的思想并未脱离传统士大夫“华夷之辨”的范畴，在林则徐的眼里，英夷和怪物没有多少差别，不可能用平等的视角，必然将鸦片和中外贸易混为一谈，最终激化矛盾，激起战争。因此林则徐并非“开眼看世界的第一人”，这位“民族英雄”只是一个虚幻的“神话”。这种观点荒诞无稽。 首先，林则徐没有将正常的中外贸易与鸦片贸易混为一谈，即便严厉禁烟时期，林则徐仍然鼓励外国商人进行正常贸易。中英贸易时生龃龉，只是因为中外长期隔阂、无法由常规途径合理解决，加之英国殖民霸权思维，导致这种矛盾不断激化。而且，在禁烟期间下令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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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经过长期艰苦、败而不馁的抗战。美国独立战争就打了6年，中国的抗日战争打了8年，越南的抗美战争打了9年，阿富汗抗苏战争打了10年，等等。这些国家的反侵略史就印证了上述理论概括的精辟。 近代中国反侵略战争屡遭失败，经济技术落后、武器装备的落后固然是一个重要原因，但更根本的原因还是当时中国的统治集团——清政府的腐败，多数当权者惯于妥协苟安，害怕长期面对严酷的战争，以致不能将抵抗坚持到底。典型事例就是中日甲午战争，战争刚打了几个月，清军处于不利局面，慈禧太后、李鸿章等当权者就如对中日双方都颇为了解的英国人赫德所预言的那样“稍受挫败
[12](P49)
即将屈服”，拒绝主战派提出的持久抵抗的主张，匆匆对日乞和，接受屈辱和约。因此，正如毛泽东在总结近代反侵略战争失败的原因时说：“其原因：一是社会制度腐败，二是经济技术落后”。①
那么，主张先学习西方然后再抵抗的观点有没有道理？当年李鸿章就说过：“查西洋诸国，以火器为长技。欲求制驭之方，必须尽其所长，方足夺其所恃”。如果在“尽其所长”之前就急于反抗，则“即暂胜必终败”。[13]按照李鸿章的主张，在赶上西方、具备抵抗近代强国的实力之前，中国在外敌入侵时，只能妥协乞和，而把抵抗推向遥远的未来。但要“尽其所长”，赶上西方发达国家，即使在争得民族独立以后，也还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努力。在近代半殖民地条件下，这无疑是“痴人说梦”，其结果只能是加速殖民地化，而决不是近代化。至于把中国长期止步不前的罪责加在林则徐等抵抗派头上，指责林则徐对敌强我弱的现实避而不谈，并坚持抵抗，给时人以误导，使中国的变革被长期延误，更是毫无道理。
抵抗的要求本应是变革图强的动力，抵抗的实践本应使人们更清楚、更具体地看到中国与西方的差距，看清楚学习西方、变革图强的必要，更能看清变革的目标。近代中国只是由于腐朽的清朝当权集团并无抵抗侵略的决心，也没有发愤图强、改弦更张的愿望，而是苟且偷安、不思振作，才使抵抗失败。应当承担罪责的应是放弃抵抗论调的代表人物慈禧太后、琦善、李鸿章之流，是腐朽的清政府。林则徐等人主张边抵抗侵略，边学习 华国锋1978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引用毛泽东1963年的讲话，见《人民日报》1978年3月7日第1-2版。
①
雄”的称号是当之无愧的。
三、近代中国反侵略战争的意义
有人认为，鸦片战争时期林则徐在广州的武器装备处于“中世纪冷兵器时代的水平”，在“沐浴着工业革命的阳光的英国人的船坚炮利”面前不堪一击，并进而涉及一个近代中国始终面临的问题：自鸦片战争以来的历次对外战争中，落后的中国面对先进、强大的西方列强的侵略，即便反抗也必然会失败。如果落后的中国不接受这一现实，还想要边抵抗、边学习，这种反抗就是“犯贱找抽”！ 只看表面现象，这种说法似乎不无道理：落后、弱小的国家和民族必然挨打，反侵略战争是没有用的，因为反抗注定要失败，因此反抗不仅无益，反而有害。但仔细推敲起来，我们不仅要问一个关键问题：这种“落后必败”论究竟是客观历史规律还是一种经不起历史事实检验的主观论断？这需要我们从中外历史中去寻找真相。 近现代战争中，经济落后者对抗强大的侵略者时往往会遇到难以想象的困难，但这不意味着落后者必败，只要敢于斗争、善于斗争，完全有可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落后的小国海地在独立战争中就战胜了当时正称雄欧洲的法国殖民者；两个超级大国，美国在越南战争、苏联在阿富汗战争中，均未能战胜比他们落后得多的对手。 这些事例说明，战争不是单纯的经济技术水平的竞赛，而是包括人力和物力、精神力和物质力在内的各种实力的综合较量。经济技术水平对实力有巨大影响，是毫无疑问的。但是，一个国家实力的大小并不单纯取决于经济技术水平，它还与国家大小、人口多少、自然资源条件、地理环境、气候条件以及国家的政治制度、财政经济制度、从统治者到平民对长期艰苦战争的精神准备等多种因素密切相关。德国著名军事理论家克劳塞维茨在其名著《战争论》中就说：战争中发挥作用的力量包括“战斗力量（军队）、国土（包括土地和居民）和盟国”等等，而不仅仅是经济技术水平或“军事力量”。他还形象地将物质的因素比作刀柄，而把精神因素比为“贵重的金属”，是“真正的锋利的刀刃”，战争的胜负并不是机械地取决于战争双方实力的对比，还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双方实力发挥得如何。而实力发挥的状况则取决于人心的向背、政治领导和军事领导是否正确和强有力等精神和物质因素。[11](P11, 31, 188)当然，在近现代战争中，落后国家要打败先进的侵略者，会遇到诸多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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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展的道路。新中国成立后60多年的进步，远远超过了半封建半殖民地时期100年，就证明了这个道理。今天，中国经济和社会的发展已令西方国家无法忽视，国家的综合国力和人民的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2009年，国内生产总值达到33.5万亿元，居世界第三位。这就像百年前一个帝国主义分子不得不清醒认识和预言的 那样：“公元2000年的中国将大大不同于1900年的 中国！”[15](P144)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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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ritish Documents On Foreign Affairs. Reports And Pap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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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战争——一个帝国的沉迷和另一个帝国的堕落[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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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金陵刻年.
[14] 毛泽东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15] “黄祸论”历史资料选译[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
社，1979.
西方的“长技”，这才是切实可行的。抵抗与学习并不
是互相排斥的，而是互相促进的。正是通过在反侵略斗争中不断学习，不断提高，才得以改变屡战屡败的历史，赢得了国家和民族独立。 西方列强侵入中国后，的确给中国带来了近代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带来了一些近代文明。但是，殖民国家把中国这样的半封建半殖民地拉进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目的，是要把它们当作自己的商品市场和原料供应地，为了有效地发挥它们这方面的功能，不能不使落后的殖民地半殖民地在一定程度上近代化。但殖民国家必然把它们的近代化严格限制在一个远远低于自己的水平，绝不允许它们真正近代化，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近代中国的历史就证明了这一点。西方殖民国家通过巨额的战争赔款，给中国人民带来极其沉重的负担，并逐步控制中国财政。西方列强根据不平等条约而取得的关税协定权，使中国成为当时世界上进口税率最低的国家。外国资本主义还掠取中国沿海和内河的航运权，垄断和控制中国的铁路运输。因此，西方国家能够大量倾销他们的商品，把中国变成他们的工业品市场，同时又使中国农业生产成为服从于他们需要的原料市场。西方列强还控制了中国的外贸和金融，在20世纪初，2 300家外国商行掌握着中国的对外贸易，90家外资银行及其分支机构操纵着中国外汇，经办对中国政府贷款，投资开设工矿企业，大量发行纸币，形成对中国金融业的垄断。
在半殖民地条件下，中国的近代化虽然在侵略者推动下开始起步了，但中国的经济命脉却始终控制在西方殖民者手中，前进的步伐受到侵略者的严格控制，使中国始终与殖民国家有着巨大差距。据统计，外国在华资本占中国资本总额的比重：1894年为60.7%，1913年为80.3%，1936年为78.4%，外国在华资本占据着绝对优势。中国近代工业在工农业总产值中所占的比重，1920年为4.9%，1936年为10.8%，1949年为17%。这些数字说明，中国经济控制在殖民者手中，中国资本主义是有所发展，但发展是微弱的。它也说明，没有一个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在挣脱殖民统治以前，能够急起直追，发展成为比较先进的国家。正如毛泽东所说：“这是帝国主义制度和封建制度压迫中国的结果，这是旧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性质在经济上的表现”。[14](P1368) 落后国家必须保持自己的独立主权，才能真正走上
责任编辑：张 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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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鸦片战争是英国殖民强权发展的结果，其爆发是英国政府蓄谋已久的，将战争制造者的帽子扣在林则徐头上是荒谬的。作为一名近代人物，不可否认，林则徐有其历史局限性，但决不能因此否定他作为“近代开眼看世界第一人”、民族英雄、世界禁毒先锋的历史地位和历史价值，也不能否定面对殖民侵略，边抵抗、边学习的历史发展思路的价值。 [关键词] 鸦片战争；林则徐；学习西方；抵抗侵略；近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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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着隔膜和误解。
中西逐渐发生接触的几百年中，在文化、政治、外交、商业贸易、宗教信仰等方面都存在着误解、矛盾和冲突。东西文化之间，因为长期的不同发展，加之因海洋阻隔而缺乏接触，已深深地划上一道鸿沟。这些鸿沟、误解当然不会是鸦片战争爆发前夕才有的，至迟在明末清初欧洲人航海东来时就有了，到19世纪初，中外关系依然时生龃龉，商欠的纠纷、审判的争执、鸦片走私、白银外流等，都因为中外互不了解，无法循由外交途径作合理的解决。[2]尤其是英国，一则因其对华贸易额最大，再则其海军也最强，号称“海上霸王”，正处于其殖民扩张的鼎盛时期，对中国觊觎已久，故对中国的态度尤其不满，一再交涉均无满意结果，最后决定兵戎相
一、鸦片战争的爆发和英军作战计划的真相
见，以武力解决，就成为英国殖民霸权强权的必然逻辑。
我们知道，鸦片战争的爆发是英国政府蓄谋已 鸦片战争的直接导因虽是1839年的林则徐禁烟，但此
前英国政府就为发动侵略战争作了充分准备。1832年，久的。
鸦片战争爆发的直接原因，英国商人胡夏米、法籍传教士郭士立等70余人就受英是英国走私、贩卖鸦片，毒害中国人的身体和精神，并赚取大量白银。清政府在国政府的资助，乘武装间谍船“阿美士德号”在中国北
起山东南至福建的沿海地区进行了半年多的侦察活动，1839年派林则徐为钦差大臣到广东查禁鸦片，而英国
[1](P719)
搜集了大量的经济、政治和军事情报，测量了一些河道、政府“为保护鸦片贸易而打起来的战争”。但在因
海湾，绘制了航海图，为发动战争作了大量准备。1836为中国禁烟而起的战争背后，却牵涉许多错综复杂的问
题。西方学者在强调近代中西冲突的文化因素的同时，年，美国传教士裨治文主办的《澳门月报》载文分析了亦强调鸦片战争中海军的战略决不能与外交、政治、政中国南大门广州的海防情况，包括炮台和大炮配置，战府、政府代表等因素分离。因此，中西之间不仅在文化舰的吨位和火力、陆军的武器和作战方法以及中国军队上，在政治、外交、商业贸易乃至宗教信仰等方面都存的各种缺陷，其结论是英军可以用突袭轻而易举地攻破
今年是鸦片战争爆发170周年。100多年来，人们对这场战争及其对中国影响的认识，对于鸦片战争时期的代表人物林则徐的认识和评价，既曾有过共识，又时有异议。近一段时间，一些文章大肆指责林则徐不明世界形势，采取激进和扩大化的禁烟政策，激发鸦片战争。有人甚至断言，林则徐被后世尊为民族英雄、“开眼看世界的第一人”，实际上是一种虚幻的“神话”。林则徐的“思想并未脱离当时一般士大夫的‘华夷之辩’的范畴”，他对待在他眼里和怪物没有多少差别的英夷，不可能采用平等的视角，必然是将鸦片和中外贸易混为一谈，最终将矛盾不断激化，激起战争。这些指责是没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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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基础，又有对此前广州海面和内河的中外武装冲突的借鉴。英国政府接受这一建议，原因也是多方面的，既与鸦片战争前中英在广州海面乃至深入内河的军事行动，英方均难以达到预期效果有关，又与英国迫于国内外压力，不可能在中国打长期战争，必须速战速决等复杂的战争考虑有关，加上战争爆发前夕林则徐的充分准备，也是企图速战速决的英国远征军不能不考虑的因素。[6]
英军的作战意图是要速战速决，避免陷于持久战争，因此，对于林则徐作了充分应战准备的、也是中英不断发生武装冲突的广州海面的作战经验极为重视。根据统计，在1840年6月下旬英国远征军开到广东海面之前的9个月，广东沿海共发生战事9起，即便以《天朝的崩溃》一书所指“至1840年6月下旬之前，中英双方运用国家武力进行的战争，仅为两起，即九龙之战和穿鼻之战”来看，无论对于战况和战果中英双方有多少一致和分歧之处，我们从该书的细节描述中，仍可明确一点，就是战前英方的战争行为并没能在广东获得预期效果，如果鸦片战争在广东打，显然很难达到英国政府作战命令的目的。[7](P127-131)
因此，鸦片战争中英军出于速战速决的作战意图，不愿也不敢在广州陷于长时间的纠缠。没有在广州作战的计划，正显示出英国政府对在广东作出充分准备的林则徐的战略性“畏惧”。确实，我们不能肯定林则徐的准备能在短时间内战胜英国侵略军，但是，使英军陷于缠斗，不能实现速战速决的作战计划，则是完全可能的。
清军防线。显然，在1839年林则徐奉命到广州禁烟以
前，英国侵略者早已在策划发动对华战争了。后来的禁烟斗争不过是英国发动战争的可耻借口。没有这个借口，他们也会找别的借口，甚至干脆制造一个借口来发动战争。
在鸦片战争中，英军没有进攻广东，是因为害怕林则徐的应战准备，还是另有作战计划？有人认为，英军并不是害怕林则徐的武备，而是英国军事行动的既定计划就是舍弃广东，撇开林则徐，北上清朝政治势力的中心地区，寻找比林则徐官职更高的官员解决争端。而一旦谈判不成，将在长江下游和北方地区继续开战。这种观点存在严重缺陷。
可以被上述观点引为依据的是1978年英国剑桥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剑桥中国晚清史》的相关论述。书中说：“英国的策略是明确的：绕过广州向北行进，占领舟山岛，然后驶向天津附近的北河口，递送巴麦尊致清
[3](P213)
帝的照会”。这一关于鸦片战争中英军作战命令的表述不准确，我们根据《英国外交档案》可以证明。其实，早在20世纪初出版的英国人马士所著《中华帝国对外关系史》就是根据今天收录于《英国外交档案》中的《巴麦尊子爵致奉命与中国政府交涉的全权公使（懿律海军少将和义律大佐）函》，对英军作战计划作出了相对更准确的表述，[4](P709-711)并为今天能看到更为充分的英方材料的中外学者所认可，即英国政府给予英国远征军的命令是：远征军封锁中国所有的重要港口，以向中国人显示英国的力量；要求获得军费赔偿，占领舟山直到赔款全部付清；要求中国政府在白河给予答复，当然谈判可在其他地方进行。[5](P181)英军封锁的中国所有重要港口，当然不会舍弃而是包括林则徐负责的广东各港口。而且，封锁珠江口的军事行动表明，如果有战机，不排除英军有寻机进攻广州的意图。正如巴麦尊给懿律等的信中所说，英国远征军应迅速占领便于通商和军事补给的港口，这些港口包括广州和中国其他贸易地点在内。
根据《英国外交档案》，英国作战计划具有多面性、随机性，其背后目的具有显著的复杂性。英国封锁广州海面，同时又进攻浙江舟山，其决策的情报来源是多方面的，前述战前郭士立、胡夏米等的军事侦察活动，就提出在舟山建立作战基地的建议，并为英国政府采纳。而郭士立、胡夏米等的建议，既有他们进行军事勘测作
二、正确评价林则徐及其禁烟政策
鸦片战争时期，率先了解世界局势，坚决禁绝鸦
片烟毒和抵抗英国侵略的代表人物林则徐，今天却被人扣上盲目禁烟、战争的制造者、对世界形势愚昧无知的帽子。那么，我们究竟应该如何认识林则徐呢？ 将鸦片战争的爆发归咎于林则徐“不了解整个世界形势”，而“断然采取的有些激进和扩大化的禁烟政策”，这是没有道理的。英国蓄意发动战争，寻找什么合适的借口，主动权在英国，怎么能算在林则徐的“激进和扩大化的禁烟政策”头上呢？有海外学者说林则徐在广州禁烟时，“他的方针是放手严惩中国的鸦片贩子、窯口主和吸食者，同时沉著坚韧地面对外国商人。他知道英国的威势，希望尽可能避免与它的冲突；但是鸦片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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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中英一切贸易（包括正常贸易）的不是林则徐，而是道光皇帝。[9](P742)国际贸易争端是互动、双向的，林则徐即便有处理失当之处，也绝非他单方面的责任，与英方同样处理失当密不可分。如果这就表明林则徐不了解世界形势，仍局限在传统士大夫思想范畴，那么，是否同样可以说英国方面也不了解世界形势？如果因为英国在战争中获胜了，就说英方洞悉世界发展趋势，林则徐等主张抵抗的中国人蒙昧，那这恐怕难逃“强权”逻辑之嫌。 其次，有人说林则徐的思想并未脱离当时一般士大夫的“华夷之辨”的范畴，他对英夷的认识不过就是“夷兵除枪炮外，击刺步伐俱非所娴，而腿足裹缠，结束严紧，屈伸皆所不便，若至岸上更无能为，是其强非不可制 也”。[10](P676)不可否认，这确是林则徐在1839年9月1日呈道光帝的奏折中说过的话。还不止此，1840年8月7日，林则徐又在奏折中说：英军“一至岸上，则该夷无他技能，且其浑身裹缠，腰腿僵硬，一仆不复能起，不独一
[10](P861)
兵可手刃数夷，即乡井平民，亦尽足以制其死命。”但是，我们必须客观看待这些今天看来很可笑的内容。需要明确的是，前一道奏折是林则徐向道光皇帝转禀“澳门文武”、“引水探报”所探知的情报，含有为道光皇帝鼓气的意义。至于说英兵“一仆不能复起”这一道奏折，更是有其特定的背景和目的，它是在定海失陷后，林则徐为了给陷于惊慌失措、畏敌情绪严重的道光皇帝打气，也是为了“献策悬赏激励军民杀敌”。[7](P135)
林则徐对当时世界形势和知识的探索，是人所共知的事情。林则徐开眼看世界的途径主要有三种：一是亲自查访；二是他雇有“洋商、通事、引水二三十位”，加上官府打探人员，作为自己的情报人员；三是购买和翻译外国书报，了解西方历史、地理、法制、鸦片生产和时事知识，以及外国的科学技术、军事技术等知识。因此，称他为“近代中国开眼看世界”的第一批人的代表，是理所应当的。当然，我们并不否认林则徐对当时世界形势的了解仍存在诸多缺陷，但要苛责像林则徐这样刚刚开始了解世界，对世界真假混杂的某些具体情况认识不全面或产生错误理解的中国人，并不明智。我们尊崇林则徐，并不仅是单纯推崇他有多么渊博的世界知识，而更推崇他作为一名位高权重的大臣，在当时那种举国闭锁的环境下，不计个人名位，勇于突破思想的桎梏、勇于了解世界的精神。他这种精神和禁绝鸦片、保护中国人民的行动，说明他“民族英
[5](P177)
禁绝，哪怕不惜一战。”这显然是一种谨慎而又坚决的态度。
进一步说，林则徐所禁的“烟”，是鸦片，是毒品，无论是从道德判断还是价值判断来说，在英国政府将鸦片毒品走私作为其国家事业的前提下，林则徐对鸦片实行任何最为“激进”和“扩大化”的查禁政策都不为过。即便在1840年的英国，国会议员就“指责政府动用武力处理中国鸦片危机”，使“我们的国旗成了海盗的旗帜，她所保护的是可耻的鸦片贸易”。[8](P88-90)今天，人们都在讲人性，什么是真正的人性？解读虽然可以是多样的，但保障人类的生存、健康、发展是其基本精神。将鸦片毒品输入中国，不仅使吸毒者倾家荡产，还摧残中国人的身心，相信没有人会说这些英国毒贩是有人性的，那么，在当时将鸦片走私作为国家事业的英国政府，能称得上有人性吗？马克思曾经引用当时英国人蒙哥马利·马丁的话说：“‘奴隶贸易’比起‘鸦片贸易’来，都要算是仁慈的。我们没有毁灭非洲人的肉体，……我们没有败坏他们的品格、腐蚀他们的思想，也没有毁灭他们的灵魂。可是鸦片贩子在腐蚀、败坏和毁灭了不幸的罪人的精神存在以后，还杀害他们的肉体；……英国杀人者和中国自杀者竞相向摩洛赫的祭坛上供奉牺牲
[1](P714)
品。”林则徐坚决地禁绝鸦片，显示出真正的人性的光芒，代表了人类禁绝毒品的历史趋势，得到了全世界的赞许和认同。1987年6月，联合国第42届联大将林则徐虎门销烟的第二天，即6月26日，定为一年一度的“国际禁毒日”，号召全世界共同抵御毒品。在联合国总部门前大街上，矗立着林则徐的雕像。这些，都代表了世界人民对这位中国禁毒先锋的尊崇。
有人还认为，林则徐采取招致战争的“激进和扩大化的禁烟政策”，说明他的思想并未脱离传统士大夫“华夷之辨”的范畴，在林则徐的眼里，英夷和怪物没有多少差别，不可能用平等的视角，必然将鸦片和中外贸易混为一谈，最终激化矛盾，激起战争。因此林则徐并非“开眼看世界的第一人”，这位“民族英雄”只是一个虚幻的“神话”。这种观点荒诞无稽。 首先，林则徐没有将正常的中外贸易与鸦片贸易混为一谈，即便严厉禁烟时期，林则徐仍然鼓励外国商人进行正常贸易。中英贸易时生龃龉，只是因为中外长期隔阂、无法由常规途径合理解决，加之英国殖民霸权思维，导致这种矛盾不断激化。而且，在禁烟期间下令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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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经过长期艰苦、败而不馁的抗战。美国独立战争就打了6年，中国的抗日战争打了8年，越南的抗美战争打了9年，阿富汗抗苏战争打了10年，等等。这些国家的反侵略史就印证了上述理论概括的精辟。 近代中国反侵略战争屡遭失败，经济技术落后、武器装备的落后固然是一个重要原因，但更根本的原因还是当时中国的统治集团——清政府的腐败，多数当权者惯于妥协苟安，害怕长期面对严酷的战争，以致不能将抵抗坚持到底。典型事例就是中日甲午战争，战争刚打了几个月，清军处于不利局面，慈禧太后、李鸿章等当权者就如对中日双方都颇为了解的英国人赫德所预言的那样“稍受挫败
[12](P49)
即将屈服”，拒绝主战派提出的持久抵抗的主张，匆匆对日乞和，接受屈辱和约。因此，正如毛泽东在总结近代反侵略战争失败的原因时说：“其原因：一是社会制度腐败，二是经济技术落后”。①
那么，主张先学习西方然后再抵抗的观点有没有道理？当年李鸿章就说过：“查西洋诸国，以火器为长技。欲求制驭之方，必须尽其所长，方足夺其所恃”。如果在“尽其所长”之前就急于反抗，则“即暂胜必终败”。[13]按照李鸿章的主张，在赶上西方、具备抵抗近代强国的实力之前，中国在外敌入侵时，只能妥协乞和，而把抵抗推向遥远的未来。但要“尽其所长”，赶上西方发达国家，即使在争得民族独立以后，也还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努力。在近代半殖民地条件下，这无疑是“痴人说梦”，其结果只能是加速殖民地化，而决不是近代化。至于把中国长期止步不前的罪责加在林则徐等抵抗派头上，指责林则徐对敌强我弱的现实避而不谈，并坚持抵抗，给时人以误导，使中国的变革被长期延误，更是毫无道理。
抵抗的要求本应是变革图强的动力，抵抗的实践本应使人们更清楚、更具体地看到中国与西方的差距，看清楚学习西方、变革图强的必要，更能看清变革的目标。近代中国只是由于腐朽的清朝当权集团并无抵抗侵略的决心，也没有发愤图强、改弦更张的愿望，而是苟且偷安、不思振作，才使抵抗失败。应当承担罪责的应是放弃抵抗论调的代表人物慈禧太后、琦善、李鸿章之流，是腐朽的清政府。林则徐等人主张边抵抗侵略，边学习 华国锋1978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引用毛泽东1963年的讲话，见《人民日报》1978年3月7日第1-2版。
①
雄”的称号是当之无愧的。
三、近代中国反侵略战争的意义
有人认为，鸦片战争时期林则徐在广州的武器装备处于“中世纪冷兵器时代的水平”，在“沐浴着工业革命的阳光的英国人的船坚炮利”面前不堪一击，并进而涉及一个近代中国始终面临的问题：自鸦片战争以来的历次对外战争中，落后的中国面对先进、强大的西方列强的侵略，即便反抗也必然会失败。如果落后的中国不接受这一现实，还想要边抵抗、边学习，这种反抗就是“犯贱找抽”！ 只看表面现象，这种说法似乎不无道理：落后、弱小的国家和民族必然挨打，反侵略战争是没有用的，因为反抗注定要失败，因此反抗不仅无益，反而有害。但仔细推敲起来，我们不仅要问一个关键问题：这种“落后必败”论究竟是客观历史规律还是一种经不起历史事实检验的主观论断？这需要我们从中外历史中去寻找真相。 近现代战争中，经济落后者对抗强大的侵略者时往往会遇到难以想象的困难，但这不意味着落后者必败，只要敢于斗争、善于斗争，完全有可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落后的小国海地在独立战争中就战胜了当时正称雄欧洲的法国殖民者；两个超级大国，美国在越南战争、苏联在阿富汗战争中，均未能战胜比他们落后得多的对手。 这些事例说明，战争不是单纯的经济技术水平的竞赛，而是包括人力和物力、精神力和物质力在内的各种实力的综合较量。经济技术水平对实力有巨大影响，是毫无疑问的。但是，一个国家实力的大小并不单纯取决于经济技术水平，它还与国家大小、人口多少、自然资源条件、地理环境、气候条件以及国家的政治制度、财政经济制度、从统治者到平民对长期艰苦战争的精神准备等多种因素密切相关。德国著名军事理论家克劳塞维茨在其名著《战争论》中就说：战争中发挥作用的力量包括“战斗力量（军队）、国土（包括土地和居民）和盟国”等等，而不仅仅是经济技术水平或“军事力量”。他还形象地将物质的因素比作刀柄，而把精神因素比为“贵重的金属”，是“真正的锋利的刀刃”，战争的胜负并不是机械地取决于战争双方实力的对比，还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双方实力发挥得如何。而实力发挥的状况则取决于人心的向背、政治领导和军事领导是否正确和强有力等精神和物质因素。[11](P11, 31, 188)当然，在近现代战争中，落后国家要打败先进的侵略者，会遇到诸多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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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展的道路。新中国成立后60多年的进步，远远超过了半封建半殖民地时期100年，就证明了这个道理。今天，中国经济和社会的发展已令西方国家无法忽视，国家的综合国力和人民的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2009年，国内生产总值达到33.5万亿元，居世界第三位。这就像百年前一个帝国主义分子不得不清醒认识和预言的 那样：“公元2000年的中国将大大不同于1900年的 中国！”[15](P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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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的“长技”，这才是切实可行的。抵抗与学习并不
是互相排斥的，而是互相促进的。正是通过在反侵略斗争中不断学习，不断提高，才得以改变屡战屡败的历史，赢得了国家和民族独立。 西方列强侵入中国后，的确给中国带来了近代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带来了一些近代文明。但是，殖民国家把中国这样的半封建半殖民地拉进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目的，是要把它们当作自己的商品市场和原料供应地，为了有效地发挥它们这方面的功能，不能不使落后的殖民地半殖民地在一定程度上近代化。但殖民国家必然把它们的近代化严格限制在一个远远低于自己的水平，绝不允许它们真正近代化，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近代中国的历史就证明了这一点。西方殖民国家通过巨额的战争赔款，给中国人民带来极其沉重的负担，并逐步控制中国财政。西方列强根据不平等条约而取得的关税协定权，使中国成为当时世界上进口税率最低的国家。外国资本主义还掠取中国沿海和内河的航运权，垄断和控制中国的铁路运输。因此，西方国家能够大量倾销他们的商品，把中国变成他们的工业品市场，同时又使中国农业生产成为服从于他们需要的原料市场。西方列强还控制了中国的外贸和金融，在20世纪初，2 300家外国商行掌握着中国的对外贸易，90家外资银行及其分支机构操纵着中国外汇，经办对中国政府贷款，投资开设工矿企业，大量发行纸币，形成对中国金融业的垄断。
在半殖民地条件下，中国的近代化虽然在侵略者推动下开始起步了，但中国的经济命脉却始终控制在西方殖民者手中，前进的步伐受到侵略者的严格控制，使中国始终与殖民国家有着巨大差距。据统计，外国在华资本占中国资本总额的比重：1894年为60.7%，1913年为80.3%，1936年为78.4%，外国在华资本占据着绝对优势。中国近代工业在工农业总产值中所占的比重，1920年为4.9%，1936年为10.8%，1949年为17%。这些数字说明，中国经济控制在殖民者手中，中国资本主义是有所发展，但发展是微弱的。它也说明，没有一个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在挣脱殖民统治以前，能够急起直追，发展成为比较先进的国家。正如毛泽东所说：“这是帝国主义制度和封建制度压迫中国的结果，这是旧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性质在经济上的表现”。[14](P1368) 落后国家必须保持自己的独立主权，才能真正走上
责任编辑：张 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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