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江艳遇——狗跑了,男人丢了,该死的丽江
你相信我说的这件事吗?如果不相信,就当小说看吧。 狗不是我的狗,也不是他的狗(以下通篇的他都是指我男人) ,是丽江客栈的狗; 我和他不是新欢, 不是蜜月, 不是劈腿, 也不是婚外恋, 我们是从小就一起混吃混喝混世界, 长大后各自谈恋爱,后来后知后觉在一起之后就死磕的青梅竹马。 我们有死磕的家庭、 死磕的环境, 还有死磕的朋友圈……一切都熟悉到放屁剔牙都不用避讳 的程度。我们很久以前就攒着年假,谋划着离开死磕的一切,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完全与自 己无关的地方去生活十天半个月。透透气再回去与之前的一切继续死磕。 最后之所以选择云南,选择丽江,因为它够热门,也够热议。可是现在我只想说: “Fucking! 该死的丽江! ” 我们先去的大理,其实我还蛮喜欢大理这个地方,因为它的苍山洱海,可是他不喜欢,他说 大理古城太小,风情不够。 我记得谁曾经说过,旅游是检验一对男女能否结婚的重要方式之一,因为在旅途中,最能看 出两个人的磨合度,如果是吵得不可开交的,就要认真掂量掂量。我和他倒没吵,因为他让 我让惯了,他曾经说过,我是心理年龄 20 岁的丫头,什么事情一不顺心顺意就像小孩子得 不到心爱的玩具一样又哭又闹。他每次说完我都腆着厚脸皮发扬光大,不悔不改。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大理的时候,我看出来他有点郁闷了。因为我一定要去洱海,去了一次 还要去再一次, 因此到丽江的行程得退后一天, 他就郁闷了, 他就想去丽江, 用他的话说 “那 儿还有艳遇等着我呢。 ” 和谐是最大的道理。他让了我,在大理待多了一天,我们才赶往丽江。 因为是跑出来找闲的。所以我们两最大的爱好就是在古城闲晃。 有一天就这么晃着晃着,就晃出了事。 那天是走到大水车口,饥肠辘辘的时候,正思忖着要吃什么东西。 有一对中年夫妻模样的人过来问: “你好,请问你知道古城秋月阁餐厅怎么走吗?” 我和他你看我我看你,突然他一拍脑袋“哦,记起来了,好像是往那边直走。 ” 他手往一个警务亭的路口一指, 那对中年男女就打着哈哈边感谢边往那边去了。 我有点恼火, 我说“带你这样的吗?不知道还乱指。 ”他先是一怔,随后哈哈地笑“谁说我不知道,我还 真知道,走!我们也去那吃去。 ”我狐疑地看着他,他不管我就拉我去了。 我想说: 如果那天可以重来, 我真应该甩开他的手, 说我不饿, 或者我应该先回答那对夫妻, 说我们不知道什么秋月阁,然后就没后来什么事了。 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个餐厅在二楼,全
落地式的木窗,环境不错,丽江明晃晃的太阳照过 来,可以把人照得娇艳生色——这是看到那个女人之后我想到的词。
我们上到餐厅的时候,看到了那对中年夫妇,他们一看是我们先一愣,继而友好地笑了。我 也和他们笑笑,遂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人生来是不平等的,尤其如果你是外貌协会的人,你就会更加懂得这个道理。有一些人,就 算让她穿着上万块的名牌,她走进人群中也没有人能找得到,但有那么一些人,她只要往那 不动声色地一坐,气场就会铺天盖地。 我大声地朝他嚷: “我说你要吃啥啊?” 他一怔一怔地看我,可是脑里的细胞根本没放在我的问题上。 我扭转头, 顺着他刚才发呆的目光看过去, 就看到了走过来的她——那个小妖, 我叫她小妖。 小妖穿着一件丽江的花裙子——我知道是在丽江买的, 虽然我在大街上没见别人穿过。 可花 裙子是来丽江的女孩最爱的打扮, 即使是这样, 她怎么能买到这么好看的呢?她的裙子黑色 底,红色的百合(我只看过白色的百合啊)东一朵西一朵的绽放在裙摆处,裙身凌凌扰扰地 跳着白色的细线粗线,如果是我,我一定会穿红色或白色的上衣配这样的黑裙子,所以说我 俗,可小妖不俗,她穿了件藏青色的衬衣,大概是丝质的,闲闲地垂着,她用了个绸带,随 便打了个结,就把衬衣收垮在了裙腰处。 我为什么要看得这么清楚啊??因为她的气场把我也震到了。她长得美丽,她穿得别致,她 像电影明星。那一刻,我甚至愚蠢地觉得: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适合慢慢悠悠地踱在丽江古 城的石板路上。我这种,其实更应该去海边或者什么大漠。
我发完怔, 回头怒目圆睁地盯着那个口水都快流出来的家伙, 火苗烧得旺旺的, 但也知理亏, 因为我这样的女人都被小妖吸引,男人流点口水也是正常的。我耐着性子提高了嗓门,又问 了一句: “我说哥哥,你到底要吃什么?还没看够啊?”他摸着脑袋傻兮兮地笑“看够了, 看够了,就点三文鱼吧,听说是这家店的招牌。 ” 我们这顿饭,菜虽好吃,人却倒胃,吃得我心烦意乱,吃得他心不在焉。他老在琢磨小妖: “你说她是不是一个人来丽江?” “看她神情挺忧伤的,不会是被男人伤害了吧?” “一定是,也只有感情最能伤害女人。 ” “你说这种时候这种女人是不是特别容易上手?” ……………… 他爱贫爱逗我都知道,可有时候也得有个限度,我几乎快成他自言自语的墙壁了。我终于不 能忍受了,一气,拽了包就走,丢下一句“我饱了,你自己慢慢吃吧,别忘了买单。 ”他一 拉凳子,站起来就喊: “我说你干嘛呀?”那时
候我也什么都不管,站定后,肯定是眼露凶 光地,就直喇喇地看着小妖说: “你不是看上她了吗?你跟她吃好了。 ”小妖一脸的愕然,在 她那张粉脸上,演绎着七彩斑斓的颜色,我还看到那对中年夫妇看了过来,什么表情懒得研 究,他呢,使劲给小妖鞠躬“对不起,我女朋友误会了。”我只觉得自己丢脸极了,咚咚咚 赶紧跑下了楼梯。他肯定也这样觉得,随后追了下来。 这是在秋月阁餐吧第一次见小妖,我当时当然以为只是偶遇,就像茫茫人海中,我和你的擦
肩而过,却没想到,她不是偶遇,她还会再遇。 他跟着我跑下来,拽着我的衣角说:“你至于吗?”我瞪着他:“你不是一路都说要来丽江 艳遇吗?这不,机会来了,你好好把握吧?”他铁青着脸“我说你的性子能不能改改?我以 为来旅游没有那些人宠你你会改改。” 我一听更不乐意了“我就这性子,你爱要不要拉倒。” 说完我看都不看他,大踏步往前走。他大概又要追上来,却听到秋月阁的小妹喊“你好!您 还没买单呢。”我顿了顿脚步,想回头看看他到底能不能跟上来,可自负的自尊心和自欺的 好面子让我继续大踏步往前走去。 就这样,我们两在吃饭的秋月阁餐厅走散了。 镜头往回拉,出门前, 我们很是众星捧月了一番。他的爸爸妈妈、我的爸爸妈妈、他的爷爷、 我的奶奶、还有那些好得可以穿同一条裤子的好朋友,都三番四次地叮嘱这叮嘱那,还说我 没在外面待过那么长的时间,特别要他好好照顾我。他说的没错,我的坏脾气的确是从小被 宠起来的,不管是亲人还是朋友,我都习惯了被迁就和照顾,所以稍有不顺心我就耍性子, 从来不肯放低自己。有时候我明明知道这样不好,还是拧不过自己的习惯一意孤行。 那天这样不欢而散之后,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他打电话找我,我的坏脾气一上来,干脆把手 机也关了,还咬牙切齿地跟自己说“你拽!我让你着急,气死你!” 我一个人像个游魂一样在古城瞎转,直到灯一盏盏都亮起来,还有丽江的晚风,带着高原特 有的寒意入侵古城。真不是个能独乐乐的人,慢慢地气也消了,也觉得无聊了,就开始想他 了,遂赶紧开了机。可手机像欠费了一样,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 这时候我多希望家里的人或哪个猪朋狗友打个电话来陪我说说话, 可我出发前拉着脸跟所有 人下了通牒:没事谁也不许随便打电话骚扰我们的旅行,不然我们就彻底关机。这下,这帮 人乖乖听话照做了。丽江之旅,果然是彻底离开了死磕的一切了! 一个人坐在丽江的桥上,真孤单。记得谁说过丽江的桥共有 354 座之多,可我怎么觉得没有
那么多呢。伤神,我回客栈去了,或者他已经在客栈等我了。这么一想,又开始心情明媚。 我们住的是一家叫别苑的客栈,千挑万选选中的,因为看中它能观景,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它是本地人纳西族小伙子小和经营的客栈, 既然离开了死磕的环境, 就应该彻底点融入当地, 于是我们选了这家本地人开的客栈。 回到客栈的时候,竟然只有小和一个人,很明显的,他还没回来。我本来想打个电话给他, 还是自己跟自己赌气,不打!小和好像看得出我挺郁闷,就过来和我聊天。 他跟我说起当地的婚姻风情。他说纳西当地男人要想一辈子有个依靠,就得娶个纳西女。有 谚语:“找个纳西婆,当个骡马驮”。我一听很不是滋味,那股子劲儿就上来了,还脸红脖 子粗地要跟小和理论。 小和笑眯眯地看着我, 好脾气地解释说这是纳西女人引以为骄傲的赞 语。我心想也是,人家心甘情愿的事,自然有人家的道理。各民族不同,何必以自己的观念 强加于人呢。
我由此想到我自己的脾气,在纳西族里,估计要被吊到房梁打了,可他还这么忍让我,但是 他这会儿去哪了呢? 终于拨了他的号码,——“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我忽然被纳西女人的伟大刺激 到,就觉得伤心了,一面哭丧着脸就出了门,我想去找他,就先去我们走散的秋月阁餐吧看 看。 正是吃晚饭的时间, 餐吧里坐满了人,可放眼望去, 却找不到我熟悉的身影。 不记得 《手机》 那部电影里,什么情况下手机会“暂时无法接通”?我心里有点乱。丽江是艳遇高发地,是 情爱的暖床,基本上夸张到人人皆知的程度了。来丽江之前,他没少跟我贫,甚至有一次还 正儿八经地看着我的眼睛说“丫头,这次去丽江你真不能管我,我爱你爱了十几年了,我得 尝尝爱爱别人的滋味。”每次我都特别不在乎地塞着一口零食,支吾着回应他“行,到了丽 江,你爱干啥干啥。” 这会儿,他真爱干啥干啥去了吗? 他没有爱我十几年,他中途也溜号去谈了恋爱,只是一直以来,他都是我的蓝颜,我有什么 破事烂事好事都找他说。我还记得他最后那个特别小气的女朋友,因为我而跟他分了手。其 实不过是我生病,他一直陪在我身边把女朋友的生日给忘了。也因为这样,促成了我们最后 走在一起。 我一直以为,不管我脾气坏到什么程度,他都是懂我的。他不会因为这个而跟我生气。我现 在也这么认为。 很想问问秋月阁的小妹,但是人来人往那么多人,她们会记得住吗?不管怎样,我还是张了 口,厚着脸皮地说“今天中午的时候,我和我男朋友在这里吵架,记得吗?为这个位置上坐 着
的一个美女……”我还指了指小妖坐过的地方,小妹已经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看来我们 丢脸丢得挺大的。“那个男的,后来是自己离开的吗?”小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好像是 吧,你走了不久他就走了。”“哦,谢谢。”我已经不好意思再问什么。 走出餐吧,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去哪里。
只能回客栈,我一个人低着头, 像斗败的公鸡, 哦, 不,母鸡——像一个为男人斗败的母鸡。 我又想起小妖那张在我说完 “你不是看上她了吗?你跟她吃好了。 的话后红橙黄绿蓝的脸, ” 脸上有惊愕、无辜、不知所措、还有好笑,我努力回放那张脸的表情,那样一张脸,会是喜 欢勾引男人的脸吗? “丫头,等等我”背后传来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我转头正好看到他走上来,笑得 跟平常一样。他怎么还能这样笑呢?我都快要哭了。我就这样哭丧着一张脸站定了看他,大 声地、像我平常故意闹脾气那样喊“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跟小妖走了!” 他笑得牙齿都快露完了:“你说什么呢?我跟她走哪啊?”他走近我,一览我的肩膀,还使 劲捏了捏“气消了没?”我故意温柔地放低声音“消了。”他一松,又“原形毕露”了: “那
成,明天小妖约我们一起去黑龙潭呢。”我立马又闹脾气“你怎么还跟她扯上了。”他任由 我激动,完了轻轻地跟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真挺可怜的,我们也就多个伴。” 听他说完,我也觉得小妖还真挺可怜的。 原来女人泛滥的善心,有时候也会给自己惹麻烦。 男人也是,有时候爱心也泛滥。那天我走后,他回去买单就走了,真的没有和小妖搭讪。可 是他把手机拉下了,追我出门的时候被碰到地上,回来他没发现。小妖够好心的,赶上他还 给了他,他们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聊。按他的说法,小妖看上去挺不开心的,他动了恻隐之心 就请她去蓝鸟咖啡坐了一下,小妖就这样跟他讲了她的故事。 我抬起眼皮问他:“怪不得电话打不通。” 他抢白:“没,是掉地上的时候电池松了,我后来才发现。” 不管怎样,他们两很合拍,这是第一回合,我输了。 他们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我不知道正独自在哪个角落黯然神伤呢……
小妖见我的时候心情会怎样?反正我觉得挺尴尬的, 自己昨天闹了那么一出, 她也是主角之 一啊! 丽江黑龙潭,原是丽江的一个龙王庙,庙旁泉眼众多,积水成潭,传说有黑龙潜伏于此,故 名黑龙潭。我那天觉得我的他就是一条龙,左右美眷,左呼右拥。我当然知道小妖有自己的 心上人,她意不在此君,可此君多少有意于她。最起码,他知道这次丽江之旅,说好了大家 自由——
他有交朋友的自由。好吧,交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事后才写这个故事,一切都晓得了因果缘由。而当时当日,我是懵懂不知分毫 的。 黑龙潭公园不大,但很有杭州的风韵。总觉得这个公园太浪漫,那些树、 那些湖、那些小溪、 那些亭台楼阁……多适合情侣,我们是三人行。 小妖一路话不多,除了刚开始对我友好地笑了笑,说“很高兴认识你”之外,很少主动再说 什么。我当时开玩笑说“是啊,我们不打不相识。”,我以为她也会笑,可她眨眼就望着远 方出神了, 留我一人空尴尬,带一个有心事的女人同游,这是不是男人喜欢做的事? 在园内一座寺里,搞不清什么寺了,我们陪着小妖求了一支签,是感情签。解签的大师说了 好些话,我只记得四句:“命里因缘虽注定,奈何亲恩难澄眀;放手重修再世情,唯留惆怨 两人心。”。我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小妖听完这四句,一会儿就泪流满面。我旁边的他几 乎是着急加懊恼地冲着我嚷:“拿纸巾,我们快走吧,求什么签啊。”好像来求签这主意是 我出的似的——我打小就不信这种玩意儿。
我把纸巾拿给他,转身就走出了寺庙,他没有跟出来,他也看不出我不快。他只顾着安抚小 妖去了。我心里觉得好堵。来丽江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像小妖一样有心事想要逃 避渴求救赎的人我相信也并不少。 可是她的故事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的悲和哀, 是不 是要我分出他的一点关怀就能分担?我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 就像在秋月阁当着那么多人的 面甩下那句 “你不是看上她了吗?你跟她吃好了。” 一样, 可这会儿, 面对小妖满脸的泪水, 我什么也说不出,我甚至有那么一瞬,想过让他陪她几天,毕竟,我并没有什么心事,我只 是在死磕的环境里闷坏了而已。 原谅我自作多情,但是,我真的这么做了。如果我不这么做,我的他就不会这么做吗?天晓 得!
小妖的故事,是真的很触动我,因为我也有这样一位朋友,和她的问题如出一则——这位朋 友算是我铁打的死党之一。 我死党和我不一样, 她只会也只愿意接受那种爱她很久很久的男人, 不知道这种个性是爱情 完美主义还是因为缺乏安全感, 我是不会的, 人家爱很久才接受也太不讲究效率了——可死 党就是这样。但她一直很幸福。 她人漂亮,性情也好,从少女时代就喜欢她一直到大学毕业的人就有好几个。其中对她最好 最能让她开心她也已经接受的就是一位小学的暗恋者。 他对我死党真的很好, 从很多事可以 看出来:他会每天送她一束花,帮他换好放房间;总是煮好吃的给她吃;工作虽然很忙,也 会抽空来看
她,车程两三个小时,晚上十一点开车去,第二天早上五点就走;死党平时有什 么不舒服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的眼睛仿佛粘在她身上; 他了解她的脾气, 包容她的一切…… 唯一不足的,就是死党的妈妈死活不同意,用她妈妈的话说:在那个小镇上,他们两同姓又 邻居,沾亲带故的,仿佛兄妹——这种理由,在开放又开化的今天,对自我又有个性的死党 而言,是站不住脚的。 也许这听起来多少有些不可思议,但事情就是这样。死党的父亲早逝,她妈妈一个人过了很 多年,受尽了煎熬,孩子们都很顺从她,何况死党是最受疼爱的女儿。爱愈大,投射的期许 就愈大,做妈的怎么都不点头,而死党也固执地不肯放开,一向孝顺至极的她甚至钻进了死 胡同,就此和老妈闹僵了关系,已经很少打电话回家。一边是老妈过尽了苦日子不能再受打 击,一边是死党最投入且最想结婚的人,大家互相不能谅解互相都不妥协,结局是——这种 局面现在仍然如此。我一度很替她伤心难过。作为她最好的朋友,却什么都帮不了, 照我的个性,我铁定和家里闹翻了。但死党不闹,只是默默对抗,她骨子里骄傲又极端,说 不定哪一天受不了啦,就会去流浪不再回来——这种事她以前干过一次 不晓得是不是爱屋及乌, 我看到小妖好像看到了死党, 甚至有点担心小妖会想不开冲动乱来。 那天回到所住的别苑客栈(现在已经改名叫壹品客栈),我竟然就鬼使神差地跟我的他说, 我说:我不太舒服,明天不想出去了,你找小妖一起玩吧,正好陪陪她,她好像真的很不开 心。
第二天醒来,他试探性地推了推我:“丫头,我出去了哦。”我睡得迷迷糊糊地大手一挥: “赶紧走吧。”等到彻底醒来,已经快 11 点了,我才相信他真的走了。 一个人在客栈的观景台上赖着,连午饭也麻烦小和送了过来。晒着丽江的太阳,看着古城的 全景,万籁俱寂地翻一本时尚杂志,要多惬意有多惬意,只是发呆的片刻,我就想:他陪小 妖去哪里了呢? 拿起手机给他拨了个电话。 我:“在哪儿呢?” 他:“呀,你起来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到下午呢。” 我:“你们在哪儿呢?” 他:“在户外乐园,正玩攀岩。”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小妖“啊”的一声远远传来,然后是他偏离电话的喊叫:“小妖,你小 心点啊!” 我在电话这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于是闷闷地说了句“你好好陪她玩吧。我累了,要再睡 会儿。” 他信以为真地任由我挂了电话。 无聊!做滥好人出让自己的男朋友这种事,是我烧坏脑袋做出来的吧。 客栈客人都出去了,只有小和还在忙,在给客人准备晚上的烧
烤。我闲着也闲着,就下楼去 帮他,听他给我讲他们纳西族的故事,免得一个人乱想。 就是那天他跟我说,客栈要改个名字,拜托我帮他想一下。 后来晚上大家一起想名字,我的他竟然说“要不叫妖乐客栈?” 无语啊无语! 篝火燃起来的时候,我的他回来了。他们玩得应该蛮开心的。他间或打电话给我,问我在干 嘛,我都笑嘻嘻地说我忙着呢。我想吧:既然出让他给小妖一天,就彻底点!不管小妖能不 能想开, 我都已经做得足够了, 这算是我对我死党冥冥中的一份祝福吧——我不能帮死党什 么,如果能帮小妖,也算间接告慰死党。 这是不是叫自欺欺人? 他带小妖一起来客栈的时候,我一点也不例外——废话,他电话里跟我说过了,既然客栈组 织烧烤,当然一起参加。 壹品客栈那天晚上住了很多人,小和忙上忙下的,我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帮忙。他要过来一 起的时候, 我依然不靠谱地拒绝了他 “你陪小妖吧, 这里也没有她认识的人。” 他乖乖听话。 我记得以前,我要他干嘛的时候,他总爱跟我抬杠,现在连抬杠都省略了。 小和很有领导风范地给我们讲了一番话, 大意是欢迎大家光临壹品客栈, 希望这里成为大家
在丽江的安乐窝云云,另外还介绍了他的纳西族谱,很上道的胖金哥。有小和在,整个烧烤 的气氛都很好,他给我们讲了很多纳西族的故事和笑话,整场欢声笑语不断。 他是在大家喝得有点熏熏然的时候提议我们帮他客栈想名字的。 这个时间选得真好, 好像喝 了点酒,每个人都创意喷发,兴致高昂,起什么名字的人都有,乱来的 “24 小时烧烤屋” “和氏豪宅”“不倒窝”,小和满脸笑容地看着大家发疯,还煞有介事地拿笔记录名字。然 后我就听到我的他扯着嗓子喊“叫‘妖乐客栈’,小妖要永远快乐!”,他话音刚落,人群 就噼里啪啦鼓起掌来,还有人高声附和:“小伙子真不错啊,起名字都想着女朋友。” 我愣了,小妖也愣了,她正要开口说什么,小和看了看我们,赶紧打岔“哎呀,正经点,大 家赶紧帮我想名字!” 我们的尴尬,轻巧地融进了人群重新的喧闹声中。 那天晚上,客栈的名字就在七嘴八舌中定了下来:壹品客栈。小和说他要把客栈做到一品、 一流。我们大家都诚心为他高兴,这个纳西族热情、博识的小伙子,带给了我们一个愉快的 夜晚,当然,还有我和我的他、小妖之间,微妙的无法言说的情絮……
晚上告别了众人,躺在客栈柔软的床上,我才想起来问小妖的情况。他喝得有点高了,我把 他扶到观景台,想让冷风吹一下,希望他舒服些。 深夜的全景,有模糊的灯光。想起小和说
的,要在走廊弄观景廊,如果是那样,估计这个时 候,还有客人在流连,包括小妖。 我问他:“你今天陪小妖,她心情好点没?” 他四仰八叉地躺在木椅上,头望星空, 自言自语: “我们选的客栈就是好啊, 这么高的位置, 连星星都特别低。”过了一会儿,他又加上一句“小妖说她最喜欢看这样的星空了。” 我强忍着怒火,有悖于我的个性了:“是吧,那她心情怎么样了嘛?”他双眼朦胧地看了看 我: “你怎么这么关心她?比我还关心她?”就是,我干嘛这么关心她?我就想知道她心情 好了,该把男朋友还给我了。再说我已经决定了,她伤心是她的事,我可不管了。她到底并 不是我死党,我没必要为了心理的安宁痛着并折磨着我自己,说白了,我不是好人,何必要 装呢。 我正在咬牙切齿地决定着什么,就听他像打开了话匣子:“丫头,你知道吗?这次出来,我 本来打算和你好好享受二人世界的, 可你还是那样大大剌剌, 说生气就生气, 一点也不珍惜。 ” 他换了个四仰八叉的姿势,继续望着星空:“我心情不知怎么了。一切跟我想的不一样了。 丽江也不一样。害我都成伤心人了。小妖真好,我陪她的时候她可开心了,虽然我知道她心 里很痛。看着她那样,我忽然觉得心好软,都他妈不像个男人了。”他好像真的成了一个小 资男,拍着自己的胸口:“我这里会为她痛,丫头,你只会让我包容让我忍,我也气啊!” ………………我又想发脾气,可我终于忍住了,忍得自己的眼泪掉下来。我忽然觉得眼前的 他,不再是我青梅竹马的那一位了,我不了解他了,他会为别的女人心痛了。我努力地想,
努力地想我们出来到现在, 我是不是发了很多脾气?我是不是折磨了他很多?可我什么都想 不起来,我脑子乱乱地走回了房间。 这一次,为他这些话,我很生气,可我没有发脾气………………
——————————5 月 9 日起——————————————
后来的两天,我都没怎么说话,不像之前,开心就笑,不开心就闹。我们还在一起泡古城, 但都没有彼此打闹。很多时候,是他和旁边的人聊天,我和旁边的人聊天,我们各自和不同 的对象交流,就是不太和对方说话。 那天晚上以后,他有问起过我:他有没有说过什么,我只摇头说没有,他就一直盯着我看, 大概看出我性情大变了。蔡依林说女生要七十二变嘛,正常。 我们经过秋月阁餐吧的时候,他说“上去吃三文鱼吧,我馋了。”我看不都不看他,就说了 句“我不饿,要吃你自己吃吧。”又一次,他像吞了只苍蝇的表情。 终于,晚上,他发话了: “我真想去那吃三
文鱼,你要不去,我自己去吧。”我还是不看他: “恩,你去吧。我饿了就自己出去吃。” 他出去后,我给小妖打了电话: “你吃饭没?一起去秋月阁吃三文鱼吧,他请客。”小妖说: “好。” 好!看他晚上回来怎么说。他发火也行,无奈也好,我给他制作足够多的机会,然后等他发 现他心底的小妖,是不是那么重要,要真重要,我看旅行就该结束了。 哈哈!我看我是有些无聊了!
那个晚上有点漫长,我几次想去秋月阁看看,看看在他们初次相遇的餐吧,是怎样的重逢。 但最终忍住了,没有像之前那样毛毛躁躁。 谁都知道等待的感觉,分秒难捱。我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壹品客栈的院子和走廊绕来绕去, 一直绕到零点,也没见他回来。打了电话,他没接,赌气,回房睡觉。迷迷糊糊中就睡着了, 竟然还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枕边是空的,我像遭遇了抢劫,失去了最贵重的东西,心里一下就空了,赶紧 找手机,屏幕上显示有 5 个未接来电,都是他的,我真是睡得像头猪!!!我既怕又恼,急 于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回家?他跟小妖???拨打他的电话,关机了。打小妖的电话,也关机 了。怒火就这样蹭地往上冲,冲散了理智。我匆忙洗漱之后就奔去小妖的客栈,我们之前送 过她回去,我记得路线。
一路走得飞快,脑袋里乱哄哄的,我本意只是希望清理好他的心情,出于任性而安排了这个 秋月阁的晚餐,我可从没想过他会不回家,如果因为这样而给他们制造了机会,只能认了。 问题是:小妖她有心爱的人啊!丽江这座红尘之城,到底逃不过男女世俗的情缘吗?
客栈里, 小妖在自己房间里睡觉, 一个人。 她睡眼惺忪给我开门的时候, 我气喘吁吁地问 “他 呢?”她擦擦眼睛:“他手机没电,回去找你了呀。”问答自然,好像邻居见面唠嗑,我佩 服我和小妖。 经历很大风波的女人看了不免耻笑我:“这算多大的事啊。”我也这样告诉自己——就是, 多大的事呀,怎么回事还弄明白呢。 如果你和男朋友感情出了问题,请不要只怪女人,应该先问你的男人——所以我没说什么, 只是很复杂也恨恨地瞟了小妖一眼, 二话没说就掉头走了。 由于太匆忙, 踉踉跄跄差点摔倒, 我心里气急败坏,嘴里就骂了一遍长辈——这种时候在小妖面前丢脸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跑回我们的壹品客栈,看到他悠闲地坐在院子里喝饮料,我气不打一处来,几乎是用狮吼功 吼出:“小子你太过分了吧!”他一见是我,晃当就拉开凳子站起来,挠着后脑勺说:“对 不起,丫头,我昨晚喝多了回不来,我打你电话你没接呀。”我鼻子里哼了一下说:“
现在 重点难道是我不接电话吗?” “我是在小妖客栈睡的,可我们一人一个房间,不信你去问客 栈老板。”他倒是读懂了我的心理,先行解释了,可我奇怪了:“你喝多了回不来?倒是可 以去小妖那,还挺厉害的嘛。”“不是的,那个……”他看了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是我送小妖回客栈,又陪她在客栈喝了几瓶。” 你听了会不会悲凉?眼前这个男人,流连在别的女人身边买醉,也不想回来。我身边难道安 了炸弹吗????我终于忍不住撂了气话: “这么喜欢跟她喝,今晚继续呗,还要不要我帮 你约?”撂完直接走人。 走出大门,我才想起来,这一切好像是我一手促成的,这叫什么?玩火自焚啊? 我给老爸打电话,他洪亮的声音传来: “和那小子玩得开心吧?哈哈,我们几次想给你们打 电话都不敢, 你妈说你们都没单独出去过, 别搅了你们好事。 哈哈。 我也在这边哈哈: ” “就 是,你们应该识相点,不然连礼物都没有哦。哈哈!”挂掉电话,我才想起我们死磕的一切。 本来赌气要分手,想到死磕的一切就犹豫了。我和他分开,绝对不单纯是一对情侣的分离, 他牵扯两个家庭,若干人。唉!头大! 没想好, 我现在是要去哪呢?去找小妖问话, 还是找她的客栈老板核实?还是等我的他来找 我? 干脆折日不如撞日,今天去给家人买礼物吧。 牦牛肉、螺旋藻、披肩、银器、玉器、木雕……古城的东西真是眼花缭乱。Shopping 是女 人最好的朋友, 我郁闷的心情就这样在一家家店中由强转弱。 等到下午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 我已经拿满了两手的战利品。
他有些责怪我: “你怎么还是这么任性?跑出去这么久都不回来,我不是跟你解释了吗?如 果还不满意我可以再解释的。 我本来已经软下来了, ” 他一凶, 犟脾气就上来了, 我说: “不 用解释,不需要。”然后就挂了电话,继续购物。古城的店主们,你们走运了,本小姐今天 热爱扫荡!!!我于暮色中,继续杀入了五一街。 故事的高潮,在第二天,这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壹品客栈在狮子山上,客栈后面就是上山的小道,山上人流不多,适合遛狗。一大早,不想 和他大眼瞪小眼,便跟小和借了客栈的狗,晨跑去了。 山顶风光无限好,让我暂时忘记了和他的矛盾。他彻夜未归的事,照理说我该好好追究,但 是追究又能怎样?事实他说了,信与不信,在于你自己。 不想面对烦人的事情,我和狗狗,一人一狗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看朝阳,待了很久。静如处子 的我,原来可以求得内心安静,从前怎么没多试试这种境界? 但是, 安静的境界保持不了多久。 回去
的时候, 在客栈通往山上的小路, 我看到了他和小妖。 鬼使神差地,我没有暴露自己,躲进了屋檐的一个角落,我们距离尚有两三百米——我是数 字盲,不知道目测得对不对,我的意思是我在听不到他们说话但可以清晰看到他们的距离。 我就这样看到,心里在猜测小妖来找他是因为什么事呢?正思忖着,再抬头,却呆住了,他 们拥抱在了一起, 看上去那么亲密那么登对, 我的血啊, 聚拢在头顶, 热乎乎地烤得我难受。 本来要发飙,想了想,凉了凉,我默默地返回山上,从另外一条路走了回去。 大概是魂不守舍, 直到快走回客栈, 我才发现只有我自己——狗狗不见了。 我又恼又气自己, 这可不是我的狗,是客栈的,就算是我的狗,丢了也很心疼,爱狗的人,狗狗都是宝贝。我 急急忙忙又折回去,所到之处都找了,却不见任何狗狗的踪影。 沮丧地往回走,边走边给小和打电话。那边愣了一会儿,才说: “你先回来吧,你也找过了, 再找也没用,回头我再去看看。”555!多好的纳西族小伙子!欲哭无泪。 走回客栈,看到壹品客栈的门牌号时,也看到了小和,一脸焦灼地站在那等我,我还看到小 和身后的他,可我已经顾不上去质问他什么,就先一脸苦瓜相地恳求小和原谅: “怎么办? 我都找过了, 狗狗不见了, 对不起, 那么漂亮的金毛, 我却把它弄丢了, 真是该死! 怎么办……” 说着我的眼泪眼看就要下来了。小和一脸故做轻松地跟我说:“没事,古城的狗跑来跑去, 经常会这样,晚点说不定它自己会回来。”我也只好这样安慰自己。走进去,他在我身后跟 上来,轻轻地问:“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咬牙切齿地回他一句:“还不是因为 你,你给我滚一边去。”他莫名其妙地看看我,做出一副我不可理喻的样子,继续坐院子晒 他的太阳去了。 我们现在都这样,我是火药桶,他是火星,最好不要来惹我,一点就爆。 我又回头看了看他, 还这么逍遥自在?看来被美女垂青的感觉很不错。 这次再也不能善罢甘 休,等老娘想好了,再决定怎么讨回这次被他糟蹋的旅行时光,再决定要不要回到以前死磕
的一切。
我一个人,去到丢失狗狗的山头,企图从静如处子中寻找先前内心平静的境界,却怎么也找 不到。 他们相拥的画面,一点点地特写、放大,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 平日无数得宠的骄纵, 身在死磕环境中的自如自得,在这个失情失意的时刻,都变成加倍的讽刺,催生出一股酸楚 的热流,生生逼出我的眼泪。 我真想在这里坐到天长地久, 或者有那么一架直升机直接来把我掳走, 我从此不必再见那个 人
。 我恨这种在蜜糖里放炸弹的行为,它在你泡得甜软温腻的时候突袭,更加血肉横飞,原本是 一场仿佛蜜月的旅行,如今几乎要成离歌一曲。 小妖,小妖,这个该死的名字; 秋月阁,秋月阁,这个该死的餐吧; 愚蠢,愚蠢,还有愚蠢的我。 这糟糕的一切,不去买醉,还能做什么? 是的,买醉,我把手机关掉,像那天杀入五一街一样,杀向了夜色中的酒吧街。 白天,酒吧街是清纯的姑娘,晚上,她就成了妖媚的舞娘,歌的是震耳欲聋的曲,舞的是群 魔乱扭的形,我需要这些,淹没我不可救渎。 但是是多么讽刺啊,是多么阴魂不撒啊。就在我醉眼朦胧走出酒吧,差点跌倒在石板路上的 时候,一只手扶住了我,手的主人是个陌生的男人,但男人旁边站着一个熟悉的女人——美 女,小妖! 我看着她笑得异常地放肆: “呀!美女,怎么我们这么有缘呢?”小妖看着我,一脸的嗔怒, 好像我是她的妹妹,未满十八岁,在买醉。 她过来扶着我,压低声音温柔地说:“我送你回去。”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我猛地把她一 甩,大声嚷嚷:“我不回去,这里又没有我的家,回去哪里?我不回去!”她被我一甩,重 心不稳,差点摔倒,旁边的无名君二话不说,松开我去扶她,我被一放,就直接坐到了地上。 恼羞成怒中,看到小妖拿出手机,知道她想打电话给他。我也顾不上还坐在地上,就此蹬腿 借着酒疯撒泼:“你打!你敢打电话给他,我就跳进河里。”我指着旁边的小河,作势要跳 地看着她。她叹了口气,终于收起了手机。 还在酒劲上,我站起来就在石板路上走八步。小妖无奈地看着,跟着。泡吧归来的人纷纷看 过来,一眼就移开了目光,从酒吧出来,不乏像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稀奇的? 走了一会儿,听到小妖和旁边的无名君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他上来扶住我,就往前拖。这 时候已是将近凌晨一点, 古城的店铺基本上都关门了, 他们要带我去哪里?我又是借酒装疯 地乱扭乱摆,可是架不过无名君的力气。等到停下来的时候,抬眼一看,竟然是和小妖一样
阴魂不散的秋月阁餐吧。 我像触了霉头,转过头就叫:“我不进去,人家要关门了,我不进去!”小妖也过来架我: “秋月阁 24 小时营业,你既然不想回家,也不能在路上发疯,进去!”我抬眼看她,温柔 的小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凌厉了? 最终还是被拖进了秋月阁,两个人把我往位置上一扔,就找小妹去了。我其实没醉,但真喝 高了,脑袋晕晕沉沉,直接就趴桌子上去了。等他们回来,我抬眼一看,就被吓傻了,他们 竟然叫了一打啤酒,大理风花雪月,整整齐齐,码在桌上
,还有两大碗云南过桥米线,小妖 今晚像个侠女,拍着我的肩膀很亢奋地说:“来,吃饱了我们继续喝。”无名君看着她,眼 里满是疼惜。为什么这么多男人爱小妖,还要算上我的他? 心事翻涌,我买醉的心又加了一层,也不管眼前的人是敌是友。甚至倒满一杯之后,我还特 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来!为我们的男人干杯!”小妖也不犹疑,爽爽快快地一饮到底: “好!为男人干杯”她喝完给无名君倒上一杯,说:“来,为你干杯。”无名君看了看她, 所有的疼惜和担心忽然化作了惆怅,他也一饮到底。 我们三人,各怀心事,在秋月阁空阔的餐吧里一杯接一杯。那晚的小妖,再也不像我认识的 那个小妖。 后来的事我记不起来了, 我只记得无名君到前面的吧台拿起话筒, 在小妹 “小声点、 小声点” 的劝阻下吼了几首歌,而小妖在他的歌声中妖娆地跳了几支舞。看着看着,我的眼皮开始耷 拉,本来在酒吧里就喝多了,所以两瓶不到,我直接倒在了餐桌上,睡了过去。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和我们一起喝酒的无名君是谁,也才知道,为什么那晚的小妖不像小 妖。
第二天醒来, 会在哪里?当然是在壹品客栈的床上。 宿醉的脑袋有千斤重, 甩了甩, 轻了些。 窗边,他站在那里,烟头闪闪烁烁,连背影都能看出他的落寞。 我问他:“昨晚,我怎么回来的?”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头也没转过来: “一不爽就关机,说也不说,你这样要到什么时候?” 我一听怒了,我还没生气,他倒先兴师问罪了。 干脆,一了百了,该甩的包袱都甩出去。 “我昨天看到你和小妖在狮子山上亲亲我我,我就去喝酒了。怎么?”我鄙夷地看了看他, 又说:“哦,对了,我昨晚后来是和小妖一起喝的,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你要不要现在去 问问清楚?”我的语气更加刻薄了,好像亦舒小说里的女主角跑到我身上来了。 他回头不带表情地看我一眼:“你简直不可理喻。她昨天来找我,就是说那个男人的事。” 说完他把烟头熄灭,转身走出客栈,我一愣一愣地看着他,没弄明白这其中的多角关系,喊 住他想问清楚,他顿了顿脚步,回我一句:“你这么喜欢闹,我就不奉陪了。”一个枕头飞 过去,他已经闪身出了门。 我坐在床上, 欲哭无泪。 是我错了吗?他彻夜不归, 他和小妖拥抱在一起, 都不用向我解释? 仔细想想,又似乎他都向我解释了。可是,我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打扮好出门,迎头撞向小和,我很尴尬。 硬了硬头皮,还是问了:“金毛还没有回来吗?” 他摇摇头笑笑:“还没呢。你们吵架了?” “啊?”不知道小和为什么突然这
么说。 “我看到他出门时狠狠摔了手里的什么东西。”小和解释。 “哦,没事,他更年期。”我胡乱塞了一句,就走了。只听到小和在背后嘀咕了句什么,没 听清。 丽江忽然下起雨来,凉意更浓。我裹了裹脖子上的围巾,看看天空,又转头回客栈。 壹品客栈有免费的雨伞,雨有些大了,就拿了把出门,想到他可能没带伞,犹豫了一下,还 是没有帮他拿,谁知道他这会儿在哪里呢?
我记得,来丽江前,当我们扎扎实实拿到年假,兴奋地订机票订客栈的时候,两人还计划过 在古城的生活,他说他要去把皮肤晒成小麦色,我说我要去好好发呆一番熏陶淑女气质。当 时我们谁都以为,丽江的生活,除了美好,就是美好。 到底我和他变成这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们来丽江, 不过一个星期, 怎么多一个小妖, 就多出这么多是非?想到这,想起昨晚和她觥筹交错,心里愈发迷糊:小妖啊,你到底是个 什么样的人? 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话响了,正是说小妖小妖到。 她说:“你在哪呢?出来坐坐吧。陪我喝杯咖啡。” 这,又是哪一出? 我带着问题、也带着烦躁,走去相约的秋月阁。 为什么她这么喜欢去秋月阁呢? 这个餐吧,建在溪流对面,不知道是多久历史的木房子了,风吹过,挂着的丽江风铃就发出 叮当的脆响。对面的小溪,有一些不知名的花,偶尔飘零落进水里,就那样缓缓地顺着涟漪 流去。 溪流旁的石板路上, 人们在上面来来往往熙熙攘攘, 坐在楼上, 看窗外, 就霎是安静。 我竟然早到了, 杵着下巴发呆——这一刻, 如果没有诸多的那些纷扰, 我想丽江的柔软时光, 这当属一种。 “对不起,我迟到了。”小妖带着一股兰蔻香水的味道坐下来。那是一种清新中混合了诱惑 的味道, 纯净的雪莲与迷惑的蔓陀萝的惊人之香。 我为什么知道, 因为在百货商场的柜台前, 我曾经多么想要它,但朋友把我哄走了,只因它太贵。我无法拥有的东西,小妖轻而易举就 收入囊中。 原来我一直都在嫉妒她。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在我死磕的世界里,我一直是个公主。他说我 不可理喻,真的吗?因为小妖颠覆了我的公主待遇? 我笑笑,努力让自己轻松点:“怎么这么喜欢这个餐吧?”
她看看我:“你说这个秋月阁吗?”我点点头。 “来多了习惯了, 而且东西好吃性价比还行。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 “你是不是讨厌这里?” 我像摔个狗啃泥却恰好被人看到,忙说:“没有,哪里的事。” 其实有的。就是在这里,他见到了小妖,然后在我身边的魂就易主了一半,不管我之前计较 的事情真相如何,他的魂有一半在小妖那,我
是笃信的,所以我才会有理无理都取闹。而在 这里,昨晚我和她把酒言欢,现在又要相对品咖啡,多么相克的一个餐吧啊——可能它是小 妖的福地吧。 当然,撇开这一切,我喜欢在二楼发呆的感觉。但是发生了的事情,就永远不可能当做没发 生。 小妖细心地为我倒茶, 然后摆好碗筷, 野菌汤上来, 又殷勤地替我盛上。 完事后开口说: “对 不起哦,你好像误会我了。”我扑闪了一下眼睛,以掩饰自己的紧张:“你说什么?” 这个时候,餐厅的人流喧闹了些,有两个大款模样的男人一落座就大喊:“小妹……” 我撇了撇嘴说:“男人有时候挺自以为是的。”小妖好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继续:“我听 他说你看到我们在狮子山,其实你真误会了。我找他是有事拜托他。” 我兀自等着, 心想这顿饭吃得很有面子嘛, 小妖是特地来跟我道歉替他说情的?受他所托? 但我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错了,后来小妖一直说的,都是她自己的事,我想她是在毫无头绪的 时候,太需要我这个听众了。 小妖的话,我做如下翻译: “我最爱我妈, 我相信很多女孩和我一样。 在这之前, 我们关系形同姐妹, 直到我跟锵哥 (无 名君是也)在一起的事被她知道以后,她闹死闹活都不同意。可是你知道吗?我一直以来都 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这点我相信,她估计一直是被爱的),直到和锵哥在一起,才找到那 种付出和被付出双重都不缺失的感觉(我几乎没听懂这句),跟他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而 且错过他,我真的觉得我没有再去爱的心情了。。。。。我不能放弃我妈,也不能放弃他, 有一段时间我都想放弃自己算了。 (我听得心都替她痛起来,何况是我男朋友)后来我妈有 一次在房间晕倒了, 当时我夸张的邻居竟然跟我说很严重, 我吓得要命, 在心里不停地祈祷, 跟上帝说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只要我妈。 赶到医院才知道只不过是疲劳和操劳过度导致的晕 厥,大概是一直操心我的事吧。等她精神好点,我就一个人来了丽江,我已经告诉自己要放 弃锵哥了, 因为我终于体会到了失去妈妈的感受。 可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之前我们说好的, 在四面楚歌的时候,要坚持不放弃,我们的幸福只能我们两个人把握。现在我却逃跑了,我 很没用是不是?其实只要坚持下去,也许我妈迟早会明白的…………” 她说完已经开始抹眼泪,我坐对面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好陪着流泪,赶紧叫秋月阁的 小妹多送两包纸巾过来抗洪。 她哭完了,抬起朦胧泪眼看我,梨花带雨对着梨花带雨,她忽然惨然笑了一下:“对不起, 还害你陪我掉眼泪。”我心里说:“
你害我的事可不止这一件呢。”可我什么也没说,因为 她半天也没讲到找我男人帮什么忙。 难道是冒充她的新情人?一想到这种狗血剧情, 我竟然 扑哧笑出了声。小妖奇怪地看我,我赶紧还原之前的表情。这个时候,是万万笑不得的,小 妖还在水深火热中。我又想起了我的死党,心终于扎扎实实又痛起来。不知道死党现在怎样
了?是不是依然倔强地不肯和老妈多说两句? 就在我恍惚的时候,小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 “能不能让你男朋友陪锵哥一两天,我希望他 帮我说服锵哥回去,放弃我。”我一下子不适应她这种亲昵,赶紧把手抽出来。 “你的意思,是让我男朋友陪吃陪住陪玩做三陪吗?”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有心情开玩笑。 “真的不好意思,我知道这有点过分,但是我又不放心锵哥一个人,你别看他外表很男人, 其实他是个很脆弱的人。”她说到这我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笑。“面对锵哥,我会 软弱, 也没有说服力。 如果你男朋友能帮我陪着他顺便说服他, 我……你让我怎么谢你都行。 这两天我可以过来陪你,你看行吗?”我一直以为小妖是那种走路下巴往上的人,可现在在 我眼前的她,真的很谦逊也很亲和。 想起第一次在秋月阁餐吧遇见的她,气质独到,神情傲人,可能每个人都是这样,在一个人 独处的时候会自动形成一股冷漠的气场,以保护自己。 小妖说完,充满期待地看着我。是哪个佛说的,修行是点滴的工夫。现在,修善行的机会到 了,我却不知道怎么做。 看着餐桌上的美食,忽然没有了胃口。只好推脱吃饱了,准备告辞。我跟小妖说:“你让我 想想吧。” 从秋月阁分别出来后,风一吹,我顿时清醒了很多。思维也清晰了,理顺了。小妖这个请求 的主角并不是我, 她只要征求当事人的意见就好了, 何苦还要征求我这个旁观者的意见?风 再一吹,我更清醒了。原来他已经答应了她,他希望我能同意,所以小妖找到了我。 小妖和他之间的来往关系,两人如鱼得水,我总是最后知道的一个。他可以亲口跟我商量, 这样算什么呢?我这么一想的同时也想到了我们目前话都不多说的“战争”关系。“理解, 理解,是你的臭脾气让他不敢再拿小妖的事面对你。”我替他开脱。 即使知道我不想他参合小妖的事,他还是放不下,那我尊重他吧。 给他发了条短信:“你好好做雷锋,做完我们再聊。” 我又想起他们在壹品客栈旁的那个拥抱,是小妖感谢的肢体语言,我懂了,却还是不能彻底 释然。 亦舒批判过: “人们日常所犯最大的错误,是对陌生人太客气而对亲密人太苛刻,把这个坏 习惯改过来,天
下太平。”我现在只好按“天下太平”的模式去做。
我谢绝了小妖的陪伴,可她还是执意搬到了壹品客栈,我的隔壁房间,可能她心里有愧吧。 可我并不想搭理她,没这心情,也没这精力。 我只想好好享受一个人在丽江的这两天。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听歌一个人到处走走; 一个人看书一个人晒太阳一个人左右看看; 一个人喝茶一个人跳舞一个人偶尔笑笑。 记得最近看的一本书,说傻笑是成年人所向披靡的武器。 无论尴尬的时候倒霉的时候开心过头的时候烦恼的时候…… 一切任何时候,傻笑一下,就能自欺地让自己云淡风轻。 我也是这样,一个人的时候,想起丽江发生的这些事,就傻笑一下,然后嘴里来一句“嘛哩 嘛哩哄”,再傻笑一下,遗忘。 我最不能傻笑的时候,就是小妖热情地来串门的时候。 她几乎把壹品客栈的酒水饮料都搬到了房间。 无聊的间隙,我也会陪她坐在观景台,喝闷酒,听她讲和锵哥之间的故事。 那个锵哥, 在我的心中, 形象终于渐渐清晰起来——我终于能把那天晚上陪我们喝酒的那张 脸想起来了。
锵哥后来来找过我,这是个幽默得体,颇有大将风范的男人。 我们聊了很多,他给我讲他收藏古玩的故事,还有他对丽江木雕的一些看法。我对这些似懂 非懂,都是当听众居多。本来这样的东西,别人讲起来肯定枯燥非常,他却讲得不一样。比 如他说到有一次他看上了一件翡翠宫扇的摆件, 是他找了很久的心水之物, 但为了杀个好价 钱, 他抑制住了自己的喜悦, 谁知道那个卖家是个厉害人物, 他看了锵哥几眼, 说了句: “哥 们,想娶回家的老婆就赶紧备彩礼,别让人抢先了。 “你也是,自己在乎的人要看好,我看得出来你男朋友对小妖很上心,不过他心里也是有你 的,不可能的事,别让他伤了心。”大将就是大将,说问题是从对方角度出发,虽然是替了 自己考虑。 不过回头想想,锵哥也是好意。小妖对他的感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对于手上筹码如山的 人来说,输。赢不是关键,关键是过程。他大概是不希望他和小妖的过程中,掺和进我男朋 友这个人。我也希望,所以我们达成了统一战线。 我男人回来的那天, 我正在壹品客栈郁闷。 那条金毛是找不回来了, 他也是小和的心水之物, 我说了赔钱,小和摆手说不要,硬不肯收。我更郁闷,其实钱根本弥补不了小和,因为钱能 买到其他狗狗,但买不回那条金毛,但我只能这么做。寻思着等到离开丽江的时候,再把钱 悄悄给过去。 他看我一脸的阴云密布,就过来劝:“丫头,你可是答应了让我去帮小妖我才去的。” 我回他一句:“不是你的
事,我才懒得管你的事。” 他自讨没趣,自行进卫生间洗洗刷刷去了。 现在对他,我改变了方针,就是不再管他和小妖的林林总总。我和锵哥的约定是:我和我男
人尽快离开丽江,锵哥仍然陪小妖留在丽江,我们的事我们解决,他们的事他们解决。 就是,我们瞎掺合什么劲呢?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此,从前疏于付出的我,第一次懂得了捍卫、争取自己的爱情,而不是一味凭意气做事。 我们的青梅竹马、我们死磕的一切,如果就这样失去,我想我不会快乐!而且人人都有这种 时候,因为习惯了身边的一切,开始向往远方。我想让他回来,远方的风景,那只是一场旅 行。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恐怖片看多了),我和他像刚来丽江一样,高高兴兴地来到了 秋月阁餐吧,吃我们和丽江的告别之宴,位置还是我们第一次刚来的位置,心情却多少有些 不同。我忽然就不讨厌这个餐厅了。因为他已经答应,我们要启程回家,机票都已经订好。 这里的一切,开心不开心,都要结束了。 他问我那天他没回家我是不是整晚都睡不着,他说他真诚地跟我道歉: “我陪小妖喝酒应该 把你也叫上,这样就不会喝醉回不了家。但我跟她真的什么事也没发生。”我笑着点头。看 小妖后来的样子,我就知道,小妖眼里只有锵哥,她不是那种乱来的女孩。 他又说那天在壹品客栈旁的小路上, 是小妖因为说到和锵哥的事哭了, 所以才会出现我看到 的那个拥抱“她那时候那么伤心,找我这个怀抱要点温暖,你应该会理解吧?”我也笑着点 了点头。 我早就了解了这些事,我心心念念的只是他放在小妖那里的心思,这是一种精神出轨,是慢 性折磨。现在好了,要离开该死的丽江,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会滋生纷扰了。 好像是来丽江这么久以来,我们第一次聊天聊得这么开心。昨日今时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 红(我把古人的诗改了一下),鲫鱼汤的味道还是那么鲜浓,我眼前的他也依旧那么顺眼。 那天晚上,我还破例在秋月阁唱了首歌,别看我平时大大咧咧,其实正式场合就别扭。所以 那首歌,是真的破例。我唱的是孙燕姿和蔡健雅的《原点》,里面有几句歌词深得此刻我心 —— “既然遇见了永远就不要说再见, 不要再让你们的爱输给了永远, 我们曾经过那么多考验。 ”
丽江又下雨了, 不过还是相当愉快地回到壹品客栈, 开始兴致勃勃地收拾行李。 想着要离开, 忽然就变得婆婆妈妈, 生出了很多不舍之情。 我让他在房间给我拍了很多照片——那个晚上 抱着鸭绒被担心着入眠的大床、 他惹我生气的观景台、 他和小妖出去玩之后陪我熬过无
聊的 液晶电视、还有我和小妖喝闷酒躺倒的金色地毯……几乎每一样东西,我都大叫着“拍啊拍 啊,我们就要走了。”他看着我摇头:“你还不如让小和把这些东西托运过去给你好了。” 他这一提醒,我才想起那条金毛,我还来不及记得它的名字,它就被我弄丢了。情绪有点低 落,问他我把钱放哪里给小和比较好,他指了指床头的花瓶:“就放里面吧,到时候你再短 信告诉小和一声就好了。”
我用张纸把老人头包了一下,拿起花丢进去,转身继续收拾,箱子正好放旁边,盖上的时候 不小心就把花瓶碰倒了。他闻声看过来,责怪我:“怎么这么不小心,摔烂没?”还好,花 瓶是瓷的,地毯够厚,挺耐摔,完好无损。 记得以前,我也经常毛毛躁躁,每次摔东西,他都会第一时间冲过来看我有没有受伤。想想 他刚才的反应,高昂的热情忽然沉寂下来。 还没到雨季,我们在丽江的这段时间,却遇到了几场雨,好在壹品客栈贴心地为客人准备了 免费的雨伞,才不至于每次出门遭遇淋雨的狼狈。 但是比起我一个人离开的狼狈,淋雨的狼狈又算什么呢?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不怪丽江,又是什么让我现在变得多愁善感? 是晚上的航班,因为实惠选择了晚上的航班,如果不是弄丢了狗狗,赔了一笔钱,就不用计 较了。 黑夜的时间,黑夜的结果。 他说他要去搜几条云南烟带回去给他爸和我爸。我人懒懒的,躺在床上不想动,任由他去。 半天了也没见回来,我打电话催他: “你还没买完哪?赶紧回来收拾一下,要提前一个半小 时去机场呢。” 他在电话里“哦,哦”地:“好的,马上。” 这一马上,又过了快一个小时了,急死人。 我又打了个电话过去:“我说你在哪啊?怎么还不回来?” 我听到他“恩”了一声之后, “踏踏”的脚步往外走,猜想他可能不方便说话,于是静候着。 就在那静候的短短几十秒钟里,我预感到发生了什么事,心里一紧,手机几乎要掉下来。 闭着眼睛祈祷的瞬间,他开口了:“丫头,我们能不能改航班?” 我心里更紧张了:“为什么?怎么了?” 他顿了顿, 讨好地又有点战战兢兢地说: “小妖进医院了, 挺严重的, 她不让锵哥照顾……” 我什么都明白了,默默地挂了电话。 他再打来,我关了机。 长这么大,第一次做事这么有效率。我以最快的速度,把已经收拾好的我们两的东西分开, 然后迅速地把自己的东西打包好,迅速地让小和叫司机过来,迅速地锁门出去。临走前,我 把他的机票放在了他的行李上,那张机票静静地躺着,一如我此刻的心情,孤单,寥落,无 谓。 从我们住的壹品客栈到
文昌宫(车不能开进古城,需要走出去坐车),有一小段距离,小和 执意要送我,拗不过,我只好答应。他帮我提着行李箱,我一个人匆匆地走在前面。我看得 出他很想问什么,可是从我出门时带泪的眼光中,他也许什么都明白了。 车即将启动的那一刻,我挥手和小和说再见,我还说了这样一句话:
“小和,对不起,我把你的狗弄丢了,我把什么都弄丢了……” 眼泪马上就要哗哗落下来,小和来不及看见,我来不及擦掉,车子就已经驶离了古城。 再见!丽江!
————————————————6 月 10 日起—————————————————— 回到死磕的环境,我闭口不提我们在丽江的所有事——那是一些说也说不清楚的事。 回来后给小和打电话,告诉他金毛的钱放在了花瓶里,善良的小和有点责怪我擅作主张, 最后他还是说了:“丫头啊,以后你们再来丽江,来壹品客栈我给你们打最低的折。你和他 有什么事, 说开了就好。 你走之后, 他还在我这把自己关了两天, 他把你们的事都跟我说了。 ” 不知为什么,我既想听小和继续说,又怕他继续说。 “其实他没什么大错,当然他应该把你放在第一位,你大度点就原谅他吧。”小和要忙,没 有说太多:“小妖在医院的事,我想他应该还没好好跟你解释,让他自己跟你说吧。我希望 你们能和好,再一起来丽江。” 我又何尝不是呢。 可是心结解不开。 我没有办法忘记他为小妖心神焦虑的种种,在丽江,我看不到我在他心理的头等地位,那以 后呢? 男女之间的友谊,有时候是个幌子,尤其在过度的时候,这个幌子会遮挡他人幸福的方向。 现在,仍然在冷冻期。 死磕的环境也暂时无法救援。 谁能安排我们重回丽江重新度假?
他什么时候飞回来的,我不知道,他也没联系我,从我一走了之之后,他只发过一条信息: “你够绝情。”我当时“嗤之以鼻”:为个小妖连家都不回,谁更绝情? 有两天,我都在亲朋好友的慰问中度过——他们其实是来要礼物的,哈哈。发礼物是最开心 的,因为别人的快乐就是我们的快乐嘛。顺便的,我们的问题也成了他们的问题,都发挥八 卦记者的本能,纷纷打听怎么去时两人,回来时一人,我笑着说:“他被女人拐跑了。”等 到一个个严肃起来的时候,我只好编了个堂而皇之的借口:“哎呀,他有事,碰到了一个多 年不见的朋友,谈事去了。”众人将信将疑,但好奇心得到满足,也就纷纷散去。 好像是第 4 天,接到小妖的电话的。她说给我道歉,我们闹成这样都是因为她。 原来她和锵哥争执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丽江的小溪,跌伤了腿,
当时又接到老妈的电话,所 以很烦不想看见锵哥,我男朋友主动留下来照顾她,她很感激云云。 当她说她不知道我们已经订好了回去的机票时, 我都不想听了。 好像伤疤被人重新揭开, 疼!
然后第 7 天, 接到了他从丽江寄回来的小册——一个类似于日记本的小本子, 他用一支细细 的蓝色圆珠笔记录了我们这次全部旅程, 还贴了许多照片小本子都写满了。 原来在出发前他 就做好打算,要把这个作为我的生日礼物。 看着看着,很多情绪涌上来。我愿意摘录一些出来,重新经历一遍我们喜忧参半的旅行—— 从他的日记中,我才想起了除小妖外,我们很多开心的片刻。
他的日记(部分)—————— 6 日,昆明。 第一次到昆明,花城在哪里?没感觉到。我旁边的丫头,整天都嚷嚷着要去花市。 看着她兴奋的样子,有点内疚。太久没带她出来玩,都把她闷坏了。 ……最后被出租车司机拉到了一个地下商场, 卖特产饰品假花什么都有, 就是很少新鲜的鲜 花,靠!又被骗了。丫头一副浑然无所谓的样子,这个女人,真是单纯得可以。 今天的丫头,心情良好。 7 日,昆明-大理 坐车真累。丫头一路都在睡觉,一路拿自己的脑袋敲玻璃窗,把她掰过来靠我肩上,不到一 分钟,她又去敲了。算了,让她枕我腿上睡吧,搞得我的腿都麻了。 大理很小,也没多少分支巷子,感觉古镇的味道一般。不过丫头很喜欢洱海。我是一心只想 去丽江,对那个传说中的地方,六分好奇,四分向往,攻略资料查了不少,都怪丫头太懒, 以后要锻炼一下,不然怎么做贤妻良母? 路上我们小吵了一架, 去洱海的时候没有上船就走了, 我是想着赶时间在路上截大巴去丽江, 丫头本来答应了,走到等车的地方忽然又反悔,说一定要去洱海环湖,多留大理一天。我不 同意。她撅嘴撒气不肯罢休,最后,她赢了,我输了。女人真是善变。 今天的丫头,心情忽好忽坏。 8 日,大理-丽江 终于如愿环湖洱海,丫头像个小疯子,左边看看说“哇,山好美!”右边看看说“哇,天好 蓝”,真是服了。 不过她开心就好。 上车的时候我先“警告”她“不许再睡觉了,我腿麻,到时走不动你背我。”她瞪我一眼“你 一个大男人,谁背得动。不睡就不睡。”没想到她真没睡,不过也不是什么好事,她一路不 是拍照就是吃零食,我专门负责拿垃圾。还好,路程不远,不然我看这家伙很快可以吃成个 胖子。 车子进入新城的时候,我跟丫头说:“哈哈,丽江的艳遇我来了。”被丫头鄙视了好几遍。 能怪我吗?都怪大家把丽江的艳遇传播得太邪乎! 今天的丫头,是洱海的粉丝。
他的日记(部分)—————— 9 日,丽江古城 客栈的司机把我们送到狮子山,古城的感觉马上就有了。山上往下看,屋檐一片一片的,我 想到了刀削面。哈哈,这个比喻好烂。 往客栈走,很担心丫头不喜欢。军令如山,我负责预订,她负责终审,如果女皇不满意,那 是要砍头的。 因为客栈在山上要爬一段坡,她可是个十足的懒人,运动神经细胞天生没长全的那一类。好 在她过度兴奋,一路拉着客栈小妹东问西问,很快就到了。 看过房间后,丫头超爱里面的大液晶,还有那个观景台,她说位置够高,在这里和我洗鸳鸯 浴也没人看得见。 真是个神经大条的女人, 我看到她说完这句话之后, 小妹笑着退出了房间。 这就是我们的第一站了——丽江古城壹品客栈。 今天的丫头,像吃了兴奋剂。 10 日,丽江古城 才是第一天, 丫头就变成贤妻良母了。 什么叫贤妻良母?丫头解释说 “为了干活, 很晚才睡, 很早就起。”她在丽江的确是晚睡早起——晚上泡吧,早上逛古城。唉。命苦。连小和睡眼 朦胧给我们开门都会埋怨一句:“你们怎么这么早啊?”好像在丽江,早起是种罪。 丫头是酒吧里的良民+害民,豪爽地要半打啤酒,喝下 5 瓶的是我,她那一瓶,最后瓶底还 可以养鱼。 兴奋!丽江酒吧美女真多,我看得出神的时候丫头就撅嘴:“美色当前,请勿贪心。”她说 完我立刻像她鄙视我一样, 打开大拇指和食指, 指着她说 “施主长得丑, 就莫拦阻贫僧赏美。 ” 总结:和丫头斗嘴就像嗑药,会上瘾。 今天的丫头,有点迷人。
我的话:他每天的日记,总是以我的心情收尾,小感动,原来他这么关注着我旅途上每一天 的心情。 他的日记(部分)—————— 11 日,丽江古城 慵懒的丽江,第二天,我们都没有先前那么好奇,但更兴奋了。完全是粘在古城,什么都不 做,一整天除了玩狗就是玩狗。丽江的狗狗多得像丽江的外地人,走着走着就窜出来一个, 有大有小,有些很干净有些很脏。壹品客栈也养着一条金毛,特别乖顺,自从我和丫头喂给 它吃了汉堡之后,它一看到我们回来就迎出来,跳着扑向丫头的膝盖。我打趣她说“这肯定 是条公狗,这么喜欢你。”丫头也完全不示弱“就算是条母狗,它也不会扑你,你像坏人。” 我像坏人吗?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丽江的狗真悠闲,而且还老有美女抱,我真想做丽江的狗狗,这种想法只能想想,说出来肯 定被丫头打的。 丽江的时光真的柔软,只要晒太阳发呆玩狗,一天很容易就过去了,还愉快无比。据说每个 来丽江的人都会发生一点故事,不知道我和丫头会有什么浪漫好事。 晚
上和丫头在壹品客栈的观景台喝红酒,眼下古城的夜景朦朦胧胧,本来不错的气氛,丫头 却睡着了。又一次服了。 今天的丫头好像不浪漫啊?! 12 日,丽江古城。 今天丫头发飙了。女人啊女人,至于嘛。我不过就是盯着一个美女看走神了。爱美之心人皆 有之。男人都这样。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们去秋月阁吃午饭。网络上推荐这个餐厅的人很多,说这里的腊排 骨老板自己改良了味道很好,特别是那个汤很受推崇,另外风景好,歌手好(这个跟我没关 系,因为歌手是帅哥),还可以看到它们家这个丽江最古老的木房建筑结构。那我就带丫头 去了。 坐定后我就看到对面有个女孩,25 岁的模样,长得真动人,竟然有几分范冰冰的姿色,如 果仅仅是美女就算了,问题是她眉眼间锁着一股忧伤,就是这股忧伤吸引了我,之前看很多 人写丽江,里面的主人公都有迷人的故事和情绪,我一直没有把那种感觉落到实处,现在看 见小妖,好像看到了活生生的“丽江尤物”。就在我研究着眼前这个女子的时候,就忽略了 丫头的说话,她就生气了,还扭头走人。唉!这个家伙的大小姐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我没想到的是,我竟然还和无名美女有了交集。 我请她喝了咖啡。 不知道是不是丽江这个环境让大家特别张不设防, 她竟然肯跟我讲她的故 事,还哭了。搞得我真想立刻把自己的肩膀借过去。丫头啊!你什么时候也这样跟我示示弱 多好,很受用啊。 大概是被美色迷惑了,我竟然当场就邀请她明天一起去玩,还没请示过丫头就邀请了。 糟了,也没去找她,不知道她这会儿在哪个角落生闷气呢。头痛。 今天的丫头,脾气又变坏了。 ——————————————————————————————————————— 看到这里,胸腔醋意渐浓,小妖在他笔下出现了,一开始就这么多夸赞之词。干嘛要拿我跟 她比?她是她,我是我。爱谁谁。真是。 但是看到小妖出现了,我更加迫不及待想看下去:他到底还会怎么写小妖?
他的日记(部分)—————— 13 日,黑龙潭公园。 昨天跟丫头讲完小妖(为了看客需要,我把他日记里的称呼也换成小妖)的事情,她也不发 脾气了,放过了我一马。丫头很善良,这我早就知道。 没遇到小妖之前,我就跟丫头说过,要来这个公园散步拍些照片,黑龙潭可是摄影发烧友的 发烧之地。带上小妖之后,我想着给她拍些人物照,她不同丫头,她的长相气质,匹配这个 风景,应该能拍出些好照片。但碍于丫头在旁,小妖也是楚楚可怜不开心的样,只好算球。 男人是不是都好色,看到美女蹙眉,就想让她笑。
今天看到小妖,我满脑子都在冒冷笑话, 于是不停地给这两个女人讲:说,一个女人想隆胸,医生说两个十万,一个三万,为什么是 一个三万而不是五万?丫头抢着说:“因为一个隆一个不隆,弄对称不容易。”我挫挫她的 小脑瓜:“照这样说,隆一个应该更贵才对。”也只有丫头会想出这么没水准的答案。就在 我们两瞪来瞪去的时候,小妖已经坐在了湖边的椅子上,她回头看看我们,很平静地说了句 “因为一波三折,这个我听过。”说话的小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搞得我很失败。丫头还 在琢磨小妖的话,嗨,真是笨女孩! 但是我就是喜欢这个笨女孩,没有心机,总是后知后觉,跟她在一起很开心很愉快。都说唯 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从小看着丫头长大,我才知道女人并不都是难搞的动物。一直以来,我 的心都放在她身上,没有兴趣去注意别的女人。唯独今天面对小妖,竟然第一次有了一种莫 名的感觉,特别是她后来求签哭起来,同时影响了我的情绪。 安抚小妖的时候,我看到丫头走了出去。她是不是吃醋了?可我总不能丢下大美女不管吧, 这是不道德的。 所以我一直做着道德的事,没空去管丫头的性子,也是时候“修理修理”她了,免得她总是 无法无天地耍脾气。
——————————————————————————————————————— 是真的想修理我呢?还是为自己找借口理所当然地英雄救美?只有他自己知道,哼!
他的日记(部分)—————— 14 日,丽江户外乐园。 丫头善良我知道,可我不知道她这么善良。今天,她竟然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单独放我去陪 小妖。 她为什么这样做我明白。 是为她死党, 以前经常见她为死党的事烦恼, 甚至哭来哭去, 我劝她说:“别人的家务事,你帮不上忙的。”她就挂着两行泪跟我说:“她是我死党啊, 我难受。”可是小妖毕竟不是她死党,不知道这家伙脑袋瓜是什么构造。
我是为了拍照片, 一直想给小妖拍, 总觉得她出来会是好效果, 再说也不想违背丫头的心意, 她既然觉得这样心里好受点,那就按她安排来。 户外乐园是壹品客栈小和推荐的,他说那个地方可以帮助放松心情。果然,今天的小妖很开 心,她亮丽的外型+灿烂的笑容+丽江户外乐园的场景,真是棒极了,我这种业余摄影发烧友 也拍出了几张专业水准。 摄影师在摄影的瞬间是不是都会爱上模特?把镜头对准小妖的时候, 我觉得我爱上她了。 回 来的晚上,在壹品客栈参加小和组织的烧烤,当我发现自己的目光除了关注丫头之外(我怕 她去帮小和的忙,笨手笨脚地会闯祸),也时不时停留
在小妖的身上时,我苦恼了,不太允 许自己有这种感觉。我曾经和丫头说过:不管外面的野花多香多美,我都不会采。来丽江之 前,成天在她面前说要艳遇也是逗她玩,怎么现在竟然真的似乎有点动心,我自己也不太确 定,这太快了,不是我的风格。 晚上喝多了。 想起丫头对我说过的一段话,是沈从文写的:“我这一生,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 数的云, 喝多许多种类的酒, 却只爱过一个, 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当时丫头跟我说的时候, 是满带着娇羞的,她说完就看着我:“你爱着的正是正当最好年龄的我,要好好珍惜,听到 没有?” 是啊,我陪丫头经历了她最好年龄的 18 岁、20 岁、24 岁,还会陪她经历最有魅力的 25 岁、 28 岁、30 岁,怎么能辜负她呢?
看到这里,眼泪落了下来。 和他说沈从文那段话的那天,我也还记得。那一次我们刚大吵完一架,他丢下我一个人跑出 去散心, 我自己关在家里郁闷了很久。 他回来的时候买了一束玫瑰、 还有我爱吃的紫署蛋挞, 蛋挞还透着温热。我就在他道歉并哄劝的好话中和温柔的注视下说出了那段话。 这个坏家伙!我之前心里的种种怨气在这一刻快要瓦解了。只是让自己稳住,继续看下去。
他的日记(部分)—————— 15 日、16 日 丽江古城。 这两天的时间,想离开丫头独处。 不可能。女人不明白男人,你要是离开,她们就觉得你嫌她了。 所以……不可能。 丽江的时光一点也不柔软了,很硬,丫头冷冷的表情,我淡淡的心。 搞得我都变娘们了。男人有时候,确实很娘们。
就比如昨天十点,就看到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子,坐在一家店铺的台阶上,抱着膝盖很安静 很有心事地盯着地板。地板上面有人民币吗?我只能说他很像 gay,但是,又但是,我也想 像他这样。看来真是神经了! 男人还是跟男人一起比较男人。回到壹品客栈,我堂而皇之地丢下丫头,留她在房间晒太阳 放空,我跟小和在院子里喝酒,这小子跟我说了无数的艳遇故事,还逗我说“以后别带老婆 来了,自己一个人。” 艳遇丽江, 一点也没错。 你看古城的石板路小巷子客栈阳光太阳伞酒吧淘碟店观景台摇椅坐 垫木窗风铃长裙美女长发男藏族姑娘纳西妈妈……任何东西都容易滋生暧昧。这跟人没关 系,是气场,就像丫头说小妖有气场一样。 如果你现在问我:“你想一个人来丽江还是带老婆来?”我还是会说:“带老婆来。”丽江 这地方太危险,不带老婆,不容易管住自己。 看来我真不是什么好男人,下辈子重新投胎换换染色体好了。
他的日记(部分)—————— 17 日 丽江古城。 丫头的爪子
,有时候伸得太开。她居然安排我和小妖在秋月阁吃饭,这不是没事找抽吗?我 又不忍心怪她,我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不跟女人一般见识,吃饭就是。想秋月阁这里的三文鱼想了好些天了,陪客是谁,没什么重 要的。小妖……美女,更好。哈哈。 鱼生、 鱼皮、 鱼汤, 摆了一桌,还有他们家正宗的日本龟甲万酱油。 小妹大概见我来过多次, 主动说给我打个折,爽翻! 不爽的是,今晚出事了。原本吃完饭打算乖乖回丫头身边,跟她好好谈谈,说说男人的心猿 意马有时候是没什么影响的。男人有时候是小孩,有点贪玩,但玩到一定程度铁定回家。小 孩能关着他不让他玩吗?什么?我为自己找借口, 那是男的人问问自己, 不是男人的问问你 身边的男人。 送小妖回客栈的路上,她接到了她妈的电话,大概是那边又在逼她交待她和锵哥的事,说着 说着她就哭了,还有些激动地反驳:“那你要我怎样?”我在旁边有点手足无措,哄也不是 劝也不是。只好答应她陪她喝酒。 在酒精的作用下,看到了很彻底的小妖。她大概喝醉了,抱着我不放,还吻过来,嘴里带着 哭腔:“我们不分开,不分开好不好?”伤情!我知道她把我当锵哥了,却很留恋怀里嘴里 的味道。
最后是什么让我保持了清醒?是想起了丫头来丽江前说过的一句话: “你说他们怎么这么喜 欢艳遇呢?我有你就够了。呵呵。” 我们走过的时间,如果一天是一块青石板,也可以造一座古城了。想到这我放开了小妖,没 有将激情戏码继续下去,也是这个时候,客栈老板敲响了门。 把小妖安顿好睡下,我一个人又喝了很多,心里说不出来的烦躁。头晕得厉害,就问客栈老 板要了另外一间房,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床头的电话不敢拿起来拨给丫头,不知道 说什么。 今晚,我是真不想面对她。
没留意,哪天日记开始他不再写我的心情了?看到这里,日记本也快翻完了。能原谅他吧?
他的日记(部分)—————— 18 日 丽江古城。 走回壹品客栈的路上,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是个阿姨的声音。她开口问“请问你是客 栈老板吗?”我第一反应就是打错了。于是跟着反应说:“不是,你可能打错了。”阿姨又 问:“那你是在丽江吗?”我开始有点奇怪。后来阿姨几番试探后终于说了,原来她是小妖 的妈妈。因为昨晚小妖手机没电后拿了我电话打过去,阿姨起疑了。我赶紧解释,把我和小 妖认识的过程统统交代了一遍,顺便把丫头捎上,才让阿姨放了心。 最后,阿姨几乎是带着哭腔地请求我帮忙照顾一下小妖,她说小妖是有伤心事才去丽江的, 希望我能做好人看
好她。她如此恳求,我只好答应。 丫头还是生气了。这种日子如何是头?我们本来是来度假的,错在我?想静静。
后来的日记,开始没有了日期,全是一些零碎的记录,且摘抄一部分。
他的日记(部分)—————— 男人都有这样一个梦想,左拥右抱。我心里清楚,我只能有丫头,却忍不住会关心小妖。毕 竟答应了她母亲。 锵哥来丽江了,很成熟很有魅力的一个男人。小妖和他,应该在一起。她来求我帮忙,是为 离开,我却跟锵哥说了我的心里话:希望他好好看好小妖。真心相爱的两个人,没有理由不
努力争取。 壹品客栈有几天没有回去了,挺想念小和的柔软大床的,也想念丫头。丫头能理解我吗?我 知道自己有点多管闲事,帮人帮到底。这是最后一次了。 小妖的事告一段落,我知道自己累了。丫头也是,她想要回去了。在丽江的这段时间,和丫 头,没有以前愉快。丽江是很多人的梦想,他们在这里艳遇、疗伤、修身养性,在这里顿悟、 思考、寻找。但丽江好像不是我和丫头的福地。算了,走吧。我和丫头的幸福,我自己一定 要把握。
他的日记(部分)—————— 丫头整理东西的时候, 我就在客栈的观景台晒晒太阳。 来丽江这段时间, 很少顾及这种享受, 真是浪费壹品客栈的观景台。 这段时间, 矛盾不少, 不过我想我和丫头都会珍藏的。 丽江还是有很多别的地方没有的东西。 没有这么多原创歌听,没有火塘吧和晃当酒,没有这么好的太阳和温度,也没有这么多有气 质的年轻帅小伙和美女, 更没有随意慵懒纯精神纯没事的瞎晃悠……靠! 多愁善感了不是? 再靠一下!小妖跌伤了,可怜的是我知道了。怎么办呢?机票都订了。算了,走了,关我锤 子事,还有锵哥,我又不是她老公。女人有时候真是麻烦,死到临头也要耍脾气。小妖说: 如果我叫锵哥来,她就放弃治疗。好吧,女人不讲道理的时候,连上帝也没有办法。苦恼中 接到阿姨的电话,一不小心说漏嘴了,阿姨那边都快哭了,又是求着我照顾小妖,说就麻烦 我两天,她马上过来。又要辜负丫头了。她应该会理解的。推迟一两天嘛,没事。 丫头竟然自己走了!我 XXXX(粗话,略)!走吧!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孔圣人你他妈地 说得对,女人和小人一样,难养!!!
日记到这里嘎然而止,然后是他的一封信。
他的信—————— 丫头: 不知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是不是还在怪我。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跟你谈过,因为 我自己也不明白,我是不是像你说的一样,对小妖动了心。想整理好自己,再面对你。 你还记得吗?当时看河东狮吼,张柏芝的
那段台词,你让我改了称谓对你宣读一遍,我 照做了: “现在开始我只疼你一个人,宠你爱你,不会骗你,答应你的每一件事情我都会做到, 对你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不许欺负你骂你要相信你,有人欺负你,我会第一时间出来帮 你,你开心的时候我会陪着你开心,你不开心我哄你开心,永远觉得你最漂亮,做梦都会梦
见你,在我的心里只有你” 当时是闹着玩,但你一定也知道,我是用了真心的。 这些年,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总是默默支持我,男人的心再粗,也能感受到。特别是刚 参加工作那阵子遇到的挫折,如果没有你,也许我不会挺到今天。你无理由的相信,我没理 由辜负。一直想着,给你最好的生活。你能感受到吗? 我想说,不管我们以后的路上,还会出现多少个小妖,她们都只是过客。我做的一些事 情, 如果不是让你太满意, 你要记得跟我说。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习惯了, 就会疏于察言观色。 你要记得谅解我。 在丽江的这段日子,不管我前面是否动心过,后来,我都只想尽己所能帮帮小妖,还有 阿姨的拜托。你不觉得,我们和小妖,其实可以做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种朋友。你不 会反对的,我知道。其实你也不是真的讨厌她。 丫头,希望你看完这封信,能够原谅我,原谅我没有给你一个完美的丽江之行。如果你 同意,我们的蜜月还去那里。或者我们去别的地方度完蜜月再去丽江,我们度两次蜜月,好 不好? 如果原谅我,就打我的电话,行吗?响三声就好,我马上就过来。 等你,你永远的守护神。
女人的心是水做的。这一刻,我的心比水还柔软。 我想起了丽江传说中的那个“玉龙第三国”。 据说纳西族青年男女,当他们的爱情在世间受到阻碍时,他们就会双双殉情,升 入理想的爱情国度“玉龙第三国”。 那是一个白云缭绕的山国,这儿有穿不完的绫罗绸缎,吃不完的鲜果珍品,喝不完的美 酒甜奶,用不完的金沙银团。 传说这里,火红斑虎当乘骑,银角花鹿来耕耘,宽耳狐狸做猎犬,花尾锦鸡来报晓。 传说这里,一米阳光,就是幸福。 如果现实中真的有玉龙第三国,我愿意相信,它就是我们彼此心中爱和理解所构 筑的国度。 不知道我们和丽江的缘分是否真的还会延续, 也不知道壹品客栈的蜜月房到时会 不会给我们留着,还有那条来不及记得名字的金毛,现在过得怎样? 我很清楚的是,我最后给他打了电话,电话响了三声挂掉以后,像所有沐浴在爱 河中的女子一样,我从衣橱里挑选了最满意的裙子,化了最美的淡妆,然后嘴角上扬, 静候敲门声的响起……(全文完)
丽江艳遇——狗跑了,男人丢了,该死的丽江
你相信我说的这件事吗?如果不相信,就当小说看吧。 狗不是我的狗,也不是他的狗(以下通篇的他都是指我男人) ,是丽江客栈的狗; 我和他不是新欢, 不是蜜月, 不是劈腿, 也不是婚外恋, 我们是从小就一起混吃混喝混世界, 长大后各自谈恋爱,后来后知后觉在一起之后就死磕的青梅竹马。 我们有死磕的家庭、 死磕的环境, 还有死磕的朋友圈……一切都熟悉到放屁剔牙都不用避讳 的程度。我们很久以前就攒着年假,谋划着离开死磕的一切,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完全与自 己无关的地方去生活十天半个月。透透气再回去与之前的一切继续死磕。 最后之所以选择云南,选择丽江,因为它够热门,也够热议。可是现在我只想说: “Fucking! 该死的丽江! ” 我们先去的大理,其实我还蛮喜欢大理这个地方,因为它的苍山洱海,可是他不喜欢,他说 大理古城太小,风情不够。 我记得谁曾经说过,旅游是检验一对男女能否结婚的重要方式之一,因为在旅途中,最能看 出两个人的磨合度,如果是吵得不可开交的,就要认真掂量掂量。我和他倒没吵,因为他让 我让惯了,他曾经说过,我是心理年龄 20 岁的丫头,什么事情一不顺心顺意就像小孩子得 不到心爱的玩具一样又哭又闹。他每次说完我都腆着厚脸皮发扬光大,不悔不改。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大理的时候,我看出来他有点郁闷了。因为我一定要去洱海,去了一次 还要去再一次, 因此到丽江的行程得退后一天, 他就郁闷了, 他就想去丽江, 用他的话说 “那 儿还有艳遇等着我呢。 ” 和谐是最大的道理。他让了我,在大理待多了一天,我们才赶往丽江。 因为是跑出来找闲的。所以我们两最大的爱好就是在古城闲晃。 有一天就这么晃着晃着,就晃出了事。 那天是走到大水车口,饥肠辘辘的时候,正思忖着要吃什么东西。 有一对中年夫妻模样的人过来问: “你好,请问你知道古城秋月阁餐厅怎么走吗?” 我和他你看我我看你,突然他一拍脑袋“哦,记起来了,好像是往那边直走。 ” 他手往一个警务亭的路口一指, 那对中年男女就打着哈哈边感谢边往那边去了。 我有点恼火, 我说“带你这样的吗?不知道还乱指。 ”他先是一怔,随后哈哈地笑“谁说我不知道,我还 真知道,走!我们也去那吃去。 ”我狐疑地看着他,他不管我就拉我去了。 我想说: 如果那天可以重来, 我真应该甩开他的手, 说我不饿, 或者我应该先回答那对夫妻, 说我们不知道什么秋月阁,然后就没后来什么事了。 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个餐厅在二楼,全
落地式的木窗,环境不错,丽江明晃晃的太阳照过 来,可以把人照得娇艳生色——这是看到那个女人之后我想到的词。
我们上到餐厅的时候,看到了那对中年夫妇,他们一看是我们先一愣,继而友好地笑了。我 也和他们笑笑,遂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人生来是不平等的,尤其如果你是外貌协会的人,你就会更加懂得这个道理。有一些人,就 算让她穿着上万块的名牌,她走进人群中也没有人能找得到,但有那么一些人,她只要往那 不动声色地一坐,气场就会铺天盖地。 我大声地朝他嚷: “我说你要吃啥啊?” 他一怔一怔地看我,可是脑里的细胞根本没放在我的问题上。 我扭转头, 顺着他刚才发呆的目光看过去, 就看到了走过来的她——那个小妖, 我叫她小妖。 小妖穿着一件丽江的花裙子——我知道是在丽江买的, 虽然我在大街上没见别人穿过。 可花 裙子是来丽江的女孩最爱的打扮, 即使是这样, 她怎么能买到这么好看的呢?她的裙子黑色 底,红色的百合(我只看过白色的百合啊)东一朵西一朵的绽放在裙摆处,裙身凌凌扰扰地 跳着白色的细线粗线,如果是我,我一定会穿红色或白色的上衣配这样的黑裙子,所以说我 俗,可小妖不俗,她穿了件藏青色的衬衣,大概是丝质的,闲闲地垂着,她用了个绸带,随 便打了个结,就把衬衣收垮在了裙腰处。 我为什么要看得这么清楚啊??因为她的气场把我也震到了。她长得美丽,她穿得别致,她 像电影明星。那一刻,我甚至愚蠢地觉得: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适合慢慢悠悠地踱在丽江古 城的石板路上。我这种,其实更应该去海边或者什么大漠。
我发完怔, 回头怒目圆睁地盯着那个口水都快流出来的家伙, 火苗烧得旺旺的, 但也知理亏, 因为我这样的女人都被小妖吸引,男人流点口水也是正常的。我耐着性子提高了嗓门,又问 了一句: “我说哥哥,你到底要吃什么?还没看够啊?”他摸着脑袋傻兮兮地笑“看够了, 看够了,就点三文鱼吧,听说是这家店的招牌。 ” 我们这顿饭,菜虽好吃,人却倒胃,吃得我心烦意乱,吃得他心不在焉。他老在琢磨小妖: “你说她是不是一个人来丽江?” “看她神情挺忧伤的,不会是被男人伤害了吧?” “一定是,也只有感情最能伤害女人。 ” “你说这种时候这种女人是不是特别容易上手?” ……………… 他爱贫爱逗我都知道,可有时候也得有个限度,我几乎快成他自言自语的墙壁了。我终于不 能忍受了,一气,拽了包就走,丢下一句“我饱了,你自己慢慢吃吧,别忘了买单。 ”他一 拉凳子,站起来就喊: “我说你干嘛呀?”那时
候我也什么都不管,站定后,肯定是眼露凶 光地,就直喇喇地看着小妖说: “你不是看上她了吗?你跟她吃好了。 ”小妖一脸的愕然,在 她那张粉脸上,演绎着七彩斑斓的颜色,我还看到那对中年夫妇看了过来,什么表情懒得研 究,他呢,使劲给小妖鞠躬“对不起,我女朋友误会了。”我只觉得自己丢脸极了,咚咚咚 赶紧跑下了楼梯。他肯定也这样觉得,随后追了下来。 这是在秋月阁餐吧第一次见小妖,我当时当然以为只是偶遇,就像茫茫人海中,我和你的擦
肩而过,却没想到,她不是偶遇,她还会再遇。 他跟着我跑下来,拽着我的衣角说:“你至于吗?”我瞪着他:“你不是一路都说要来丽江 艳遇吗?这不,机会来了,你好好把握吧?”他铁青着脸“我说你的性子能不能改改?我以 为来旅游没有那些人宠你你会改改。” 我一听更不乐意了“我就这性子,你爱要不要拉倒。” 说完我看都不看他,大踏步往前走。他大概又要追上来,却听到秋月阁的小妹喊“你好!您 还没买单呢。”我顿了顿脚步,想回头看看他到底能不能跟上来,可自负的自尊心和自欺的 好面子让我继续大踏步往前走去。 就这样,我们两在吃饭的秋月阁餐厅走散了。 镜头往回拉,出门前, 我们很是众星捧月了一番。他的爸爸妈妈、我的爸爸妈妈、他的爷爷、 我的奶奶、还有那些好得可以穿同一条裤子的好朋友,都三番四次地叮嘱这叮嘱那,还说我 没在外面待过那么长的时间,特别要他好好照顾我。他说的没错,我的坏脾气的确是从小被 宠起来的,不管是亲人还是朋友,我都习惯了被迁就和照顾,所以稍有不顺心我就耍性子, 从来不肯放低自己。有时候我明明知道这样不好,还是拧不过自己的习惯一意孤行。 那天这样不欢而散之后,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他打电话找我,我的坏脾气一上来,干脆把手 机也关了,还咬牙切齿地跟自己说“你拽!我让你着急,气死你!” 我一个人像个游魂一样在古城瞎转,直到灯一盏盏都亮起来,还有丽江的晚风,带着高原特 有的寒意入侵古城。真不是个能独乐乐的人,慢慢地气也消了,也觉得无聊了,就开始想他 了,遂赶紧开了机。可手机像欠费了一样,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 这时候我多希望家里的人或哪个猪朋狗友打个电话来陪我说说话, 可我出发前拉着脸跟所有 人下了通牒:没事谁也不许随便打电话骚扰我们的旅行,不然我们就彻底关机。这下,这帮 人乖乖听话照做了。丽江之旅,果然是彻底离开了死磕的一切了! 一个人坐在丽江的桥上,真孤单。记得谁说过丽江的桥共有 354 座之多,可我怎么觉得没有
那么多呢。伤神,我回客栈去了,或者他已经在客栈等我了。这么一想,又开始心情明媚。 我们住的是一家叫别苑的客栈,千挑万选选中的,因为看中它能观景,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它是本地人纳西族小伙子小和经营的客栈, 既然离开了死磕的环境, 就应该彻底点融入当地, 于是我们选了这家本地人开的客栈。 回到客栈的时候,竟然只有小和一个人,很明显的,他还没回来。我本来想打个电话给他, 还是自己跟自己赌气,不打!小和好像看得出我挺郁闷,就过来和我聊天。 他跟我说起当地的婚姻风情。他说纳西当地男人要想一辈子有个依靠,就得娶个纳西女。有 谚语:“找个纳西婆,当个骡马驮”。我一听很不是滋味,那股子劲儿就上来了,还脸红脖 子粗地要跟小和理论。 小和笑眯眯地看着我, 好脾气地解释说这是纳西女人引以为骄傲的赞 语。我心想也是,人家心甘情愿的事,自然有人家的道理。各民族不同,何必以自己的观念 强加于人呢。
我由此想到我自己的脾气,在纳西族里,估计要被吊到房梁打了,可他还这么忍让我,但是 他这会儿去哪了呢? 终于拨了他的号码,——“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我忽然被纳西女人的伟大刺激 到,就觉得伤心了,一面哭丧着脸就出了门,我想去找他,就先去我们走散的秋月阁餐吧看 看。 正是吃晚饭的时间, 餐吧里坐满了人,可放眼望去, 却找不到我熟悉的身影。 不记得 《手机》 那部电影里,什么情况下手机会“暂时无法接通”?我心里有点乱。丽江是艳遇高发地,是 情爱的暖床,基本上夸张到人人皆知的程度了。来丽江之前,他没少跟我贫,甚至有一次还 正儿八经地看着我的眼睛说“丫头,这次去丽江你真不能管我,我爱你爱了十几年了,我得 尝尝爱爱别人的滋味。”每次我都特别不在乎地塞着一口零食,支吾着回应他“行,到了丽 江,你爱干啥干啥。” 这会儿,他真爱干啥干啥去了吗? 他没有爱我十几年,他中途也溜号去谈了恋爱,只是一直以来,他都是我的蓝颜,我有什么 破事烂事好事都找他说。我还记得他最后那个特别小气的女朋友,因为我而跟他分了手。其 实不过是我生病,他一直陪在我身边把女朋友的生日给忘了。也因为这样,促成了我们最后 走在一起。 我一直以为,不管我脾气坏到什么程度,他都是懂我的。他不会因为这个而跟我生气。我现 在也这么认为。 很想问问秋月阁的小妹,但是人来人往那么多人,她们会记得住吗?不管怎样,我还是张了 口,厚着脸皮地说“今天中午的时候,我和我男朋友在这里吵架,记得吗?为这个位置上坐 着
的一个美女……”我还指了指小妖坐过的地方,小妹已经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看来我们 丢脸丢得挺大的。“那个男的,后来是自己离开的吗?”小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好像是 吧,你走了不久他就走了。”“哦,谢谢。”我已经不好意思再问什么。 走出餐吧,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去哪里。
只能回客栈,我一个人低着头, 像斗败的公鸡, 哦, 不,母鸡——像一个为男人斗败的母鸡。 我又想起小妖那张在我说完 “你不是看上她了吗?你跟她吃好了。 的话后红橙黄绿蓝的脸, ” 脸上有惊愕、无辜、不知所措、还有好笑,我努力回放那张脸的表情,那样一张脸,会是喜 欢勾引男人的脸吗? “丫头,等等我”背后传来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我转头正好看到他走上来,笑得 跟平常一样。他怎么还能这样笑呢?我都快要哭了。我就这样哭丧着一张脸站定了看他,大 声地、像我平常故意闹脾气那样喊“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跟小妖走了!” 他笑得牙齿都快露完了:“你说什么呢?我跟她走哪啊?”他走近我,一览我的肩膀,还使 劲捏了捏“气消了没?”我故意温柔地放低声音“消了。”他一松,又“原形毕露”了: “那
成,明天小妖约我们一起去黑龙潭呢。”我立马又闹脾气“你怎么还跟她扯上了。”他任由 我激动,完了轻轻地跟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真挺可怜的,我们也就多个伴。” 听他说完,我也觉得小妖还真挺可怜的。 原来女人泛滥的善心,有时候也会给自己惹麻烦。 男人也是,有时候爱心也泛滥。那天我走后,他回去买单就走了,真的没有和小妖搭讪。可 是他把手机拉下了,追我出门的时候被碰到地上,回来他没发现。小妖够好心的,赶上他还 给了他,他们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聊。按他的说法,小妖看上去挺不开心的,他动了恻隐之心 就请她去蓝鸟咖啡坐了一下,小妖就这样跟他讲了她的故事。 我抬起眼皮问他:“怪不得电话打不通。” 他抢白:“没,是掉地上的时候电池松了,我后来才发现。” 不管怎样,他们两很合拍,这是第一回合,我输了。 他们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我不知道正独自在哪个角落黯然神伤呢……
小妖见我的时候心情会怎样?反正我觉得挺尴尬的, 自己昨天闹了那么一出, 她也是主角之 一啊! 丽江黑龙潭,原是丽江的一个龙王庙,庙旁泉眼众多,积水成潭,传说有黑龙潜伏于此,故 名黑龙潭。我那天觉得我的他就是一条龙,左右美眷,左呼右拥。我当然知道小妖有自己的 心上人,她意不在此君,可此君多少有意于她。最起码,他知道这次丽江之旅,说好了大家 自由——
他有交朋友的自由。好吧,交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事后才写这个故事,一切都晓得了因果缘由。而当时当日,我是懵懂不知分毫 的。 黑龙潭公园不大,但很有杭州的风韵。总觉得这个公园太浪漫,那些树、 那些湖、那些小溪、 那些亭台楼阁……多适合情侣,我们是三人行。 小妖一路话不多,除了刚开始对我友好地笑了笑,说“很高兴认识你”之外,很少主动再说 什么。我当时开玩笑说“是啊,我们不打不相识。”,我以为她也会笑,可她眨眼就望着远 方出神了, 留我一人空尴尬,带一个有心事的女人同游,这是不是男人喜欢做的事? 在园内一座寺里,搞不清什么寺了,我们陪着小妖求了一支签,是感情签。解签的大师说了 好些话,我只记得四句:“命里因缘虽注定,奈何亲恩难澄眀;放手重修再世情,唯留惆怨 两人心。”。我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小妖听完这四句,一会儿就泪流满面。我旁边的他几 乎是着急加懊恼地冲着我嚷:“拿纸巾,我们快走吧,求什么签啊。”好像来求签这主意是 我出的似的——我打小就不信这种玩意儿。
我把纸巾拿给他,转身就走出了寺庙,他没有跟出来,他也看不出我不快。他只顾着安抚小 妖去了。我心里觉得好堵。来丽江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像小妖一样有心事想要逃 避渴求救赎的人我相信也并不少。 可是她的故事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的悲和哀, 是不 是要我分出他的一点关怀就能分担?我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 就像在秋月阁当着那么多人的 面甩下那句 “你不是看上她了吗?你跟她吃好了。” 一样, 可这会儿, 面对小妖满脸的泪水, 我什么也说不出,我甚至有那么一瞬,想过让他陪她几天,毕竟,我并没有什么心事,我只 是在死磕的环境里闷坏了而已。 原谅我自作多情,但是,我真的这么做了。如果我不这么做,我的他就不会这么做吗?天晓 得!
小妖的故事,是真的很触动我,因为我也有这样一位朋友,和她的问题如出一则——这位朋 友算是我铁打的死党之一。 我死党和我不一样, 她只会也只愿意接受那种爱她很久很久的男人, 不知道这种个性是爱情 完美主义还是因为缺乏安全感, 我是不会的, 人家爱很久才接受也太不讲究效率了——可死 党就是这样。但她一直很幸福。 她人漂亮,性情也好,从少女时代就喜欢她一直到大学毕业的人就有好几个。其中对她最好 最能让她开心她也已经接受的就是一位小学的暗恋者。 他对我死党真的很好, 从很多事可以 看出来:他会每天送她一束花,帮他换好放房间;总是煮好吃的给她吃;工作虽然很忙,也 会抽空来看
她,车程两三个小时,晚上十一点开车去,第二天早上五点就走;死党平时有什 么不舒服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的眼睛仿佛粘在她身上; 他了解她的脾气, 包容她的一切…… 唯一不足的,就是死党的妈妈死活不同意,用她妈妈的话说:在那个小镇上,他们两同姓又 邻居,沾亲带故的,仿佛兄妹——这种理由,在开放又开化的今天,对自我又有个性的死党 而言,是站不住脚的。 也许这听起来多少有些不可思议,但事情就是这样。死党的父亲早逝,她妈妈一个人过了很 多年,受尽了煎熬,孩子们都很顺从她,何况死党是最受疼爱的女儿。爱愈大,投射的期许 就愈大,做妈的怎么都不点头,而死党也固执地不肯放开,一向孝顺至极的她甚至钻进了死 胡同,就此和老妈闹僵了关系,已经很少打电话回家。一边是老妈过尽了苦日子不能再受打 击,一边是死党最投入且最想结婚的人,大家互相不能谅解互相都不妥协,结局是——这种 局面现在仍然如此。我一度很替她伤心难过。作为她最好的朋友,却什么都帮不了, 照我的个性,我铁定和家里闹翻了。但死党不闹,只是默默对抗,她骨子里骄傲又极端,说 不定哪一天受不了啦,就会去流浪不再回来——这种事她以前干过一次 不晓得是不是爱屋及乌, 我看到小妖好像看到了死党, 甚至有点担心小妖会想不开冲动乱来。 那天回到所住的别苑客栈(现在已经改名叫壹品客栈),我竟然就鬼使神差地跟我的他说, 我说:我不太舒服,明天不想出去了,你找小妖一起玩吧,正好陪陪她,她好像真的很不开 心。
第二天醒来,他试探性地推了推我:“丫头,我出去了哦。”我睡得迷迷糊糊地大手一挥: “赶紧走吧。”等到彻底醒来,已经快 11 点了,我才相信他真的走了。 一个人在客栈的观景台上赖着,连午饭也麻烦小和送了过来。晒着丽江的太阳,看着古城的 全景,万籁俱寂地翻一本时尚杂志,要多惬意有多惬意,只是发呆的片刻,我就想:他陪小 妖去哪里了呢? 拿起手机给他拨了个电话。 我:“在哪儿呢?” 他:“呀,你起来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到下午呢。” 我:“你们在哪儿呢?” 他:“在户外乐园,正玩攀岩。”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小妖“啊”的一声远远传来,然后是他偏离电话的喊叫:“小妖,你小 心点啊!” 我在电话这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于是闷闷地说了句“你好好陪她玩吧。我累了,要再睡 会儿。” 他信以为真地任由我挂了电话。 无聊!做滥好人出让自己的男朋友这种事,是我烧坏脑袋做出来的吧。 客栈客人都出去了,只有小和还在忙,在给客人准备晚上的烧
烤。我闲着也闲着,就下楼去 帮他,听他给我讲他们纳西族的故事,免得一个人乱想。 就是那天他跟我说,客栈要改个名字,拜托我帮他想一下。 后来晚上大家一起想名字,我的他竟然说“要不叫妖乐客栈?” 无语啊无语! 篝火燃起来的时候,我的他回来了。他们玩得应该蛮开心的。他间或打电话给我,问我在干 嘛,我都笑嘻嘻地说我忙着呢。我想吧:既然出让他给小妖一天,就彻底点!不管小妖能不 能想开, 我都已经做得足够了, 这算是我对我死党冥冥中的一份祝福吧——我不能帮死党什 么,如果能帮小妖,也算间接告慰死党。 这是不是叫自欺欺人? 他带小妖一起来客栈的时候,我一点也不例外——废话,他电话里跟我说过了,既然客栈组 织烧烤,当然一起参加。 壹品客栈那天晚上住了很多人,小和忙上忙下的,我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帮忙。他要过来一 起的时候, 我依然不靠谱地拒绝了他 “你陪小妖吧, 这里也没有她认识的人。” 他乖乖听话。 我记得以前,我要他干嘛的时候,他总爱跟我抬杠,现在连抬杠都省略了。 小和很有领导风范地给我们讲了一番话, 大意是欢迎大家光临壹品客栈, 希望这里成为大家
在丽江的安乐窝云云,另外还介绍了他的纳西族谱,很上道的胖金哥。有小和在,整个烧烤 的气氛都很好,他给我们讲了很多纳西族的故事和笑话,整场欢声笑语不断。 他是在大家喝得有点熏熏然的时候提议我们帮他客栈想名字的。 这个时间选得真好, 好像喝 了点酒,每个人都创意喷发,兴致高昂,起什么名字的人都有,乱来的 “24 小时烧烤屋” “和氏豪宅”“不倒窝”,小和满脸笑容地看着大家发疯,还煞有介事地拿笔记录名字。然 后我就听到我的他扯着嗓子喊“叫‘妖乐客栈’,小妖要永远快乐!”,他话音刚落,人群 就噼里啪啦鼓起掌来,还有人高声附和:“小伙子真不错啊,起名字都想着女朋友。” 我愣了,小妖也愣了,她正要开口说什么,小和看了看我们,赶紧打岔“哎呀,正经点,大 家赶紧帮我想名字!” 我们的尴尬,轻巧地融进了人群重新的喧闹声中。 那天晚上,客栈的名字就在七嘴八舌中定了下来:壹品客栈。小和说他要把客栈做到一品、 一流。我们大家都诚心为他高兴,这个纳西族热情、博识的小伙子,带给了我们一个愉快的 夜晚,当然,还有我和我的他、小妖之间,微妙的无法言说的情絮……
晚上告别了众人,躺在客栈柔软的床上,我才想起来问小妖的情况。他喝得有点高了,我把 他扶到观景台,想让冷风吹一下,希望他舒服些。 深夜的全景,有模糊的灯光。想起小和说
的,要在走廊弄观景廊,如果是那样,估计这个时 候,还有客人在流连,包括小妖。 我问他:“你今天陪小妖,她心情好点没?” 他四仰八叉地躺在木椅上,头望星空, 自言自语: “我们选的客栈就是好啊, 这么高的位置, 连星星都特别低。”过了一会儿,他又加上一句“小妖说她最喜欢看这样的星空了。” 我强忍着怒火,有悖于我的个性了:“是吧,那她心情怎么样了嘛?”他双眼朦胧地看了看 我: “你怎么这么关心她?比我还关心她?”就是,我干嘛这么关心她?我就想知道她心情 好了,该把男朋友还给我了。再说我已经决定了,她伤心是她的事,我可不管了。她到底并 不是我死党,我没必要为了心理的安宁痛着并折磨着我自己,说白了,我不是好人,何必要 装呢。 我正在咬牙切齿地决定着什么,就听他像打开了话匣子:“丫头,你知道吗?这次出来,我 本来打算和你好好享受二人世界的, 可你还是那样大大剌剌, 说生气就生气, 一点也不珍惜。 ” 他换了个四仰八叉的姿势,继续望着星空:“我心情不知怎么了。一切跟我想的不一样了。 丽江也不一样。害我都成伤心人了。小妖真好,我陪她的时候她可开心了,虽然我知道她心 里很痛。看着她那样,我忽然觉得心好软,都他妈不像个男人了。”他好像真的成了一个小 资男,拍着自己的胸口:“我这里会为她痛,丫头,你只会让我包容让我忍,我也气啊!” ………………我又想发脾气,可我终于忍住了,忍得自己的眼泪掉下来。我忽然觉得眼前的 他,不再是我青梅竹马的那一位了,我不了解他了,他会为别的女人心痛了。我努力地想,
努力地想我们出来到现在, 我是不是发了很多脾气?我是不是折磨了他很多?可我什么都想 不起来,我脑子乱乱地走回了房间。 这一次,为他这些话,我很生气,可我没有发脾气………………
——————————5 月 9 日起——————————————
后来的两天,我都没怎么说话,不像之前,开心就笑,不开心就闹。我们还在一起泡古城, 但都没有彼此打闹。很多时候,是他和旁边的人聊天,我和旁边的人聊天,我们各自和不同 的对象交流,就是不太和对方说话。 那天晚上以后,他有问起过我:他有没有说过什么,我只摇头说没有,他就一直盯着我看, 大概看出我性情大变了。蔡依林说女生要七十二变嘛,正常。 我们经过秋月阁餐吧的时候,他说“上去吃三文鱼吧,我馋了。”我看不都不看他,就说了 句“我不饿,要吃你自己吃吧。”又一次,他像吞了只苍蝇的表情。 终于,晚上,他发话了: “我真想去那吃三
文鱼,你要不去,我自己去吧。”我还是不看他: “恩,你去吧。我饿了就自己出去吃。” 他出去后,我给小妖打了电话: “你吃饭没?一起去秋月阁吃三文鱼吧,他请客。”小妖说: “好。” 好!看他晚上回来怎么说。他发火也行,无奈也好,我给他制作足够多的机会,然后等他发 现他心底的小妖,是不是那么重要,要真重要,我看旅行就该结束了。 哈哈!我看我是有些无聊了!
那个晚上有点漫长,我几次想去秋月阁看看,看看在他们初次相遇的餐吧,是怎样的重逢。 但最终忍住了,没有像之前那样毛毛躁躁。 谁都知道等待的感觉,分秒难捱。我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壹品客栈的院子和走廊绕来绕去, 一直绕到零点,也没见他回来。打了电话,他没接,赌气,回房睡觉。迷迷糊糊中就睡着了, 竟然还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枕边是空的,我像遭遇了抢劫,失去了最贵重的东西,心里一下就空了,赶紧 找手机,屏幕上显示有 5 个未接来电,都是他的,我真是睡得像头猪!!!我既怕又恼,急 于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回家?他跟小妖???拨打他的电话,关机了。打小妖的电话,也关机 了。怒火就这样蹭地往上冲,冲散了理智。我匆忙洗漱之后就奔去小妖的客栈,我们之前送 过她回去,我记得路线。
一路走得飞快,脑袋里乱哄哄的,我本意只是希望清理好他的心情,出于任性而安排了这个 秋月阁的晚餐,我可从没想过他会不回家,如果因为这样而给他们制造了机会,只能认了。 问题是:小妖她有心爱的人啊!丽江这座红尘之城,到底逃不过男女世俗的情缘吗?
客栈里, 小妖在自己房间里睡觉, 一个人。 她睡眼惺忪给我开门的时候, 我气喘吁吁地问 “他 呢?”她擦擦眼睛:“他手机没电,回去找你了呀。”问答自然,好像邻居见面唠嗑,我佩 服我和小妖。 经历很大风波的女人看了不免耻笑我:“这算多大的事啊。”我也这样告诉自己——就是, 多大的事呀,怎么回事还弄明白呢。 如果你和男朋友感情出了问题,请不要只怪女人,应该先问你的男人——所以我没说什么, 只是很复杂也恨恨地瞟了小妖一眼, 二话没说就掉头走了。 由于太匆忙, 踉踉跄跄差点摔倒, 我心里气急败坏,嘴里就骂了一遍长辈——这种时候在小妖面前丢脸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跑回我们的壹品客栈,看到他悠闲地坐在院子里喝饮料,我气不打一处来,几乎是用狮吼功 吼出:“小子你太过分了吧!”他一见是我,晃当就拉开凳子站起来,挠着后脑勺说:“对 不起,丫头,我昨晚喝多了回不来,我打你电话你没接呀。”我鼻子里哼了一下说:“
现在 重点难道是我不接电话吗?” “我是在小妖客栈睡的,可我们一人一个房间,不信你去问客 栈老板。”他倒是读懂了我的心理,先行解释了,可我奇怪了:“你喝多了回不来?倒是可 以去小妖那,还挺厉害的嘛。”“不是的,那个……”他看了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是我送小妖回客栈,又陪她在客栈喝了几瓶。” 你听了会不会悲凉?眼前这个男人,流连在别的女人身边买醉,也不想回来。我身边难道安 了炸弹吗????我终于忍不住撂了气话: “这么喜欢跟她喝,今晚继续呗,还要不要我帮 你约?”撂完直接走人。 走出大门,我才想起来,这一切好像是我一手促成的,这叫什么?玩火自焚啊? 我给老爸打电话,他洪亮的声音传来: “和那小子玩得开心吧?哈哈,我们几次想给你们打 电话都不敢, 你妈说你们都没单独出去过, 别搅了你们好事。 哈哈。 我也在这边哈哈: ” “就 是,你们应该识相点,不然连礼物都没有哦。哈哈!”挂掉电话,我才想起我们死磕的一切。 本来赌气要分手,想到死磕的一切就犹豫了。我和他分开,绝对不单纯是一对情侣的分离, 他牵扯两个家庭,若干人。唉!头大! 没想好, 我现在是要去哪呢?去找小妖问话, 还是找她的客栈老板核实?还是等我的他来找 我? 干脆折日不如撞日,今天去给家人买礼物吧。 牦牛肉、螺旋藻、披肩、银器、玉器、木雕……古城的东西真是眼花缭乱。Shopping 是女 人最好的朋友, 我郁闷的心情就这样在一家家店中由强转弱。 等到下午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 我已经拿满了两手的战利品。
他有些责怪我: “你怎么还是这么任性?跑出去这么久都不回来,我不是跟你解释了吗?如 果还不满意我可以再解释的。 我本来已经软下来了, ” 他一凶, 犟脾气就上来了, 我说: “不 用解释,不需要。”然后就挂了电话,继续购物。古城的店主们,你们走运了,本小姐今天 热爱扫荡!!!我于暮色中,继续杀入了五一街。 故事的高潮,在第二天,这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壹品客栈在狮子山上,客栈后面就是上山的小道,山上人流不多,适合遛狗。一大早,不想 和他大眼瞪小眼,便跟小和借了客栈的狗,晨跑去了。 山顶风光无限好,让我暂时忘记了和他的矛盾。他彻夜未归的事,照理说我该好好追究,但 是追究又能怎样?事实他说了,信与不信,在于你自己。 不想面对烦人的事情,我和狗狗,一人一狗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看朝阳,待了很久。静如处子 的我,原来可以求得内心安静,从前怎么没多试试这种境界? 但是, 安静的境界保持不了多久。 回去
的时候, 在客栈通往山上的小路, 我看到了他和小妖。 鬼使神差地,我没有暴露自己,躲进了屋檐的一个角落,我们距离尚有两三百米——我是数 字盲,不知道目测得对不对,我的意思是我在听不到他们说话但可以清晰看到他们的距离。 我就这样看到,心里在猜测小妖来找他是因为什么事呢?正思忖着,再抬头,却呆住了,他 们拥抱在了一起, 看上去那么亲密那么登对, 我的血啊, 聚拢在头顶, 热乎乎地烤得我难受。 本来要发飙,想了想,凉了凉,我默默地返回山上,从另外一条路走了回去。 大概是魂不守舍, 直到快走回客栈, 我才发现只有我自己——狗狗不见了。 我又恼又气自己, 这可不是我的狗,是客栈的,就算是我的狗,丢了也很心疼,爱狗的人,狗狗都是宝贝。我 急急忙忙又折回去,所到之处都找了,却不见任何狗狗的踪影。 沮丧地往回走,边走边给小和打电话。那边愣了一会儿,才说: “你先回来吧,你也找过了, 再找也没用,回头我再去看看。”555!多好的纳西族小伙子!欲哭无泪。 走回客栈,看到壹品客栈的门牌号时,也看到了小和,一脸焦灼地站在那等我,我还看到小 和身后的他,可我已经顾不上去质问他什么,就先一脸苦瓜相地恳求小和原谅: “怎么办? 我都找过了, 狗狗不见了, 对不起, 那么漂亮的金毛, 我却把它弄丢了, 真是该死! 怎么办……” 说着我的眼泪眼看就要下来了。小和一脸故做轻松地跟我说:“没事,古城的狗跑来跑去, 经常会这样,晚点说不定它自己会回来。”我也只好这样安慰自己。走进去,他在我身后跟 上来,轻轻地问:“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咬牙切齿地回他一句:“还不是因为 你,你给我滚一边去。”他莫名其妙地看看我,做出一副我不可理喻的样子,继续坐院子晒 他的太阳去了。 我们现在都这样,我是火药桶,他是火星,最好不要来惹我,一点就爆。 我又回头看了看他, 还这么逍遥自在?看来被美女垂青的感觉很不错。 这次再也不能善罢甘 休,等老娘想好了,再决定怎么讨回这次被他糟蹋的旅行时光,再决定要不要回到以前死磕
的一切。
我一个人,去到丢失狗狗的山头,企图从静如处子中寻找先前内心平静的境界,却怎么也找 不到。 他们相拥的画面,一点点地特写、放大,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 平日无数得宠的骄纵, 身在死磕环境中的自如自得,在这个失情失意的时刻,都变成加倍的讽刺,催生出一股酸楚 的热流,生生逼出我的眼泪。 我真想在这里坐到天长地久, 或者有那么一架直升机直接来把我掳走, 我从此不必再见那个 人
。 我恨这种在蜜糖里放炸弹的行为,它在你泡得甜软温腻的时候突袭,更加血肉横飞,原本是 一场仿佛蜜月的旅行,如今几乎要成离歌一曲。 小妖,小妖,这个该死的名字; 秋月阁,秋月阁,这个该死的餐吧; 愚蠢,愚蠢,还有愚蠢的我。 这糟糕的一切,不去买醉,还能做什么? 是的,买醉,我把手机关掉,像那天杀入五一街一样,杀向了夜色中的酒吧街。 白天,酒吧街是清纯的姑娘,晚上,她就成了妖媚的舞娘,歌的是震耳欲聋的曲,舞的是群 魔乱扭的形,我需要这些,淹没我不可救渎。 但是是多么讽刺啊,是多么阴魂不撒啊。就在我醉眼朦胧走出酒吧,差点跌倒在石板路上的 时候,一只手扶住了我,手的主人是个陌生的男人,但男人旁边站着一个熟悉的女人——美 女,小妖! 我看着她笑得异常地放肆: “呀!美女,怎么我们这么有缘呢?”小妖看着我,一脸的嗔怒, 好像我是她的妹妹,未满十八岁,在买醉。 她过来扶着我,压低声音温柔地说:“我送你回去。”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我猛地把她一 甩,大声嚷嚷:“我不回去,这里又没有我的家,回去哪里?我不回去!”她被我一甩,重 心不稳,差点摔倒,旁边的无名君二话不说,松开我去扶她,我被一放,就直接坐到了地上。 恼羞成怒中,看到小妖拿出手机,知道她想打电话给他。我也顾不上还坐在地上,就此蹬腿 借着酒疯撒泼:“你打!你敢打电话给他,我就跳进河里。”我指着旁边的小河,作势要跳 地看着她。她叹了口气,终于收起了手机。 还在酒劲上,我站起来就在石板路上走八步。小妖无奈地看着,跟着。泡吧归来的人纷纷看 过来,一眼就移开了目光,从酒吧出来,不乏像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稀奇的? 走了一会儿,听到小妖和旁边的无名君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他上来扶住我,就往前拖。这 时候已是将近凌晨一点, 古城的店铺基本上都关门了, 他们要带我去哪里?我又是借酒装疯 地乱扭乱摆,可是架不过无名君的力气。等到停下来的时候,抬眼一看,竟然是和小妖一样
阴魂不散的秋月阁餐吧。 我像触了霉头,转过头就叫:“我不进去,人家要关门了,我不进去!”小妖也过来架我: “秋月阁 24 小时营业,你既然不想回家,也不能在路上发疯,进去!”我抬眼看她,温柔 的小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凌厉了? 最终还是被拖进了秋月阁,两个人把我往位置上一扔,就找小妹去了。我其实没醉,但真喝 高了,脑袋晕晕沉沉,直接就趴桌子上去了。等他们回来,我抬眼一看,就被吓傻了,他们 竟然叫了一打啤酒,大理风花雪月,整整齐齐,码在桌上
,还有两大碗云南过桥米线,小妖 今晚像个侠女,拍着我的肩膀很亢奋地说:“来,吃饱了我们继续喝。”无名君看着她,眼 里满是疼惜。为什么这么多男人爱小妖,还要算上我的他? 心事翻涌,我买醉的心又加了一层,也不管眼前的人是敌是友。甚至倒满一杯之后,我还特 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来!为我们的男人干杯!”小妖也不犹疑,爽爽快快地一饮到底: “好!为男人干杯”她喝完给无名君倒上一杯,说:“来,为你干杯。”无名君看了看她, 所有的疼惜和担心忽然化作了惆怅,他也一饮到底。 我们三人,各怀心事,在秋月阁空阔的餐吧里一杯接一杯。那晚的小妖,再也不像我认识的 那个小妖。 后来的事我记不起来了, 我只记得无名君到前面的吧台拿起话筒, 在小妹 “小声点、 小声点” 的劝阻下吼了几首歌,而小妖在他的歌声中妖娆地跳了几支舞。看着看着,我的眼皮开始耷 拉,本来在酒吧里就喝多了,所以两瓶不到,我直接倒在了餐桌上,睡了过去。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和我们一起喝酒的无名君是谁,也才知道,为什么那晚的小妖不像小 妖。
第二天醒来, 会在哪里?当然是在壹品客栈的床上。 宿醉的脑袋有千斤重, 甩了甩, 轻了些。 窗边,他站在那里,烟头闪闪烁烁,连背影都能看出他的落寞。 我问他:“昨晚,我怎么回来的?”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头也没转过来: “一不爽就关机,说也不说,你这样要到什么时候?” 我一听怒了,我还没生气,他倒先兴师问罪了。 干脆,一了百了,该甩的包袱都甩出去。 “我昨天看到你和小妖在狮子山上亲亲我我,我就去喝酒了。怎么?”我鄙夷地看了看他, 又说:“哦,对了,我昨晚后来是和小妖一起喝的,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你要不要现在去 问问清楚?”我的语气更加刻薄了,好像亦舒小说里的女主角跑到我身上来了。 他回头不带表情地看我一眼:“你简直不可理喻。她昨天来找我,就是说那个男人的事。” 说完他把烟头熄灭,转身走出客栈,我一愣一愣地看着他,没弄明白这其中的多角关系,喊 住他想问清楚,他顿了顿脚步,回我一句:“你这么喜欢闹,我就不奉陪了。”一个枕头飞 过去,他已经闪身出了门。 我坐在床上, 欲哭无泪。 是我错了吗?他彻夜不归, 他和小妖拥抱在一起, 都不用向我解释? 仔细想想,又似乎他都向我解释了。可是,我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打扮好出门,迎头撞向小和,我很尴尬。 硬了硬头皮,还是问了:“金毛还没有回来吗?” 他摇摇头笑笑:“还没呢。你们吵架了?” “啊?”不知道小和为什么突然这
么说。 “我看到他出门时狠狠摔了手里的什么东西。”小和解释。 “哦,没事,他更年期。”我胡乱塞了一句,就走了。只听到小和在背后嘀咕了句什么,没 听清。 丽江忽然下起雨来,凉意更浓。我裹了裹脖子上的围巾,看看天空,又转头回客栈。 壹品客栈有免费的雨伞,雨有些大了,就拿了把出门,想到他可能没带伞,犹豫了一下,还 是没有帮他拿,谁知道他这会儿在哪里呢?
我记得,来丽江前,当我们扎扎实实拿到年假,兴奋地订机票订客栈的时候,两人还计划过 在古城的生活,他说他要去把皮肤晒成小麦色,我说我要去好好发呆一番熏陶淑女气质。当 时我们谁都以为,丽江的生活,除了美好,就是美好。 到底我和他变成这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们来丽江, 不过一个星期, 怎么多一个小妖, 就多出这么多是非?想到这,想起昨晚和她觥筹交错,心里愈发迷糊:小妖啊,你到底是个 什么样的人? 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话响了,正是说小妖小妖到。 她说:“你在哪呢?出来坐坐吧。陪我喝杯咖啡。” 这,又是哪一出? 我带着问题、也带着烦躁,走去相约的秋月阁。 为什么她这么喜欢去秋月阁呢? 这个餐吧,建在溪流对面,不知道是多久历史的木房子了,风吹过,挂着的丽江风铃就发出 叮当的脆响。对面的小溪,有一些不知名的花,偶尔飘零落进水里,就那样缓缓地顺着涟漪 流去。 溪流旁的石板路上, 人们在上面来来往往熙熙攘攘, 坐在楼上, 看窗外, 就霎是安静。 我竟然早到了, 杵着下巴发呆——这一刻, 如果没有诸多的那些纷扰, 我想丽江的柔软时光, 这当属一种。 “对不起,我迟到了。”小妖带着一股兰蔻香水的味道坐下来。那是一种清新中混合了诱惑 的味道, 纯净的雪莲与迷惑的蔓陀萝的惊人之香。 我为什么知道, 因为在百货商场的柜台前, 我曾经多么想要它,但朋友把我哄走了,只因它太贵。我无法拥有的东西,小妖轻而易举就 收入囊中。 原来我一直都在嫉妒她。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在我死磕的世界里,我一直是个公主。他说我 不可理喻,真的吗?因为小妖颠覆了我的公主待遇? 我笑笑,努力让自己轻松点:“怎么这么喜欢这个餐吧?”
她看看我:“你说这个秋月阁吗?”我点点头。 “来多了习惯了, 而且东西好吃性价比还行。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 “你是不是讨厌这里?” 我像摔个狗啃泥却恰好被人看到,忙说:“没有,哪里的事。” 其实有的。就是在这里,他见到了小妖,然后在我身边的魂就易主了一半,不管我之前计较 的事情真相如何,他的魂有一半在小妖那,我
是笃信的,所以我才会有理无理都取闹。而在 这里,昨晚我和她把酒言欢,现在又要相对品咖啡,多么相克的一个餐吧啊——可能它是小 妖的福地吧。 当然,撇开这一切,我喜欢在二楼发呆的感觉。但是发生了的事情,就永远不可能当做没发 生。 小妖细心地为我倒茶, 然后摆好碗筷, 野菌汤上来, 又殷勤地替我盛上。 完事后开口说: “对 不起哦,你好像误会我了。”我扑闪了一下眼睛,以掩饰自己的紧张:“你说什么?” 这个时候,餐厅的人流喧闹了些,有两个大款模样的男人一落座就大喊:“小妹……” 我撇了撇嘴说:“男人有时候挺自以为是的。”小妖好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继续:“我听 他说你看到我们在狮子山,其实你真误会了。我找他是有事拜托他。” 我兀自等着, 心想这顿饭吃得很有面子嘛, 小妖是特地来跟我道歉替他说情的?受他所托? 但我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错了,后来小妖一直说的,都是她自己的事,我想她是在毫无头绪的 时候,太需要我这个听众了。 小妖的话,我做如下翻译: “我最爱我妈, 我相信很多女孩和我一样。 在这之前, 我们关系形同姐妹, 直到我跟锵哥 (无 名君是也)在一起的事被她知道以后,她闹死闹活都不同意。可是你知道吗?我一直以来都 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这点我相信,她估计一直是被爱的),直到和锵哥在一起,才找到那 种付出和被付出双重都不缺失的感觉(我几乎没听懂这句),跟他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而 且错过他,我真的觉得我没有再去爱的心情了。。。。。我不能放弃我妈,也不能放弃他, 有一段时间我都想放弃自己算了。 (我听得心都替她痛起来,何况是我男朋友)后来我妈有 一次在房间晕倒了, 当时我夸张的邻居竟然跟我说很严重, 我吓得要命, 在心里不停地祈祷, 跟上帝说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只要我妈。 赶到医院才知道只不过是疲劳和操劳过度导致的晕 厥,大概是一直操心我的事吧。等她精神好点,我就一个人来了丽江,我已经告诉自己要放 弃锵哥了, 因为我终于体会到了失去妈妈的感受。 可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之前我们说好的, 在四面楚歌的时候,要坚持不放弃,我们的幸福只能我们两个人把握。现在我却逃跑了,我 很没用是不是?其实只要坚持下去,也许我妈迟早会明白的…………” 她说完已经开始抹眼泪,我坐对面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好陪着流泪,赶紧叫秋月阁的 小妹多送两包纸巾过来抗洪。 她哭完了,抬起朦胧泪眼看我,梨花带雨对着梨花带雨,她忽然惨然笑了一下:“对不起, 还害你陪我掉眼泪。”我心里说:“
你害我的事可不止这一件呢。”可我什么也没说,因为 她半天也没讲到找我男人帮什么忙。 难道是冒充她的新情人?一想到这种狗血剧情, 我竟然 扑哧笑出了声。小妖奇怪地看我,我赶紧还原之前的表情。这个时候,是万万笑不得的,小 妖还在水深火热中。我又想起了我的死党,心终于扎扎实实又痛起来。不知道死党现在怎样
了?是不是依然倔强地不肯和老妈多说两句? 就在我恍惚的时候,小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 “能不能让你男朋友陪锵哥一两天,我希望他 帮我说服锵哥回去,放弃我。”我一下子不适应她这种亲昵,赶紧把手抽出来。 “你的意思,是让我男朋友陪吃陪住陪玩做三陪吗?”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有心情开玩笑。 “真的不好意思,我知道这有点过分,但是我又不放心锵哥一个人,你别看他外表很男人, 其实他是个很脆弱的人。”她说到这我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笑。“面对锵哥,我会 软弱, 也没有说服力。 如果你男朋友能帮我陪着他顺便说服他, 我……你让我怎么谢你都行。 这两天我可以过来陪你,你看行吗?”我一直以为小妖是那种走路下巴往上的人,可现在在 我眼前的她,真的很谦逊也很亲和。 想起第一次在秋月阁餐吧遇见的她,气质独到,神情傲人,可能每个人都是这样,在一个人 独处的时候会自动形成一股冷漠的气场,以保护自己。 小妖说完,充满期待地看着我。是哪个佛说的,修行是点滴的工夫。现在,修善行的机会到 了,我却不知道怎么做。 看着餐桌上的美食,忽然没有了胃口。只好推脱吃饱了,准备告辞。我跟小妖说:“你让我 想想吧。” 从秋月阁分别出来后,风一吹,我顿时清醒了很多。思维也清晰了,理顺了。小妖这个请求 的主角并不是我, 她只要征求当事人的意见就好了, 何苦还要征求我这个旁观者的意见?风 再一吹,我更清醒了。原来他已经答应了她,他希望我能同意,所以小妖找到了我。 小妖和他之间的来往关系,两人如鱼得水,我总是最后知道的一个。他可以亲口跟我商量, 这样算什么呢?我这么一想的同时也想到了我们目前话都不多说的“战争”关系。“理解, 理解,是你的臭脾气让他不敢再拿小妖的事面对你。”我替他开脱。 即使知道我不想他参合小妖的事,他还是放不下,那我尊重他吧。 给他发了条短信:“你好好做雷锋,做完我们再聊。” 我又想起他们在壹品客栈旁的那个拥抱,是小妖感谢的肢体语言,我懂了,却还是不能彻底 释然。 亦舒批判过: “人们日常所犯最大的错误,是对陌生人太客气而对亲密人太苛刻,把这个坏 习惯改过来,天
下太平。”我现在只好按“天下太平”的模式去做。
我谢绝了小妖的陪伴,可她还是执意搬到了壹品客栈,我的隔壁房间,可能她心里有愧吧。 可我并不想搭理她,没这心情,也没这精力。 我只想好好享受一个人在丽江的这两天。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听歌一个人到处走走; 一个人看书一个人晒太阳一个人左右看看; 一个人喝茶一个人跳舞一个人偶尔笑笑。 记得最近看的一本书,说傻笑是成年人所向披靡的武器。 无论尴尬的时候倒霉的时候开心过头的时候烦恼的时候…… 一切任何时候,傻笑一下,就能自欺地让自己云淡风轻。 我也是这样,一个人的时候,想起丽江发生的这些事,就傻笑一下,然后嘴里来一句“嘛哩 嘛哩哄”,再傻笑一下,遗忘。 我最不能傻笑的时候,就是小妖热情地来串门的时候。 她几乎把壹品客栈的酒水饮料都搬到了房间。 无聊的间隙,我也会陪她坐在观景台,喝闷酒,听她讲和锵哥之间的故事。 那个锵哥, 在我的心中, 形象终于渐渐清晰起来——我终于能把那天晚上陪我们喝酒的那张 脸想起来了。
锵哥后来来找过我,这是个幽默得体,颇有大将风范的男人。 我们聊了很多,他给我讲他收藏古玩的故事,还有他对丽江木雕的一些看法。我对这些似懂 非懂,都是当听众居多。本来这样的东西,别人讲起来肯定枯燥非常,他却讲得不一样。比 如他说到有一次他看上了一件翡翠宫扇的摆件, 是他找了很久的心水之物, 但为了杀个好价 钱, 他抑制住了自己的喜悦, 谁知道那个卖家是个厉害人物, 他看了锵哥几眼, 说了句: “哥 们,想娶回家的老婆就赶紧备彩礼,别让人抢先了。 “你也是,自己在乎的人要看好,我看得出来你男朋友对小妖很上心,不过他心里也是有你 的,不可能的事,别让他伤了心。”大将就是大将,说问题是从对方角度出发,虽然是替了 自己考虑。 不过回头想想,锵哥也是好意。小妖对他的感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对于手上筹码如山的 人来说,输。赢不是关键,关键是过程。他大概是不希望他和小妖的过程中,掺和进我男朋 友这个人。我也希望,所以我们达成了统一战线。 我男人回来的那天, 我正在壹品客栈郁闷。 那条金毛是找不回来了, 他也是小和的心水之物, 我说了赔钱,小和摆手说不要,硬不肯收。我更郁闷,其实钱根本弥补不了小和,因为钱能 买到其他狗狗,但买不回那条金毛,但我只能这么做。寻思着等到离开丽江的时候,再把钱 悄悄给过去。 他看我一脸的阴云密布,就过来劝:“丫头,你可是答应了让我去帮小妖我才去的。” 我回他一句:“不是你的
事,我才懒得管你的事。” 他自讨没趣,自行进卫生间洗洗刷刷去了。 现在对他,我改变了方针,就是不再管他和小妖的林林总总。我和锵哥的约定是:我和我男
人尽快离开丽江,锵哥仍然陪小妖留在丽江,我们的事我们解决,他们的事他们解决。 就是,我们瞎掺合什么劲呢?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此,从前疏于付出的我,第一次懂得了捍卫、争取自己的爱情,而不是一味凭意气做事。 我们的青梅竹马、我们死磕的一切,如果就这样失去,我想我不会快乐!而且人人都有这种 时候,因为习惯了身边的一切,开始向往远方。我想让他回来,远方的风景,那只是一场旅 行。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恐怖片看多了),我和他像刚来丽江一样,高高兴兴地来到了 秋月阁餐吧,吃我们和丽江的告别之宴,位置还是我们第一次刚来的位置,心情却多少有些 不同。我忽然就不讨厌这个餐厅了。因为他已经答应,我们要启程回家,机票都已经订好。 这里的一切,开心不开心,都要结束了。 他问我那天他没回家我是不是整晚都睡不着,他说他真诚地跟我道歉: “我陪小妖喝酒应该 把你也叫上,这样就不会喝醉回不了家。但我跟她真的什么事也没发生。”我笑着点头。看 小妖后来的样子,我就知道,小妖眼里只有锵哥,她不是那种乱来的女孩。 他又说那天在壹品客栈旁的小路上, 是小妖因为说到和锵哥的事哭了, 所以才会出现我看到 的那个拥抱“她那时候那么伤心,找我这个怀抱要点温暖,你应该会理解吧?”我也笑着点 了点头。 我早就了解了这些事,我心心念念的只是他放在小妖那里的心思,这是一种精神出轨,是慢 性折磨。现在好了,要离开该死的丽江,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会滋生纷扰了。 好像是来丽江这么久以来,我们第一次聊天聊得这么开心。昨日今时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 红(我把古人的诗改了一下),鲫鱼汤的味道还是那么鲜浓,我眼前的他也依旧那么顺眼。 那天晚上,我还破例在秋月阁唱了首歌,别看我平时大大咧咧,其实正式场合就别扭。所以 那首歌,是真的破例。我唱的是孙燕姿和蔡健雅的《原点》,里面有几句歌词深得此刻我心 —— “既然遇见了永远就不要说再见, 不要再让你们的爱输给了永远, 我们曾经过那么多考验。 ”
丽江又下雨了, 不过还是相当愉快地回到壹品客栈, 开始兴致勃勃地收拾行李。 想着要离开, 忽然就变得婆婆妈妈, 生出了很多不舍之情。 我让他在房间给我拍了很多照片——那个晚上 抱着鸭绒被担心着入眠的大床、 他惹我生气的观景台、 他和小妖出去玩之后陪我熬过无
聊的 液晶电视、还有我和小妖喝闷酒躺倒的金色地毯……几乎每一样东西,我都大叫着“拍啊拍 啊,我们就要走了。”他看着我摇头:“你还不如让小和把这些东西托运过去给你好了。” 他这一提醒,我才想起那条金毛,我还来不及记得它的名字,它就被我弄丢了。情绪有点低 落,问他我把钱放哪里给小和比较好,他指了指床头的花瓶:“就放里面吧,到时候你再短 信告诉小和一声就好了。”
我用张纸把老人头包了一下,拿起花丢进去,转身继续收拾,箱子正好放旁边,盖上的时候 不小心就把花瓶碰倒了。他闻声看过来,责怪我:“怎么这么不小心,摔烂没?”还好,花 瓶是瓷的,地毯够厚,挺耐摔,完好无损。 记得以前,我也经常毛毛躁躁,每次摔东西,他都会第一时间冲过来看我有没有受伤。想想 他刚才的反应,高昂的热情忽然沉寂下来。 还没到雨季,我们在丽江的这段时间,却遇到了几场雨,好在壹品客栈贴心地为客人准备了 免费的雨伞,才不至于每次出门遭遇淋雨的狼狈。 但是比起我一个人离开的狼狈,淋雨的狼狈又算什么呢?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不怪丽江,又是什么让我现在变得多愁善感? 是晚上的航班,因为实惠选择了晚上的航班,如果不是弄丢了狗狗,赔了一笔钱,就不用计 较了。 黑夜的时间,黑夜的结果。 他说他要去搜几条云南烟带回去给他爸和我爸。我人懒懒的,躺在床上不想动,任由他去。 半天了也没见回来,我打电话催他: “你还没买完哪?赶紧回来收拾一下,要提前一个半小 时去机场呢。” 他在电话里“哦,哦”地:“好的,马上。” 这一马上,又过了快一个小时了,急死人。 我又打了个电话过去:“我说你在哪啊?怎么还不回来?” 我听到他“恩”了一声之后, “踏踏”的脚步往外走,猜想他可能不方便说话,于是静候着。 就在那静候的短短几十秒钟里,我预感到发生了什么事,心里一紧,手机几乎要掉下来。 闭着眼睛祈祷的瞬间,他开口了:“丫头,我们能不能改航班?” 我心里更紧张了:“为什么?怎么了?” 他顿了顿, 讨好地又有点战战兢兢地说: “小妖进医院了, 挺严重的, 她不让锵哥照顾……” 我什么都明白了,默默地挂了电话。 他再打来,我关了机。 长这么大,第一次做事这么有效率。我以最快的速度,把已经收拾好的我们两的东西分开, 然后迅速地把自己的东西打包好,迅速地让小和叫司机过来,迅速地锁门出去。临走前,我 把他的机票放在了他的行李上,那张机票静静地躺着,一如我此刻的心情,孤单,寥落,无 谓。 从我们住的壹品客栈到
文昌宫(车不能开进古城,需要走出去坐车),有一小段距离,小和 执意要送我,拗不过,我只好答应。他帮我提着行李箱,我一个人匆匆地走在前面。我看得 出他很想问什么,可是从我出门时带泪的眼光中,他也许什么都明白了。 车即将启动的那一刻,我挥手和小和说再见,我还说了这样一句话:
“小和,对不起,我把你的狗弄丢了,我把什么都弄丢了……” 眼泪马上就要哗哗落下来,小和来不及看见,我来不及擦掉,车子就已经驶离了古城。 再见!丽江!
————————————————6 月 10 日起—————————————————— 回到死磕的环境,我闭口不提我们在丽江的所有事——那是一些说也说不清楚的事。 回来后给小和打电话,告诉他金毛的钱放在了花瓶里,善良的小和有点责怪我擅作主张, 最后他还是说了:“丫头啊,以后你们再来丽江,来壹品客栈我给你们打最低的折。你和他 有什么事, 说开了就好。 你走之后, 他还在我这把自己关了两天, 他把你们的事都跟我说了。 ” 不知为什么,我既想听小和继续说,又怕他继续说。 “其实他没什么大错,当然他应该把你放在第一位,你大度点就原谅他吧。”小和要忙,没 有说太多:“小妖在医院的事,我想他应该还没好好跟你解释,让他自己跟你说吧。我希望 你们能和好,再一起来丽江。” 我又何尝不是呢。 可是心结解不开。 我没有办法忘记他为小妖心神焦虑的种种,在丽江,我看不到我在他心理的头等地位,那以 后呢? 男女之间的友谊,有时候是个幌子,尤其在过度的时候,这个幌子会遮挡他人幸福的方向。 现在,仍然在冷冻期。 死磕的环境也暂时无法救援。 谁能安排我们重回丽江重新度假?
他什么时候飞回来的,我不知道,他也没联系我,从我一走了之之后,他只发过一条信息: “你够绝情。”我当时“嗤之以鼻”:为个小妖连家都不回,谁更绝情? 有两天,我都在亲朋好友的慰问中度过——他们其实是来要礼物的,哈哈。发礼物是最开心 的,因为别人的快乐就是我们的快乐嘛。顺便的,我们的问题也成了他们的问题,都发挥八 卦记者的本能,纷纷打听怎么去时两人,回来时一人,我笑着说:“他被女人拐跑了。”等 到一个个严肃起来的时候,我只好编了个堂而皇之的借口:“哎呀,他有事,碰到了一个多 年不见的朋友,谈事去了。”众人将信将疑,但好奇心得到满足,也就纷纷散去。 好像是第 4 天,接到小妖的电话的。她说给我道歉,我们闹成这样都是因为她。 原来她和锵哥争执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丽江的小溪,跌伤了腿,
当时又接到老妈的电话,所 以很烦不想看见锵哥,我男朋友主动留下来照顾她,她很感激云云。 当她说她不知道我们已经订好了回去的机票时, 我都不想听了。 好像伤疤被人重新揭开, 疼!
然后第 7 天, 接到了他从丽江寄回来的小册——一个类似于日记本的小本子, 他用一支细细 的蓝色圆珠笔记录了我们这次全部旅程, 还贴了许多照片小本子都写满了。 原来在出发前他 就做好打算,要把这个作为我的生日礼物。 看着看着,很多情绪涌上来。我愿意摘录一些出来,重新经历一遍我们喜忧参半的旅行—— 从他的日记中,我才想起了除小妖外,我们很多开心的片刻。
他的日记(部分)—————— 6 日,昆明。 第一次到昆明,花城在哪里?没感觉到。我旁边的丫头,整天都嚷嚷着要去花市。 看着她兴奋的样子,有点内疚。太久没带她出来玩,都把她闷坏了。 ……最后被出租车司机拉到了一个地下商场, 卖特产饰品假花什么都有, 就是很少新鲜的鲜 花,靠!又被骗了。丫头一副浑然无所谓的样子,这个女人,真是单纯得可以。 今天的丫头,心情良好。 7 日,昆明-大理 坐车真累。丫头一路都在睡觉,一路拿自己的脑袋敲玻璃窗,把她掰过来靠我肩上,不到一 分钟,她又去敲了。算了,让她枕我腿上睡吧,搞得我的腿都麻了。 大理很小,也没多少分支巷子,感觉古镇的味道一般。不过丫头很喜欢洱海。我是一心只想 去丽江,对那个传说中的地方,六分好奇,四分向往,攻略资料查了不少,都怪丫头太懒, 以后要锻炼一下,不然怎么做贤妻良母? 路上我们小吵了一架, 去洱海的时候没有上船就走了, 我是想着赶时间在路上截大巴去丽江, 丫头本来答应了,走到等车的地方忽然又反悔,说一定要去洱海环湖,多留大理一天。我不 同意。她撅嘴撒气不肯罢休,最后,她赢了,我输了。女人真是善变。 今天的丫头,心情忽好忽坏。 8 日,大理-丽江 终于如愿环湖洱海,丫头像个小疯子,左边看看说“哇,山好美!”右边看看说“哇,天好 蓝”,真是服了。 不过她开心就好。 上车的时候我先“警告”她“不许再睡觉了,我腿麻,到时走不动你背我。”她瞪我一眼“你 一个大男人,谁背得动。不睡就不睡。”没想到她真没睡,不过也不是什么好事,她一路不 是拍照就是吃零食,我专门负责拿垃圾。还好,路程不远,不然我看这家伙很快可以吃成个 胖子。 车子进入新城的时候,我跟丫头说:“哈哈,丽江的艳遇我来了。”被丫头鄙视了好几遍。 能怪我吗?都怪大家把丽江的艳遇传播得太邪乎! 今天的丫头,是洱海的粉丝。
他的日记(部分)—————— 9 日,丽江古城 客栈的司机把我们送到狮子山,古城的感觉马上就有了。山上往下看,屋檐一片一片的,我 想到了刀削面。哈哈,这个比喻好烂。 往客栈走,很担心丫头不喜欢。军令如山,我负责预订,她负责终审,如果女皇不满意,那 是要砍头的。 因为客栈在山上要爬一段坡,她可是个十足的懒人,运动神经细胞天生没长全的那一类。好 在她过度兴奋,一路拉着客栈小妹东问西问,很快就到了。 看过房间后,丫头超爱里面的大液晶,还有那个观景台,她说位置够高,在这里和我洗鸳鸯 浴也没人看得见。 真是个神经大条的女人, 我看到她说完这句话之后, 小妹笑着退出了房间。 这就是我们的第一站了——丽江古城壹品客栈。 今天的丫头,像吃了兴奋剂。 10 日,丽江古城 才是第一天, 丫头就变成贤妻良母了。 什么叫贤妻良母?丫头解释说 “为了干活, 很晚才睡, 很早就起。”她在丽江的确是晚睡早起——晚上泡吧,早上逛古城。唉。命苦。连小和睡眼 朦胧给我们开门都会埋怨一句:“你们怎么这么早啊?”好像在丽江,早起是种罪。 丫头是酒吧里的良民+害民,豪爽地要半打啤酒,喝下 5 瓶的是我,她那一瓶,最后瓶底还 可以养鱼。 兴奋!丽江酒吧美女真多,我看得出神的时候丫头就撅嘴:“美色当前,请勿贪心。”她说 完我立刻像她鄙视我一样, 打开大拇指和食指, 指着她说 “施主长得丑, 就莫拦阻贫僧赏美。 ” 总结:和丫头斗嘴就像嗑药,会上瘾。 今天的丫头,有点迷人。
我的话:他每天的日记,总是以我的心情收尾,小感动,原来他这么关注着我旅途上每一天 的心情。 他的日记(部分)—————— 11 日,丽江古城 慵懒的丽江,第二天,我们都没有先前那么好奇,但更兴奋了。完全是粘在古城,什么都不 做,一整天除了玩狗就是玩狗。丽江的狗狗多得像丽江的外地人,走着走着就窜出来一个, 有大有小,有些很干净有些很脏。壹品客栈也养着一条金毛,特别乖顺,自从我和丫头喂给 它吃了汉堡之后,它一看到我们回来就迎出来,跳着扑向丫头的膝盖。我打趣她说“这肯定 是条公狗,这么喜欢你。”丫头也完全不示弱“就算是条母狗,它也不会扑你,你像坏人。” 我像坏人吗?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丽江的狗真悠闲,而且还老有美女抱,我真想做丽江的狗狗,这种想法只能想想,说出来肯 定被丫头打的。 丽江的时光真的柔软,只要晒太阳发呆玩狗,一天很容易就过去了,还愉快无比。据说每个 来丽江的人都会发生一点故事,不知道我和丫头会有什么浪漫好事。 晚
上和丫头在壹品客栈的观景台喝红酒,眼下古城的夜景朦朦胧胧,本来不错的气氛,丫头 却睡着了。又一次服了。 今天的丫头好像不浪漫啊?! 12 日,丽江古城。 今天丫头发飙了。女人啊女人,至于嘛。我不过就是盯着一个美女看走神了。爱美之心人皆 有之。男人都这样。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们去秋月阁吃午饭。网络上推荐这个餐厅的人很多,说这里的腊排 骨老板自己改良了味道很好,特别是那个汤很受推崇,另外风景好,歌手好(这个跟我没关 系,因为歌手是帅哥),还可以看到它们家这个丽江最古老的木房建筑结构。那我就带丫头 去了。 坐定后我就看到对面有个女孩,25 岁的模样,长得真动人,竟然有几分范冰冰的姿色,如 果仅仅是美女就算了,问题是她眉眼间锁着一股忧伤,就是这股忧伤吸引了我,之前看很多 人写丽江,里面的主人公都有迷人的故事和情绪,我一直没有把那种感觉落到实处,现在看 见小妖,好像看到了活生生的“丽江尤物”。就在我研究着眼前这个女子的时候,就忽略了 丫头的说话,她就生气了,还扭头走人。唉!这个家伙的大小姐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我没想到的是,我竟然还和无名美女有了交集。 我请她喝了咖啡。 不知道是不是丽江这个环境让大家特别张不设防, 她竟然肯跟我讲她的故 事,还哭了。搞得我真想立刻把自己的肩膀借过去。丫头啊!你什么时候也这样跟我示示弱 多好,很受用啊。 大概是被美色迷惑了,我竟然当场就邀请她明天一起去玩,还没请示过丫头就邀请了。 糟了,也没去找她,不知道她这会儿在哪个角落生闷气呢。头痛。 今天的丫头,脾气又变坏了。 ——————————————————————————————————————— 看到这里,胸腔醋意渐浓,小妖在他笔下出现了,一开始就这么多夸赞之词。干嘛要拿我跟 她比?她是她,我是我。爱谁谁。真是。 但是看到小妖出现了,我更加迫不及待想看下去:他到底还会怎么写小妖?
他的日记(部分)—————— 13 日,黑龙潭公园。 昨天跟丫头讲完小妖(为了看客需要,我把他日记里的称呼也换成小妖)的事情,她也不发 脾气了,放过了我一马。丫头很善良,这我早就知道。 没遇到小妖之前,我就跟丫头说过,要来这个公园散步拍些照片,黑龙潭可是摄影发烧友的 发烧之地。带上小妖之后,我想着给她拍些人物照,她不同丫头,她的长相气质,匹配这个 风景,应该能拍出些好照片。但碍于丫头在旁,小妖也是楚楚可怜不开心的样,只好算球。 男人是不是都好色,看到美女蹙眉,就想让她笑。
今天看到小妖,我满脑子都在冒冷笑话, 于是不停地给这两个女人讲:说,一个女人想隆胸,医生说两个十万,一个三万,为什么是 一个三万而不是五万?丫头抢着说:“因为一个隆一个不隆,弄对称不容易。”我挫挫她的 小脑瓜:“照这样说,隆一个应该更贵才对。”也只有丫头会想出这么没水准的答案。就在 我们两瞪来瞪去的时候,小妖已经坐在了湖边的椅子上,她回头看看我们,很平静地说了句 “因为一波三折,这个我听过。”说话的小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搞得我很失败。丫头还 在琢磨小妖的话,嗨,真是笨女孩! 但是我就是喜欢这个笨女孩,没有心机,总是后知后觉,跟她在一起很开心很愉快。都说唯 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从小看着丫头长大,我才知道女人并不都是难搞的动物。一直以来,我 的心都放在她身上,没有兴趣去注意别的女人。唯独今天面对小妖,竟然第一次有了一种莫 名的感觉,特别是她后来求签哭起来,同时影响了我的情绪。 安抚小妖的时候,我看到丫头走了出去。她是不是吃醋了?可我总不能丢下大美女不管吧, 这是不道德的。 所以我一直做着道德的事,没空去管丫头的性子,也是时候“修理修理”她了,免得她总是 无法无天地耍脾气。
——————————————————————————————————————— 是真的想修理我呢?还是为自己找借口理所当然地英雄救美?只有他自己知道,哼!
他的日记(部分)—————— 14 日,丽江户外乐园。 丫头善良我知道,可我不知道她这么善良。今天,她竟然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单独放我去陪 小妖。 她为什么这样做我明白。 是为她死党, 以前经常见她为死党的事烦恼, 甚至哭来哭去, 我劝她说:“别人的家务事,你帮不上忙的。”她就挂着两行泪跟我说:“她是我死党啊, 我难受。”可是小妖毕竟不是她死党,不知道这家伙脑袋瓜是什么构造。
我是为了拍照片, 一直想给小妖拍, 总觉得她出来会是好效果, 再说也不想违背丫头的心意, 她既然觉得这样心里好受点,那就按她安排来。 户外乐园是壹品客栈小和推荐的,他说那个地方可以帮助放松心情。果然,今天的小妖很开 心,她亮丽的外型+灿烂的笑容+丽江户外乐园的场景,真是棒极了,我这种业余摄影发烧友 也拍出了几张专业水准。 摄影师在摄影的瞬间是不是都会爱上模特?把镜头对准小妖的时候, 我觉得我爱上她了。 回 来的晚上,在壹品客栈参加小和组织的烧烤,当我发现自己的目光除了关注丫头之外(我怕 她去帮小和的忙,笨手笨脚地会闯祸),也时不时停留
在小妖的身上时,我苦恼了,不太允 许自己有这种感觉。我曾经和丫头说过:不管外面的野花多香多美,我都不会采。来丽江之 前,成天在她面前说要艳遇也是逗她玩,怎么现在竟然真的似乎有点动心,我自己也不太确 定,这太快了,不是我的风格。 晚上喝多了。 想起丫头对我说过的一段话,是沈从文写的:“我这一生,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 数的云, 喝多许多种类的酒, 却只爱过一个, 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当时丫头跟我说的时候, 是满带着娇羞的,她说完就看着我:“你爱着的正是正当最好年龄的我,要好好珍惜,听到 没有?” 是啊,我陪丫头经历了她最好年龄的 18 岁、20 岁、24 岁,还会陪她经历最有魅力的 25 岁、 28 岁、30 岁,怎么能辜负她呢?
看到这里,眼泪落了下来。 和他说沈从文那段话的那天,我也还记得。那一次我们刚大吵完一架,他丢下我一个人跑出 去散心, 我自己关在家里郁闷了很久。 他回来的时候买了一束玫瑰、 还有我爱吃的紫署蛋挞, 蛋挞还透着温热。我就在他道歉并哄劝的好话中和温柔的注视下说出了那段话。 这个坏家伙!我之前心里的种种怨气在这一刻快要瓦解了。只是让自己稳住,继续看下去。
他的日记(部分)—————— 15 日、16 日 丽江古城。 这两天的时间,想离开丫头独处。 不可能。女人不明白男人,你要是离开,她们就觉得你嫌她了。 所以……不可能。 丽江的时光一点也不柔软了,很硬,丫头冷冷的表情,我淡淡的心。 搞得我都变娘们了。男人有时候,确实很娘们。
就比如昨天十点,就看到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子,坐在一家店铺的台阶上,抱着膝盖很安静 很有心事地盯着地板。地板上面有人民币吗?我只能说他很像 gay,但是,又但是,我也想 像他这样。看来真是神经了! 男人还是跟男人一起比较男人。回到壹品客栈,我堂而皇之地丢下丫头,留她在房间晒太阳 放空,我跟小和在院子里喝酒,这小子跟我说了无数的艳遇故事,还逗我说“以后别带老婆 来了,自己一个人。” 艳遇丽江, 一点也没错。 你看古城的石板路小巷子客栈阳光太阳伞酒吧淘碟店观景台摇椅坐 垫木窗风铃长裙美女长发男藏族姑娘纳西妈妈……任何东西都容易滋生暧昧。这跟人没关 系,是气场,就像丫头说小妖有气场一样。 如果你现在问我:“你想一个人来丽江还是带老婆来?”我还是会说:“带老婆来。”丽江 这地方太危险,不带老婆,不容易管住自己。 看来我真不是什么好男人,下辈子重新投胎换换染色体好了。
他的日记(部分)—————— 17 日 丽江古城。 丫头的爪子
,有时候伸得太开。她居然安排我和小妖在秋月阁吃饭,这不是没事找抽吗?我 又不忍心怪她,我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不跟女人一般见识,吃饭就是。想秋月阁这里的三文鱼想了好些天了,陪客是谁,没什么重 要的。小妖……美女,更好。哈哈。 鱼生、 鱼皮、 鱼汤, 摆了一桌,还有他们家正宗的日本龟甲万酱油。 小妹大概见我来过多次, 主动说给我打个折,爽翻! 不爽的是,今晚出事了。原本吃完饭打算乖乖回丫头身边,跟她好好谈谈,说说男人的心猿 意马有时候是没什么影响的。男人有时候是小孩,有点贪玩,但玩到一定程度铁定回家。小 孩能关着他不让他玩吗?什么?我为自己找借口, 那是男的人问问自己, 不是男人的问问你 身边的男人。 送小妖回客栈的路上,她接到了她妈的电话,大概是那边又在逼她交待她和锵哥的事,说着 说着她就哭了,还有些激动地反驳:“那你要我怎样?”我在旁边有点手足无措,哄也不是 劝也不是。只好答应她陪她喝酒。 在酒精的作用下,看到了很彻底的小妖。她大概喝醉了,抱着我不放,还吻过来,嘴里带着 哭腔:“我们不分开,不分开好不好?”伤情!我知道她把我当锵哥了,却很留恋怀里嘴里 的味道。
最后是什么让我保持了清醒?是想起了丫头来丽江前说过的一句话: “你说他们怎么这么喜 欢艳遇呢?我有你就够了。呵呵。” 我们走过的时间,如果一天是一块青石板,也可以造一座古城了。想到这我放开了小妖,没 有将激情戏码继续下去,也是这个时候,客栈老板敲响了门。 把小妖安顿好睡下,我一个人又喝了很多,心里说不出来的烦躁。头晕得厉害,就问客栈老 板要了另外一间房,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床头的电话不敢拿起来拨给丫头,不知道 说什么。 今晚,我是真不想面对她。
没留意,哪天日记开始他不再写我的心情了?看到这里,日记本也快翻完了。能原谅他吧?
他的日记(部分)—————— 18 日 丽江古城。 走回壹品客栈的路上,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是个阿姨的声音。她开口问“请问你是客 栈老板吗?”我第一反应就是打错了。于是跟着反应说:“不是,你可能打错了。”阿姨又 问:“那你是在丽江吗?”我开始有点奇怪。后来阿姨几番试探后终于说了,原来她是小妖 的妈妈。因为昨晚小妖手机没电后拿了我电话打过去,阿姨起疑了。我赶紧解释,把我和小 妖认识的过程统统交代了一遍,顺便把丫头捎上,才让阿姨放了心。 最后,阿姨几乎是带着哭腔地请求我帮忙照顾一下小妖,她说小妖是有伤心事才去丽江的, 希望我能做好人看
好她。她如此恳求,我只好答应。 丫头还是生气了。这种日子如何是头?我们本来是来度假的,错在我?想静静。
后来的日记,开始没有了日期,全是一些零碎的记录,且摘抄一部分。
他的日记(部分)—————— 男人都有这样一个梦想,左拥右抱。我心里清楚,我只能有丫头,却忍不住会关心小妖。毕 竟答应了她母亲。 锵哥来丽江了,很成熟很有魅力的一个男人。小妖和他,应该在一起。她来求我帮忙,是为 离开,我却跟锵哥说了我的心里话:希望他好好看好小妖。真心相爱的两个人,没有理由不
努力争取。 壹品客栈有几天没有回去了,挺想念小和的柔软大床的,也想念丫头。丫头能理解我吗?我 知道自己有点多管闲事,帮人帮到底。这是最后一次了。 小妖的事告一段落,我知道自己累了。丫头也是,她想要回去了。在丽江的这段时间,和丫 头,没有以前愉快。丽江是很多人的梦想,他们在这里艳遇、疗伤、修身养性,在这里顿悟、 思考、寻找。但丽江好像不是我和丫头的福地。算了,走吧。我和丫头的幸福,我自己一定 要把握。
他的日记(部分)—————— 丫头整理东西的时候, 我就在客栈的观景台晒晒太阳。 来丽江这段时间, 很少顾及这种享受, 真是浪费壹品客栈的观景台。 这段时间, 矛盾不少, 不过我想我和丫头都会珍藏的。 丽江还是有很多别的地方没有的东西。 没有这么多原创歌听,没有火塘吧和晃当酒,没有这么好的太阳和温度,也没有这么多有气 质的年轻帅小伙和美女, 更没有随意慵懒纯精神纯没事的瞎晃悠……靠! 多愁善感了不是? 再靠一下!小妖跌伤了,可怜的是我知道了。怎么办呢?机票都订了。算了,走了,关我锤 子事,还有锵哥,我又不是她老公。女人有时候真是麻烦,死到临头也要耍脾气。小妖说: 如果我叫锵哥来,她就放弃治疗。好吧,女人不讲道理的时候,连上帝也没有办法。苦恼中 接到阿姨的电话,一不小心说漏嘴了,阿姨那边都快哭了,又是求着我照顾小妖,说就麻烦 我两天,她马上过来。又要辜负丫头了。她应该会理解的。推迟一两天嘛,没事。 丫头竟然自己走了!我 XXXX(粗话,略)!走吧!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孔圣人你他妈地 说得对,女人和小人一样,难养!!!
日记到这里嘎然而止,然后是他的一封信。
他的信—————— 丫头: 不知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是不是还在怪我。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跟你谈过,因为 我自己也不明白,我是不是像你说的一样,对小妖动了心。想整理好自己,再面对你。 你还记得吗?当时看河东狮吼,张柏芝的
那段台词,你让我改了称谓对你宣读一遍,我 照做了: “现在开始我只疼你一个人,宠你爱你,不会骗你,答应你的每一件事情我都会做到, 对你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不许欺负你骂你要相信你,有人欺负你,我会第一时间出来帮 你,你开心的时候我会陪着你开心,你不开心我哄你开心,永远觉得你最漂亮,做梦都会梦
见你,在我的心里只有你” 当时是闹着玩,但你一定也知道,我是用了真心的。 这些年,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总是默默支持我,男人的心再粗,也能感受到。特别是刚 参加工作那阵子遇到的挫折,如果没有你,也许我不会挺到今天。你无理由的相信,我没理 由辜负。一直想着,给你最好的生活。你能感受到吗? 我想说,不管我们以后的路上,还会出现多少个小妖,她们都只是过客。我做的一些事 情, 如果不是让你太满意, 你要记得跟我说。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习惯了, 就会疏于察言观色。 你要记得谅解我。 在丽江的这段日子,不管我前面是否动心过,后来,我都只想尽己所能帮帮小妖,还有 阿姨的拜托。你不觉得,我们和小妖,其实可以做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种朋友。你不 会反对的,我知道。其实你也不是真的讨厌她。 丫头,希望你看完这封信,能够原谅我,原谅我没有给你一个完美的丽江之行。如果你 同意,我们的蜜月还去那里。或者我们去别的地方度完蜜月再去丽江,我们度两次蜜月,好 不好? 如果原谅我,就打我的电话,行吗?响三声就好,我马上就过来。 等你,你永远的守护神。
女人的心是水做的。这一刻,我的心比水还柔软。 我想起了丽江传说中的那个“玉龙第三国”。 据说纳西族青年男女,当他们的爱情在世间受到阻碍时,他们就会双双殉情,升 入理想的爱情国度“玉龙第三国”。 那是一个白云缭绕的山国,这儿有穿不完的绫罗绸缎,吃不完的鲜果珍品,喝不完的美 酒甜奶,用不完的金沙银团。 传说这里,火红斑虎当乘骑,银角花鹿来耕耘,宽耳狐狸做猎犬,花尾锦鸡来报晓。 传说这里,一米阳光,就是幸福。 如果现实中真的有玉龙第三国,我愿意相信,它就是我们彼此心中爱和理解所构 筑的国度。 不知道我们和丽江的缘分是否真的还会延续, 也不知道壹品客栈的蜜月房到时会 不会给我们留着,还有那条来不及记得名字的金毛,现在过得怎样? 我很清楚的是,我最后给他打了电话,电话响了三声挂掉以后,像所有沐浴在爱 河中的女子一样,我从衣橱里挑选了最满意的裙子,化了最美的淡妆,然后嘴角上扬, 静候敲门声的响起……(全文完)